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瑞潔!你現在回來做什麼?」時瑞祥險些從舒適的沙發上彈跳起來。
「我承認我能力低下,沒法子找回‘血之殺戮’,所以回來了。」時瑞潔當天下午從台灣飛回香港,到家時已是傍晚。「抱歉,那顆石頭就交給你去找了。姑娘我-
GiveUp。」
「媽的!你愈來愈不把我的話當一回事,我不是叫你一定要找到它嗎?」
「就真的找不到嘛i」她一心只想快點回來,甚至連什麼隨身行李也沒心情整理便全丟在宇文律那里。「找不到又怎麼樣!你要揍我嗎?來啊!我怕你啊!」
「你——」時瑞祥按下火氣,這個妹子怪怪的,平常和他說話總是一臉無精打采愛理不理的,就算他被她惹毛發火,她仍是懶得理他,怎麼從台灣回來就變了。「你是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他還有臉問她怎麼回事!「全都是你!說,亞治就是台灣黑市地下拍賣台負責人這件事你知不知道?」她賭他一定知道。
「你真的混進去了?了不起!老哥以你為榮。」
「榮你個大頭鬼!媽的!你不會叫他直接幫你找,偏偏要叫我到台灣去,害我……」修地煞住口,她要是將所有事說了出來,還能做人嗎?
「害你怎樣?」奇怪了,她為什麼突然臉紅?「你到底遇到什麼事了?難道-你把亞治吃了?」不會吧!「他是我的好友,你怎麼可以對他下毒手!」
「時瑞祥——有種你再說一次試試看!」自己的妹妹不緊張,卻擔心別人。
「你到底怎麼回事?」看她那一副張牙舞爪的樣子,他也不敢輕忽。「告訴我,是不是亞治欺負你了?」那個文質彬彬的家伙會欺負人?他可不太相信。「你是不是搞錯了。」
「啊——啊——」大聲尖叫了好一會兒,時瑞潔才放松下來,看到自己的老哥臉色白得差點口吐白沫,她總算甘心了一點。
「你叫什麼?」該死,她一定是故意的。「我的耳朵快聾了,你知不知道?」
「聾了最好。」最好也瞎了算了,反正留那雙眼楮也看不清楚他那個好朋友是什麼德行。
「總之‘血之殺戮’的事我不管了,你自己看怎辦。」
「可以。」她這麼反常一定有原因,這事他會找亞治問個清楚;至于「血之殺戮」——他得等她心情好一點的時候,再告訴她有關「血之殺戮」的事。「我本來以為你還要半個月才能回來,現在你既然提早回來,我要你替我再做一件事。」
「不要,你休想!」為了幫他找回「血之殺戮」,她已經搞得這麼慘了,若再幫他一件事——不用亞治來逮她,把她吃個尸骨無存,她已經先被她老哥給害死了!
「你一定要照做!」媽的,她這忤逆兄長的個性什麼時候才能改掉。「這半個月內不準你到公司一步……
「為什——」
他打斷她的話︰「還有,也不準你在香港街頭露面。」
「我為什麼要听你的?」
「這是為了你好,從小到大哪一次我害過你的?」
「每一次。」她誠實地答道,讓時瑞祥找不到台階下,因為事實就是如此,只是沒想到他妹子會說得那麼干脆,一點余地也不留給他。
「既然這樣,再被我害一次又不會怎麼樣。」
「我為什麼要白痴得讓你再害一次。」他笨她可不笨!拍開他的手,她站起身,不想跟他扯下去。「我累了,讓我休息可以嗎?」
從台灣飛回香港,時間雖然短,但是因為之前所受的一連串驚嚇已耗去她大半的精力,不累才怪!
時瑞祥沒有多說什麼,點點頭目送她上樓,向來精力旺盛的她頭一回用這種有氣無力的語氣說話,明知道她在台灣一定有事情發生,不過既然她不說就表示她能自己解決。
身為兄長的他不是不幫她,只是希望她有困難的時候能主動提出來,不要老是用一身的牛脾氣去和別人硬踫硬,那只會讓自己吃虧。
不過,她在台灣究競發生了什麼事,競會讓她有這麼大的轉變?他實在很好奇,而這關鍵……
如果他沒猜錯,應該就在「那家伙」身上。
「不行!」滕青雲沒有一絲轉圜余地,一口便回絕亞治的要求。
「我必須去追回她。」在手術室時,迷迷糊糊中亞治只擔心一件事——她會不會乘機逃走?結果呢?果然被他料中!真不知道是該佩服自己的神機妙算,還是該怪那丫頭的腦筋單純容易猜。
總之,結果正如他所想,她跑了。
「你沒有替我留住她,所以沒有資格阻止我去找她。」他不想和曾經出生人死的伙伴吵架,目前的他也沒那個力氣去吵;但是如果他再不加快腳步,以最快的速度趕到香港去找她回來,他怕以她那沖動的性子,一耍起脾氣來會什麼都不顧地往世界隨便一個角落飛去,到時候只怕更難找。
他並不是擔心找不到她,而是憂心她會把自己打回原形。他們的相識一開始就不尋常,隱約可以感覺得到彼此對對方的影響,但是兩個人都有志一向地選擇回避。他是因為拋不開過去,她則是因為遲鈍渾然無覺,總之他得慶幸她敢冒著生命危險混進拍賣會.有膽子和真實的他面對面並不時挑釁;好不容易他們的關系才往前進了一步,讓她能正視彼此之間的感情時,他卻偏偏給了她逃走的機會。這一逃八成又讓她大呼萬歲,不用被他們之間的情感弄得頭昏腦脹、神經錯亂;他可以想見她現在在香港舒舒服服呼呼大睡的樣子。
「青雲,她對我很重要。」他知道若沒有育雲的同意而擅自離開醫院,依他的個性不論他跑到哪里,他都會死命追上並且把他抓回來強制住院。他這個死硬的氣魄他已經看別人領教過好幾次,也知道後果會有多嚴重。「我需要你的同意,我要出院。」
這點槍傷對他來說不算什麼。
「不行。」雖然他的康復情況良好,但不代表傷口已經好了。況且他才剛輸完血,照理說受槍傷又失血過多的人在手術後會昏睡的,怎麼能那麼快走?而他竟一心惦念著那個自己剛才才知道是女人的時瑞潔。
「我必須追回她。」他重述他唯一想做的事。「如果你想我以後活得像我自己,你必須讓我去找她。」沒有她在身邊,他不知道該用什麼方法控制自己本性的流露。她是他的性格控制鈕。「我不想再回到以前表面上風平浪靜,實際上一點也不平靜的生活,我需要她來控制我的喜怒哀樂,需要她當我的良心。」他試著剖析自己,希望青雲能明白他沒有她真的不行。
滕青雲靜靜看著他,十幾年的老朋友了,現在才看見他真正的面孔,過去刻意的友善和溫文讓他一直對他很羨慕,但是現在——一個新的亞治在他面前,坦白、直率,不再讓眼底的邪氣藏匿在斯文的糖衣之下。老實說,雖然還不知道他真正會表現出的性格是什麼,但是他有預感自己會比以前更接受他,所以……能不讓他去嗎?
「明天。」終于,滕青雲開了口︰「第一班飛機。」
「瑞潔在哪里?」
這是時瑞祥打開大門,便直接迎上的一句話。他沒想到他會這麼快趕來。
請亞治入內,命令佣人準備茶點後,兩個男人各坐沙發一方,時瑞祥笑眼看他。「什麼風把你吹來的,亞治?」
「你心知肚明。」輕按了按左肩,疼痛的感覺愈來愈強烈,看來止痛劑的藥效快過了。「我沒有太多時間,告訴我,瑞潔在哪里?」
時瑞祥比比樓上。
「不過在你上去之前,告訴我.你找瑞潔做什麼?」要比強勢、比氣魄,他時瑞樣與他勢均力敵。
溫文的笑在他正式面對自己後首次浮現,不同于以往的是,時瑞樣感到他笑容背後藏著深沉的穩健,以前總覺得他不安定的地方突然間全安穩地落了地。
「你和以前不太一樣︰」他有感而發。「那張面具恐怕再也用不著了吧!」
「是的。」他老實回答。「拜你妹妹所賜。」
「她可真是造孽。」時瑞樣笑笑說道,眼底寫的是對自己老妹的佩服︰「她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缺點倒成了讓你卸下面具的契機。」他閱人無數,當年第一次遇見他是在黑市拍賣會上,他立刻感覺到眼前的男人有著雙面難以駕馭的性格,再一次見面是兩人都卸下面具的時候,那時的感覺更加強烈,他不清楚原因,但知道他因此而深深困擾;原本只是想將瑞潔丟到台灣托他照顧一段時間,好讓他在香港方便行事的,想不到反倒促成他們倆的好事。
「你不該將瑞潔往我這個火坑里丟。」對他而言,她的存在是件好事,但是對瑞潔來說呢?恐怕不如他這個利益既得者來得好。「是存心還是故意?」
時瑞樣聳聳肩。「存心和故意在中文的說法上來講是同義字。我只能說,我是不小心,不知道那丫頭的性格對你來說是顆炸彈,我以為你的外表包裝應該做得不錯,瑞潔的破壞力應該影響不到你。」
「很顯然我的段數沒有你想像中的高。」
時瑞祥爬梳上發梢。「我對你真是太失望了。」如果順利的話,嘖,好友在不後可能將成為他的妹夫——
這個結果也是他當初沒有料到的,他以為頂多又是瑞潔多了個哥兒們,要不就是相看兩相厭,因為瑞潔最討厭表里不一的人,結果——唉,他突然開始舍不得他妹子了。
「無所謂。」亞治站起身,左肩的疼痛讓他踉蹌了小步。
「怎麼了?」察覺他的臉色有異,時瑞祥問道。「你的臉色有點發白。」
「沒什麼,告訴我瑞潔在哪間房。」在他還沒有因為疼痛失掉意識前,一定得見到她,把該講的、要說的話全部告訴她,否則那丫頭一定會逃開他。
愛情的游戲里少了其中一方,怎麼樣也無法擁有完美的結果,他從冷-、從自己身上領悟到這一點。
既然明白,他又豈會容她躲避他。
「我叫她下來好了。」
「不。」亞治一口回絕。「我自己上去找她。」要不然一听見是他來了,肯定會躲著不見人,與其這樣倒不如他上去找她,給她驚喜。
時瑞祥也站了起來。「我帶你去。」事實上他是想看看他老妹見到亞治時會是什麼表情,好小子,敢在台灣結識異性,而且還是他朋友!嘖,這可是他糗她的大好機會。
「麻煩你了。」
「喂,別又拿出亞治的斯文來對付我。」他這句話太有禮貌,教人受不了。「還是當假面的你比較好,直言坦率,嘴巴雖壞、個性也不怎麼好,但感覺比較實在。」說完,他領著亞治走上樓。
當假面的他比較好?沒料到自己會听見有人這麼說,亞治微微楞了下︰他當假面真的會比較好?
「你笑什麼?」時瑞祥回頭看向突然發出輕笑的亞治。
「沒什麼。」真是對奇怪的兄妹。他終于知道,他們倆是哪里像兄妹了。‘只是慶幸自己認識你們。」
時瑞祥皺了眉,也沒再搭話。
待兩人來到時瑞潔的房門前時,時瑞樣敲了下門。
「瑞潔,有朋友找你。」
等了半晌,沒人應門。
「應該醒了吧!」他再敲了次門,仍是沒人應門。
稍後,他決定強行進入,以隨身的備用鑰匙打開門一看——沒人!
而窗簾像在嘲笑他們似的,任風吹拂得舞動著,窗戶開了一大半。
「這丫頭——」時瑞樣氣得直咬牙,她竟敢跳窗逃走!她是什麼時候發現亞治來的?
果然不出他所料!亞治只能苦苦一笑,已經想到以後一輩子得在她後頭追著她跑的情形了。
一輩子——
「我不溜才有鬼。」朝自家大門的方向做了個鬼臉,時瑞潔好不得意的坐上計程車。
昨天晚上一直失眠,好不容易到天亮才睡著,迷迷糊糊睡到一半,因為想喝水所以走了出來,誰想得到竟會听見亞治的聲音。
本來以為是自己產生幻覺,只是因為太在意才會以為他追來了;結果後來又听見她老哥的聲音,于是她偷偷蹲在欄桿邊,果然看見他們兩個人在交談,于是乎,她悄悄回到房里拿了個小行李逃走。
哼!她怎麼可以讓他給找到。
只是……心里頭不知怎麼搞的,竟然有點想念他。時瑞潔按住自己的胸口,覺得有點熱熱的、酸酸的,還有、還有——痛!
痛什麼?她不知道,只覺得真要見到亞治的話,一定會更痛。
失神間,計程車已經停泊在玉達的門口,時瑞潔付了車錢之後,興高采烈地踏進公司。
一進到自己的專用辦公室,身後一大群平日和她像兄弟姊妹,不但上司下屬的朋友們也跟隨著她的腳步而來。
「老大、老大!」年紀最小的阿力擠到最前頭叫喊,「老大」是他們設計部門對她的尊稱。「怎麼樣?這一趟台灣之行好不好玩?有沒有艷遇啊?還是不是處子之身?」
「去你的!他媽的別那麼下流好不好,嘴巴放干淨點。」嘖!她才一個多月沒回來就開始有人沒大沒小了啊!「哪個人把他拖出去抽個二十下鞭子!」
話才說完!立刻有兩三個跟著起哄的人真的將阿力架出去,不久便听見一陣淒厲的慘叫聲。
「不過說實在的……」一名美艷的女職員坐到她大腿上。「你好像變漂亮,更有女人味了。」
這一說,倒是引起不少人的驚呼。
「見鬼的有女人味,小蕾。我哪來的女人味。」嘖!有女人味她還會坐在她腿上嗎?
「是真的。」小蕾鄭重說道。「老實說!是不是除了我之外你還有別人?」
「少來!」她把小蕾推離開自己的腿上。「滾回你老公身邊去,米高,把你老婆管好一點。」
「好的,老大。」米高立即將心愛的老婆拉離開時瑞潔的身邊。
「老大,你現在要我們……」一下子,七嘴八舌的詢問齊聲轟向時瑞潔的耳際。
夠了!「你們給我安靜點會死嗎?出去、出去,通通給我出去,有新計劃我會通知你們,給我回去工作崗位去。」他們還嫌她頭不夠痛啊!
幾乎是立刻,她辦公室內只剩她一個,好不容易完全安靜下來。
坐回辦公桌後頭,她輕吁了口氣,離開了那麼久,她實在太想念這張設計桌了,起碼有一個多月沒踫它了呢!
二話不說,時瑞潔立刻埋頭苦干,執起一枝筆又重操舊業,什麼心痛、什麼亞治、什麼愛啊情啊,她的大腦暫時全部不受理,心也跟著不痛了。
只是,心中悵然依舊,讓她頓筆的次數頻繁,發呆出神的程度嚴重到眾人下班時來跟她說明天見,還是沒回應。很快的,整層大樓只剩她的辦公室亮著燈,看起來像是加班,實際上是一點績效也沒有。
「唉——」深深地嘆了口氣,心不在工作上怎麼樣也是想不出什麼的。她放棄自我殘害,修長的腿擱在桌面上,整個人往後貼向椅背。
她到底怎麼回事?昨天離開台灣之後想他想得要死,希望他馬上來找自己;但現在他負傷來找她,她卻像看到鬼一樣地躲他!是怕他嗎?明明知道答案不是這樣,但是她又該死的想不出到底是為了什麼!煩躁地搔搔短發,她郁悶地幾乎要大叫出聲!
當——電梯到達的聲音隱約傳來。
她看看表,奇怪,這時候還會有誰到公司?都八點了。
離開自己的辦公室,她走到電梯前,看見燈停在二十一樓。
是老哥嗎?這麼晚了他來干嘛?今天一整天也沒听見他來公司的消息,她心知肚明,有亞治在他根本不可能來公司,所以自己也才敢安心躲到公司來。不過,現在這個時間他干嘛來公司?是不是和亞治一起來的?
一思及此,時瑞潔只有一個念頭——溜!
但是隨後想想也不太對,如果老哥和亞治來公司是為了抓她,那應該是到她辦公室來,為什麼會到總經理辦公室?
她打算上樓去看看,怕電梯的聲音驚動樓上的人,她決定走樓梯。
輕輕悄悄地來到三十一樓,時瑞祥的辦公室隱隱透出一點晃動的光,不是乎日辦公用的台燈。而是……
手電筒!
小偷!?她躲在某個辦公桌邊探頭探腦地看著里頭的動靜,只見一道人影和燈光晃來晃去的。
媽的,竟敢偷到她的地盤上來!她馬上左右看看是否有可以拿來當臨時武器的東西,她高興地拿起離她最近的掃把,然後踮手踮腳的往時瑞樣辦公室走去。
用力踢開門。「別動!」她大喝一聲,但當蹲在保險櫃前的小偷轉頭看向她之時她立即呆楞住。「梁伯?您……」怎麼會是梁伯?
「別動的是你,瑞潔。」一只槍正握在梁先蒼老的手上,直直指向她。「想不到你從台灣回來了。」
「你為什麼……」
「說!‘血之殺戮’是不是在你那里?」時瑞樣的保險櫃里沒有,一定在她身上。「快告訴我,‘血之殺戮’是不是在你身上?」
當初偷「血之殺戮」時,他才發現東西已不在時家大宅金庫里、可是第二天卻傳出寶石失竊的消息。他雖年紀大了,腦筋可不遲鈍,東西還在他們兄妹兒上。
「我沒有找到它。」該死!為什麼梁伯會是小偷。
「你為什麼要找它?為什麼要潛進我哥的辦公室?為什麼——」
還來不及問完,突覺眼前一陣金星,隨之而來的是無止盡的黑暗,之後她便不省人事。
兩天!整整兩天沒有時瑞潔的消息了!
「這死丫頭是跑哪兒去了!」時瑞樣急得在客廳里猛踱步。「就只會教人替她擔心。」要是被他抓回來,他發誓絕對要打她二十大板。
「還有什麼地方沒找過的嗎?」亞治的聲音听起來有氣無力。
「你先進去休息,有消息我會通知你。」唉,這家伙,有傷不說一直拖到傷口發炎引起高燒才讓他知道,一點常識都沒有,不知道槍傷很容易引起發炎嗎?
「我還好。」咳了幾聲,亞治揮手表示無大礙。
「我找到那丫頭,你不要阻止我,我一定要好好扁她一頓。」
「用不著你出手——」病弱的身體仍舊有辦法讓雙拳捏得喀喀作響。「我會自己處理。」慘淡暗紅的薄唇揚起不可輕忽的笑容。
時瑞祥看了反倒替自己妹子擔心起來。「喂,我可還沒說要把妹妹交給你。」
病得慵懶的眼眸緩緩抬起對上他,看得時瑞祥不免倒抽了口氣。「她是我的,本來就是我的。」口氣中的霸道完全不將任何人放在眼里。
時瑞樣只覺得自己像是第一次見到他,他給他的感覺實在太陌生、太迥然不同,他很難想像亞治會有這麼沖動、霸道的一面。是不是每個男人愛上一個女人之後,都會變得像他一樣?
「我建議你還是先問問瑞潔的意見再說。」這真的是良心的建議,以瑞潔的個性恐怕不會乖乖地任他擺布。「她很難纏。」
「我比她更難纏。」慵懶的口氣里卻隱約透著慍怒。
時瑞樣只得聳聳肩,感情的事就讓他們兩個人自己解決好了,他可不想趟人這趟渾水中。
「喂,時瑞祥。」他拿起電話應聲。
不下五秒鐘立刻爆出怒吼︰「媽的!梁先,原來是你!你放了瑞潔!」
看到時瑞樣的反應,亞治也移到電話旁附耳听著。
「時瑞樣,要救你心愛的妹妹就拿‘血之殺戮’來換。」
「你這個王八大烏龜!天殺的!該死的大混蛋!」電話那頭隱隱傳來時瑞潔的叫罵聲。「你休想拿我來威脅我哥!該死的你!放開我啊!」
叫罵聲後,電話那端的話筒被拿遠,隔了一會兒後隱約傳來些悶哼聲,之後又听見一個喘息聲。
「梁先!你對瑞潔做了什麼?」該死的叛徒!
「我只不過是要她安靜一點而已。」
「王八蛋!你——」時瑞樣還想出口大罵電話那頭的梁先,卻教身旁的亞治制止住,暫時冷靜了下來。
深呼吸一口氣,他穩住語氣。「說!你到底想要什麼。」
「‘血之殺戮’,今晚十二點半,我要你一個人親自把它送到紅勘碼頭的第六貨倉,否則——你就等著明天見到時瑞治的尸體。」說完,他立即掛斷電話。
時瑞祥重重放下話筒。
「他說什麼?」從他的臉部表情,亞治也猜出了大概。「他綁架瑞潔?」
「嗯,瑞潔八成是躲到公司去,被梁先架走了。」嘆了口氣,時瑞祥跌坐在椅于上,將臉埋進雙掌。「他要我拿‘血之殺教’交換瑞潔。」
「‘血之殺戮’在你這里不是嗎?」
埋在掌中的臉抬起來看他。「你怎麼知道?」
「前幾天才想到的。」虛弱地笑了笑,他繼續道︰「如果它真的被竊,你應該不會還這麼鎮定;當年你為了標下它可是花費了若干心神,依你的個性不會這麼輕易草率地派瑞潔到這台灣去替你找回來。你只是策劃‘血之殺戮’被竊的事,好借這個理由支開端潔,為的是想抓出公司的內賊,也就是剛才電話里的那個人。」
「什麼事都迎不過你的眼楮。」
「猜不出你企圖的人才有問題。」他指的就是那個老是沖動壞事的笨女人,除了讓他擔心以外她真的是一點用都沒有。
「不過還是把老狐狸給引出來了。」只不過現在人在他手上,多多少少都會讓他的行動受制。「接下來要怎麼做呢?」他思付了半晌,要他交出‘‘血之殺戮」是絕不可能但若要犧牲妹子的命——不光光是他不願意,身邊這個男人會點頭才怪。
「他要你一個人去不代表我不能偷偷蹬去。」
「可是你……」
「不用說了,誰教她是我自找的麻煩。」嘆口氣,他算著她被架著當人質的次數——三次,在同一個禮拜。
唉!簡直是在測試他解除危機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