明明是烈陽灼人,卻在剎那間,寒風凜冽。
連跌帶爬趕來報訊的顏大貴此刻是汗水淋灕,面青唇白;而不約而同趕向主屋的兩位壯漢見到此等場面則是面容凝然,氣息冷冽。
「你說什麼?!」
捺不住性子讓顏大貴一五一十說完,寒契已氣得怒眉橫挑、暴跳如雷,粗曠的臉孔青筋浮凸。
「我是說……是這樣的……」
「你什麼你呀?結結巴巴的,怎麼,你的舌頭昨晚被女人咬掉了不成?」他嚇人的悍眸一凜、虎喉一吼,硬是將顏大貴的五髒六腑震得再度移位,「嘟噥了半天,話說得這麼不清不楚,你要我們怎麼听?!」
「契爺,不是的,你先松開……咳咳……」
「不是什麼?」終于受不了顏大貴的拖拖拉拉,寒契順勢將揪緊的衣襟一扭,強將急匆匆趕來報訊的他提到眼下搖了又晃,「說呀你!」
「契爺……」顏大貴的臉都快黑了。
早知道就別自告奮勇的跑來報訊了,原來……跑第一的不見得有糖吃;跑第一的也不一定領得到獎賞!
咳,咳咳……沒想到命大地逃過那幫盜匪的刀光劍影,這會卻可能換來命喪尊如神只的契爺手中。雖是如此,他也……認了……咳咳……
「阿契!」拓跋泉一記手刀橫切過來,硬生生的劈開寒契那雙糾纏不放的手,「你快掐死他了。」
「就算要死,他也得給我報完訊再死。」寒契惡狠狠的爆吼一聲,被劈開的蠻臂雖未再試圖威迫顏大貴,但眼神更見凌厲了,「說!」
「阿契!」拓跋泉嘆氣了。
听到源出一脈的近鄰、遠親出了事,大伙見全都焦急不已,偏趕來報訊的是講話最愛拖泥帶水的阿貴,別說阿契,連自己都快捺不住打胸口冒上來的性急了,可若再讓阿契依著他毛躁性子逼供,恐怕阿貴還沒說出重點,就被他給弄死。
早知道就教人在村外拐阿契多耽擱一會兒,免得壞事。
「叫我的名字沒用,我也還不知道事情究竟是怎樣。」拜把兄弟的搖頭嘆。他看在眼里,但氣得跳腳的他選擇了視而不見,「說呀,顏大貴,你倒是快點將事情說個清楚,我們邏在等著听呢!」
「我這不是要說了嘛。」趁著兩位老大短暫的眼神溝通,顏大貴迅速的清著因遭擠掐而干個燥熱的喉頭,「一開始,對方也只是模了個牛鬼蛇神上來……」喉嚨實在好干……
他忍不住又停下來咽咽口水,但機敏的眼在瞥見寒契那雙「火眼金楮」又退過來時,他的口水雖還含在嘴巴里,可還是忙不迭地繼續說下去,「誰知道那家伙才被咱們幾個弟兄趕下山沒多久,就來了一票……」
「一票?!」
「沒騙你呀契爺,真是一大票人哪。你也知道一入夜,林子里烏漆抹黑的伸手不見五指,偏今晚月圓得緊,天光灰沉沉尚可識物,才听到幾聲駭人的吆喝打林子里拉雜傳來,就瞥見十幾二十個大漢從四面八方反撲過來。」
「咱們哪料得到他們竟在片刻就裝了這麼大群的人,還來勢洶洶的硬是嚇壞人,落戶在那兒的不過是幾個弟兄跟一干老弱婦孺的家眷,可以使得上力的能有幾雙手腳呢?喝,拼都拼不過人家,別說要抗敵,連逃命都來不及……」
因為老天保佑,命大的他沒有身歷其境,可光听倒在血泊里的弟兄們苟延殘喘地描述當時的情景,就已經夠讓人腳軟手軟了。
「那,葉伯他們人呢?」光听到連逃命都來不及,寒契的臉又變了,不會全都被人給抹了脖子了吧?」
「沒,雖然大伙被那幫人給撂倒了,有三、五個更是被砍得身上沒幾塊肉是完好的,教人看了就脆戰心驚,但,還好命都沒丟,只不過全都得在床上躺上十天半個月才能起來干活了。」而他之所以能逃過一劫,全是因為晚上一時「性」起,偷空的到山谷另一頭找玫芳樂活去了,要不然,哪還有命跑來報訊呢?「除了大慶,他的一條腿被那幫人給砍了。」
「大慶?!」
「是呀。」想到向來听話、孝順又懂事的大慶,顏大貴眼眶就不禁紅了起來,「看來是接不回去了,以後得拖著一條腿過活了。」才不過是十來歲呢,喋,可惜了一個值得好好培養、造就的好孩子。
「他們連個半大不小的毛孩子也不放過?!」
寒契猛拳一握,指骨喀答喀答地響起,朝著顏大貴怒目而視的模樣,活像將他當成了那幫盜匪。
「契爺,那時候敵強我弱,誰攔在眼前,他們就劈誰,哪還管得了對手不過是個半大不小的毛孩子呀。」
「一群王八羔子,拓跋,那幫匪類愈來愈囂張了。」
「的確。」拓跋泉炯利的黑眸厲光冷凜,雖然狀似平和,但雙掌也已運足勁道,「大概是太平日子過膩了,這會兒竟膽敢找上咱們挑釁了。」
「是呀,也不知道他們是向誰借了膽來著。」見寒契怒氣有了轉移,顏大貴的話也多了,「不過,也算那幫匪類腦子沒丟,還知道只能挑咱們村落的周邊突襲,硬是避開這兒。」
「廢話,他們若真敢挑上這里,還由得他們有命離開嗎?」寒契恨聲咒道。
但,無論如何,那幫盜匪這回挑釁過了頭,竟然挑上他們的山頭囂張、蠻奪,也算是宣告這些人的好日子到此為止了。接下來,那幫匪類最好別以為自此逃命天涯,就能冀盼船過水無痕了。
因為,他們這次惹錯了人、挑錯了村!
「呃,還有一件事……」
「什麼?」寒契又一把揪回顏大貴這可憐蟲的衣襟,「顏大貴,你是被嚇傻了不成?有什麼事情怎不一次說盡?!」
「阿契,唉!」拓跋泉長氣一嘆,「阿貴,你別慌,是什麼事情?」
「我剛剛才想到,他們還捉走了葉伯那兩個女兒。」
「這群王八羔子!」寒契迭聲咒罵。
葉伯的那一雙女兒是粗皮、粗骨又粗肉了點,但,因為年輕且身段頗為豐腴,雖不能稱之美若天仙,可尚也還有幾分姿色。她們姐妹花向來也是村子里年輕人所愛慕的追求對象,這下子卻落在那群匪類手中,那……豈不是什麼都完了!
聞言,拓跋泉的臉色也難看到極點。
「這次。那批盜匪確實是囂張過了頭了。」略一沉忖,戰事圓迅速在他聰敏的腦子里勾勒成型,「阿契,你帶些人追去,第一要件就是先將美嬌她們姐妹給救出來,千萬別戀戰。」
「拓跋,你說的是什麼鬼話?!」別戀戰?就這樣放過那干人?這怎麼成呢,葉伯他們的血債誰來償還呀!
「救人第一!」
「可是,他們欺人太甚了。」寒契言語之際,暴戾盡現。
「打蛇打七寸,要挑光那群敗類的根,也得看準要害,一招出擊,以達百發百中。」微挑眉,拓跋泉的神情也像沾了熾熱的血腥味,「先將人救出來,別魯莽行事免得打草驚蛇,到時又讓幾尾小蛇趁隙溜走了。」
「你說的倒也是對的。」雖然仍有滿肚子的不滿,但,拓跋的腦子向來比他精準,既然拓跋這麼說,他就依計行事。
東征西討數年,待天下太平後,他們謝絕了皇上的賜封,領著一干不願散去的弟兄落戶在此,為的不就是圖個安居樂業的平凡生活。
退隱山林的這幾年來,除了去年拓跋不顧一切地逆天而行,強自帶回了終身伴侶,也就是涂佑笙那事事跟地唱反調的婆娘外。幾年來,雖也偶聞外頭囂小橫行,但因為事不關己,他們也絕少再去外頭攪和,日子倒是挺風平浪靜。
可是,原本是四處流竄的小匪徒不知怎地全都相互勾搭上了,在年前組了個組織,而且隨著殺人放火的搶掠行徑,聲勢愈加坐大,所經之處人人恐懼不已。
可這回,他們該死的惹錯了對象,挑錯了人下手了。
想來,也該是將他們滅絕的時機了!
☆☆☆
因為起程比對方慢上許多,所以,他們沒有循著村人慣常行走的羊腸小徑追趕,一路盡挑些隱在山拗谷坡的捷徑奔馳,雖然路況艱險更加,但路程縮短起碼一半。他們風塵僕僕策馬狂飆,不到兩個時辰,駕馭著胯下悍馬,馳逐在最前方的寒契忽地勒住馬韁,長臂豎起。
「停!」他低聲喝道。
瞬間,疾馳在他身後的一干同伴全部有默契的勒韁停歇,神情凝重的四下梭巡可疑動靜。
「契爺!」策馬上前,斗雄輕聲詢問︰「發現賊跡了?」
「喏。」嘴角一撇,他冷聲嗤笑,「就在前面的林子里,人數似乎還不少。」
他們四處干盡奸婬擄掠的滔天大罪,即使藏身密林里,眼看天色漸暮,也還敢這麼大刺刺的發出囂鬧,一點都不怕會招人反撲,真不知道是該佩服他們的無所畏懼,還是該同情他們的恩蠢及無知。
依林子里的嘈雜動靜判斷,這批盜匪不過是群烏台之眾罷了。
「人數不少?」行事向來謹慎小心的斗雄猶豫片刻,「那,我們要不要先退?待援兵趕到時再……」
「不必。就算是正面迎戰,以我們的人手來說,也絕對是綽掉有余,況且,誰知道他們停下來是不是打算對美嬌她們姊妹不利,若真是如此,那咱們的動作得快一點才行。」
利眼一掃,他迅速的訂下放防戰術,「你跟阿豹帶幾個人繞到前面去,輕點聲,別打草驚蛇了。」救回美嬌妹妹是首要之件,即使體內的戰斗細胞躍躍欲試,他仍沒忘記臨行前拓跋的諄諄提醒。
但,如果順利的話,這次,他要一次徹底的將這批盜匪的腦袋全都給抹斷。
斗雄微點頭,以眼神示意身邊的伙伴配合,剎那間,幾個壯漢不約而同的朝東側策馬離去。
未待他們的身隱沒去,寒契抬眼望天,近晚時分,天色昏暗再加上林子里葉干密布,人馬人內皆難辨形影。沒有猶豫半秒,他側過身,朝左右各比了個手勢,身後的弟兄見狀,沒有吭氣,紛紛領旨離去,做著奇襲前的布局。
「接下來,那幫賊子就等著自食惡果吧!」猙獰的眼色直瞪著林子探處,寒契惡聲咕噥。
寒契生性率直,甚至有時幾近強霸蠻橫,他雖然行事稍嫌棄撞,但也絕不會做意氣之斗,拿自己及身邊人的性命當賭注;跟了他大半輩子。弟兄們全都知他的性子,也全都挺服從他的命令;因為,寒契之所以強悍、之所以服眾,正因為他的戰斗能力之強,無人匹敵。
而如今,那群盜賊惹毛了他,不啻是為自己簽下了死亡契約。
「契爺,待會兒,咱們是點到為止,還是趕盡殺絕?」驅馬貼近他,自告奮勇當第一位反撲勇士的顏大貴凜著神情問。
眼看即將開戰,寒契的體內氣血澎湃、血脈憤張,而顏大貴反觀自己發冷滲汗的手腳早就開始微微打著哆嗦。他真是沒用,不過是小小一個戰斗罷了,卻緊張得跟什麼似的,哪比得上身經百戰的契爺呀。
但,契爺也真行,明明就覺得他的周身已是殺氣騰騰,就只差沒在腦勺上冒出幾縷汗煙,偏除了那雙怒眯的眼教往常烽利且冷冽外,仍是臉不紅、氣不喘霸坐在馬背上,甚至可說比平時還要沉穩上許多,活像待會兒是跟弟兄們一塊兒趕集、參加廟會什麼的,壓根不像再半晌就預備要大開殺戒的閻王大爺!
「你問這話是什麼意思?」他橫眉一凜,握著刀柄的手緊了緊。
點到為止?顏大貴當真是教那批賊子給嚇破膽子了?怎麼至今還是蠢話連連呢?听听他說的,還點到為止?屁,點什麼點哪,對那種殺人放火、打家劫舍,各種壞勾當都干絕的盜匪賊子還需要客氣什麼?
況且,這次他們是吃撐了膽子,竟然不長眼地犯到他寒契手上來了,現下,除了以牙還牙、以血還血外,他不知道還有什麼方法可以彌補葉伯他們所遭受的痛苦與責難。
弟兄們受的傷、流的血,再加上,大慶那小子的一條腿……光想到往常大慶活蹦亂跳的模樣,寒契已然又是恨得牙癢癢的了。
「我是想說,咱們待會兒一跳出去,是不是就馬上下手劈光那群王八羔子?」
「不,先救出美嬌她們姐妹。」
「然後呢?」
「殺!」
☆☆☆
趁暗,寒契悄聲的掩到林子里,借著幾棵筆直的樹干,他手持大刀,靜靜地杵立在夜色茫茫中,滿意的瞧著身後的幾位弟兄不待吩咐全都噤聲慢移,也紛紛挑了個地方藏身。
萬事俱備,現在,只等著斗雄他們傳訊回來,前後兩方里應外合,一定就可以迅速地將對方一網打盡。
雖然滿意著戰局已然備妥,也贊嘆著弟兄們雖已久未經戰,卻依然默契十足,不需言語,光一個眼神的流轉,一個動作的變化,就已自動自發地配合隱在最佳的戰斗位置,可是,寒契的臉色仍無法展悅。
瞧呀瞧地,怎麼沒看見美嬌她們姐妹呢?
而且,這幫賊子嘈雜歸嘈雜,一堆人圍成圈圈,不像是在喧嘩取樂,反倒像在爭執些什麼,個個都臉紅脖子粗地拉著嗓門喳呼,壓根就不怕被人給發覺似的自大且愚蠢,這情景還真讓人覺得全異極了。
他下意識地將刀柄頂著下頷磨呀磨地,一只銳利的黑眸極目四下瞥視,還是沒看見半個女人,寒契不禁開始躁起了心緒。除了被拱在人堆中那小子的個兒堪稱營養不良到了極點,全都算得上是高頭大馬的漢子。
怪了,美嬌她們人呢?
「這群王八羔子將她們給藏到哪里去了?」他咬牙暗罵。
她們應該不可能這麼快就被賊子給做了吧?
雖然胸口浮起了讓人頭皮發麻的最下揣測,但……不可能吧!因為,就算是慢了人家幾步,可他率領的這班弟兄腳程已然夠快、也追得夠緊的了,照理來說,現下既已被他們踩到賊蹤、盯上賊影,即使沒來得及救回她們的貞操,也應該救得回她們的命呀,問題是,她們人呢?
沒找到她們、沒救出她們,教他如何下令發動奇襲呀!
隔了幾尺遠的樹干後頭,一路上粘寒契極緊的顏大貴的神情也同寒契一般迷惑不解,瞪大了眼,他鍥而不舍的繼續梭巡著被對方軟禁的人質姐妹,以求能速立大功,獲取第一手的絕佳情報。
卻就在瞬間,寒契瞧見了他賊頭賊腦的模樣,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
豬腦袋,這顏大貴沒事沒情地,將脖子拉那麼長做什麼?還弄出那麼大聲響,怎麼,他這是存心捐出脖子,招人冷刀伺候呀?低咒一聲,寒契順手自樹干邊折了根細枝朝他的脖子疾射過去。
只見顏大貴在到那間臉色大變,遙疾速地抽了下略顯發寒的身子。
「誰?誰偷襲我?」顏大貴的眼楮骨碌碌的東張西望,生怕自己是遭到另一個世界的生物盯上了。
「將腦袋縮回去。」齜牙瞪眼,寒契的眼神閃爍奢利森森的凶光。
噢!
瞧到了攻擊來自于何方,顏大貴模模鼻子,會意的將腦袋一縮身子一癱,整個人偎向村干。
怎麼那麼倒霉呀,功都還沒立呢,就又被契爺捉到毛病了,幸好沒被那幫賊子發覺他的蠢行,否則,瞧契爺那一臉的凌厲神情,喝,待將這幫人收了命後,準有他一頓好受的了。釋懷的呼出一口大氣,顏大貴癱在樹後的身子唏唏嗦嗦的動了起來,正預備給寒契一個我很抱歉的苦笑……
「誰?!」一聲清脆的嗓子猛然揚起。
寒契不假思索地將壯碩的身子更是側隱在樹干後,來不及先很瞪暴露行蹤的顏大貴幾眼,他借著人高馬大的身長,再加上所傍的枝干樹影扶疏,趁著夜色沉黑,下意識地留意起率先出聲示警的小賊子。
不錯,雖說不該在這個節骨眼上冒出這種奇異的贊賞,但是……嘖,這小賊子的反應倒是挺機敏的嘛。隔了這麼段距離,再加上身處嘈雜的人堆,恐怕連打個噴嚏都應當是無人聞問的環境中,他竟還能听出這麼丁點的蛛絲馬跡來,光憑這一點研判,這小子應是個可造就之材。
不過。方才那聲輕喝清脆柔軟,活像個娘兒們在嚷嚷似的,小賊子八成還青女敕得狠。年紀輕輕就走上偏路,唉,可惜了一個人材。
「契爺怎麼辦?」闖禍後猶不知謹言慎行的顏大貴腦門一麻,小聲小氣的隔了段距離向寒契示意下一步該怎麼走。
白眼一翻,寒契手中大刀一轉、鋼牙一挫,差點先跳過去,一刀砍死專門壞事的顏大貴。
媽的顏大貴這個蠢蛋,就算沒腦子,也該有眼楮可以看看目前的戰況吧!呸,一點都不知道開竅,遲早得給他來記狠的才行。
但,凜著氣,寒契忙不迭地又怨咒起自己沒有先見之明。早知道會搞出麻煩,應該一開始就先將顏大貴這欠人修理的家伙給踹回去的,一路跟來不但礙手礙腳的討人責罵,這會兒又一肩挑起了打草驚蛇的重擔,教人愈看愈是火大。
果不其然了吧?一句再普通不過的簡短探喝換來了唏唏嗦嗦的輕聲細諳,在在都證明了林子里另有他人的存在。即使原先只有小賊子一人注意到,顏大貴接下來的蠢行也招來了其他人的留心。
該死的顏大貴!
寒契心中的惱怒未休,只在剎那問,林子里的氣氛立即攀起戰情之風。
「有人!」
「是誰?」
原本圍成圓圈的十幾個人全部旋身向外,一個個面露警戒之色,有意無意的將個子最為矮小的頭頭給護在圈子里。
「究竟是誰躲在那里?」面色黝黑的順林揚聲低喝,「快給我滾出來。」
既然沒辦法躲下去、也不想躲下去、更不願意裝孬地讓人再三喊陣了,才不甘不願地自藏身處蹦出來,寒契無奈卻帶著盈滿肅殺的神情,手腕微晃,帥氣十足地將大刀豎在身側,慢吞吞的自樹後走了出來。
還沒找到人質就被發現了,真是背啊!但,這也不能怪他,而且這會兒也無他法,只好走一步算一步,看看斗雄他們會不會運氣比較好,先發現美嬌她們並出手救了她們,免得斗個你死我活後卻發現,他們還是得受制于那批賊子之手。
哼,等教訓了這幫賊子之後,顏大貴的皮最好繃緊一點,因為,沒將這家伙的皮剝個一、兩層下來,他氣忿難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