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
東原伸手一掃,桌上的東西掉滿地。
「東爺,這張圖絕對不假,只是……」
「只是什麼?你又要說它只是少畫了入口?」
「東爺,小的意思是,有另一張圖的可能性提高了。」劉三戒慎戒恐地跪在一旁,生怕一個不小心又被飛落的東西砸到。
這幾個月在大理附近從事挖掘的工作,沒挖到古城的入口,倒是發現了幾處古墓,這東原竟缺德地將其中不少陪葬品佔為己有,劉三有些感嘆自己跟錯了主子。
「你還說,瑞月圓明明只有一幅!」東原背過身去,他是個死不認錯的嘴硬派。
「東爺,您不覺得這圖得來太容易了嗎?听您說過,這張圖是有人送給一名私塾先生的,也許是那人知道光有此圖沒用,才會將它送人。」劉三猜測道。
「你的意思是……」東原忽然听懂他的話了。
「我們不妨追查一下當初送畫之人是誰,也許能探得些什麼。」劉三汗如雨下地建議。
「有道理。劉三,你表現得很好,我不會虧待你的。」東原知道劉三很怕他,不禁冷笑。
「這是小的該做的。」劉三只盼望早日解決這件事,他好告老還鄉。他寧可回去啃饅頭配醬菜,也比在這里整日提心吊膽強太多了。唉!
「雲哥哥,你今天覺得如何?」古靈蹦蹦跳跳地跑進來。
只見雲之月端坐在寒玉床上,氣色頗佳,好一會兒他才張開眼楮,看向古靈,眼中淨是溫柔。
「過來!」
「好!」古靈乖乖走過去。
驚呼聲中,兩人雙雙倒在床上,雲之月將頭埋在她的頸間,深深嗅著她的芬芳。
「躺在這張床上會不會不舒服?」雲之月貼著她的唇說著,而他的手也沒閑著,四處游移,古靈怕癢,忍不住頻頻求饒。
這寒玉床極寒,得有一定的內力才能睡,不然小則內傷,重則喪命。
「不……不會呀,很……很舒……服。」她的笑聲斷斷續續,而雙手則不停地想抓住他的手。
「是嗎?看來是我小看你的武功。」雲之月終于停下動作,將她抱在懷里。
「雲哥哥,你的身子都好了嗎?」躺在他懷里,古靈多希望時光能就此停止。
「嗯,都好了,可以應付娘子的一切需求。」好好的一件事,他總是將它講得曖昧不明,引人遐思。
「你好討厭!人家是關心你,你怎麼這樣,我不理你了。」古靈有些羞惱,只想離他遠遠的,再也不理他,無奈他根本不放人。
雲之月用力親了她一下,仍沒有放手的打算。
「呃……嗯哼!」門口有人故意弄出聲響。
「有事?」雲之月淡淡問了一句,將懷中人兒擁得更緊。
「丫頭說要找你出去走走,我等了老半天沒瞧見人,還以為你有什麼狀況呢!」不治先生根本是見不得人家恩恩愛愛,故意來找碴的。
「對了,我是來找你出去走走的。」古靈終于想起自己進來的目的,羞紅著臉坐了起來。
雲之月也跟著起身,休息了幾日,是該出去活動活動筋骨了。
伸手幫古靈整理被他拉開的衣襟,見她仍羞紅著臉,他忍不住哈哈大笑。
「你還笑!都是你啦!」她伸手捶他,更惱了。
「我又怎麼啦?」雲之月忍不住想逗她。
「你還敢說,那老頭子一定以為我們待在房里不知道在做什麼事啦!」
「喔?做什麼事?」他問笑著繼續逗她。
「不理你了。」古靈轉身就跑。
雲之月比她更快一步將她的身子拉回懷中,低頭親了一下她的額頭。
「咱們是夫妻,要做什麼誰也管不著。你別怕,他要是敢笑你,我替你教訓他。」雲之月哄著她,又低頭親親她。
「走啦!」古靈白了他一眼。
雲之月悶笑著,摟著她走出房門。
不治先生就等在門外,眸中閃著精光,他好久沒捉弄人了,心情一放松,愛玩的性情便顯現。
「小夫妻倆舍得出門啦?」不治先生眨著雙眼取笑他們,雖說關著房門,但他們叫笑得那麼大聲,想當作沒听見都很難。
「不治,你是嫌太無聊了是不是?」雲之月淡淡地開口,這份感覺好熟悉。
「咦?你叫我什麼?」他沒听錯吧!
「不治先生,你是怎麼了?你是叫不治沒錯哇!」古靈有些同情地瞧著他,他是不是累傻了?
「來來,你再叫一次。」拉著雲之月,不治先生急忙開口。
「不治,你到底怎麼了?!」雲之月笑了。
「來來來,我看看。」不治先生立刻又為雲之月把起脈來了。
「怎麼回事?」古靈奇怪地看著他們。
「這真奇怪!」不治先生不解極了。
「有問題嗎?」雲之月笑問。
「你怎麼會叫我不治?你……你恢復記憶了嗎?」
「真的?」古靈驚喜地叫道。
「也不全是。」雲之月笑了笑。
「可是你失憶後不曾這樣叫過我。」
「我隱約記得一些片段,但又有些模糊,我剛受傷時的害怕感覺全消失了,也許是情緒沉澱下來了,知道我有能力保護靈兒,所以心情很好。」雲之月大概解釋了一下。
「這倒奇怪了,你的癥狀挺有趣的。」不治先生大感興趣。
「其實我並沒有恢復全部的記憶,只是心思篤定,仿佛做什麼都很順心。」他對古靈露出一抹溫柔的笑意。
「你一定會好起來的。」古靈開心地說。
「這種感覺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不治先生對研究癥狀比較有興趣。
「大概是躺上寒玉床後才有的吧!」雲之月回想了下。
「寒玉床?」
「嗯。」其實雲之月也不是很確定,但躺在寒玉床上不但武功漸漸恢復,意識也日漸清明。
「太好了,一定是寒玉床的療效。」不洽先生興奮地說著。
「是不是繼續躺下去就會全恢復了呢?」古靈很好奇。
「大概吧!」不治先生也不敢確定。
「你很希望我恢復記憶嗎?」雲之月看著古靈。
「無所謂的,你還是你呀!」古靈認真回答。
「我休息夠了,而且,咱們不是要去查瑞月圖的事嗎?」
「那並不是很重要,我們出來最主要是要四處游歷一番,調查瑞月圖一事只是順便而已。」
「呵呵!你們就再待幾天吧!多躺幾天寒玉床就算沒想起什麼,起碼可以增加內力。」不洽先生想多留他們幾天,好研究一下他的癥狀。
「靈兒,你以為如何?」
「你去哪里,我就跟著到哪里。」古靈理所當然地答道。
十分滿意古靈的答案,雲之月微笑地轉向不治先生。「那麼,我們可以出去走走了嗎?」
「去吧、去吧!」
古靈望著位在山壁間的藥屋,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不治先生的藥屋位于陡峭的岩壁間,四周綠意盎然,長了不少奇花異草,听不治先生說,這些都是人藥的聖品。
這里的地質奇特,有池熱泉和座寒潭,都具有特殊療效,傳說可解百毒,而替雲之月解毒的水就是來自熱泉。
「靈兒,既然調查瑞月圖一事並不重要,那我們還要去趟這淌渾水嗎?」雲之月的記憶沒有完全恢復,根本不記得是他自己愛湊熱鬧,想去看好戲。
「當初是你對古城的傳說有興趣,所以想去看看是不是真有其事,至于現在要不要去,我沒有意見,反正到處都有好玩的啊!」古靈倒是無所謂,她對那些寶物沒什麼興趣。
「如果前去,也許會踫上北燕。」雲之月看著天空,不知在想什麼。
「其實就算我們沒去,過一陣子我們到處跑,北燕一樣會發現我們沒死,大家終究會再遇上的。」古靈就事論事。
「我從前應該不是怕事之人吧?」雲之月轉頭看著她。
「嗯!」古靈笑了,相處久了,她當然猜得出他在想什麼。
「所以我們還是去一探究竟吧!」
「好!」
「靈兒,你要不要問問那個一直跟著我們的家伙,他究竟想干什麼?」雲之月本來不想理會那個人,但今天風和日麗,景色宜人,他忍不住想親親他的小娘子,卻有人不識相地一直跟著。
見他一副欲求不滿的模樣,古靈好笑地點點頭。
她招來劉掌櫃,問道︰「有事嗎?」
「是的。那日您交代護送紫兒姑娘上京,可是她堅持要再見小姐和姑爺一面,她到現在仍待在奇珍園里。」那姑娘雖然溫柔,性子卻固執得可以,任誰都瞧得出她是戀上姑爺了,可惜這已是不可能的事。
「雲哥哥,你不是已經和她講清楚了嗎?怎麼她還想不通呢?」
雲之月無奈地搖搖頭,開始有些後悔之一前對那位紫兒姑娘太過友善。
「那現在怎麼辦?」古靈亦有些無奈。
「我看我們一塊去吧!」雲之月湊近古靈耳邊說話,並說出了他的打算。
「這樣會有用嗎?」古靈有些狐疑。
「相信我!」雲之月很確定紫兒的想法。
「那好吧!劉掌櫃,我們明天會去找她。」古靈交代道。
「是,那我走了。」劉掌櫃從容退下。
劉掌櫃快步離去,他年近五十卻健步如飛,看得出武學根基深厚,古奇莊內果然多能人。
雲之月的心中泛起一個疑問。
古靈挽著雲之月的手,往路邊花叢走去。
「靈兒,為何每個古奇莊的人都對你戴上面皮一前後的模樣不同,絲毫不以為意呢?」古靈此時已除下了面皮。
他們對她變臉前後全都一副處變不驚的模樣,太令他佩服了。無論古靈用何種面目出現,他們都認得出來。
「當初我把大哥他們騙得團團轉之後,大哥就請人畫了我本來的面容和戴上面皮的模樣,通令各分號、別苑的掌櫃和管事們,他們當然見怪不怪啦!」古靈邊說邊伸手模了模那些嬌艷的花朵,真的好美,但她不想將它們摘下,光看著它就很滿足了。
「原來如此。」雲之月看她一臉的滿足模樣,心中有股熟悉感,一股暖流涓涓流過心田,那種幸福的感覺十分美好。心田,那種幸福的感覺十分美好。
「雲哥哥……」一陣微風吹過,撩動她的發。望向地上被風吹起的花瓣,她轉頭笑看向他,一時忘了先前要說些什麼。
雲之月伸手將她被吹亂的秀發撥至耳後,用手輕捧著她的臉,現在他只想做一件事。
他慢慢俯,唇綬綬接近,古靈看著他溫柔的神情,輕輕閉上眼楮,手臂環上他的頸項,柔順地接受這個吻。
許久之後,他才放開她,靠在她的頸窩深嗅著。「-好香!」
「那當然,吃了不治先生那顆藥九後,我就算十天半個月不洗澡,也一樣香噴噴。」古靈半開玩笑地說著。
「不是藥丸的香味,而是你身上獨特的馨香,我一接近就聞得出來。」雲之月輕笑著,那是他才聞得到的香味。
「我也喜歡你身上的味道,聞了教人心安。」古靈知道自己離不開他了。
那日去游湖時,她曾不在意地說大家可以好聚好散,但如今她知道自己已愛上他了,「我也喜歡你身上的味道,聞了教人心安。」古靈知道自己離不開他了……那日去-時,她曾不在意地、大家可以好聚好散,但如今她「貧」已愛上他了,她決心與他攜手共度今生。
「靈兒!」見她陷入沉思,雲之月輕喚了聲。
「雲哥哥,咱們一道去把紫兒姑娘的事擺平!」古靈眼中閃著決心。
「那是當然,不過現在我們是不是該回去用膳了呢?不治在那里對我們招了半天手了。」他不想潑她冷水,但把日期訂在明天的是她,不是嗎?
「也對!我肚子餓了,我們回去用膳吧!」她立刻轉移目標。
「走吧!」雲之月悶笑著,然後突然爆笑出聲。
于是,只見一道嬌小身影,在花叢間追打著另一個黑色的身軀,兩人不時發出愉悅的笑聲。
不治先生看得笑容滿面,他從不曾見雲之月笑得如此開朗,他和古靈真是絕配呀。
「王公子!」紫兒的聲音有些顫抖,口氣中透露著欣喜。
「紫兒姑娘,坐吧!」雲之月淡然地招呼著,伸手將打算坐到旁邊的靈兒撈回自己腿上安頓好,此舉令紫兒臉色大變。
他倆三人現正坐在奇珍園後院的議事廳內,沒有外人打擾,大有一次解決的意思。
「紫兒姑娘,我想上回我已經把話說得很明白了,我不懂你究竟還有什麼理由不願前去依親?」雲之月的口吻平靜,就像在談論天氣一般。
「王公子,我不懂,我不求名分,只求能追隨兩位,這樣的要求會過分嗎?」紫兒楚楚可憐地看著他。
「紫兒姑娘,我和我娘子都是家大業大之人,如果要讓旁人跟著伺候,還怕會缺人嗎?我們是不喜歡有人跟著,這樣你懂了吧!」雲之月嘆口氣,怎會有人死心眼到這種地步,只要喜歡就硬賴著不走,又不大吵大鬧,只是用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瞅著人瞧,教他想發火都沒借口。
「敏兒姊姊,你幫幫我!」紫兒轉向古靈求援。
「紫兒姑娘,我沒法子幫你,他一向說了就算。」古靈搖搖頭,她才不想再被臭罵一頓呢。
「王公子,我一直沒給你們惹麻煩,也沒替兩位帶來困擾啊,那幾日的相處下來,我們一直處得很愉快不是嗎?我以為你很高興有我的陪伴。」紫兒不相信他完全無動于衷。
「不,紫兒姑娘,因為你是客人又生病了,所以我對你很和善,但救你的人是我娘子,因為她的善良,所以甘心為你打理一切,讓你可以無憂無慮跟我聊天看風景。我可以容忍是因為我知道那是暫時的,不過如果你以為可以一直過這種逍遙的日子,那你就錯了,你可知道那些日子我們正在躲避仇人的追殺?」雲之月接著又道︰「你知道我和她才剛經歷過生死關頭嗎?我們之間不是你能了解的。」
「我可以學著適應,我甚至可以為你死啊!」紫兒不甘心。
「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飲。紫兒姑娘,我已經有了值得我-棄生命的人了,今生不會再有改變。」雲之月低頭凝望古靈,兩人相視而笑,彼此眼中浮現堅定的承諾。
「她……」紫兒問不出口的是,她值得嗎?
「紫兒姑娘,一直都有人和你有一樣的想法,不明白我為何會獨獨鐘情她一人,其實是人們眼光短淺,美丑的標準在哪里?人們只相信眼楮所見,但真相卻不一定擺在眼一前。」
低頭看向偎在他懷里的古靈,他知道她已經悄悄除去面皮。「靈兒,抬頭讓她瞧瞧,好讓她死了心。」
當古靈抬頭轉回身,紫兒瞠目結舌地僵在當場,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原來……」紫兒苦笑。
「從我們定親以後,就不斷有人想介入我們之間,但容貌的美丑對我們而言,一直都不是問題。若真要以貌取人的話,我相信在這世上,容貌能勝過靈兒的,也沒幾人了。」雲之月淡淡地笑了。
「紫兒姑娘,我們從沒對外人解釋過這件事,你與我們也算有緣,如果你對雲哥哥執著的心不除,一定會耽誤你的幸福,我以真面目面對你,並沒有別的意思。」看她一副深受打擊的模樣,古靈出言安慰。
「我好丟臉……」紫兒一想到自己打著用美色將人奪過來的主意,就覺得沒臉見人,而且他們還心知肚明,這太丟人了。
「其實在還沒見過靈兒的真面目時,我就已經認定她了,感情本來就沒什麼道理。」愛就愛了,解釋不了。
古靈听了十分感動。雲哥哥從不曾這麼明白表示他的感情,看來他失憶對他倆都有好處……咦,他還沒恢復記憶,怎會記得兩人初見面時,她戴著面皮?
古靈狐疑地瞄了雲之月一眼,才轉向紫兒。「而且我很佩服你的勇氣,努力爭取自己的幸福並沒有錯。」
看著他們對彼此如此信任與依戀,紫兒明白了。「其實,我打一開始就沒有機會是不是?敏兒姊姊才會那麼篤定,要我自己去問王公子,因為你知道王公子不會留下我的。」她苦笑著,不是自己的又怎能強求?
「紫兒姑娘,你是個好女孩,總有一天你會遇見你的真命天子。」古靈由衷祝福她。
「听你們的稱謂,你們恐怕不叫王浩和敏兒-?」紫兒一放寬心,就注意到其它瑣事了。
雲之月和古靈對看了一眼,決定坦白。「沒錯,我叫雲之月,她是古靈,這奇珍園正是她家的產業。」
「原來你們就是前陣子轟動一時的聯姻事件的主角。大家都在猜,鼎鼎有名的雲之月為何會娶一名其貌不揚的女子,你們也真愛開玩笑。」紫兒笑了起來,原來他們的來頭不小。
「其實,戴上面皮只是為了方便,這一路下來,就沒見半個人對我搭訕,反而有麻煩的是雲哥哥。」古靈見她笑得開朗,知道事情已經解決了。
「你真該替雲公子做張面皮,他太引人注目了。」紫兒認真建議。
「我會考慮的。」古靈半開玩笑地道。
「雲公子,靈兒姑娘,真抱歉,替你們添了不少麻煩。」紫兒站起身,深深行禮。
「別客氣,大家有緣嘛!」古靈豪爽地說。而雲之月只微微點個頭。
「我決定明日就啟程一前去京城找大哥。」
「我們會派人護送你,你大哥定會收留你的。」
「希望如此。」紫兒有些擔心,她和大哥素未謀面,自己身子又差,到了那里也只能吃閑飯,只怕會惹人嫌。
見她擔憂,古靈爽快承諾,「別擔心,他若是不留你,你就留在古奇莊吧!我會交代下去。」
「太謝謝你了,靈兒姑娘,我終于了解雲公子為何只鐘情于你一人,不是因為容貌,而是你有一顆珍貴無瑕、溫柔慈悲的心。」紫兒總算明白了。
「讓我和雲哥哥備一桌酒菜為你餞行,改天我們到京城,一定會去看你!」古靈豪氣干雲地說著。
「其實是你自己肚子餓了,對不對?」雲之月取笑道。
「你討厭!」古靈嬌嗔不已。
看著他們恩愛的模樣,紫兒除了羨慕,也只能獻上無限祝福。
「他們居然沒死?好狗命!」北燕陰狠的語調令人毛骨悚然。
「姑娘有何對策?」因婆跟在一旁。
「先看看他們的落腳處,再作決定。」
「是!」
遠遠的,古靈摟著雲之月的手臂,兩人正悠哉游哉地逛大街,玩得不亦樂乎。看得北燕怒氣更熾,怨恨狂烈。
不治先生和雲之月在藥屋內下棋,古靈在一旁觀戰。
「我收到巫毒教教主的信,傷你們的是他教中的長老因婆。」不治先生說完喝了口茶。
「我們也得到消息,北燕找到這里來了。」古靈看向雲之月,沒想到兩方這麼快又要見面了。
雲之月問道︰「北燕和巫毒教究竟是什麼關系?」她居然能號令巫毒教的長老。
「听說當年巫毒教教主在中原曾與一名女子相戀,後來他回苗疆繼任教主之位,因為身分特殊,無法迎娶那名女子,所以兩人就此分離。」不治先生說著往事,他和巫毒教教主黑先生是舊識,這還是他趁黑老兄喝醉時套出來的消息。
「難道……北燕是他的女兒?」古靈反應極快。
「應該是吧!那個女人已死,這事也沒人知道了。」不治先生道。
「難怪因婆對她恭敬得很。」古靈把玩著茶杯,眼楮盯著棋盤。
「她既然有這種背景,為何要加入聚賢樓?」雲之月下了一只黑子。
「她的身分是不被承認的,就算黑老兄對她寵愛有加,也只能私下做,但也許是因為她母親孤獨一生的緣故,她對黑老兄並不諒解。」不治先生也下了個白子。
「難怪北燕的腦筋怪怪的,也許是仇恨作崇吧!」古靈改趴在桌上。
「不治,憑你和巫毒教教主的交情,難道不能平和的解決此事嗎?」雲之月開口問道,將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
「那要看她想殺你們的意念有多強。」不治先生專心在棋局上。
「恐怕很難,不然那天她就不會如此心狠手辣。」古靈細心地為兩人添了茶。
「如此一來,又要從長計議了,若傷了北燕,只怕壞了你和黑先生的交情,也會引起不必要的糾紛。」雲之月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樣,對面的不洽先生正陷人苦戰中。
「我看先將人擒住再說,到時候再交給黑老兄處置。」不治先生說。他的教徒來中原撒野,這件事他該交代清楚。
「既然如此,我們是不是該出去迎戰了?」雲之月又喝口茶,淡淡地問道。
「也好,早點解決,還能再進來廝殺兩盤。」不治先生舍不得地瞄了棋盤兩眼。
「要是讓別人瞧見你們這麼不把他們放在眼里,恐怕會更恨你們的。」古靈伸伸懶腰。
「你還不是一樣?」雲之月伸手捏捏她的鼻子,寵愛地吩咐著,「去把面皮戴上。」
「走吧!我雞皮疙瘩掉滿地了。」不治先生率先走出藥屋。
山谷上,雲之月、古靈、不治先生三人站成一排,衣袂飄飄宛如天上神仙,教人看得暗暗心驚。
「看來你們找了幫手。」北燕不屑地開口,睨了眼不治先生。
「彼此、彼此!」古靈笑得諷刺,她自己不也找來一大票人,還敢說別人。
「因婆,你家主子已經知道你擅自使用仙彩蠱的事,我看你還是早些回去請罪吧。」不治先生向來不好動武。
「哼!」因婆哼了一聲,懶得理他。
「再說讓黑老兄知道你用仙彩蠱對付古奇莊的人,只怕……」不洽先生威脅兼恐嚇。
「老婆子爛命一條,早就豁出去了,廢話少說!」才說完,因婆便閃身飛撲而上。
雲之月見狀伸手一揮,掌風立刻將因婆震退,她並當場口吐鮮血。
「哇!雲哥哥,你的功力進步好多。」古靈瞪大眼楮。太神奇了,她決定要和他搶寒玉床來躺。
「看來似乎有點進步。」雲之月不甚在意。
「我們下去吧!否則他們大概很難上來。」不治先生見勸降無效,有點郁悶。
「靈兒,小心點。」雲之月交代著。
「知道了!」
三人飛身而下,好似天神降臨一般,甚是威風。
「大家上!」北燕吆喝一聲,要身後的人上前。
「你在叫誰呀!」古靈取笑著。
北燕聞言,有些驚慌地回頭,「人呢?」
「我請他們小睡片刻,你不介意吧!」劉掌櫃笑吟吟地站在一旁,顯然無意加入戰局。
「可惡!」北燕怒極,立刻出手攻向古靈,招招狠毒。
「這回我可不怕你了。」古靈嬌笑著,只比武功她才不怕哩!
美麗的山林問,白黃兩道身影上下穿梭,打得難分難解。
「小子,你不去幫她嗎?」不治先生蹲在地上,一只手撐住臉頰,一手拔著雜草,看樣子一時半刻是打不完了。
因婆早被制住,倒在地上無法動彈。
「這是我第一次看靈兒出手,原來我一直低估她了,她的身手不弱。」雲之月盯著兩人,隨時準備出手。
「不幫?那就蹲下來休息吧!」
「有人來了。」雲之月瞄了一眼遠方的一棵枯木。
「他大概想來看看熱鬧。」不沿先生也瞧了瞧遠方,巫毒教教主黑先生正立在一棵枯木上。
雲之月只瞧了一眼,立刻將目光調回古靈身上,只見她的身影靈活,出招俐落。
古靈虛晃了一招,騙過北燕,隨即欺身上一前點了北燕的穴道,贏得漂亮。
「總算打完了。」不治先生站起來活動、活動筋骨。
「累不累?」雲之月將古靈拉進懷里,替她擦擦汗。
「我說丫頭啊!沒事就去寒玉床躺一躺,你就是出手無力才會打這麼久。」不治先生挑著她的毛病。
「是!」古靈乖乖受教。
「不治。」黑先生從枯木上下來。
「沒想到你會親自前來。」不治先生伸手握了握老友的手。
黑先生轉頭看向北燕,眸中有著疼憐和傷感。
看來她的猜測是真的。古靈心忖。
黑先生轉向雲之月,道︰「你就是伴月游俠雲之月?」
「晚輩見過黑先生。」
「古奇莊的古靈?」黑先生又轉向古靈。
「黑伯伯好。」古靈笑咪咪地道。
「面皮做得不錯!」黑先生的嘴角微微上揚。
「黑伯伯好厲害!」古靈驚于他的好眼力,一想到他是長輩,她立刻把面皮除下。
「小姑娘長得真美。」黑先生眸中閃過一絲驚異。
「謝謝黑伯伯。」古靈伸伸舌頭,有些靦腆。
「之前小女傷了兩位,我會給你們一個交代的。」黑先生神色黯然。
看他難過,古靈上一前安慰道︰「黑伯伯,我們沒有記仇,你別傷心。」
「好孩子,黑伯伯記住你了,下回來苗疆時記得來看我。」黑先生感動地模模她的頭,由頸項拿下一塊玉佩送給她。
「好漂亮上頂是麒麟嗎?」看著上面的圖案,古靈愛不釋手。
「巫毒教的人見了此物後會待你如上賓的。」黑先生又模了模她的頭,顯然很喜歡她。「雲兄弟,娶到她是你的福氣。」
「我知道。」雲之月笑了。
「不治,這回沒空陪你下棋了,下次吧!」黑先生雙手抱拳道。
下一瞬只見黑先生一手攬著因婆,一手抱著北燕,縱身一躍,立刻消失了蹤影。
古靈許久才回過神來。「北燕會認黑伯伯嗎?」
「也許。」雲之月道。
「黑老兄會盡心照顧她的。」不治先生嘆了口氣。
「看來聚賢樓損失一名大將了。」雲之月對此結果倒十分滿意。
「那些躺在地上的人呢?」古靈忽然想起。
「劉掌櫃早將人帶走了,他會處理的。」對她的後知後覺,雲之月感到好笑。
「回去喝茶吧!」不治先生招呼著。
「老頭子,你真無情,黑先生不是你的老朋友嗎?」古靈有些不滿。
「就因為是老朋友了,才見怪不怪呀!」
「怎麼說?」雲之月也開口問了。
「因為身分特殊,他每次來中原都隱瞞行蹤,而且說來就來、說走就走,我早就習慣了,這倒跟你很像。」不治先生斜睨了雲之月一眼。
「雲哥哥也是這樣?」這回換古靈感興趣了。
「他呀!心血來潮便會突然冒出來在我這里窩上十天半個月,還跟我搶著躺寒玉床,要離開時,也是拍拍就走,沒一句交代的話,你說他們像不像?」
「原來如此。老頭子,你好可憐喔,你的朋友沒半個正常的。」古靈拍拍他的肩,取笑著。
不治先生裝模作樣地嘆起氣來。
雲之月拉著古靈,不理會他的作戲。「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