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氣啦?」聶永臣撐著左手肘,半躺在地板上瞅著她笑道。
當然氣,她氣得想蓋他布袋狠狠的揍他一頓,但在確定他沒事後,原本緊揪著她心頭那莫名的驚慌瞬間消失無蹤,她知道自己根本拿他沒辦法,只好壓下心里熊熊的怒火,不跟他計較。
「唉!」潘唯真嘆口氣,冷著臉收拾一地的狼藉。
望著她忙碌的身影,他的好心情又飛了。乖乖做事的她好無趣,他不喜歡她刻意收起爪子的模樣。
「過來。」聶永臣霸氣十足的喚道。
她蹙眉回過頭不解的看著他。她都忍氣吞聲了,他還想干嘛?
「是茶幾重要還是我重要?居然先整理死的東西,-這小女佣到底把我擺在哪里?」他擺明了是故意找碴。
「你又沒怎樣。」
「我躺在冷颼颼的地板上,-不怕我受寒嗎?」
「拜托,你幾歲的人了,冷的話不會起來呀?」她在心里罵了一堆圈圈叉叉。
「過來扶我。」他伸出右手等著她服務。
潘唯真氣得直磨牙,她剛剛居然還因為他沒事而感到安心,真是蠢斃了!這種禍害除了欺負她外,對社會還能有什麼貢獻?
「快點,我的手會酸。」
「是,大少爺!」她氣急敗壞的走過去,咬牙粗魯的扯著他的手。
「-叫錯了,我是二少爺,大少爺是我哥。」聶永臣好整以暇的指正。
「都一樣啦!」將他的手臂掛上她的肩頭,她使盡全身力氣想撐起身子。
無奈這幼稚少爺完全不肯使力,讓矮他一顆頭的小丫頭扶得氣喘如牛。
好不容易兩人站了起來,他卻故意將全身重量都壓在她身上,害得兩人差點又跌回地板上。
她連忙抱緊他,喘吁吁的問︰「你想坐哪?」
「躺椅吧!」他咧開嘴笑得很開心,選了個最遠的地方。
潘唯真在心頭不斷咒罵,死命拖著他往前走。好不容易來到窗邊的躺椅,她直接把他丟在躺椅上,他則順手把她一塊拉進躺椅,趴在他身上。
累得半死的她一時之間沒發現這情況,喘息許久才察覺出不對勁,倏地抬頭,冷不防對上他惡劣的笑臉。
「趴在我身上很舒服嗎?!」
「我……我又不是故意的。」她漲紅了臉,手忙腳亂的離開他的胸前,站得遠遠的。
「不是故意都趴得這麼理所當然了,若是刻意的,我豈不是讓-給吃了?」聶永臣斜靠在躺椅上冷冷的取笑道。
「誰要吃了你啊?明明是你拉住我,我才會倒在你身上的。」她連忙指出事實證明自己的清白。
「誰教-這麼粗魯,居然用丟的,-這毛病絕對要改,這麼粗魯的女人是沒人要的。」
「你……算了,你高興就好。」潘唯真猛翻白眼,已經沒力氣跟他斗了。
「說得這麼委屈,明明是我比較吃虧耶!-過來。」見她躲得那麼遠,少爺他又不爽了。
「干嘛?」她萬分警戒的瞪著他。
「-剛剛害我撞到頭,現在已經腫起來了。」
「真的假的?」
「騙-干嘛?就在-粗魯的把我翻過來時撞到的。快點!-不是一直堅持-是看護嗎?少爺我好心給-一點表現的機會。」
她狐疑地看著他許久,才心不甘情不願的走過去,伸手模模他的後腦勺。
真的腫起來了。一瞬間,她被愧疚感淹沒,完全忘了若不是他騙人,也不會有這個腫包。
「你等一下,我去拿冰塊。」她轉身欲離開,卻被他一把拉回來,再次撞進他的懷里。
她詫異的抬起頭看著他。
「又不是腫得多大,-揉一揉就好了。」聞著她身上淡淡的馨香,聶永臣的語氣柔和許多。如今她的注意力全在他身上,讓他心情好多了。
「你說的喔,明天若還沒消腫,可別又怪我。」見他仍固執的握著她的手,她只好聳聳肩,繞到躺椅邊替他揉著腫包。
「-動作輕一點,會痛耶!」
「喔。」
「像-這麼粗魯的人怎麼能當護士呢?大哥到底在想什麼?喂,-沒對他使什麼不入流的詭計吧?」
潘唯真在他身後扮鬼臉。臭小鬼,她是看在院長的面子上才不跟他計較!
「再下面一點。」她輕柔的動作讓他整個人放松,閉起眼楮享受她的揉捏。嗯,這笨女人也不是沒有優點嘛。
「下面?」腫包明明在上面呀?她有些疑惑的往下模了模。
「嗯……再往下一點。」
「少爺,再往下就是脖子了,你到底撞到哪里?」
「有差嗎?我教-按-就按呀!對了,以後每天睡前都要替我按摩,知道嗎?小女佣。」
听見他的話,她倏地停止動作,踅離他遠遠的,免得她一拳直接往他的頭頂招呼。這惡少到底在想什麼啊?
「我有教-停嗎?-也未免太不盡責了。」他模模後腦,其實對她的「服務」很滿意。
潘唯真大大地嘆口氣,無力的問︰「我實在搞不懂,你到底能在這種整人把戲里得到什麼樂趣呢?」
「至少能讓我臉上的肌肉做點運動呀。」
「果然……」幼稚!她搖搖頭認輸了,葉女乃女乃說得沒錯,他們的心智果然天差地別,屬于無法溝通的層級。
「怎樣?」又來了,每每她出現這種好像他沒救了的古怪神情時,他心里就會有一種很悶的躁郁感。
「這麼說好了,雖然這工作實在不是人干的,至少你還是讓我見識到人間少有的『成人版幼稚行為』,我也不算完全沒有收獲。」她不想忍了,就算因此被開除,都比留在這里被整好!
又說他幼稚!他不是第一次听見別人這樣說他,卻是頭一次對這個形容詞動怒,因為是從她的嘴里說出來的嗎?他不知道,反正他就是無法容忍她有任何看不超他的言行舉止。
「生氣啦?」見他冷著臉,她故意學著他剛剛的口氣笑問道。
「幼稚嗎?有何不可?少爺我今天心情很好,再賞-一個人間少有的特別服務吧。」聶永臣倏地起身靠近她。
「耶?」她因他快如閃電的動作愣住了。
他看似瘦弱的臂膀霸道又強勢的攬緊她的縴腰,唇直接欺上她的。
四唇相貼的那一刻,驚愕如轟隆隆的響雷劈上兩人的心。
瞪著他的眸子,潘唯真的腦子停頓在他居然吻她的震撼中,無法思考。
聶永臣直到接觸到她軟軟的唇瓣,才驚覺自己做了什麼事,但和她的踫觸並不令人難受,反而有種希望愈陷愈深的感覺,更有種他從未有過,難以控制的渴望涌現,令他無法移開唇。他緩緩閉上眼,收緊臂膀,不想停止這個吻。
他攏緊雙臂的動作驚醒了潘唯真,他竟然真的吻她!
他的唇如此契合的封住她的唇瓣,帶來陣陣酥麻感,她彷佛傻住了,完全沒想到可以推開他,而且吻著吻著,她心里突然有種悸動,不想太早抽離這種有些古怪的親密感覺。
直到他的舌溜進他口中大肆探索,她才真正回過神來,明白了「親吻」這幾兩個字所代表的意思。
天啊,這是他最新的整人花招嗎?
潘唯真猛力推開他,手緊捂著胸口。
終止了那神奇的魔咒,卻止不住心口的狂潮。她無措地望進他深邃的眸中,完全瞧不出他真正的意圖。
她的臉燥熱得像快要燒起來。這實在太丟臉了,她到底跟他吻了多久?
「我……我去澆花了。」她慌亂的移開視線,匆匆往外跑,還差點絆倒,踉蹌著腳步狼狽的逃離。
聶永臣望著她落荒而逃的身影,不由得撫上自己的唇。
這女人留在他唇上的滋味很奇妙,讓他心蕩神馳……
他捂著怦然的胸口,倏地瞪大眼。搞什麼啊?他居然……她可是他最討厭的醫護人員耶!
一定是錯覺,他才不可能對厭惡的人有感覺!
他不斷如此說服自己,可是,未曾有過的悸動卻不停地叩著他的心扉。
那個意外之吻讓潘唯真躲了他一下午,之後,兩人全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般,恢復原來的相處模式。
「可惡,我居然真的在做佣人的工作?」隔天,潘唯真擦著櫃子,突然停下手上的動作,臉上滿是無奈,但又十分不服氣。
躺在窗邊看書的聶永臣抬起頭望向她,被她好玩的神情逗笑了。
听見他的輕笑聲,她怨恨的睞他一眼,之後又認命的繼續擦擦抹抹。
「佣人又怎樣?-瞧不起佣人啊?」
「你少曲解我的意思。」
「在我听來,-就是這個意思呀。」他將書丟到一旁,兩手交迭在腦後,給她一記迷人的笑,優閑地撩撥著她。
潘唯真因他的笑容而微微心悸,腦海里浮現昨日的那個吻。倏地,她嚇出一身冷汗,搞什麼啊?她該不會被他整得精神失常了吧,居然有被電到的感覺?她連忙低頭念著六字大明咒,要自己快快回魂。
「現在才裝乖巧太晚了吧?笨女佣。」
「我只是陳述事實,現在的工作內容和我該做的事根本不同。」她微惱的回頭糾正他的話,說完才覺得自己很蠢,他听得進去才怪咧!她嘆口氣,繼續擦著櫃子。
「少蠢了,這些就是-該做的工作,認命吧。」
她總是把所有的情緒表現在臉上,逗得他很樂,自從她來了之後,他心里的孤寂感消失了,這女人真是個很有價值的玩具呢,他要把她留在身邊很久很久……
倏地他驚坐而起。他在想什麼?居然想留住她?
哼,這女人實在太過分了,竟然蠻橫的闖進他的心湖,打擾他的平靜,她憑什麼?長得不美又粗魯,老是一臉怨恨,他卻對她動了心?真令人不爽!
潘唯真一回頭,就見他不悅的瞪視著她。「喂,你別用這麼恐怖的眼神瞪人好不好呀?我又沒惹你。」
「怎麼沒有?-的存在就惹到我了。」他惱火的道。
「那你什麼時候要把我轟出去?」潘唯真難掩興奮之情。現在就回去,搞不好會創下歷來最短的看護紀錄呢!
聶永臣冷冷的睨著她。她什麼意思?想走?別妄想!沒把她徹底玩夠前,她哪里也別想去。
「喂……」他冷冽的凝視她讓她不禁愣住。
「二少爺,經理們已經來了。」葉女乃女乃在門口探了探,見兩人之間充滿古怪的氣氛,她趕緊出聲打破尷尬。
潘唯真不解的看著他。經理們來找他做什麼?
「-去地下室把我的法文小說全拿上來。」沒理會葉女乃女乃,他-著眼吩咐道。這女人莫名其妙的讓他這麼不爽,整一整她好了。
「喔。」她放下手邊的工作,乖乖的走向他的房間。
她也是最近這兩天才知道他的臥室里有個小小的地下室,約莫一個人高,兩坪大的空間里擺了不少書。奇怪,他不是沒上過學嗎?可他卻擁有五種文字以上的書籍,而且種類繁雜,從財經類的書到各種小說都有,令人咋舌。
「唯真……」葉女乃女乃瞧見他的神情,不安的喚住她。
「-干嘛?」聶永臣不悅的睨了葉女乃女乃一眼。
潘唯真看了看他們。這擺明了幼稚的二少爺又要整人了,地下室里會有什麼等著她呢?她哀怨的想著,還是走進他房里。
「二少爺……」葉女乃女乃望著他,向他求情。
「讓他們等,我等會兒再過去。」無視于她的請求,他微微一笑,等待著即將發生的事。
瞧見二少爺露出無辜又純真的笑容,葉女乃女乃沒轍,心想,唯真丫頭只能自求多福了。
「哇--啊--」房里忽然傳來潘唯真的慘叫聲,然後是重物落地的聲響,之後一切歸于平靜。
聶永臣走進臥房,就見她以難看的姿勢趴在地下室里。
地下室的樓梯是活動式的,他今早一時興起,把其中一塊板子換成瓦楞紙,是她沒注意看樓梯是否有異狀,這可怨不得他,呵呵……他的眼里充滿期待,接下來,她會為他提供什麼樣的娛樂呢?
幸好這兒鋪著地毯,不然她肯定摔得鼻青臉腫。潘唯真恨恨地想著。
她背對著樓梯,沒發現他的凝視,倏地她跪坐起身,掄著拳頭咬牙切齒的嘶吼道︰「聶永臣,你有什麼手段盡量使出來吧!我要是輸給你這幼稚的死小孩,我就一輩子不當護士,天天替你抹地板!」
「-說的喲,別後悔!哈哈哈……」他詭計得逞,愉快的揚長而去。
她惱怒的拾起一本小說回過頭想砸爛他的嘴,然而他已經走遠,只剩狂笑聲不斷傳來。
她氣憤的丟下小說,嘴里吐出更多的咒罵,「死小孩!臭少爺!沒品、幼稚、無聊的討厭鬼……」
她捂著耳朵,可是他狂妄的笑聲還是隱隱在她耳邊回蕩。
挫敗的盤腿坐在地上,撫著疼痛的膝蓋,她覺得自己的心莫名的受到沉重的打擊。「原來他是這麼的厭惡我啊……」
潘唯真不時望向聶永臣。
「太奇怪了,到底是怎麼了?」見他晚餐一口都沒吃,她再氣他整人的把戲,還是替他擔心。
自從和經理們開完會後,他就一直癱在躺椅上,而且反常的處于發呆的狀態,神情彷佛跑完三十公里般疲憊。
他們到底是開什麼會呀?
而葉女乃女乃的態度更教她擔心,從下午到晚上她跑了好多趟,不斷來探看他的情況。
啊,難道這就是他發病的前兆?潘唯真突然想起他是個必須有人看護的病人。
「二少爺?二少爺?」
她一連喚了數聲,他沒有焦距的眸子才緩緩轉向她,依然一臉茫然。
「你多少吃一些吧。」蹲在他的身邊,她愈來愈擔心了。
他的眸光停駐在她的身上,卻讀不出任何訊息。
「二少爺,你這樣失魂落魄的樣子教我好不習慣,回神了好不好?」她的小手在他眼前揮了揮。
聶永臣飄忽的心神終于被她的叨念拉了回來,听見她的聲音,他的手緩緩舉起,撫上她的臉龐,終于,他的眸子對了焦,看見她滿臉擔憂。
「二少爺?」她被他的動作弄胡涂了。
「-擔心我?」他微微揚起嘴角。
「當然,你現在像一坨爛泥,嚇死人了。」
「爛泥?」這是什麼爛形容詞呀?他不悅的聳起劍眉,不過,她對他真誠的關懷卻又讓他心頭熱呼呼的,他就稍稍原諒她好了。
「你到底是怎麼了?跟白天開會的事有關嗎?」
聶永臣沉默不語。他一輩子都不想讓她知道這件事,更渴望不曾遭遇這種蠢事。
潘唯真被他眼里閃過的抗拒和渴望揪疼了心,他到底怎麼了?
他的手再次撫上她的容顏。這麼明顯發自內心的關懷,他還以為除了家人之外再也見不到了呢,為什麼?她上午才被他惡整過不是嗎?
先前的看護們因為老是被他欺負,從來不曾真正關懷過他,而她竟然可以不計較那些,原來世上也有這樣心胸寬大的女人啊……
他的身體漸漸失去元氣,虛軟的往後一躺。
時候又到了嗎?他心中嘆息著。
「二少爺?」
「不要叫我二少爺。」他不悅的睞了她一眼。這會兒,這稱謂從她嘴里說出來,竟讓他覺得刺耳,真是怪了。
「啊?那……聶永臣,你別這樣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啦,我才是那個被惡整的人耶,我都沒捶胸頓足了,你扮什麼悲情啊?」
想起她上午的窘狀,他不禁輕笑出聲。「-一定很恨我。」
「廢話,你去跌跌看,很痛耶!」她下意識的揉揉鼻子。
「我又不是笨蛋,干嘛那麼做?」胸口倏地一陣抽痛,他撫胸蹙緊眉頭。
「喂,是你整我耶,我都沒責罵你了,你的眉頭干嘛愈蹙愈緊呀?」她有些慌了,覺得他愈來愈不對勁。
「-不想罵我?」他的胸口好不舒服……
「我沒那麼笨,真罵了你,我搞不好會被整得更慘,萬一少爺你一個不爽把我開除了,我連醫院都回不去,豈不虧大了?」
「-想得太遠了,在可以預知的未來里,-只能乖乖在我這里當個小女僕。」他不想放她走,不想……
「喂,問你一個很嚴肅的問題,硬把我當成女佣,是你整我的手段之一嗎?」
「因為-本來就是我的女佣,而且是我個人專用的。」捂著胸口,他的氣息愈來愈弱,但令他驚訝的是,因為她的存在,竟讓他發病的過程沒那麼痛楚難耐了。
「聶永臣,你是不是從來沒被人扁過?」潘唯真差點吐血,這家伙若是對每個人都這樣囂張,遲早有一天被蓋布袋海扁一頓。
「也不能算沒有。」他有些落寞的苦笑道。發病時,他被那無盡的疼痛扁得可凶了。
她再次因他一閃而逝的孤寂眸光而心疼。這是怎麼回事?這令人不忍的一面才是真正的他嗎?見他又捂著胸口,她擔心的坐到他的身邊。
「你是不是不舒服?」她的手探向他的額頭,涼涼的沒發燒呀,他該不會是有心髒方面的宿疾吧?她的小手探向他的手腕測了下脈搏,也還好呀。
「終于看出來啦?原來-的眼楮沒瞎嘛,真是可喜可賀啊。」聶永臣諷笑著。這女人神經有夠粗,他都這個樣子了,難道還不像個病人嗎?
「你的藥呢?這麼多天來,我沒見你吃過藥。」她的手在他背上輕輕撫著。現在該怎麼辦?請院長回來一趟嗎?
「不必吃藥。」他的注意力全擺在背上。她的手很輕柔的撫著他,他又不是嗆到了,這麼做有什麼意義?雖然可笑,他卻一點也沒有制止她的打算。
「怎麼可能?院長沒替你開處方嗎?」潘唯真停下動作。
「我是沒藥醫的。」他不悅的蹙起眉,幸好她問完後手又繼續撫著他的背,他才舒開眉頭自嘲地笑了笑。
「聶永臣!」她生氣了,他怎麼可以這樣自暴自棄?
「笨女僕,別用拳頭,我現在是病人。」他好笑的壓了壓她鼓起的粉頰。
察覺她的拳頭真的捶上他的背,她愧疚的伸伸舌頭,繼續原來輕撫的動作,可是嘴上的數落仍沒停。「我最討厭你這種放棄自己的病人了,想遠離病痛,一定要有堅強的意志力才行。你是很惹人厭,但我還是希望你能痊愈。」
「我沒放棄,也不是在開玩笑,發病時痛過就算了,死不了,卻也沒藥醫。」听著她叨念,他的心頭有種難以言喻的騷動。
她很凶,說他惹人厭,可是眼里的關懷卻又那麼的真切。這女人一直以最真的一面與他相處,討厭就是討厭,關懷就是關懷,的確是人如其名,好個真實的女人!
而他,居然就這麼栽了,輕易被這女人毫不浪漫的溫柔擄獲。
在他就要發作的同時察覺這個事實,真是雪上加霜呀!
「居然有這種事?對了,之前我問院長要注意些什麼,他居然只說,在你發病時陪著你就可以,真是奇怪。」潘唯真不解,但眼前的他明明很痛苦呀,難道他得的是目前醫學無法治療的怪病?
見她一臉不敢置信,他好心的進一步解釋。「他說的是真的,我所有的檢查都做過了,但報告上寫著一切正常。」
「你的臉色好蒼白,要回房休息嗎?」
「也好。」他掙扎著想站起來,卻發現使不上力。
「你別勉強,我扶你吧。」潘唯真連忙將他架上肩膀,想扶他回房。
「我看算了。」他全身都在痛,可是她粗魯依舊,拉他起身的動作扯得他好疼,這女人,為什麼心意和動作可以分離得這麼遙遠呢?
「睡在這里不舒服啦,你撐著點,再走幾步就到了。」
「唯……」粗魯沒品味,卻意外撞進他的心扉,原來他真的喜歡上她了,實在是個壞消息啊。
雖然這麼想,可是聶永臣的嘴角卻俏悄上揚而不自知,隨後,他身子一沉,閉上眼陷入黑暗之中。
「啊?你怎麼了?」
潘唯真再也撐不住他的重量,愣愣的看著他滑躺在地板上。
「聶永臣?聶永臣?」她驚慌的呼喚著,好希望他這次也是騙她的,她寧可被整,也不想見他昏迷不醒。「聶永臣,你快醒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