縴雲巧弄飛星恨 第一章 作者 ︰ 樓心月

縴雲弄巧,飛星體很,振漢迢迢暗度。

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

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段飛星倚窗而坐,遙望被繁星點綴得明亮無比的蒼穹,深沉幽冷的眸子,讓人無從揣測他的心思。

英挺出眾的容貌、卓然不凡的氣度,所應搭配的,不該是溫文儒雅的迷人笑容嗎?是以,他淡漠到近乎冷酷的容顏,顯得有些格格不入,然而,他依然出色得令人贊嘆。

「縴雲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度……」他細細咀嚼其間的意境,全無感情變化的黑眸瞬間閃過一抹落寞──

一直以來,這闋詞就莫名地吸引他、或許,是因為同中暗藏他的名字;也或許真被它所散發的淒楚無奈所撼動;更有可能是……

七夕,多麼多情唯美的日子啊!有哪一個女孩,會正巧在這一天降臨人世?

飛星傳恨!

寒冷的夜空,孤寂的飛星,永遠與人保持著遙不可及的距離,看似孤傲而高不可攀,總以居高臨下的姿態,冷眼睥世間萬物……但,誰知飛星有恨?誰識飛星的苦、飛星的怨?誰又能體會孤獨與寂寥的生活其實並非他所願?

繁星點點,有沒有這麼一顆星呢?孤寂、無奈、蕭索

正如他!

段飛星是如此沉浸于自己的思維中,以致未曾察覺有個身影已逐漸接近他,否則以他深厚的內力及習武之人的警覺性,斷不會如此大意

「飛星,在想什麼,怎麼反常到連為父的進門許久你都毫無所覺?」段懷宇立于他身後觀察了一會,才決定出聲喚他。

「爹!」段飛星一愕,善于隱藏心緒的地,隨即收起了訝異,淡然道︰」您是何時進門的?」

「所以我說你反常。」段懷宇在桃木桌前落坐,並為自己倒了杯水──他知道要等兒子良心發現,孝順恭敬的奉上一杯水給他,那麼他絕對要有渴死的心理準備,了解這一點後,他就不再異想天開了。

他了解自己的兒子,飛星向來冷峻少言,喜怒哀樂從不形于色,對于自己的父母,他愛之、敬之,卻是放在心底,從不曾表現出來,但是段懷宇知道,他的兒子比任何人都要孝順。

段懷宇慢條斯理地啜了口茶。「通常你從不問這種問題的,好似所有的事皆在你的掌握之中,這會兒居然不知我何時進門?」

「孩兒不才,有負爹的期望。」瞧瞧那語氣,簡直像在說︰今晚月亮好圓、天氣真好,一點□悔的表情都沒有,與其說反省,不如說在聊天。

不過段懷手卻一點也不介意這個問題,調笑道︰「你就不能慎重一點?真沒誠意,就算讓為父的我感受一下‘殘存’的尊重感又會怎樣?」

段飛星抿了抿唇,不置一詞。

段懷手翻了個白眼,他早知道的,他這兒子已由「木頭」階段榮升為「冰塊」了,但不知誰有這個能耐融化這塊冰?

「爹是專程來和我討論這個問題?」

段懷宇白他一眼,「我又不是吃飽撐著,怎敢指望頑石點頭?」

「然後?」段飛星無動于衷地接口。

「你那‘冷眼看紅塵,世間我獨往’的師父韋獨狂,前些日子捎來一封信,要你這沒無良的小子自己屈指算算,看你有多久沒上干重山去探望他老人家了?你不想他,他可想死你了。」

淡漠的臉部難得浮起一抹笑意,段飛星輕笑︰「師父不可能這麼說的,我了解他,他沒你這麼──」霎時止了口,那句「肉麻兼惡心」梗在喉間,差點噎死他。「不要把你對娘用的那一招套用在每個人身上,尤其是我。」

韋獨狂人如其名,狂得很。但人雖狂了點、不羈了點,可也不曾這麼肉麻,身為人家的徒弟,這點了解段飛星還是有的。

段懷字微紅了臉,難為情地說︰「說習慣了嘛!自然而然就……不過有句活倒是真的,韋獨狂說限你三天之內動身,否則這輩子就再也不必去了。」

「我會去。」段飛星允諾,見父親欲言又止,他問︰「還有事?」

「你──有沒有想過去尋找宿命中,與你命運相系相連的那名女子?」猶豫了一下,段懷宇依然說了出口。

段飛星明顯一僵,不自然的別過頭,語氣生硬地擠出兩個字︰」沒有。」

「為什麼呢?只要有希望,你就不該放棄,你根本連努力都不曾,怎麼……」段懷宇倏地止了口,恍然大悟的驚呼︰「莫非你早就打算這麼過一輩子?!」

「有何不可?」他不置可否地揚眉反問。

「當然不可!你別這麼傻,明明有成為正常人的機會,千萬別白白放棄,七夕所生的女子應該不多,你極有可能找到她的。」

「是不多,但也絕不會只有一個,我該怎麼證明呢?難不成要我一個個糟蹋?爹,你忍心看一個個清白的黃花閨女就這麼教我給毀了嗎?我下不了手啊!」

「這……」段懷宇啞然了。

這些年,每當看著段飛星俊挺出眾的容貌時,他就深深自責。段飛星的俊逸容顏盡得他的直傳,然而,千不該萬不該,就連他那不屬于正常人的特殊因子也承襲到他身上……

他給了他生命、給了他俊美無比的容貌,卻沒能給他正常的身子。這一直是他和愛妻藍夢漪感到遺憾與愧疚的一件事。

但,可以彌補的,不是嗎?只要他們夠自私、夠狠心。

可惜的是,他們都沒有。

「但是,若你找到條件極為符合的女孩時,你或許可以一試……」

「爹!」段飛星提高音量,無奈地喚道。「不是每個人都如你那般幸運,能得到珍愛一生的女子,同時又能化解身上的惡魔血液。」

惡魔血液,是的,他身上有一部分流的是不屬于人類的血液,而唯一的破解方法又是這麼的強人所難……

「可是根據那本冊子的記載,世代以來,莫不是因此而締結了一樁又一樁的良緣,眼前我和你母親不正是最好的例子;而預言的班子到你這一世便沒了,你若化解不了,又怎會……」

「到我這一世當然會徹底結束。」段飛星淡然回道。

段懷宇征了怔,旋即領悟。「難道你──」

「我不會有下一代。」听不出情緒的平板音調,說出了段懷宇未出口的揣測。

「段飛星!」每當段懷宇連名帶姓的吼他時,表示他真的火大了,段飛星當然也明白這一點。「你要還當我是你老子,就給我在三秒鐘之內把這個念頭打消!」

「恕難從命。」

氣氛頓時沉寂得嚇人,兩人劍拔弩張地對峙著。

良久,段懷宇嘆了口氣,「好吧!我投降,如果你不願生孩子.我再E

神通廣大也無法強迫你,不妥協還能怎麼辦?一切就順其自然。你休息

吧!我回房了。」

「爹!」段飛星在開門前喚住了他,「謝謝你的成全。」

段懷宇回過頭,高深莫測地一笑。「別謝得太早,故事才剛要開始呢!」

段飛星一陣錯愕,回過神時,段懷宇的身影已不復見。

???

「夫君,飛星他……」藍夢漪喚住甫出段飛星房門的丈夫,愁眉深鎖,一副憂心仲忡的模樣。

「你都听到了?」段懷宇香了香嬌妻的嫣頰,摟著她的肩一同回房,順手關上房門。

「嗯。你們不是當真的吧?」藍夢漪邊問,雙手一邊熟稔地為丈夫寬衣。

他握住她忙碌的小手,使力往懷中一帶,柔情的吻輕輕烙下,淺嘗過甜美的唇後,輕輕得向她敏感的耳垂,輕輕呵著熱氣。「這麼多年的夫妻了,你難道信不過我嗎?飛星的事就交給我,他是我們唯一的兒子,我會使他幸福的,相信我,嗯?」

他親昵的舉止使藍夢漪的頸上浮起淡淡的紅暈,歲月的痕跡,掩不住她曾有的花容月貌,時光的流逝,沖不談他倆之間的濃情愛意。

□著他,藍夢漪輕輕柔柔地說︰「我信的,我一直都相信你。」

擁著妻子柔軟的嬌軀,他滿足的輕嘆。

「你知道韋獨狂那老頭為何偏偏選在此時命飛星上千重山探望他嗎?」

藍夢漪仰首,閃著疑問的大眼楮格外惹人憐愛,段懷宇忍不住又佔據了她的唇。

「晤……」纏綿了好一會,藍夢漪才勉強記起他們未完的話題,「懷宇,」噢,對,差點又忘了,誰教你這麼秀色可餐呢?害為夫的我心猿意馬,

藍夢漪嬌羞他睇了他一眼,嬌斥道︰」都老夫老妻了,說話還這麼肉麻,」對妻子情話綿綿、吐露愛意又不是很罪過的事,有什麼好笑話?他還」將來?」藍夢漪立刻件抓住了話中的重點。「你是說飛星將來也有可能……」

「是的,他也極有可能對某個女孩動情。韋獨狂之所以要飛星上山探望他,其實只是個幌子,因為前陣子他觀察星象,發覺飛星的紅鸞星若隱若現,若是無誤,他的真命妃子會在近期走入他的生命中。」

「所以這趟千重山之行,必然會有出乎意料的收獲?」藍夢漪接口。」完全正確。」

「可是──那女孩如果介意飛星異于常人的特質,那麼對飛星不啻是殘酷的打擊,我怕……」標準的慈母心態,對子女的憐惜,往往在事情尚未發生之前便已擔心得食不下咽、寢不安枕。

「夢漪,你多慮了。試問,當初你可曾介意過我這異于常人的特質?」

她幽幽凝睇著段懷宇,縴縴素手輕撫上他剛毅俊美的容顏。「不,我從未介懷,有的,只是對你無盡的心疼。」

柔情的笑意自他唇角漾開。「所以羅!如果那女孩當真愛上了我們的兒子,那麼她便會和你有同樣的心情。」

藍夢漪轉念一想,釋然了。「但願他的情路不會太坎坷。」

「過程坎坷無所謂,如果能換得刻骨銘心的永恆,受再重的傷他也會願意走那麼一遭的。想當初,你不也讓我吃足了苦頭?」段懷宇深情地說。

「都幾十年前的往事了,你還翻舊帳。」她嬌嗔道。」不是翻舊帳,是想告訴你,我們段家的男人個個是痴情種,一生只愛一回,無怨無悔,不言傷重,一顆心執著到底。」

「懷宇──」藍夢滴心頭一暖,將臉深深埋入他懷中。「我可有讓你失望?後不後悔錯愛了我?」

「不。」他想也不想,斷然答道。「你是我這輩子最不悔的選擇。」

「可願來生續約?」

「續約?」他茫然念著。

「再續今生的白首約定。」她柔聲說︰「來生,我還要再讓你疼、讓你寵,好嗎!」

「只要來生你還愛我。」堅定的承諾落在藍夢漪的紅唇上。

???

「老爺,在想什麼?」羅耐梅遞出手邊的茶水,傾身凝望一臉沉思的丈夫。

殷年堯接過茶水輕暖了幾口,才斟酌著說︰「在想咱們縴雲的終身大事。」」縴雲?」羅耐梅喃念著,「對呀!一晃眼十八年都過去了,縴雲的婚事是該合計合計,不知老爺心中可有打算?」

殷年堯與羅耐梅夫妻結縭二十年,育有四女,膝下無子一直是他們夫妻引以為憾的一件事,然,所有的遺憾,在看到女兒們出眾的絕色姿容時,全煙消雲散了,尤其她們個個靈巧聰慧、心思剔透,事親極孝,因此,無子的遺憾也漸漸自他們心中抹去。

這四個女孩皆相差一歲,除了擁有美得幾乎不屬于凡塵之人的美貌外,每個女孩皆有屬于自己的特色。

大女兒殷縴雲年已十八,人如其名,縴縴柔柔的,是標準的千金閨秀。任何人只消望她一眼,莫不心痴魂醉,神思恍惚。楚楚風姿,讓人忍不住想保護她,深怕她受了一絲一毫的傷害。

二女兒殷落雲可就不同了,她自小活潑好動,皮得令父母頭疼,一點大家閨秀的風範都沒有,生得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開朗個性,一直是帶動四周快樂氣氛的靈魂人物,哪一天要是少了她精靈般清脆的笑語,眾人才真的會不習慣呢!

若要提到三女兒殷行雲,那可就有一番學問了!是的,不用懷疑,殷行雲天賦異稟,極具慧根,卜卦預言,命中率高得嚇人,是難得才貌雙全的才女──當然也不是說她的姊姊、妹妹們都沒學問啦!只不過她略高一籌罷了──她才華似錦,寫起文章來,就如她的名字一樣──行雲流水,初無定質,但常行于所當行,止于所不可不止──因此,也替她贏來了才女的美名。

排行最後的殷盼雲正值及拜年華,由于年紀最輕,所以自小便是集三千寵愛于一身。十五年的生涯中,一直過著不知愁的無憂歲月,所以造就了她天真爛漫的個性,因為單純,所以善良;也因為善良,所以才格外惹人憐疼。

有了這麼四位別人求之不可得的明珠,就算無子,夫復何憾?

不消說,像殷府四千金這樣貌似出水芙蓉、仿如天仙墜凡的人間絕色,自然不乏登門求親的人,也因此,殷家老爺才注意到,自己的女兒已自昔日的小丫頭,搖身變成君子好這的窈窕淑女了。

「裴苡謙--你還記得吧?」沉吟了一會兒,殷年堯徐徐道出這幾個字。

「裴政謙?」羅耐梅想了想,道︰「你以前的八拜之交?」

「對。他有個獨子,叫裴慕凡。」

「這和縴雲……」羅耐梅靈光一閃。「難不成你想將縴雲許給裴慕凡?」

「是有這個打算。前些日子,裴苡謙捎來一封信,言明有意結為親家。」

「老爺,事關縴雲的終身幸福,馬虎不得,你可了解裴慕凡這個人?」

「根據我明查暗訪的結果,裴慕凡是個人才,」一家之主可不是當假的,女兒要嫁人,對方底細不模清楚怎麼行。「他亦狂亦俠亦溫文,配得上我們縴雲。

羅耐梅懸看的一顆心逐漸落了地,因為她明白丈夫的眼光奇高,能讓他稱為「人才」的人,必定是個難得的人中龍。由于女兒出色,所以匹配之人非出類拔革,他說什麼也不會首肯。「人品沒問題,那麼長相呢?」

「據說俊美絕倫,不過傳言不可靠,過些時候,裴苡謙會攜子來訪,如果裴慕凡值得托付終身,那麼我會請他選個日子下聘。」

「要不要問問縴雲的意思?」還是母親比較民主。

「用不著。」

「可是……」

「女大當嫁。以我閱人的眼光,不會委屈縴雲。」殷年堯不容反駁地說,威嚴銳利的眸光,教羅耐梅所有未出口的話又咽了回去。

門外,殷縴雲朵然立,直到一雙雪白的柔美搭上她的肩,才教她回過神來。

「行--」

「噓,回房再說。」

一雙縴細的影兒,躡手躡足地回到殷縴雲的閨房。

???

「什麼?!老爹是秦始皇轉世的嗎?這麼專制霸道!」

听完殷縴雲的轉述後,最沉不住氣的殿落雲首先發難,為大姊抱不平。

「落雲,不許這麼說爹,他也是為我好。」殷縴雲垂下眼瞼,娟細的眉間隱隱含憂,無意間也流露出她的萬般不願與內心的愁苦。

「他連問問你的意見都嫌浪費口水,這叫為你好?你明明也不願意嫁給那個見鬼的裴慕凡,不是嗎?」落雲哇哇大叫,」大姊,我沒你這麼好修養,我找爹評理去!」說罷,當真跳起來往門口沖,標準「坐而言不如起而行」的力行派人物。

「段落雲,你給我回來坐好!」這回出聲的是行雲,看這情形,搞不清楚狀況的人還以為沉著穩重的行雲比落雲還年長哩!

「為什麼?」落雲委屈地吸著唇,「人家要替大姊說服爹改變心意嘛!」

「你以為爹會因為你的三言兩語而一改初衷?」行雲反問。

一旁的盼雲聞言,笑嘻嘻地丑著落雲︰「就是呀!我記得二姊以前笨歸笨,但也沒蠢到這種地步嘛!」

今夕是何夕?怎麼殷家四朵姊妹花全聚集在一起了?

雖然她們的性情一個個相差十萬八千里,但是團結心可是不容小覷的,尤其是其中有人受了委屈,她們全都會齊心一致來抵御外敵,不過這回的「外敵」似乎有點特別──她們的爹!

听到盼雲的話,不堪一激的落雲又氣得跳腳。「死盼雲,你敢取笑我!」

「好啦!現在不是斗嘴的時候,你們適可而止好嗎?」通常出面調停的人都是行雲,這回也不例外。

縴雲幽幽一嘆,「你們別傷腦筋了,爹的個性你們又不是不清楚,一旦他決定的事,豈有改變的余地?」

「難道你甘心就這麼認命?」行雲反問。

「不甘心又能如何?」她無奈地反問。

「都是那個王八羔子、渾蛋裴慕凡害的!要不是因為他,我們也不會在這里愁眉苦臉、坐困愁城,這筆帳我記著了,哪天要是讓我見到他,我不一並討回來,我就不叫殷落雲!」落雲咬牙切齒,氣呼呼地說。

「狗改不了吃屎,還是這麼暴戾成性,誰要不帶眼喜歡上你,肯定前世設積德,令生沒禮怫,唉,作孽喲!」盼雲又是搖頭、又是嘆氣的。

「你像只小麻雀在那□□咕咕些什麼?」落雲睇目以視。

盼雲翻了個白眼。「沒有。對了,大姊,你當真要听爹的話,嫁給那個不知是圓是扁的裴巴……哎喲!」盼雲哀叫一聲,因為頭被人敲了一記。「二姊,你干嘛打人家啦!」

「誰叫你問這種白痴問題,大姊當然不嫁。」

「爹不是說裴慕凡很好嗎?大姊嫁給他或許是不錯的主意。」盼雲不服氣地反駁。

「才怪!」

「好了,你們都別爭了。」行雲又適時出面阻止。「大姊,你不願嫁,對不對?」

「嗯。」縴雲據實以答,她知道行雲一向有主張,言行深思熟慮,不像沖動的落雲和天真的盼雲,十句話中有九句是廢話。「你有什麼主意建議我的?」」有,首先要問你有沒有這個勇氣?」」你說--」」離家逃婚。」

間單的四個宇,如一枚炸彈,驚人的威力,在其余三人的心湖引爆開來。」逃……逃婚?」縴雲的耳邊嗡嗡作響,腦海一片空白,全然失去思考的能力。」帥耶!」落雲跳起來歡呼,」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不簡單喔!行雲,想不到像你這樣沉著冷靜的人,也會說出像我這種沖動的人才會說的話,有魄力!」

「盼雲,你怎麼說?」行雲反身望向小妹。

盼雲一雙小手撐著下巴,凝望著失神的縴雲。「只要大姊不再愁眉不展,我沒意見。」

「廢話!」落雲白了她一眼。

「那麼,大姊,你得當機立斷,否則等裴慕凡來提親時,就真的來不及了。」」哦……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縴雲一臉慌亂,」我若真的這麼做,爹娘一定會很生氣,」一向來乖巧文靜的縴雲,不似沖動派的落雲,她做事總要深思熟慮。

「現在你還顧得了這麼多嗎?生不生氣是以後的事,先離開一陣子,讓爹娘明白你的決心,打消把你推銷出去的念頭之後再說。」

「可是……」

「我可以和你慢慢‘可是’,二姊、盼雲,你們先回房休息,大姊的事就交給我。」

「那怎麼行?大姊是‘我們’的,為什麼我不能參與?」落雲抗議。

「因為你說的話通常沒什麼重點,換句話說,廢話連篇。」行雲巧笑嫣然地回道。

「才不……」三雙不苟同的目光盯著落雲,害她不好意思睜眼說瞎話。

「好吧!我和盼雲先回房。」

「明天記得將結論告訴我幄!」丟下這句話後,盼雲拉著一臉心不甘情不願的落雲先行離去。

「好了,你支開她們兩個,究竟有什麼話想私下告訴我?」縴雲開門見山地挑出正題。

「大姊果然冰雪聰明,一眼就看透我了,看來我這女諸葛的美稱要拱手讓你了。」

「少來,想說什麼就快說吧!」

行雲斂去笑意,面色漸漸凝重。「是這樣的,前些日子我卜了個卦,算出盼雲有一場劫難,而且,生死大劫。」

「什麼?」縴雲大驚失色,難怪她要支開盼雲和落雲,為了不讓盼雲害怕,更困落雲心直口快的個性根本藏不住話,所以才要瞞著她們。「可有法子化解?」

「沒有。我只能隱隱算出她命中有一場浩劫,卻算不出會在何年何月發生。」

「那……那該怎麼辦?」縴雲一急,兩顆珍珠般晶瑩的淚順頰滑了下來。

「雖逃不過血劫,但有一個辦法,或許可以助她免于一死。」

「什麼辦法?」

「你可知鐘靈石一物?」

「鐘靈石?」據說,鐘靈石是千年難得一見的寶石,模樣有如水晶,散發著耀眼晶亮的紫光,值得一提的是,它具有靈性,可助主人趨吉避凶。「這和我們討論的話題有關?」

「是的,鐘靈石除了可趨吉避凶之外,尚有一項鮮少為人所知的功用──凝聚人的三魂七魄。」行雲加以解說。

「你的意思是──」

「如果盼雲當真難逃血劫,那麼也不至于魂歸離恨天,鐘靈石可以鎖住她的魂魄不散,只要魂不離體,我們就還有機會救回她。」雖然如此一來便是逆天而行,但行雲顧不了這麼多,就算會因此遭受懲罰,她也要力挽狂瀾,保住她疼愛的妹妹。

「鐘靈石現在何處?」

「江西省的千重山──韋獨狂所有,如果他肯割愛,盼雲就有救。」

「我去找他!」縴雲當機立斷,果決地說。

行雲勉強擠出一絲淡淡的笑容。「就等你這句話,這就是我建議你逃婚的另一個原因。因為依我卜出的卦象看來,若是尋物,同金之人尋獲的可能住權大。你是秋天所生,秋在五行中屬金,你明白了嗎?」

讓大家以為她是為逃婚而離家,既可躲掉她不要的婚姻,又可在眾人不疑的情形下瞞過眾人,尋找鐘靈石,行雲果然聰穎。

「不愧是女諸葛,甘拜下風。」縴雲終于展顏一笑。究竟是怎生的傾國傾

阿!那笑容,美得醉人心魂,幸虧這兒沒男人,否則怕不看痴了。

「大姊,你真美!」行雲贊嘆道,上天畢竟是公平的,她有異于常人的智

,容顏雖美,卻不及她大姊。

縴雲柔美的頸上梁起淡淡紅霞,絕俗出塵得令人不忍移目。「你何時變得這麼油嘴滑舌了?」」才不呢!我說的是事實。真不知,你應容顏是為誰而嬌、為誰而美?」她□喃說著,思緒漸漸飄到不知名的遠方。

有一點,她隱瞞著沒對大姊說──此越尋鐘靈石之行,將會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轉變,有個人將改寫她的一生,而那人……將和她糾纏一生、密不可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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