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別走!別走……快回來!
那個陰魂不散的男中音又來了!
劉紫累了一天剛下班,走在回家的路上,冷不防打了個寒顫。她驚疑地緊揪著衣襟四下張望,惱怒地加快步伐穿過行色匆匆的人潮,但耳畔的聲音卻愈來愈急切,愈來愈逼近……
快回來!別走呀!你為何不肯回頭看看我?快回來……
這是怎麼回事?就算听了十多年,這麼驚慌絕望的呼喚還是把她嚇個半死,她小跑步地轉進巷子,迎面撞上一個男人。
「哎呀!」對撞的男女同時叫出聲,劉紫差點跌倒,幸好對方眼明手快地拉住她,才穩住她的腳步。
劉紫緊扯住對方的大衣,焦急地問道︰「是你嗎?剛剛是你叫我嗎?別再叫了,我會被你嚇死!」
「劉小姐?」又來了!費諾文忍住翻白眼的沖動,有些憐憫地望著劉紫。看來她的病情愈來愈嚴重了!
「啊?是費先生呀?對不起,我弄錯了,不可能是你的。」劉紫立刻松手,朝費諾文點點頭,快步跑回家。所有人都有嫌疑,唯獨他不可能,因為他帥歸帥,卻只愛男人,才沒空痴情呼喚她。
「什麼啊?」正要去超市買菜的費諾文回頭瞄了劉紫的背影一眼。什麼叫「不可能是你」?這女孩果然病入膏肓了。
劉紫快步回到家中,關上門,落了兩道鎖,才踢掉腳上的高跟鞋,跪坐在沙發上。
那聲音為何愈來愈急了呢?
打六歲起她就一直听見有人在叫她,剛開始她還听不太清楚,但近兩年那發自內心的聲聲呼喚把她的心糾扯得好悶、好疼,讓她不由自主地想找出那人究竟是誰。
結果不但遍尋不著也沒有任何線索,唯一能肯定的就是那個充滿磁性又好听的男中音,是她怎麼也忘不了的,
「你有本事就再躲十幾年,別被我找到!要是落入我手上,肯定先狠狠揍你兩拳,再問你叫個什麼勁!氣死我了!」劉紫惱火地起身月兌掉身上的套裝,換上毛衣、牛仔褲,決定出去覓食!
她老是听見別人听不到的聲音,不僅把她的父母嚇個半死,還老是讓鄰居看笑話,所以她從小就和家人不親,縱使有兩個哥哥、一個姊姊,卻和她完全沒有來往。
高中畢業後她就只身在台北半工半讀念大學還買了房子,她的家人全在南部,過年過節也不希望她回去。這兩年她已和家人斷了消息,說實在的,她跟孤兒沒兩樣,而她也默默接受這個殘酷的事實。
從小被當成瘋子,稍有見識的人則說她有幻听,建議她去看心理醫生,總之沒人把她當成正常人。幸好她除了恐慌時會拉住旁人問有沒有叫她之外,其他一切都很正常,所以她從法律系畢業之後就一直在律師事務所工作,一邊準備考律師執照,生性樂觀的她已經規劃好了未來的藍圖。
她唯一的困擾就是那個聲音,她非常確定那個聲音是針對她而來,可是到底為什麼呢?若是沒弄清楚,她將永遠不得安寧!
「不管了,還是先吃飯去!」
劉紫走到五斗櫃前想拿襪子,發現最下層的抽屜里面竟然隱約透出微弱的藍色光芒。她驚奇地瞧著那個抽屜,「咦?」
她想起以前看的科幻小說,這個前屋主留下的古董櫃子里,該不會藏著個外星人或是可怕妖怪吧?
可那光線看來很柔和,瞧著瞧著,她竟有點渴望打開它,小手也忍不住自動伸上前,在她察覺前悄悄拉開了抽屜。倏地,一陣強烈的藍光迸射出來,她下意識地眯眼抬手遮蔽,突然驚覺自己處在一個藍色的寬廣空間之中,全身動彈不得。
「怎麼回事呀?」劉紫喃喃自語,卻又無法張眼瞧個明白,她拼命眨著眼楮,隱約瞧見一個人影快速地和她擦身而過,倏地就不見了。
她開始感到害怕,她明明全身不能動彈,為何會和別人擦身而過?看來她真的遇到古怪的事了!
劉紫處在全藍的未知空間之中,很難估算時間的流逝,不知過了多久,強烈的藍光瞬間暗滅,她也失去了知覺。
「喂?喂?」
「嗚……好痛!別打了,我醒了。」劉紫皺著一張臉大叫。到底是誰一直打她?
「哇——」劉紫張開眼楮後發現有十幾雙眼珠子全瞪著她看,她嚇得手腳並用、連滾帶爬地躲到屋角。
那些人被劉紫的尖叫聲嚇到,也往後面縮了縮。
「你……你們想干什麼?」劉紫扯著衣襟小聲問著。一屋子男男女女全瞪著她,想嚇死人呀!
「‘你’是誰?曉-呢?」一位大嬸站上前,兩手擦腰質問道。
「我叫劉紫,不認識什麼曉-,你們又是誰?」
「不認識?那‘你’在她家里做什麼?小偷嗎?」大嬸放大音量。
「她家?這是我家呀……」劉紫環視四周後倏地瞠大雙眸,聲音卡在喉嚨里。她家怎麼變得這麼破舊?屋頂還破了個大洞?
「大家把這小偷抓起來報官!」大嬸大聲吆喝,眾人立刻擁上前。
「等等!我才不是小偷咧!’劉紫連忙站起來,驚慌地否認。
「不是?‘你’一個陌生人跑到我們鎮上,還睡在曉-家,教我們怎麼相信‘你’?」
「哪個小偷這麼笨,跑來偷這種連屋頂都沒有的家?」劉紫焦躁地大吼。太奇怪了!眼前的一切都好詭異,令她忍不住頭皮發麻。
眾人一听也覺得有理,但「他」的出現還是很突兀。
「那‘你’怎麼解釋為什麼‘你’會睡在這里?」
「我不知道,我本來是在我家的呀!」劉紫緊張地看著他們。奇怪,太奇怪了!這些人到底多窮啊?衣服褪色得看不出原來的顏色,而且還全是補丁,這年頭就算乞丐都穿得比他們好!
「你們看這小男孩會不會遇到土匪,被綁到這里來了?可是曉-呢?」那些人見劉紫一臉慌張,不像在說謊,便聚在一起討論。
「搞不好是倭寇。」
「搶個小男孩干什麼?」
「這可難說了,這孩子眉清目秀,你們沒听說有些變態的大宮專門養孌童嗎?」
「說的也是。會不會他們後來發現曉-更可愛,所以就放棄了‘他’,而把曉-抓走了?」
「有可能!天啊!曉-好可憐,居然被抓走了。」街坊鄰居們七嘴八舌地討論。
「小鬼,你真的沒看到曉-被誰抓走嗎?」那位大嬸又轉身問著劉紫。
「我什麼也沒看到……」劉紫低頭看看自己的胸部。什麼小鬼?什麼小男孩?她除了胸部平一點,到底哪里像了?
等等!她想起來了!那藍光……都是那藍光害她跑到別人家來的!
劉紫急忙跑到門外,卻被眼前的景象嚇呆了,錯愕地瞪大雙眼、張大嘴。
那群人以為劉紫想逃,也全都跟了出來,卻見她活像見鬼似地僵立在路中央,大伙不解地互望,這孩子是怎麼了?
「天哪!這里到底是哪里呀?」
「揚州城呀!不過我們這里是城郊小鎮,叫‘胡尾’。」大嬸好心地告訴劉紫。「小男孩,‘你’家在哪里呢?」
「台……北。」劉紫呆愣地答道,小心謹慎地走到一旁,回頭才驚見自己從一間活像荒廢幾百年的廢墟里走出來。這哪叫房子呀?她呆呆地低頭看著自己的腳,黃土路因為下雨變得泥濘不堪,所以她的腳上沾滿了泥巴。
這里發生了什麼事?地震還是土石流?
「台北?好奇怪的名字,在哪呢?江蘇還是京城?」這時那群人開始議論紛紛。
「京城?」這是什麼古怪稱呼?劉紫詭異地看向他們,突然明白奇怪的地方是什麼了。
他們全穿著古代人的衣服!
不管男女,他們身上穿的是古裝劇里的樣式,頭發是古代人才會梳的髻,不管是眼前的人或是路過的人,全都是幾百年前的模樣!
她該不會因為那道藍光,穿越時空來到古代了吧?
「哈!怎麼可能?」劉紫冷哼一聲,隨即哈哈大笑。「我一定是在作夢,跑到古代?這太可笑了!」
「這小子是不是受到太大打擊,所以瘋了?」那些人擔心地看著劉紫。
「杜老板,今天我請客,到悅來居用膳如何?」不遠處傳來對話聲。
「不了,我還有事。」
好听又熟悉的男中音清晰地傳進劉紫耳里。是他?!她驚喜地轉頭看向聲音來源,真的有一群人往前走去,她立刻沖上前。
「你、你……那個叫杜老板的,你給我站住!」劉紫大喝一聲。
那些邊走邊聊的人們全都轉身過來,不解地看著劉紫。
杜子沅劍眉微揚地緩緩回頭。什麼人這麼大膽敢攔他?可一對上眼前這個小男孩既興奮又憤怒的目光時,心頭竟然受到猛烈的震撼。那是尋尋覓覓好不容易才找到重要人兒時才會有的眼神,「他」真的認識他?
「你……你可不可以再說兩句話讓我確定一下?」劉紫在那群人之中來回搜尋,盯上看來最像老板的杜子沅,緊張地看著他。
她心里七上八下的,明明緊張個半死,居然還能分心看到他的美色。他真是個美男子、大帥哥,斯文典雅的氣質,修長高挑的身形,文人般的秀氣面容,卻又以兩道英氣的劍眉帶出他的男子氣概,迷人笑容中帶點深藏不露的神秘感。
看來就是一個很難惹的男人!
「小鬼,你不想活了嗎?」侍衛四馬攔住劉紫,冷冷地恐嚇著。
「不關你的事啦!我只想確定他是不是那個老在我耳邊鬼叫的討厭鬼而已,你、你……那個杜老板,你說話呀!」劉紫沒啥耐心地想推開四馬,這才驚覺眼前仿佛立了一座山,怎麼也推不動,她訕訕地放下小手,眼楮仍然緊盯著杜子沅。
四馬生氣地想推開劉紫,卻被杜子沅制止了。這小鬼頭引起他小小的興趣了,他綻開一個溫和迷人的笑容問道︰「小公子識得在下?」
「天哪……真的是你!」劉紫感動到無法自拔。原來她沒瘋也沒有幻听,那個聲音是真實存在的。
「可杜某並不識得小公子。」杜子沅確定自己並不認識「他」,令他感興趣的是,不知什麼原因讓「他」一臉感動。
「可是你叫了我好多年了耶!你的聲音我絕對不會認錯,真的是你!我終于找到你了!」劉紫激動地想上前拉住杜子沅。她有好多問號需要他來解答
「‘你’想干什麼?」四馬護主心切地推開劉紫,強勁的內力害她滾了數丈遠,跌趴在泥濘之中。
「一定是認錯人了,少爺,我們快走吧!」四馬有點緊張,這種貧民窟龍蛇雜處,少爺不該在這里逗留。
「四馬,回頭請總管查一下這男孩的底細。」杜子沅點點頭又繼續往前走,突然回頭瞧了狼狽的劉紫一眼。「他」真的認錯人了嗎?寫在「他」眼里的確定令人有些掛礙。是誰在「他」耳邊鬼叫?「他」指的是他嗎?他才沒有呢!看來真的是認錯人了!
「‘你’還好吧?」大嬸等杜子沅一群人走遠了,才過來扶起劉紫。
「小鬼,‘你’也太大膽了,杜老板‘你’也敢攔,‘你’不想活了呀?」大伙七嘴八舌地數落劉紫一番。
「他在這里很有名?」劉紫站了起來,全身都是泥巴,連臉上都髒兮兮的。
「那當然!他不僅在這里很有名,連在京城里也是響當當的大人物呢!他可是咱們揚州城首富,畢凡食農住行的買賣,揚州城的百姓全靠他,全國沒幾人比他更有錢了。」有人好心地跳出來為劉紫解說。
「‘你’真的認識他?」大嬸再問。
「他的聲音我絕對不會忘記的。」絕對是他!她若連這都無法確定,那她這幾年豈不是白白被嚇了嗎?
「可是……」
「大嬸,借問一下,現在是哪一朝,哪一代?」
劉紫終于確定自己遇到怪事了,那個在她耳邊鬼叫的罪魁禍首帥歸帥,身上的裝扮真是笑死人了!下雨天居然穿白色長袍,頭上戴著夸張的帽子,手上還拿把白扇子揮呀揮的,他以為他是梁山伯呀?這年頭誰會穿成那副德行在路上晃?又不是頭殼壞掉了!
「啊?‘你’是撞到頭,變傻了嗎?」大嬸的同情心一發不可收拾,憐惜地模模劉紫的頭。
「告訴我啦!」
「大明朝呀!」
「哇靠!」劉紫臉都綠了。果然是這樣!
她竟然被那聲音拉進古代了?!
「嘿!我若這麼輕易就會放棄,我就不叫劉紫了!」
劉紫在杜府門外探頭探腦好久,終于找到一個防守的死角,趁著沒人看守時辛苦地爬過圍牆,又攀上屋頂,最後趴在屋檐上,仔細觀探哪里最像老板住的地方。
「揚州首富果然很有看頭,房子大得跟城堡一樣,侍衛多得可以組軍隊了,那小子到底躲在哪里享受呢?」劉紫懊惱地嘟高嘴,沒個方向她根本動不了,再耗下去天都快亮了。
劉紫活靈活現的眼珠子轉啊轉的,不放棄地尋找著,忽然下頭傳來對話聲,而且還提到杜老板,她又驚又喜地豎起耳朵听個仔細。
「這麼晚了,少爺還在書房嗎?」好听的女音問道。
「是,夫人。」婢女恭謹地答道。
「送些補品過去,提醒他別太累了,早些歇息。唉!這孩子整天就知道工作,卻對成親一點興趣也沒有,怎麼不教人擔心呢?你還在這干什麼?還不快去!」
「是!」婢女領命而去。
劉紫喜出望外地爬下柱子,偷偷跟在婢女身後,一路拐到廚房又穿越偌大的庭院,終于來到那家伙的書房。
眼看婢女端著熱湯進去了,劉紫卻躲在花圃下直喘氣。這一路婢女走得輕松,她卻像在打叢林戰似的,既不能被發現,又怕跟丟了,有時像在跑百米,有時又要爬牆、又要匍匐前進,還差點掉進人工湖里,不時還要閃躲冒出來的侍衛、家丁,等到來到他的書房時,她已經狼狽不堪了!
听見婢女離去的聲音,劉紫才小心翼翼地由窗縫探向屋里,希望屋里只有他一個人。她一定要問清楚他究竟為了什麼事叫她叫了十幾年!還狠心地將她拉進古代,也許听完他的「重要遺言」,她就能回去也說不定。
突地,劉紫頭頂的窗子「刷!」地一聲開了,一只大手快如閃電地拎住她的衣領,將她拖進屋子里。
「啊?」劉紫驚呼一聲。
「你是什麼人?深夜探訪杜某,不知有何貴事?」杜子沅平靜的嗓音和面容,一點都沒有遇到盜賊的慌亂。
杜家雖然代代經商,現任老板杜子沅卻是個練家子,只不過文人氣質遮掩了他的強悍,沒人察覺他的深藏不露。
「我……我是劉紫,咱們下午見過面的。」對上杜子沅平靜無波的眸光,劉紫的氣勢當場去了一半,乖乖地陪著笑臉。可惜臉上一片髒污,沒什麼效果就是了!
「是你?」杜子沅放開劉紫的衣領。這小子怎麼又來了?
「喂!你到底為什麼叫了我那麼多年?還把我從現代拉進古代,這樣很不人道你知道嗎?」劉紫緊張地立刻切入正題。
「我沒叫你,更沒拉過你,我想你認錯人了。」杜子沅冷淡地睨著劉紫髒污的外貌,眼里卻閃過一絲趣意。看來他為了進杜府,可吃了不少苦頭呢!
「才沒有!你的聲音我絕對不會認錯。」劉紫焦躁地上前一步,小手無措地揮舞著。他不給她個答案,她才不罷休呢!
「聲音?」
「對!你有事沒事就在我耳邊鬼叫什麼‘別走!別離開我!’,把我嚇個半死,害我被人當成瘋子,你這副嗓音,我絕對不會認錯的。」
「所以你只听過聲音,卻沒見過我,是嗎?」杜子沅的聲音微微有點顫抖。這些話有點熟悉,但……對象不是他呀!明明是位出塵非凡的仙女……
「呃……那是因為我找不到你呀!我怎麼都料想不到你居然身在明朝,說來也奇怪,隔了那麼遙遠的時空,我居然听得到,也真是神奇。」劉紫實在無法解釋這種神秘現象,只求能早日月兌離這種麻煩。
「這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那個人不是我!天底下聲音相似的人多得是,我又不認識你,干嘛叫你?」杜子沅冷淡地否認。
「可是我來到這里就見到你了呀!之前我怎麼找都找不到,所以一定是你啦!」她才不信呢!絕對是他!
「那是巧合,笨蛋!」害他嚇了一大跳,這小笨蛋想整人呀?只憑聲音就想胡亂認人,他可不會上當!
杜子沅沒察覺自己居然在人前這麼直接地表達情緒,連罵人的話都出口了。
「怎麼可能?」劉紫一臉的絕望。那她怎麼辦?明朝耶!又不是高雄還是花蓮,她怎麼回去呀?
「反正你認錯人了,別再來煩我了。」杜子沅惱怒地趕人,轉身喚道︰「來人!」
門外不遠處立刻傳來急步聲。「少爺!」
「送他出府。」
「是!」一名侍衛沖進來,驚訝地看著劉紫。這渾身髒兮兮的小子什麼時候進來的?
另一名侍衛瞧見里頭的情況,立刻沖去稟告老夫人。
「怎麼這樣?那我要怎麼回去?幾百年耶!你沒給我‘遺言’,我肯定回不去了啦!」劉紫才不理那名侍衛呢!她急著要他的答案。
「什麼遺言?你詛咒我呀?」
「回到我那里,現在講的話當然就變成遺言了呀!喂!杜老板,你再想想好不好?你真的沒叫我嗎?會不會是在夢里發生的?還是你忘了?我的第六感告訴我就是你了,你快點想!告訴我原因,我就立刻在你眼前消失。」劉紫苦口婆心地勸著杜子沅,她才沒興趣繼續留在這里和古人糾纏。
「你很煩耶!說沒有就沒有!」杜子沅被那句「夢里」惹毛了,轉身對侍衛喝道︰「還不送他出府?」
「是!」侍衛上前扯住劉紫的手臂,強行將她拖向門口。
這時門外傳來一陣雜沓紛亂的腳步聲,讓杜子沅微皺眉頭。是誰去驚動老人家的?怪來怪去都要怪這個小鬼頭,沒事來這里胡言亂語個什麼勁呀?
「杜老板,你太狠心了,只是要你想一想而已,又不會少塊肉,拜托啦!」被拖著走的劉紫一邊掙扎一邊回頭苦苦哀求。
「小哥,別太煩人了,想找人就出去認真找吧!」「他」是很煩,但他卻不忍心太過苛責「他」,因為他相信「他」是真的在找人。
「什麼小哥?你看清楚一點行不行?我哪里像男生了?我是女的!」劉紫氣急敗壞地吼道,甩開侍衛的鉗制,轉身又沖向杜子沅。
「發生什麼事了?」出現在門口的杜夫人驚慌地問道,一旁還有年邁的老夫人和一位小姑娘,以及一票家丁、侍衛、婢女,就連出門辦事剛回來的四馬都沖了進來。
「女的?」杜子沅難得露出驚奇的目光,沒理母親的問話,以驚疑的目光從上到下來回瞧了劉紫好幾遍,最後停留在那頭尚不及肩的頭發上。
真的假的?哪個女人會讓頭發變得這麼丑?少騙人了!
「怎麼?不信呀?」劉紫雙手擦腰很不悅地哼道。奇怪?怎麼來到這里後,大家全當她是男生呢?
她是很想再罵杜子沅兩句啦!可身後那票人馬銳利的視線害她有點毛毛的,口氣弱了不少。
杜子沅盯著離他只有一步遠的劉紫,撫著下巴沉思了半晌,突然長臂一伸,直接罩上她的胸前捏了捏,這下臉上真的出現驚奇的表情。
真的是女的?他不死心地又捏了兩把,雖然不怎麼飽滿,但彈性不錯,真的是女人才會有的胸部。
劉紫張大了嘴巴呆愣地低頭看著胸前那只手,他……竟然襲胸?因為太過震驚,就算明知他的手捏著她的胸,她卻錯愕地動彈不得,直到他不死心地伸來另一只手,她才驚醒過來。
「啪!」劉紫的手自動自發甩上杜子沅的臉龐,狠狠留下一個巴掌印。「你干什麼啦?」
「原來是真的。」杜子沅撫著火辣辣的臉頰喃喃自語。
「當然是真的!我騙你干嘛?」劉紫又羞又怒。這個大!
旁邊的侍衛已經不知道到底是清心寡欲的少爺居然偷襲女人的胸部嚇人,還是這個看來像個小男孩的女人居然敢打少爺比較嚇人?他們全愣住了,完全忘了該把逞凶的人抓起來。
至于杜夫人更是難得失去貴婦氣質地張大了嘴。那真的是她的寶貝兒子嗎?杜子沅長年來的無欲無求害得杜夫人以為兒子有斷袖之癖,哪曉得到頭來居然偷襲一個不男不女、活像小乞丐的不良女子?天哪!她要昏了!
杜老夫人智慧的臉上則閃過一絲愉悅的光采,露出滿意的笑容。嗯!她那清澈純淨又炯炯有神的明亮眸子,真教人喜愛呢!
「就算你是女的,我也不是你要找的人,你死心吧!」
杜于沅說完就朝侍衛示意,幾名侍衛立刻沖上前拎住劉紫,直截了當地把她扔出杜府,丟棄在大馬路上,還無情地在她面前「砰!」地一聲關上大門。
劉紫狼狽地爬起來,瞪著緊閉的大門。就這樣?
她莫名其妙地來到明朝,那個在她耳邊鬼吼鬼叫十幾年的禍首居然死不認帳?還把她丟出來自生自滅,那她怎麼辦?
「你實在太過分了!」劉紫眼角含淚,氣極敗壞地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