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壘,該怎麼推進呢?冷靜思索了好幾天,外加好幾個晚上。
以為自己夠冷靜、夠捺得住性子,但是,當感情一流泄而出,才赫然察覺,完全不夠。他要的不僅僅只是這樣,他的心更貪了!
「你不是跟她吃過好幾頓飯了?」這天晚上被邀出來一起喝杯小酒的宋飛鳴,不以為意的嘀咕。
「那又怎樣?」
「那怎會沒怎樣?你算是少數幾個能與小艷單獨進餐的男人之一了。」
「這並不代表什麼。」他無奈的灌下一杯啤酒。
他說得沒錯!宋飛鳴無言以對,舉手招來服務生,瞽好友點了第二杯啤酒。
「她太忙了。」冷靜再嘆,「就算想約她,也敵不過她老掛在嘴邊那句救人第一的理由。」
這話,他也沒說錯!
不一會兒,服務生將啤酒送到,宋飛鳴將它移到冷靜面前,突然,腦海閃過一計,他道︰「這個星期六,是我們醫院的院慶。」
「那又怎樣?」
「小艷昨天替一個病人動了個腦部大手術。」他再補充說明,「听說千驚萬險,總算從鬼門關把
人給救回來了。」
瞄了他一眼,冷靜仍舊听得意興闌珊,「她的醫術本來就一流,將人救回沒什麼稀奇。」這是不爭的事實,他替她高興,也覺得與有榮焉,可是,那對他的最終目的一點幫助也沒有,反倒是種阻力。
成天教人、開刀,她哪有時間跟他談情說愛!
「你還沒將機會串在一起呀?」宋飛鳴一臉興味的搖頭嘆息。
斜睨了他一眼,冷靜沒理會他的嘲諷,只看重在他的重點提示。
院慶?成功的手術?然後,將機會串起來?
「啊!我怎麼沒想到呢?」
「這個機會你可得好好把握。」他認真的說著。
「可是……」他又不是萬人迷綜合醫院里的醫師。
看出他的猶豫,宋飛鳴輕拍他的肩,「放心,我回去就和卒仔他們幾個向院長提議,在院慶的時候順便幫小艷辦個慶功宴,到時候場面一定很熱鬧,你呢,就是當然的貴賓啦。」
在院長千方百計想將冷靜拐進萬人迷的節骨眼上,他是絕對的座上嘉賓,這一點,四目相視的兩人心知肚明。
「你確定?」
「放心,像這樣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跟你拉近關系的機會,我相信他絕不會錯失的。」宋飛鳴的保證讓冷靜的心情豁然開朗。
「這樣一來,你不就又有機會跟小艷培養感情了?」
「呵呵。」關卡得解,冷靜露出一貫的溫笑。
突然,宋飛鳴湊近他,「小艷的酒量不好。」
「嘎?」酒量……
「很不好。」
「真的?」冷靜的興趣被挑了起來。
突然斂去笑,宋飛鳴端詳著笑容逐漸加深的好友,「喂,你在想什麼?」是他眼花了嗎?怎麼覺得那抹看慣了的溫笑變得有點色色?
「想她的酒量呀。」
宋飛鳴愕然的瞪著他,「我可不是要你趁人之危呀。」
微張口,冷靜訝問︰「那你還提醒我,說她的酒量不好?!」
「我的意思是,到時候你最好全程跟在她身邊,隨時替她擋酒,表現英雄救美的一面。」他好氣又好笑的翻翻白眼。
「原來是這樣啊?」
「拜托你把邪惡的念頭收好!先跟你聲明,小艷她就像我妹妹一樣,我再怎麼幫你,也不可能這麼做的。」再說他也不是那種人!
冷靜笑得一臉赧然。原本他的確是以為……呵呵!
果然!
如宋飛鳴所料,萬人迷綜合醫院的院慶辦得熱鬧且風光,尤其經過媒體的大肆宣傳,石亞艷已然是當晚的最佳女主角。而宋飛鳴也沒說錯,敬酒及道賀的人潮一波接一波,若非冷靜替她擋下大半的酒,石亞艷早就醉癱了。
「……今晚……謝謝你……」這是他們認識以來,石亞艷對他最客氣、最和善,也是最溫婉的一句話。她沖著他直笑,也不在意他半攙半扶的將手摟在她的腰上,甚至,偶爾不勝酒力的她還會半偎進他的懷里。
凝望著她,冷靜的笑容有些苦澀,「你喝醉了。」
「我……」突然,她「「住嘴並用力推開他,直接沖進一旁的洗手間里。
他望著她的背影大嘆了口氣。
「她去吐了呀?」此時身旁傳來一男聲。
「嗯。」一側首,見來人是董翔集,他笑道︰「「恭喜你呀,董院長。」
「哪里,你客氣嘍。」
「今天的院慶辦得相當成功!」
「呵呵……」朗聲大笑的拍了拍小肚子,他心情極好,「我看,待會兒小艷出來,你先送她回家好了。」
「呃?」
「反正她都醉成那樣,再留下來也沒啥助益,就讓她先回去休息好了,這幾天她夠累的了。」他那雙狐狸眼轉了轉,「我想,我應該可以信任你吧?」
言下之意,就是要他少動她的歪腦筋!
兩個男人眼里,暗潮淘涌的交換訊息。
當然,冷靜不會放棄這個機會。「我會將她平安送到家的。」他承諾。
他雖然想要她,但還不至于色欲蕉心到直接將她抱上車,就地「猴急」起來。
董翔集信了他的保證,在告訴他石亞艷家里的住址後,便笑著走開了。
待吐得一臉菜色的石亞艷緩緩步出洗手間時,苦候多時的冷靜不禁蹙著眉頭,瞧見眾人的注意力皆投向台上的抽獎高潮,他沒多想,傾身將她直接抱進電梯里,待到了地下停車場,小心的護她坐上車後即上了路。
一路上,車行雖然很平穩,可是石亞艷仍在車上吐了一次,搞得兩人身上都是一堆黏狀物。
隨著車子轉彎,身子向旁傾去,她瞄見冷靜大腿上自己所吐出的穢物,霎時整張小臉皺起,「惡!」
「你還知道惡呀?」瞧見半醉半醒的她一臉嫌惡,他啼笑皆非。
「好臭。」
「可不是嗎。」
「我要換掉這身衣服。」
他也要!
再說,第一次到她家拜訪,他才不要穿著一身被她揉爛的西裝,外帶東一堆、西一堆惡心巴拉的穢物去見她的父母親。
「先繞到我家,我換套衣服,可不可以?」他詢問她的意見。
滿臉醉意的石亞艷有听沒有懂的點點頭,沒反對。
因此,冷靜將方向盤轉了向……自始至終,他的腦子沒有任何邪念,直到回到家,抱她進了家門,小心翼翼的將她平放在客廳的長沙發。
忽地,石亞艷猛然坐得筆直,狀似清醒的對他瞪直了眼,「我……你……」
「怎麼了?」他關切的眉心再擰。
「很羅。」
「嗄?」
「咦?」他怔了怔。
他有這麼面目可憎嗎?讓她連在醉眼迷蒙的狀態下,都還能對他吐露這麼傷人的話來。
「很熱。」她又說。
「嗄?」
「胸口悶。」
至此,冷靜才恍然大悟,「我去開冷氣。」心里,他嘆笑著自己的胡思亂想。
他拿起冷氣遙控器按下開關,很快的冷空氣急速通風口流泄出來,不那麼悶了,他滿意的回身,一瞧,幾乎要當場癱軟──
目前,只有驚愕兩個宇可以形容他此刻的感覺!
「……小、艷?」他幾乎出不了聲。
石亞艷八成是在他轉身的那一秒就從長沙發上滑下,此時的她斜躺在地板上,絲質的長褲沒有異樣,可同材質的襯衫……
「石亞艷?」
「唔?」
連吞了好幾口口水,他不敢貿然接近她,只是不自覺的放柔嗓子,再喊,「亞艷?」
「呃……」
「小艷?!」他像是走在地雷區般慢慢走近她,目光不敢稍離半秒。
她的襯衫完全翻掀,露出里頭的無限春光,雖然那件內衣很普通,是淺藍色的,有著蕾絲的滾邊,可是……他深邃炯亮的黑瞳盯著那若隱若現的渾圓酥胸,冷靜的倏然昂揚。
觸目所及的畫面沒什麼太特殊,但是,在他體內所挑起的狂烈欲濤,是他所不敢置信的。
他要她!他從不懷疑自己對她的興趣與性趣,可是,她尚半醉半醒,即使他極力克制著自己的沖動,不願被安上趁機偷香竊玉的罪名……沒用,還是想要她!
「我可以嗎?」他低喃著,問她,也問自己。
石亞艷沒有應聲,甚至,她連眼都沒掀眨。
小心翼翼地,他微顫的大手撫上她泛著涼意的面頰,感受到她的臉下意識的順著他溫熱的掌心挪移……他的心,猛地漏跳了好幾拍。
「小艷?」
勉強睜眼,石亞艷凝望著他。
「我可以嗎?」
「唔……」嬌聲輕囈,她朝他笑得既嫵媚又動人心弦。
冷靜窒住了氣息。
無論如何,你千萬別趁人之危呀!在心里,他這麼提醒自己,戀戀不舍的將大掌挪開,並極為艱難的命令自己要和她保持距離,不可以,萬萬不可以趁人之危。
咬緊牙關,他連腰桿都還沒挺直,就見石亞艷扭動身軀,誘人的渾圓再度吸引了他的視線,耳邊,听進她魅感人心的嬌囈聲,他長長的吸了口氣……
不管了啦!
一睜眼,石亞艷渾渾噩噩。
一翻身,她只覺得渾身酸痛。
一起身,她就知道完了。
她完了,
呆愣愣的瞪著前方,她的腦子還沒辦法完全清醒來,直到身下的床墊晃動,人影逼近,微熱的體溫熨燙著她的膽戰心驚……
出了什麼事?
耳畔,開朗又輕快的嗓子飄揚,「醒啦?」
醒?她……似醒非醒……究竟出了什麼事?混沌不明的腦子此刻呈現出一片駭人的白,她揉揉眼,身下的涼意猛然襲來,仍帶惺忪的視線往下瞟去……赫!
這一驚,睡意全消,她才徹底察覺,自己全身赤果!
「啊──」她驚叫出聲。
「怎麼了?」冷靜嚇了一跳,旋過身將她護在身下,「艷,哪兒不對?」
四目凝望,他那雙探眸中泛出的關切與隱約未退的令石亞艷不知所措,然後,她硬生生的體認到,壓在她身上的他,涼涼柔柔,竟也是全身赤果!
這下子,兩人之間出了什麼事情,不問,她也心里有底了。
「走開!」不假思索,她冷冷開口。
對于一個女人而言,被掠奪了清白該有什麼反應,她不知不曉,卻奇異的知道此刻自己的心里沒有恨、沒有怨,甚至連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念頭都沒有。
有的,就只是習慣性地開口,要他離她遠一點!
「好。」
「嗄?」傻了眼,石亞艷瞪著他再一次瀟灑的依著她的話,雙手一撐離了她的身,下床走人。
全身果真是赤條條的……
冷靜也不避諱,直接在她的注視下替自己的果身添上衣物,炯亮的黑瞳緊鎖著她臉上每一絲的神情變化。
很好,小艷只是驚詫,並沒有顯露出呼天搶地的排拒與悲痛,這是否也代表,他……離目標更近了?!
忍著、ㄍ─ㄥ著,直到他那雙瞳眸中過于強烈的掠奪神采,幾乎將她整個人淹沒了……石亞艷忽地自床上跳起……不忘順手抽起被單將身子裹住,沖向敞開門的浴室。
慘了、完了、毀了……可是,為什麼她的世界沒有一片黑暗的跡象呢?
「小艷……」冷靜在門外輕聲喚她。
「閉嘴!」窩在暫時屬于自己的小小空間里,她坐在馬桶上,捧著自己因為思緒紊亂,也因為宿醉未醒的腦袋思索,卻什麼對策都想不出來。
還想個屁呀,都已經是既定事實了,再想,無濟于事呀!
扯緊圍住自己的被單,她起身沖到蓮蓬頭下,將水龍頭扭開,任水流沖擊全身,久久久久……待徹底清洗了身子後,她伸手關了手龍頭,這才留意到另外一個事實。
她就這麼沖進來避他,連那件遮蔽的被單也被她弄濕了,這下子,真的玩完了啦。
該死!
「我的衣服……」提著氣,她顫巍巍的要求才講一半,卻驚愕的察覺,這扇門是沒有鎖的。
而此刻,門輕輕的被推開,冷靜的手臂探進來,她的衣服,已乾淨平整的被他捧在手心。
他這突如其來的體貼行徑更叫石亞柏茫了心,瞪著衣物良久,她才接過來。
「謝謝。」她小聲的說著。
「不客氣。」他的語氣仍有著一貫的溫和。
門,再度輕輕闔上,她捧著手中熟悉的衣服,目光幽幽的躍入了仿佛隔著一層薄紗的回憶中……
記得,昨晚的他激烈而狂熱,炙燙的身軀緊疊著她每一寸肌膚,跟她以往所認識的他一點都不像……悟到自己的思緒方向,她差點沒一頭撞向牆壁。
真要命!手忙腳亂地穿上衣服,對著鏡中的自己,她長長的吸足了氣,這才推開門,離開這個無法逃避太久的小小空間。
將杯中的涼水飲盡,也是一身俐落穿著的冷靜朝她綻開笑,滿足的深眸帶著一絲憂忡,視線毫不放松的鎖回她身上。擱下水杯走向她,他溫柔的替她順平仍有些凌亂的發絲,然後撫著她的臉蛋,笑容加深。
「餓了沒?」
「嘎?」千想萬想,也想不到他第一句話竟是問她這個。
電視劇演的不是這樣呀,好歹,他也應該問問她現在的感覺!
來不及發難,石亞艷就發現自己的手被他握住甚至被他牽著往大門走去。
「我們去吃早午餐。」冷靜邊走邊說。
「咦?」
「我餓死嘍!」
「嗄?!」
這……是什麼狀況?
無語問蒼天,她被迫跟著他的腳步走,然後愕然的領悟到,她竟然逐漸跟得上他的步伐了!
「石醫師外找。」小護士將頭探進開啟的門扉。
「嗯。」點點頭,她笑著離去。
石亞艷心里第一個念頭,是他,冷靜!
強撩著雀躍愉悅的心,她力求沉穩的跨出辦公室,瞧見等在門外的病人家屬,胸口竟泛起微微的失望。
不是他!而且……真氣人,她為何總是無法將他自腦海中抹去呢?尤其,怎麼也忘不了他赤條條在她跟前晃動的影像……
「你在發呆?」路過的D4之一,身為小兒科主治醫師的左宏升怪異的盯著她。
「哪有!」
「沒有嗎?」他皺起眉,「那你站在門口做什麼?收門票呀?」
「嘎?」眸光一轉,石亞艷這才訝然發覺,病人家屬在得到她不知所雲的答案後,早就離開了。而她,確實是一個人像根柱子般呆站在門口。
「小艷,你沒事吧?」
「我會有什麼事?」她欲蓋彌彰的輕笑駁斥,卻不由自主的紅了頰,「你少亂講。」
「真的沒事?」研究著她頰上的嫣紅,左宏升呵呵笑著,「談戀愛了喔?」
她猛然一震,「亂講!」
「你心知肚明,騙得了別人,騙得了自己嗎?」左宏升從口袋里掏出一支養子李齊給他的棒棒糖塞進她手里,「來,給你糖吃,別再發呆了。」
對于他的調侃,石亞艷無言以對,見他搖頭晃腦的笑著離開,再回眸瞧了眼靜悄悄的辦公室,不自覺地嘆口氣。索性,她放任自己的情緒飛飄,到外頭走走,好好的追究自己到底為何失魂落魄!
她選擇了與左宏升相反的方向,吃起棒棒糖,隨意而行,心重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