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你知道?」回家的路上司徒鷹問道。
「因為他們一來就找到出事地點,這很可疑,因為我們站的地方算是百貨公司的內部了,沒理由他們連找都不用找就可以知道;而且,他們的態度太從容。」所以她斷定他們是冒牌貨。
「那為什麼說警察的味道很惡心?」他對這句話無法釋懷,盡管方才才遭受到狙擊,但這種事對他而言似乎比不上千樺剛才的那句話重要。
「本來就是嘛!你們的味道對我們來說——」千樺倏然收住口。
「我們?」他抓出語病。「你說的我們指的是誰?」
千樺骨碌碌的大眼一轉,在心中喊糟。
「千樺——」司徒鷹拉長尾音,聲音冷冷的,很嚇人。
「我累了。」她拍拍座椅,倒頭就睡。
「千樺!」要不是他現在在開車,他會把她抓來搖一搖,逼她吐露實話。她到還有多少事是他不知道的?
怒眼惡瞪身旁的女孩,無奈她已然入眠,叫也叫不醒了。
呼!好險!千樺閉著眼,腦筋正努力運轉著哩。傷腦筋,再這樣下去,難保她不他給逼問出來。事實上,可能說漏嘴的機率比較大。看樣子她得趕快辦完事趕快跑吵!是啊,得快點跑,要不然——
記得聖軒曾告訴她,司徒鷹這家伙一辦起案來,可是會教犯人發瘋的。多可怕啊!她可不想年紀輕輕就成了瘋婆子。
對!她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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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嘩——開啟的電腦終于發出回音。
「Yes!」千樺興奮地叫了聲。之後,她看著熒光幕上顯示的幾個字——」
資料,得知,干眼;老時間,老地方——
千樺關上電腦。「又是老地方。」真是一點創意也沒有,不過這回替她跑路的人可換了。千眼——嘿,有意思!
「那個從來只聞其名的家伙這回竟然露臉了!」
這可真教她意外呀!不過,這表示她得離開了。
雖然只在司徒鷹家住了短短三天,可是這三天發生了不少事,其中最令她難忘的就是第二天在百貨公司的狙擊事件。
是哪個家伙這麼想置司徒鷹于死地的?
嗯,等辦完這件任務,不定她能幫他個小忙,當然,她得抽點佣金。賠本生意不可為——凌師父聖軒的格言之一。
不過一想到他,她就傷腦筋了。這麼久沒消息,想必他一定急白了頭發,她真是不肖的徒兒啊!但是他也不是個好師父嘛!所以扯平了!千樺開開心心地關上司徒鷹的電腦。
離開前,她很有良心地留了一張紙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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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午夜。地點︰新生南路的某家PUB。
千樺依約來到里,打開門,又是那一陣刺鼻外加令人作嘔的煙酒。
下回誰要是再跟她約老地方,她就要他好看!
走進門,她一身的連身洋裝為她惹來不少注目,其中包含了更多的婬穢與垂涎。
該死的色胚!千樺狠狠地瞪回去。在看她就開扁!
美目傳采地敵意讓不少怯弱者退避三舍。當然,也不乏欠扁、不知死活、冥頑不靈、愚蠢至極的笨男人。
「小妹妹——」惡臭的酒味侵入千樺的鼻子,再加上惡心的對白︰「今夜寂寞嗎?讓我陪你好嗎?」
「給我滾開!」千樺冷著俏臉,對這種人她向來不客氣。
「你這個不知好歹的小姑娘!」敢對他不禮貌?哼!他也不會對她客氣的!「你——」
「不知好歹的是你。」不知何時,一把亮閃閃的短刀架上男人的脖子,天使般的俏臉染上森冷的氣息。
男人嚇得酒醒了一半。「你……你想……想怎麼樣!」媽呀!他竟踫上個狠角色!誰來告訴他,這個有天使臉孔的女人怎會這麼凶!天呀!地啊!聖母瑪麗亞,他以後會乖乖的啦!
「怎麼?剛才的狠勁跑哪兒去了,哼!」短刀輕輕滑過他脖子,下移到他祖宗八代唯一希冀的地方。
「你!你想干什麼……」男人的氣勢被擊得七零八落。
「救、救命呀……」連求救的聲音都脆弱得教人同情。
「下一次——」千樺手上的短刀在他祖宗八代唯一的依靠上游走。她只須稍稍一使力,台灣就有個國寶級太監。「下一次再讓我遇見你——呵呵,你該知道下場了吧?」
「知、知道了!」
「知道了還不快從我面前消失!」
她一喝,眼前的男人火速地沖向門口,他這輩子八成是今天跑得最快。
啪啪!熱烈的掌聲從她身後傳出。「不愧是黑街的魔女啊!」
千樺循聲看去,只見一名長發男子朝她走了過來。
「千眼?」她問。
他吊兒郎當的口吻讓千樺皺了眉。「到底是不是?」真討厭!她最討厭這種男人了。
長發男子揚起手上的黃色牛皮紙袋。「你說呢?」
千樺一手搶下。
「不用急嘛!怎麼說我都會給你的。」
「是嗎?」她睨了他一眼,打算轉身走人。太讓她失望了,想不到千眼竟然是這個吊兒郎當、看來一事無成的家伙。真討厭!
「嘿,魔女!」千眼叫住她。「你還沒給我報酬哩。」他可是從來不做白工的。
「去找阿凱拿,我沒錢。」哼!以前也沒看過哪個人敢跟她要錢的。向來只有她要錢的份,沒有她給錢的時候;
「你這不是擺明了要我免費服務嗎?」怎麼可能從巽凱身上要得到錢?就算要得到,他哪來的膽子收下?「真的很毒耶你!」
千樺回頭,對他露出一笑。「試問哪個魔女不做毒藥的?」
說完,她轉身走人。
因此錯過了千眼頗具深意的一笑——看樣子,小女孩長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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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訓示徒弟一番後,凌聖軒專心的听著她帶來的錄音帶。
一會兒,他露出笑容,那是代表他生氣的笑容。
千樺觀察著師父,看來錄音帶的事讓他氣到了。她不禁同情起王景和劉彼德。就她的記憶,讓聖軒有這種真正氣到發笑的人下場都很慘。
這是她第三次看到他這麼表達他的怒氣。到底那里面的內容是什麼?她是很好奇,可是聖軒規定過,她只負責替他找來情報,絕對不能偷看。她雖氣卻無可奈何。真是好奇……
可是又不能看,氣死人了!
凌聖軒自顧自的忙,完全沒看到千樺的氣惱。一會兒,他丟給她一些東西。
「是什麼?」她問。
「立刻拿去交給司徒鷹。」沒想到他也有用得上警察的一天。要不是為了子元,他哪有可能做這麼大的犧牲?
「為什麼?」
「因為子元不能輸這場官司。」為了那種人渣打破她二十連勝的紀錄太不值得。「把罪證交給司徒鷹,他會知道怎麼做的。」
「可是我們不是不和警方打交道的嗎?」
「那是因為台灣的警察沒一個好貨。」
「除了司徒鷹?」她問。
「目前是。」凌聖軒啜了口茶。「新官上任三把火,趁他的火還沒滅之前請他幫個忙,我想他會非常樂意的。」對警察,他還是不抱持任何好感。
「至少你目前認同他了。」千樺哺哺地道。
「你說什麼?」
「沒什麼!」
「是嗎?」這丫頭好像有點變了。「你剛剛真的沒說什麼?」
「真的沒說什麼。」
凌聖軒凝神細看自小帶大的女孩,她眉目之間真的是有點變化了。他說不上來,但感覺得到;小偷的第六感一向是十分靈驗的。不過既然她不說,他也不好勉強。
「我走了。」再待下去,她不敢肯定自己會在他那種眼神下處之泰然。
「千樺!」凌聖軒叫住她。
「什麼事?」
凌聖軒放下支著下顎的手,對她笑了笑。「如果有事想說,子元是個好听眾。」有些話是屬于女人和女人之間的秘密,或許和子元,她會比較談得開。
「我知道。」她回了一笑。
「還有!」他又叫住她。
「什麼?」
「別忘了署名以及——」
「咦?」他干嘛一臉為難的樣子。
「——早去早回。」說這話的凌聖軒口氣有點生疏,好像他第一次說這話似的。事實上的確是第一次,所以千樺才會愣在原地不動。
好一會兒,她才露出笑容。「雖然惡心,但是勉強接受。」
「千樺!」凌聖軒有些尷尬地大叫。
魔女的笑聲從屋里響到屋外,而後在樓梯間回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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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北市刑大的成員人人自危。
是通緝犯逃跑?還是異形人侵?答案都不是!是他們的頭頭今兒個處于火山爆發狀態,所以北市刑大的各個成員不得不向消防隊借幾件消防衣好隔熱。
司徒鷹快氣炸了。千樺那小妮子竟然一聲不吭地離開!
每走一步,氣憤的火焰便仿佛自腳底烙下印痕在地板上,由此可見這三昧真火燒得之厲害。
「組長。」
「做什麼!」
前來報訊的警員被他嚇了一大跳。
司徒鷹煩躁地順了順頭發,強迫自己緩和口氣。「什麼事?」
「有您的包裹。」警負遞上一只包裹。
夜盜!他看見左下角的署名。司徒鷹立刻接過,打開一看——
「有沒有看見誰送來的?」
「是……是個女孩子」。
女孩子?夜盜明明是個男人……慢著!他想起在檔案室青的資料,上頭寫的是「疑是男性」。這麼說,夜盜是個女的,或者……是受真正的夜盜所托?
先撇開這些疑問,他倒要看看這個在台灣橫行已久的小偷要給他這個新上任的警察什麼東西。
打開包裹,里頭有一本資料。眼楮掃過第一頁,他立刻發下命令——
「馬上跟我去台北地方法院!」
「是!」
王景志得意滿地大笑。「哈哈哈……不愧是趙律師,真有你的。」他握著趙子元的手上下搖晃。「謝謝你,實在太謝謝你了。」
「哪里。」趙子元陪笑。奇怪?怎麼還不見聖軒人影。
「這個官司打得太精采、太好了!」王景心下一顆大石總算落了地。
「是啊!」趙子元陪笑道。聖軒到底打算怎麼做呢?出門前他說他有法子解決這事,要她好好看著;但是出主意的人遲遲不出現,這難免讓她心慌。
「趙律師。」王景喚他。
「啊?什麼事?」趙子元回過神,敷衍地應著。
「等會兒咱們一起去吃頓飯,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不、不用了。」和這種人同桌吃飯?她寧可餓死也不要!
「那麼,改天吧!」王景倒也無所謂,人逢喜事嘛,很多事可以不用在意的。「謝謝你今天的幫忙。」
「不客氣。」趙子元由等待轉為失望。終究還是沒辦法嗎?
就在她和王景同時步出法院大門時,只見門口列了一排警務人員。
「王景嗎?」司徒鷹帶頭走到王景面前。
王景點點頭。這是什麼回事?「你是誰?」
司徒鷹拿出證件。「請你和我們到局里去一趟。」
「為、為什麼?」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有人密告你進行非法勾當,我還以為你只有跑聲色場所的本事哩!」看不出來他還有膽子走私器官。
「這怎麼可能!我堂堂一個大企業的董事長!怎麼可能——」
「你的手下劉彼德已經供出一切,他同意做警方的污點證人。」
王景一愣,肩垮了下來,方才出現在臉上的春風得意宛如曇花一現,整個人立刻衰老了下來。
原來如此。這時,趙子元才明白凌聖軒所謂的辦法是什麼。站在後頭目睹一切的她露出微笑。
司徒鷹敏銳地發現了。「你是——」
「趙子元。」她自我介紹。
「替王景打贏官司並二十一連勝的趙子元?」司徒鷹問。
「是的。」
「為這種人——」他的目光轉到刑警帶走的王景,再回到她身上。「這種勝利不要也罷。」
「是的。」她完全同意他的話,但——「每一件事都有最佳的解決辦法,不是嗎?」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為這種人壞了自己的紀錄也說不過去。」無疑的,聖軒的辦法治標也治本。
「如果我故意輸,而他的罪行未能公開,這會是誰的損失呢?司徒先生。」
「你——」
「不介意的話我先告辭。」微微頷首,趙子元繞過他欲離開。
「等等!」他叫住她。
「什麼事?」
「听過夜盜這個綽號嗎?說這話時,司徒鷹一邊仔細觀察她的表情。
「夜盜?」趙子元一臉疑惑。「那是什麼?」
「沒什麼,很高興認識你。」
「我也是,司徒先生。」說完,趙子元頭也不回地走了。原來,聖軒的外號是夜盜!她到今天才知道,但是那並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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唷荷!事情辦完了!
千樺興高采烈地邊走邊跳,快樂的模樣連四周看見的人都忍不住發出會心的一笑。可見她這個黑街魔女也有帶給人快樂的時候,雖然並不常見。
太好了!聖軒這邊的事已經告一段落,而且她也乘機休了一個月的假,再來就是司徒鷹這邊的事了。而且這回她不用擔心看不到資料內容,因為這是她自己的事,一想到這點她就——
「哈哈哈……呵呵呵……」真是令人興奮!不過這事可得向巽凱報備才行,畢竟要用到黑街的人。
調查殺手耶!這可比查王景那件事還好玩、還高難度耶!
「聖軒那家伙應該有把王景保險箱里的錢給偷出來吧!」
她肯定有!因為夜盜是從來不做賠本生意的。
「得找一天去跟他拿報酬才行。」上次說好的,她七他三,這回他想反悔都不行,因為——哈哈!她找到萬年靠山可以靠了!哈哈哈!誰教他要愛上子元!活該!
想著想著,她的人已然站在風唳巷口。左看右望,確定沒人在這出沒後,她飛速地走了進去。
而一道視線在她走進風唳巷後跟著消失。
「哈哈!好久不見!」千樺熟捻地叫著朋友。「阿泰、小林、飛仔、小高、明弟,好久不見了!」
「千樺!」一伙人看見她就像看見神一樣,只差沒抱著她的腿痛哭流涕了。
「怎麼了?」氣氛不對!「發生什麼事了?阿凱呢?」
「老大他……」小林吞吞吐吐,看了看各位伙伴,再看著千樺,舌頭橡打了幾千個結一樣。
「阿凱怎麼?」真是急死人!「喂!他該不會被掃黑給掃掉了吧?」
「比那更慘。」飛仔低聲地說,一副怕被別人听見的樣子。
「比那更慘?」還有什麼事比被掃黑掃到更慘的?
「老大他……他失戀了……」
「失、失戀?」那巽凱談戀愛了?「那家伙?談戀愛?有沒有搞錯!哪個女人那麼倒霉啊!」
「噓——」阿泰以食指抵著自己的唇,發出噓聲警告。「小聲點,老大心情不好。」
「是非常惡劣。」小高神色凝重地加重說明巽凱的病情——後天失戀憂郁癥。
是哪個女人這麼不怕死惹上阿凱的?」還讓他失戀,嘖嘖!慘-,那個女人。她不免為那個尚未見過面的女人搖頭嘆息。巽凱看上的目標是沒有拿不到的,那女人——慘-!
「是一個叫楊安妮的女人。」明弟說。
楊安妮?「沒听過。」
「事情是這樣的,有一天……」
就這樣,一伙人七嘴八舌地開始說故事,他們的口才還真不是普通的爛,但千樺好歹也听出個大概來了。
「……事情就是這樣。」最後由小林作結。
「反正總而言之一句話,巽凱現在是失戀加失意對吧?」
「沒錯!」眾人紛紛點頭附議。
「閉嘴!」巷子轉角處的屋內傳出一陣雷聲大的吼叫。
那是阿凱的聲音,看來他果然是心情惡劣到極點。
「就是這樣,最近主屋的住客都要求改搬到其他房舍,害得我們連自己住的地方讓給別人,找不到地方窩的人寧願窩在外頭,也不願意踏進主屋一步。」
真慘!千樺不免同情起這群朋友。
「拜托,只有你可以救我們了。」
被當成救世主是很舒服,但是——「感情的事誰也幫不了誰。」她看過聖軒一頭栽進愛情的模樣,雖然沒有像巽凱那麼倒霉,可那種旁人不得插手的警告標志是不用掛就可以知道的。「我頂多幫你們開導開導他而已,而且保證百分之九十九沒有用。
「百分之一的希望也行!」眾人異口同聲道。
「好吧,我試試看。」深呼吸一口氣,千樺往地雷區踏進。
希望平安無事啊!一伙人在後頭祈禱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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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嘛!千樺氣沖沖地沖出主屋。「混帳壬八蛋!」她氣急敗壞地朝屋里大喊。
匡啷——主屋傳出摔東西的聲音。
「小林、阿泰、飛仔、小高、明弟,不要怪我沒盡力,是那家伙太頑固。」她要走了,哼!
「千樺……」一雙雙希冀的眼眸含著淚珠。「千樺……」
「好啦好啦!」真是的!拿這種臉騙人。
「我會去找那個什麼安妮的啦!」至于找不找得到,那可得看天意了。
「謝謝!謝謝!」總算,苦日子不用再熬太久。
揮揮手,千樺只想快點離開暴風圈,免得再待下去自己也成了另一個暴風——因為她實在氣壞了。那個死阿凱!給她記住!哼!
帶著滿肚子瓦斯踏出風唳巷,走不到五步,突然一只大手箝住她的右手腕。她抬頭一看——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