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查周尚威的底。」杜孟侖吩咐著五弟。「古總管查過了啊!」杜孟祥蹺著二郎腿應道。
「我沒懷疑他秀才的身分,只想知道他有無不良嗜好。」「就像上回那個?」杜孟祥露出可愛的笑容。「吃喝嫖賭沾上任何一樣都不可。」
「行!兩天給你答案。」他只要差人去逛一圈就行了。杜孟侖揮揮手,要他快去辦正事。
「二哥,你真要把慈兒嫁人?」杜孟祥卻賴著不走,堅持問個清楚。
「慈兒?你也叫得太親密了吧?」難道大哥這回沒騙人,孟祥甚至孟文都喜歡她?
「會嗎?她和我同年,感覺特別親近,再說是你要大家當她是妹子的,叫慈兒哪算太親密?倒是二哥的行為……」
「怎樣?」他一陣心虛,難道他吻她被這小子撞見了?
「我以為她一定會變成我二嫂的。」杜孟祥一臉的惋惜,偏他那漂亮的眸子里卻閃動著狡黠,都敢那樣對她了,二哥不可能沒有任何情意才對。
「你可以滾了。」最近他听最多的就是這句話,他不想再讓任何人煩下去了。
收收收!每個人都認定他該娶她,這算什麼?強迫中獎嗎?他沒那個心娶妻,尤其不想讓人逼著娶!
「結果你居然想把她嫁出去,二哥不喜歡她嗎?」
「我喜不喜歡她關你什麼事?」他的心不自覺地顫了下,吻她時……那陣陣悸動能算嗎?
「關系可大了,若二哥不喜歡她,我可以娶她,她根本不必去嫁別人。」杜孟祥直接表態。
「你說什麼?!」他的心猛地抽了下,孟祥真的喜歡她?
「我一直很喜歡她呀,先前以為她是二哥定下的人,我只好壓抑著情意,只把她當妹子,若你根本沒那個心,那我就不必顧忌兄弟之情啦!」杜孟祥一臉的雀躍,仿佛能抱得美人歸是他最大的期待似的。
杜孟侖瞪著他,再也說不出話來,他真的喜歡她?
「哎呀,我好像說太快了,印象里四哥雖然疼她,但他早有心上人了,應該不會跟我搶。可三哥就不一樣了,他似乎也挺喜歡慈兒的,既然不必顧慮你,我和三哥也許就變成情敵了,這下子可傷腦筋了。」杜孟祥一臉的苦惱。
「你有完沒完?還不快去辦正事?」
沒將他的怒吼當一回事,杜孟祥繼續自言自語︰「等等,三哥雖然風流,卻也很有風度,我們應該可以公平競爭,而三哥的風流將是他的致命傷,這下子我贏定了。」
「杜孟祥!」杜孟侖冷眸睨向他。
「是是是!我這就去查,不過那周秀才有什麼惡習,這下子根本一點都不重要了,慈兒最可能嫁的人是我啦!」他樂得喜上眉梢,見二哥臉色愈來愈難看,才乖乖離開。
偏他那開懷又可愛的笑容,卻讓杜孟侖覺得好刺眼,這小鬼的話到底有幾分真實?
五弟不時流露出令人迷茫的邪氣,偏他又一副可愛純真的外貌,遮遮藏藏的教人瞧不出他真正的意圖,所以才能將客戶和原料供應商哄得服服帖帖的,但他把這詭奇用在他身上,就令人惱得想揍人了。
「真要讓她嫁自家人嗎?」杜孟侖眯眼思索著,明明沒什麼不好,但一股難以壓抑的郁悶卻讓他很不爽。若瞧見她和自家兄弟親熱的模樣,唔……單是想,就讓他想殺人了。
說來算去,都是那該死的丫頭的錯!干嘛耗到這麼老還不嫁人?故意找他麻煩嗎?
看來還是把她嫁出去才是正確的。
沒錯,眼不見為淨,杜孟侖決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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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她?怎麼可能?
杜孟侖仔細端詳著她,不解幾個兄弟怎麼一味地認定他該娶她?拜托!他現在才沒那個心思娶妻好不好!
是啦!她是生得不錯,也很順眼,每每待在她身旁都讓他舒坦得不像話,但他此刻最想做的,是把杜家工坊壯大成全國最出色的工藝大坊。娶妻?這種事再晚個十年都不算遲。
算著帳的楊又慈小心翼翼地瞧他一眼,完全不明白他在想什麼,反正他只要別再突然撲向她就行了。
杜孟侖瞧著她戒慎恐懼的模樣,反而露出逗趣的微笑,她還真是藏不住心思,什麼都直接表現在臉上呢!
娶妻啊……
女乃女乃早逝,爺爺卻沒續弦,一生只有女乃女乃一個妻子︰爹娘更不必說了,鶼鰈情深,把所有的情都給了對方,五兄弟雖不曾討論過,但這樣的家庭傳統延續下去的可能性極大。
他想要的妻子是她嗎?
她會是那個擁有他全部情意的女子嗎?
他並沒有把握啊……
偏記起五弟那雀躍的神情,又讓他急躁得坐立難安,真是怪了。
「二少爺,帳整理好了,你要過目嗎?」楊又慈快承受不住他灼熱的視線了,只好出聲詢問,該不會她在不明所以的情況下又惹到他了?
杜孟侖回神,對上她十分緊張的神情,才接過賬冊,低頭一瞧,不禁揚起半邊眉。條理分明、精簡扼要、分毫不差,而且速度又快,她真是個人才!
「難怪賬房何管事這麼仰賴你了。」他不吝褒揚她。
「哪里,我只是盡點綿薄之力罷了!」沒想到他會夸讀她,她不禁喜悅地赧紅了顏。
被她羞怯中帶點嬌憨的可愛模樣勾動了心弦,他伸手撫上她粉女敕的頰面。她雖然有點小脾氣,但內外兼備,任何人娶了她都算賺到了,真便宜了周尚威那討人厭的秀才。
或者把她配給第三號候選人,他的心就不會這麼煩躁?至少他確定那姓徐的不是秀才。
「二……二少爺?」他又模?
楊又慈窘紅了臉,雖然她從來沒有攀龍附鳳的念頭,但他近來不時出現的親密接觸,卻會讓她心猿意馬,甚至有了綺念,二少爺真的知道他在做什麼嗎?
「嗯?」他卻沒察覺他的動作已經-矩,只想好好親近她,最好能擁她入懷,親近個夠。
「我臉上有沾東西嗎?」不然他在模什麼?
「我看看……咦?你臉上甚至沒有任何脂粉,所以這粉女敕是天生的?」他研究後一臉的驚喜。
「大概吧!」她從沒仔細瞧過自己的臉,粉不粉女敕很重要嗎?他干嘛一直揉捏她的臉,活像在搓面團似的?
「沒保養?」他的眸光更精亮了。
常在外走動,沒見過幾名女子素著張臉的,那些名媛千金更是泡在花脂香膏中,就怕臉皮多一絲皺紋。她都二十一了,居然還擁有嬰孩般細女敕的肌膚,果真是天生麗質。
「保養?那太麻煩了。」她蹙著眉,二少爺在干嘛?連她的脖子都不放過,很癢耶!
「是嗎?這話讓其他女子听見會想圍毆你的。」杜孟侖真想撩開她的衣襟,看看她的其他肌膚是不是也如她的臉龐、粉頸這般,光滑誘人。
「二少爺?」楊又慈嚇得退了一步。
二少爺那神情像要將她吞吃入月復似的,她又不是食物,離可口很遙遠吧?
被她的動作拉回現實,杜孟侖瞧著自個兒的手,不禁微露訝然,他干嘛模她?
見她仍一臉的錯愕,他不禁有些惱,現在是怎樣?連踫到她,都讓她厭惡了嗎?算來她在不久之後即將為人婦,他們甚至連見面的機會都沒有了。
是呀!等她嫁人了,能踫她的自然只有她的夫婿了,他酸溜溜地想著。
見他的神情稍稍恢復正常了,她才松了口氣,「二少爺還有其他的帳要算嗎?」
「你不必這麼辛苦的。」
「我一點都不覺得辛苦呀!」
「休息一下再做。」
「是。」
「對于出閣,你也不必急子一時,既然你想自個兒看,我也不反對,我當然會仔細替你把關,絕對會讓你有個好夫婿,不賭、不嫖、不納妾,和你一生一世。」他低首凝望著她,這是她該得到的。
「那就有勞二少爺費心了。」不知怎麼地,她的心揪了一下,小小的遺憾竄上心頭,卻又感懷他的用心。她會乖乖听他的安排,就當是報答他的所有恩情了。
「每每听見你這麼說,都讓我一肚子火。」他再次蹙起眉頭。
「啊?」她詫異地張大眼。
「讓我好懷疑你的乖巧根本是裝出來的。」對吧!她是真的很感激他的「費心」嗎?
「咦?」是嗎?她是裝的?她怎麼不知道?
「但你沒必要這麼做呀!」他會不會太多疑了些?
「唔……」二少爺是在自言自語嗎?
「所以八成是我的錯覺吧!」他有了結論了。
果然!可他的自言自語沒必要讓她听見吧?
「你安心吧!既然你想早點嫁,我會讓你如願。」杜孟侖松開眉頭,把她嫁出去就對了。
楊又慈無語問蒼天,想她早點嫁的人明明是他,現在卻說得好像她多思春似的,唔……只要二少爺開心,她也無所謂啦,真的……
只是這回她再也擠不出笑容了,心中那小小的遺憾正在擴大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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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說到年底都沒銀兩賭了?怎麼又來了?」賭坊里,幾個賭徒笑問。
「這是我娘替我準備上京趕考的盤纏。」他毫不心疼地押下去。
「你不去考啦?」
「去呀!沒去考怎麼向我娘交代?」去考了沒中是時運不濟,不去考怎麼繼續混吃混喝呢?
「你以為這一把一定贏嗎?」幾個賭徒不爽了,決定讓他輸到當褲子。
「你扯哪兒去了?這點銀兩全輸給大家,我眼也不眨一下。」周尚威大氣地拍胸脯。
「你想騙誰啊?」大伙恥笑著他。
「誰騙你們?悄悄告訴你們,我最近遇到大福星了,上京的盤纏到時候要多少有多少,我還省什麼呢?」他一臉的神秘。
「大福星?誰呀?」
「杜府里有個表小姐要出嫁,而人家看上我啦!」他臉上掩不住喜色。
「那表小姐看上你了?」
「那是一定的,更重要的是幾個杜公子的想法,他們看我儀表堂堂又有秀才的身分,正準備挑我當妹婿呢!」
「有這麼好的事?」
「就是呀!」
「等等,這件事我也有听說,不過人家杜家少爺挑了好幾個人選,你這春秋大夢會不會作太早了?」
「其中一個已經出局了,另一個至今沒出現,八成不在城里,杜家公子哪可能一直等他?所以算來就是我了。」周尚威自信滿滿的。
「你真這麼有把握?」
「當然了,表面功夫誰人不會?我去了兩趟杜府,連那個有‘老狐狸’之稱的杜大爺都待我如上賓,親熱得不得了,我還怕什麼?」
「那位表小姐呢?美不美?」
「美得不得了呢!個性也溫和,我說什麼都信,我看她八成愛上我了。」周尚威得意不已。
「你真走運。」
「那是我娘把我生得好,我這一派斯文又中了秀才,光是站出來就夠唬人了,再加上我出口成章又言之有物,他們自然會看重我了。」」這下子你成了杜府的表姑爺,要什麼有什麼,難怪不在乎這點盤纏。」眾人羨慕不已,早知道也去弄個秀才當一當。
「哈哈,別流口水,我周尚威什麼人,你們的好處不會少的。」
「就等你這句話!」眾人立刻圍著他巴結,搶著遞酒,夾菜的。
「我也很想知道周尚威算什麼人?」他們的身後傳來冷冷的問話。
「笨,你剛剛是耳聾了嗎?周秀才是杜府的準姑——」回頭罵人的賭徒話說了一半,那神情像被雷劈中似的。
「你怎麼話說一半?準姑爺耶!叫那個沒長眼楮的家伙滾遠--啊?」想巴結周尚威的另一個賭徒接著罵,卻也同樣變成化石。
所有人跟著轉身,這一瞧全傻了,整屋子登時鴉雀無聲。
「準姑爺?」杜孟侖抱胸倚在門旁,冷冽地睨著周尚威。
「二……二爺?!」周尚威全身冒著汗起身。
「是不是有人太過自以為是?杜家的姑爺沒那麼好當吧?」杜孟侖銳利的視線一直鎖住他。
「我……」周尚威沒察覺自己的兩條腿抖個不停。
「表面功夫?你當我們五兄弟全瞎了嗎?」杜家老五由杜孟侖身後現身。
他說兩天查清周尚威的底,就真的兩天解決了。
「五爺?!」周尚威面色如土,這下子完蛋了。
「想跟杜家沾親帶故?你下輩子都別妄想。」杜孟侖冷冷地撂下話,轉身就走。
剛剛還在巴結周尚威的人們立刻和他畫清界限,杜二爺此言一出,等子判了周尚威死刑,別說想發跡了,搞不好在杜松城里,連個小生意都沒得做。
周尚威萎靡地跪在地上,後知後覺地想起他把娘親替他準備進京趕考的盤纏輸光了,這下子真的完了。
走在明亮的月光下,杜孟侖並未因為察覺了周尚威的本性而懊惱,反而偏冷的臉上掛著一絲可疑的微笑。
「二哥心情這麼好?」杜孟祥淘氣地問。
「有嗎?」
「當然有了,你那笑容要讓薛老板看見,八成會嚇得尿褲子吧!」那是大事底定、一切全在他掌握中的招牌笑容。
「薛老板?他的膽子沒那麼小。」不然也不會一而再地試探他的容忍底限了。
「誰理薛老板?二哥,把周秀才的資格取消讓你這麼開心?」
「你哪只眼楮看見我開心了?」
「喏,這只和這只。」他指著自己的雙眼以茲證明。
「無聊。」
「連著兩個都不是好東西,我以為你至少會發頓火的︰沒想到你還笑得出來,我萬分懷疑你是否真想把慈兒嫁出去。」杜家老五閑閑地指出事實。
杜孟侖愣了下,模上嘴角才發現他真的在笑,他真的因為取消了周尚威的資格而開心嗎?
「二哥,你就算遲鈍,晚了許久才承認是愛慈兒的,兄弟們也沒人會笑你的。」杜孟祥有些責難地瞧他一眼,若他們沒詳查這些人的底細,真把慈兒嫁過去了,那才叫後悔莫及。
「你少胡說。」
「本來就是,慈兒的好,我想你多少發現了些,愛上她又不是丟臉的事。」他真搞不懂二哥在推托些什麼?
「沒的事你扯再多也沒用。」他直覺地否認,他怎麼可能真的愛上那個急著出嫁的老姑娘?
「真的沒有?」
「你煩不煩?」
「那我真的出手-!」杜孟祥可看不下去了。
「你?你們不適合。」杜孟侖卻直覺地否決。
「哪會?我們感情不錯,常說貼心話,我有十足的把握可以給她幸福。」杜孟祥一臉的認真。
「你這邪氣小鬼頭能給她什麼幸福?」杜孟侖剛擺月兌周尚威的愉悅全被風吹走了。
「我是小鬼頭,她就是老姑娘?二哥,你會不會太超過了些?」杜孟祥火氣也不小。
「反正你別打她主意。」杜孟侖冷著眸子下令。
「是是是!誰教你才是她的救命恩人,能打她主意的向來就只有你了,那呆丫頭被吃了豆腐,搞不好還覺得是應該的呢,小鬼我靠邊站總行了吧!」杜孟祥頂著無辜的笑容挖苦他。
沒想到二哥也挺遲鈍的,明明死不肯放手,卻仍未察覺自己的心意,不過這樣的二哥有趣多了。
杜孟侖一臉的驚疑,他吃她豆腐?有嗎?
他頂多吻了她一兩次……模了她粉女敕臉蛋一兩把……哪有吃她豆腐?
他哪可能真的愛上她?
想著她甜美的檀口、粉女敕的觸感,他的心熱了些,心跳快了點,還犯著下小的期待,和她親近的感覺教他好想永遠持續下去呢!
他倏地張大眼,難道這就是愛?
他愛上她了?不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