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闖禍娘子 第三章 作者 ︰ 路那

「你說的是真的嗎?」杜夫人美眸一斂,不怒自威。

「是真的,雖然是由總管下令,但之前有人看見四馬特地去找總管,然後那丫頭就被調去做比較輕松的工作了。」杜夫人的心月復丫鬟君兒連忙應道。

「真搞不懂沅兒在想什麼?那丫頭既非傾國傾城之姿,而且來路不明,怎麼把沅兒迷得昏頭轉向?讓她進府已經很仁慈了,現在又獨厚她一人,實在太不像話了!」其實杜夫人只敢在背後數落兒子,根本不敢當面反對他的一言一行。

「府里的工作有一定的晉升標準,她剛進來本來就該做最下層的工作,現在這樣,弄得大家心里都很不平衡。」君兒自己就是這種心態。

「听說她做得不怎樣,老是闖禍,是嗎?」杜夫人眼里全是嫌棄。那天撞見劉紫偷溜進府,對她的印象就很差,打從心底討厭她,覺得她絕對不是好女人,生怕兒子被勾了魂。

尤其她的來路不明、身分低下,是最令她反感的地方。這女人根本想乘機纏上杜家,搞不好她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妄想迷惑沅兒的心思,巴望攀龍附鳳享受榮華富貴,這種女人真要不得!

「是的,她之前做的事沒一件做好,還損壞不少府里的東西。」

「君兒,派人盯著她,只要她犯了大錯,就攆她出府!」杜夫人絕不讓討厭的女人纏上寶貝獨子。

「是!」

「紫兒姊姊,你人真好。」小丫鬟蓮兒跟在劉紫身後,真心地贊美她。

「還好啦!反正也只是舉手之勞,你也太容易感動了吧?」劉紫幫著蓮兒提著大水桶往主屋而去。

「萬一被林大嬸瞧見,我們又會被罵了!」蓮兒苦著臉小聲說著。

「反正只是提水嘛!誰提有差嗎?真搞不懂這些古代人怎麼這麼龜毛,你看看你,才十四歲,又干又瘦,卻叫你提那麼大一桶水,分明整人嘛!」劉紫路過看見蓮兒氣喘吁吁,走走停停的,立刻好心上前幫她。

劉紫三天前突然好運當頭,不必成天對著像山一樣高的碗盤、衣服洗到天荒地老了,總管大人一聲令下,她現在只要掃掃地、抹抹桌子就好,輕松多了!可當了一個月的苦力,她打心底同情這些小丫鬟。古代真不是窮人待的地方,老是被欺負,好可憐!

現在不再每天累得像條狗,劉紫本來想去找杜子沅再對一次質。她大老遠跑到古代來,可不是來當奴僕供人使喚的,如果那個聲音的主人真的不是他,她就要去找真正的禍首,不然也該想法子回家去才對。

「我們是奴僕,當然要做事了,不過紫兒姊姊,我說你人好是千真萬確的,你明明被欺負得很慘,卻依然肯幫助別人,我來了這麼久,從來都沒踫過像你這麼好的人,大家怕被罵,更怕被趕出去會連累全家人沒飯吃,根本沒人敢隨便幫別人的忙。」年紀最小的蓮兒常常半夜爬起來偷哭,遇到劉紫後心情才好了起來。

「被趕出去就算了,反正我本來只是想來弄清楚一件事而已,雖然他死不承認,但我就是無法死心,他不知道那聲音早刻進我的靈魂里,我不可能听錯的!」劉紫實在很怕是自己弄錯了,那可慘了!

「紫兒姊姊你在說什麼呀?」蓮兒不解地看著劉紫。

「沒事!你呀!找到機會就休息,別把自己累壞了,沒人會同情你的。」劉紫偏著頭對著蓮兒笑著。

「嗯!紫兒姊姊,你幫我提到這里就好了,免得被人看見,我們又要挨罵。」蓮兒接過大水桶,吃力地提進主屋。

「這些有錢人真惹人厭,非得這樣奴役別人才爽嗎?變態!」劉紫盯著蓮兒走進去後才轉身,卻對上一雙嚴厲的眸光。

「啊?」她倏地捂住嘴。這家伙想嚇死人呀?

「你何必嚇成這樣?只有心虛的人才會被嚇到。」杜子沅冷冷地盯著劉紫驚惶的小臉蛋。

剛剛瞧見她的身影,益發覺得她的背影和仙子好像,不由自主就跟了過來,沒想到會听見這麼難听的評語。但他不得不承認,叫一個瘦弱的孩子提那麼大一桶水是過分了一些,看來他有必要整頓整頓家里,免得真的發生虐待奴僕的事。

「那是因為你像個背後靈突然冒出來,很恐怖耶!」劉紫總算恢復平靜,拍拍自己的胸口,頗有微詞。

「你不是不必再做粗活了嗎?怎麼手還那麼紅?」柱子沅盯著劉紫胸前的小手,才驚見上頭又紅又腫還起水泡,看來她之前受了很多苦。

「你把手泡在水里整整一個月,看有沒有辦法在三天內消腫!」劉紫惱火地吐他槽。她身上一丁點奴性也沒有,完全沒想到在別人的屋檐下,要恭謹一點、安分一點,才有好日子過。

「算了!你跟我來。」杜子沅突然轉身。再听她說下去他會覺得自己是個大壞蛋,他一點也不想受她影響。

劉紫乖乖跟了上去,過了一會兒才想到不對勁之處。「有點怪耶!高高在上的杜老板,怎麼會知道我這個卑微的小奴婢平時在做什麼?」

杜子沅不想回答這個無聊的問題,他絕對不承認他心疼她在大冷天把手泡在冷水里,整天洗個沒完沒了,還老是被罵,害他好舍不得,活像被罵的人是他似的。終于在煎熬了一個月後,不顧此舉會造成別人的埋怨,還是替她調動了職務……不!他不會承認的!

「嘿!別告訴我這三天的好運道是你賞的。」劉紫突然明白了,原來是他!也該是他才對,總管沒道理特別厚愛她。原來他也不算太壞嘛!她漾開甜甜的笑臉。

「這代表我這個有錢人沒那麼變態,不是嗎?」杜子沅閑閑地轉頭看著劉紫,卻被她甜美的笑容迷茫了心弦。粗魯又野蠻的劉紫居然有這麼甜美的笑顏?沒想到甜美可愛的笑容竟讓她姣好的容顏添加幾許嫵媚,整個人容光煥發起來。

「怎麼了?」見他呆呆看著她,劉紫不解地偏頭問道。

「沒什麼!你來幫我整理書房。」杜子沅猛地回神,有點狼狽地轉過頭去。

他是怎麼了?居然會被她一個無心的笑臉給震懾了心魂?她是劉紫耶!破壞他的美夢的劉紫耶!

但他卻在心里自動地把她的迷人笑臉配上仙子美麗的背影,還覺得挺搭的。

啐!他在胡思亂想些什麼呀?

杜子沅微惱地加快腳步,自從可惡的劉紫出現後他愈來愈怪了,老是拿她來拼湊仙子的模樣,她哪配呀!

腦海里突然閃過劉紫剛剛的笑臉,害他又動怒了!這回他是生自己的氣,他居然對她的甜笑微微心動,他真是夠了!這女人真討厭!害他動不動就生氣,他平時的好修養跑哪去了?

「杜老板,你干嘛走那麼快?」她要小跑步才跟得上他了。

「是你慢吞吞的好不好!還有,別叫我杜老板。」

「那要叫什麼?少爺嗎?」別人好像都這麼叫他,她卻偷笑個不停。這家伙要是知道「少爺」在現代是什麼職業的代名訶,肯定會抓狂跳腳的,嘻……

杜子沅听劉紫這麼叫他,心里更不悅了,但卻不知自己在氣什麼?全部的人都這麼尊稱他,為何她這麼叫他,他卻覺得很刺耳?

「你真是個怪人。」見杜子沅不理她,劉紫跟在他身後扮鬼臉。

「怪的是你吧!哪有女人頭發這麼短的?」杜子沅一開口就後悔了,她只是一個疑似仙子的小婢女,他干嘛關心她呀?

「這不算短吧!在我們那里還有更短的呢!」劉紫聳聳肩,一再提醒自己這里是明朝,不能以常理視之。瞧!連他的頭發都比她的長!

看著杜子沅垂在身後的長發,劉紫眼楮一亮。沒想到他的發質很好耶!細致光亮,照到太陽還閃閃動人呢!嘻……她好奇地捏了一小撮模了模。

「你在干什麼?」杜子沅隱約瞧見他的頭發飄過眼前,這女人該不會對他動手動腳的吧?

「哈哈!沒事。」劉紫吐吐舌頭,一臉的淘氣。

「你真的有二十三歲?」這一問讓杜子沅又愣了愣,不得不承認對她是有那麼一點好奇,可是,只有一點點喔!

「對呀!我很誠實對不對?」劉紫笑咪咪的說。每個知道她年紀的人,全都一臉不可置信地跑來問她,原來她看起來這麼幼齒呀!令她開心得不得了。

「不像!」杜子沅走進書房。這女人一臉淘氣,愈看愈像只有十六歲。

「不像二十三歲,還是不像很誠實?」

杜子沅盯著劉紫的笑臉。她是個誠實的女子,他一開始就相信她尋人的說詞,只是不承認自己是她要找的人罷了!

瞧著她清澈的大眼楮,他反而笑了。就是這雙明亮的眸子害他淪陷的,經過這陣子的觀察,他發現她的性子光明磊落,就算被罵,只要是她的錯,倒也乖乖坦承認錯,但心中不平時卻又勇敢地大放噘詞,她是個心直純真的女孩,也許這就是他老是掛心她的原因吧!

「笑什麼啦!」劉紫被杜子沅看得不知所措,反而臉紅了。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個美男子呀!這樣直勾勾地盯著女人瞧,會害人想入非非的!

「這些書要重新擺好,沒問題吧?」杜子沅斂起笑容,指了指身後雜亂的書櫃,那是他看完後隨意擺放的結果。

「當然!現在開始嗎?」劉紫興奮地問道。整理書櫃一向是她最喜歡做的事,以前她沒事就把書全搬下來,藉著整理之便,又重新瀏覽一遍,很好玩的!

「廢話!難不成你工作還要翻黃歷、看時辰?」杜子沅蹬了劉紫一眼,在書桌前坐下。

「呃……算了!」她本來想說清理時會有灰塵,要不要挑他不在時再弄?看來他很喜歡吃灰塵,那就隨他吧!

劉紫很快就投入工作之中,她先將書本全拿下來放在一旁的椅子上,然後拿著抹布先將書櫃擦干淨,再開始擦拭每一本書,順便進行分類。

杜子沅坐下來想看帳本,可眼光卻不時由帳冊上溜向忙個不停的小人兒,看著她努力的身影和認真的眼神,他竟看痴了。

由她沒將書隨意擺在地上,而是小心地疊在椅子上這點看來,她是個伶俐的女孩,雖不知她的身分背景,但她不懼權威的坦蕩蕩舉止,怎麼看都是受過教育的女子。真奇怪,他先前怎會認為她是個野丫頭?

劉紫則是邊整理邊想著該怎麼開口問杜于沅,上回他都說沒有了,現在再提,他會不會生氣地又叫她回去洗碗盤呀?

「如果他生氣,了不起我不干行了吧!反正若不是他,也沒有留下來的意義了。」她將史記擺在春秋旁邊,還仔細地排成一直線。她向來喜歡把書櫃整理得很整齊,看起來心情會很清爽。

「你嘴里在念什麼?」被劉紫的聲音拉回魂,杜子沅的耳垂微紅了。他竟然盯著女人發呆?這是過去二十八年來從未有過的事,她……他……唉!真是亂了!

「沒呀!我在自言自語。」劉紫順手又把漢書擺了上去。沒想到這家伙挺厲害的嘛!看的全都是大部頭的書呢!

「你把書換位置了?」杜子沅走過來才發現書本擺的位置和先前不一樣,之前整理的人總是依樣畫葫蘆地看他把書放哪就擺哪,只不過排得整齊而已,結果書櫃愈來愈亂。

「同類的書擺在一起不是比較好嗎?還是你有個人堅持的風格?比如唐詩一定要和後漢書擺一起,半夜想起它們時才睡得著覺?」劉紫順手拿起兩本書開著玩笑。

「你真當我變態呀?」杜子沅也沒細想,指頭就敲上劉紫的頭,然後才後知後覺地瞪著她。「你識字?」

「廢話!這年頭誰不識字?」

「這年頭沒幾人能識字的。」

「啊!我忘了這里是明朝。」劉紫恍然大悟地拍了額頭一下,又好奇的反問︰「真的沒幾人能識字?」

「一般人沒什麼機會念書。」杜子沅看看劉紫的分類,不但分得很清楚,就連洋文書都分好了,這女子太神了吧?

「說的也是,成天被洗不完的碗盤、衣服纏著,連半夜都會作惡夢,一般人是沒什麼機會念書。」劉紫心有怨懟地嘲諷道。

「別再數落我了。」杜子沅不自覺地又瞄了劉紫的小手一眼。也許拿些藥給她擦會好得快一點?

「我哪有?」劉紫調皮地扮個鬼臉。

「這些書你都看過嗎?」再次被她的甜笑震動了心弦,他連忙將心思拉回來。這女人真教人吃驚,單是識字應該無法把書分類得這麼清楚,她究竟是什麼來歷?

「一部分啦!像資治通鑒這麼厚,怎麼可能全看過?只有在考試範圍內的才會念。」劉紫吐吐舌頭。雖然沒看完,在同學中她算認真的了。

「女人也考試?」

「喂!我上回就告訴你,我是從未來來的,在我們那里男女平等,全都要念書考試的。」

杜子沅擺明了不相信劉紫的胡言亂語,卻很高興她識字,念頭一轉,他笑著吩咐道︰「那以後我的書房就交給你了。」

「咦?那我可以順便拿書來看嗎?」劉紫隨手拿了本日文書問道。

「倭寇的文字你也懂?」杜子沅不怎麼相信。

「懂呀!大學時我可是拿了好幾個外語學分呢!哪!西班牙文簡單的我也看得懂。」劉紫拿起另一本西文書得意地笑著,不過這種機械的書她沒興趣就是了。

「你真的是從鄉下來的?」

「誰告訴你我從鄉下來的?台北大得很,呃……和揚州比是小了一點,但它很繁華、很進步,一點也不鄉下!」

「台北?沒听過。算了!你若想看書隨時都可以來,不過要把你分內的工作做好才行。」免得又被罵,他會心疼的。杜子沅在心里加了一句。

劉紫瞧了杜子沅一會兒,看來他真的一點也不相信她的話。「那……」

她想再次確認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她好怕得到絕望的答案,而她卻回不去了,那才真的是人生絕境哪!

「怎麼?想看哪本書?等你整理好後準你坐下來看。」杜子沅露出迷人的笑容,心情大好地給她獎賞。

「謝謝。」被杜子沅電力十足的笑容電呆了,劉紫愣愣地轉身擦著書本,徹底忘了該不該問那件事。

「那丫頭在干什麼?」下午回到府里,杜子沅遣開四馬自在地遛達,卻在後院的老閣樓上瞧見一抹熟悉的身影。

杜子沅有點好奇也有點擔心地踱過去,他已經听聞不少劉紫的闖禍事跡,這種地方對任何人來說都很危險,她沒事跑到這里來做什麼?

擦擦擦……抹抹抹……

唉!俗話說的好,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她原本以為往後日子輕松了,哪曉得那些看她不順眼的人就是有本事找到機會整她,說什麼老閣樓視野好,不曉得哪天老夫人和夫人心情好會想上來瞧瞧,灰塵滿滿的哪像話呀!于是抹布、水桶連同她就被丟進來了。

「哼!這灰塵明明是陳年頑垢,搞不好幾百年沒人擦過了,怎麼我沒來之前就沒人想到要清呢?而且這明明就是一棟危樓,說不準哪天會倒,我才不信高貴美艷的杜夫人敢走進這棟鬼屋,騙我是白痴笨蛋呀?」

劉紫半個身子掛在窗外,努力地抹、用力地擦。那些人有本事整她,她就有本事把事情做好。

「說我家是鬼屋?這丫頭真大膽。」站在大樹旁的杜子沅嗤笑出聲,卻也明白家中奴僕的管理真的出了問題。听四馬說劉紫還是常被欺負,唉!不能體恤下人,根本無法累積凝聚力,他心中有了決定。

瞧著劉紫努力的身影,杜子沅的眸光不自覺地柔和了起來。明亮朝氣中帶點暖意,她真是個特別的女人。

劉紫愈抹愈過癮,擦完這頭又擦另一頭,但老朽的窗框禁不住一再擦拭,居然「匡啷!」一聲整個月兌落。

「啊!」劉紫驚呼一聲,動作很快地探身一撈,她是拉住了窗子,卻也被超重的窗框直接往下扯,整個人由二樓摔了下來。「啊——」

劉紫絕望地閉上眼楮之前,仿佛看到白光一閃,接著她只听見朽壞的窗子摔落的聲響,而原本以為至少會捧斷兩條腿的她,卻乘著風飄飄然地在院子另一頭輕巧落地。

劉紫錯愕地張開眼,映入眼簾的卻是寬廣健碩的胸膛,她驚魂未定地抬頭,恰巧對上一張迷人的俊顏。

「我該拿你怎麼辦呢?」杜子沅的眼里寫滿復雜情緒。」這……這真的不是我的錯,之前打破碗盤,洗壞衣服是我不對,但這回真的不能怪我,我剛剛就覺得這窗子實在爛得可以……」劉紫急忙辯解,卻在對上杜子沅含笑的明眸時消失了嗓音。

「怎麼不往下說呢?」

「好奇怪,我們怎麼會突然靠這麼近?而且我還可以直視你的眼楮……」劉紫突然覺得不太對勁,低頭一瞧才發現自己在他懷里,而且雙手還緊緊環繞在他的脖子上,整張臉瞬間炸紅了。

「照理說,你現在應該臉朝下地埋在那堆土里才對是吧?」杜子沅漾開笑顏恥笑她。

若不是他剛好逛了過來,她沒死也去了半條命!剛剛瞧見她摔下來時,他的心髒差點停了,可奇怪的是,救了她後他卻忍不住想笑,這麼驚險的場面她居然有本事把它變得這麼可笑,這丫頭太好玩了!

「謝謝你救了我。」劉紫尷尬萬分地想逃離杜子沅的懷抱。

杜子沅有點不甘願地放她落地,可大掌仍環抱在她的腰間,一手抬高她的下巴仔細瞧個分明,女人的身體不能留下傷痕的。

「咦?你受傷了!」劉紫眼尖地瞧見杜子沅的手臂上留下一道傷口,雖然不深卻滲出血水來,她驚慌地捧住他的手。

「一點小傷而已。你呢?有沒有事?」杜子沅瞧了自己的手臂一眼,那點小傷他才不放在眼里,可她……

「都流血了還叫小傷?不行!你要快點療傷才行,那……要去哪弄才好呢?」劉紫亂了手腳,渾然未覺自己仍在他的環抱之中。

「你冷靜一點。」杜子沅蹙起眉頭,心頭卻熱呼呼的,沒想到她會慌成這樣,她的眼里清楚寫著愧疚,這丫頭老是赤果果地表現出最真實的感情,令他閃躲不及,就這麼陷了進去。

「好,冷靜,冷靜……我們先回你的房間把傷口洗干淨,四馬應該在吧?請他拿藥來敷,對!就這樣!還好傷口不深,這樣應該就夠了。」

劉紫連忙回想所有急救過程。「對了,你有干淨的手帕嗎?」

杜子沅乖乖奉獻出一條白色帕子。

「幸好你很有錢,浪費一條絹質絲帕沒什麼大下了的!」劉紫一點也不心疼地直接將手帕壓在傷口上替他止血,拉著他快步走出後院,才想起她完全不知道他住在哪里。

「呃……你的房間在哪里呀?」

「劉紫,也許你並不適合杜府。」杜子沅瞧著劉紫柔媚的憂容,突然輕聲嘆道。

「咦?你果然在怪我……」劉紫錯愕地停下腳步。

「你在說什麼?」

「你以為我愛來嗎?若不是想向你問個明白,我根本不會來!你要趕我出去也好,這麼整人的工作我可不屑做!」劉紫不懂心口為何突然悶得難受,就是想發火。

「你誤會我的話了,剛剛瞧見你的手,才讓我明白你的出身良好,你看這些繭全是新生的,你一定不知道吧!長年工作的人,手泡水才不會紅腫起水泡,再加上你的手臂粉女敕細軟,比我妹妹的還光滑富彈性,這雙手從來就不是做工的手吧?」

杜子沅反握著劉紫的手,上面有些傷口仍然微微泛紅。他怎麼從來沒想到她也許來自富貴之家?

「我是沒做過工,卻也不是衣食有人伺候的那種千金小姐,我說過,我們那里男女平等,女人也是要工作的。」兩手全被他包在大掌之中,她窘得不知該看哪里。

「真的?那你平時都做些什麼?」她一定要堅持這件古怪的事嗎?

「我是準律師,呃……按照你們的說法就是狀師啦!」劉紫得意地抬高下巴。

杜子沅錯愕地看著劉紫,忽然哈哈大笑。這丫頭真愛說笑!

「我就知道你不信!」劉紫嘟高嘴,惱火地別開臉,馬上離他三步遠,不想理他了。

「你不是在幫我止血嗎?」杜子沅笑著揚了揚手臂,難得有逗人的閑情逸致。

「你這麼討人厭,多流一點沒關系。」劉紫雖然嘴巴不肯退讓,卻還是乖乖地握住他的手,小心地將絹帕壓好。

「也許我們該想個辦法。」兩人邊走邊聊,杜子沅覺得這是他近日來最開心的一天了。

「什麼啦?」劉紫對自己居然放不下他感到煩悶,口氣給他很惡劣。

「你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他看向她的雙手,眼里的不舍直接撞進她的心坎里。

「所以你才說我不適合杜府?」她的心口熱熱的。就算他不信她的話,卻依然疼惜她,這實在太……教她怎麼守得住芳心呢?她的心兒怦怦跳地全糾結在一起了。

「你難道不覺得嗎?」杜子沅迷人的嗓音飄進劉紫耳里。

「說的也是!」劉紫乖乖點頭,不禁期待著他想出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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