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爭吵聲就像按時播放的電視連續劇一樣,砰砰砰砰震動方慕白住處那單薄無辜的牆壁,一聲聲震下來讓他不免對隔壁的情形憂心忡忡,瞥向坐在司窗邊呆望著窗戶外小陽台的背影,好半天,他終于開口︰「你不回去看看可以嗎?」
「隨便他們,不關我的事。」放學後直接鑽進他家的司冠冷淡地回嘴,頭也不回。
砰的一聲之後是女人的尖叫,方慕白听了皺眉。
「哼。」司冠淡淡輕哼。「很好笑吧?一天到晚在吵,吵的都是錢的問題,沒有一次是為了他們的小孩在吵,一般夫妻吵架多少會扯到小孩身上不是嗎?但我卻沒有听見他們哪一次是為我吵,好像他們壓根兒沒生過小孩,我根本不存在似的。」
「不要這樣想。」方慕白離開擺滿書的桌子,走近他,直到自己的影子完全籠罩他才停住。「你是存在的。」
「是嗎?」感覺身後有陣暖暖的氣流,司冠回頭才知道他站在自己身後,順勢傾向方慕白,靠在他胸膛听著一拍一拍節奏有序的心跳,最近發現只要他在自己身邊,煩煩燥燥的浮動氣惱就會安安份份不作怪,整個人輕松不少,再加上方慕白太會流汗,即使是夏天,也常常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香皂味。
他身邊的氣息讓他覺得這世界並不是他媽的到處都是烏漆抹黑。他天天串門子,正因為這屋子有他的氣息,所有的心浮氣燥都會被隔在大門之外。
方慕白任他靠在身上,他不知道司冠心里對自己依賴他的事作何感想,但就他而言,司冠對他的依賴是他體會到自身存在這世上的證明。
有個人依賴他、信任他,肯為他打開緊鎖的心扉並放進他的身影,這就是不可磨滅的證明。
我是連爸媽都不要的東西……長久以來,這樣的想法一直縈繞在他心底深處,他不敢去踫,怕承受不起那樣的痛。自小就活在被遺棄以及在冷眼的親戚間四處搬移,下一秒不知道又會被送到哪里的恐懼中,他甚至不敢想象自己能不能順利長大,能活過一天對他就是種恩惠,只要能順利見到明天的太陽,對他來說就是最快樂的事!
但這樣的想法只是為了掩飾內心深處那份對環境的不安,還有自己被遺棄的自卑與痛苦,不這樣欺騙自己、安慰自己,他活不下去,真的活不下去!
沒有人需要他、沒有人希望他存在,甚至還有親戚當著他的面說︰「不想養就不要生,生下來只會給別人添麻煩」這樣的話!
被人說應該消失、不該出現在這個世界上,這要他如何自處?要他怎麼能不難過痛苦?
表面上或許是他在幫司冠的忙,然而事實上卻是司冠救了他。他證明他的存在是有必要的,司冠對他的依賴就是種需要,告訴他自己是被需要的事實,他好管閑事的脾性為的不過就是證明自己存在的價值,被人說傻也好、說呆也行,他一直一直在尋求自己存在的價值,希望有個人一直需要他、依賴他,而且不要放手。
緊緊抓住他不要放手……
一滴、兩滴……啐,屋里也會下雨?司冠抬頭,才知道眼前雨滴的來源是自己所靠胸膛的主人。
他直起身,調了姿勢面對方慕白,嘆氣道︰「你真的很愛哭耶!」是為了他哭嗎?從來就沒有人為他哭過,方慕白是第一個。從那次吵架之後,這是第二次哭,該死!他的心像被車輾過一樣痛!「從我小時候就听見他們在吵,我已經習慣也不會難過,我不在乎,所以你別再掉眼淚了。」堅強如他,親情的疏遠長久持續的結果,是讓他不在乎雙親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那不干他的事。
可是方慕白不一樣。他在乎他,這些日子以來的安分全是為了他一句「如果你懂得把脾氣收斂一點就好了。」的輕嘆,為了他,他可以改,只要他希望他改,不管再怎麼難他都會改。
方慕白茫然在垂眼,只覺得為什麼眼前的司冠看起來蒙蒙朧朧,仿佛隔了一層霧,讓一向任性、孩子氣重的司冠看起來成熟許多。
事實上,司冠的改變不管是在家里或在學校,都讓人錯愕,暴戾之氣仍在,但已收斂,並多了些許沉穩,依然讓人看了就怕,可是不再惹事生非,構不上好孩子、好學生的邊,但安分得讓旁人覺得天下太平,只不過因為天天相處,反而讓方慕白不覺得他有什麼變。
眼見白淨斯文的臉又滑下一滴淚,司冠想也不想便伸手去接,怕它滴落,打上自己心版又是一痛。
接了一滴,又落下一滴,看得他心急,滿腦子只想著︰他媽的!怎麼眼淚愈掉愈凶!隨之更加心慌的他來不及細想什麼東西,按下方慕白的脖子並仰首,讓自己的唇代替手接拭讓人心焦的淚。
毫無預警的舉動如乍來的山雨,在兩個人之間投下驚愕,遏止方慕白的淚,卻也像醍醐灌頂一般,讓司冠找到一直以來自己對方慕白是什麼感覺的最終答案。
貼著方慕白眼角的唇移至愕然微張的唇,司冠只敢小心翼翼輕輕點吻他嘴角,一如平常,直率地表白自己終于找到的答案——
「我喜歡你。」四個字,簡簡單單,卻是滿滿誠懇的真心。
「司冠?」方慕白按著被吻的嘴角,表情呆愣地看著臉紅的司冠。
該臉紅的是他才對,偏偏他只覺手心頻頻冒汗,冷得讓他心驚,仿佛司冠突然的舉動開啟了什麼不該被解除的禁忌。
一瞬間,他覺得司冠突然長大,甚至已走在他前面,變成能夠獨擋一面的大人。
這樣突如其來的想法讓他覺得……孤單,仿佛自己被拋下似的。
怎麼回事?為什麼會有這種念頭?方慕白混沌地想著,比起震驚,此刻縈繞在心里的是更多不明就里和模糊得說不上來的情緒。
「我知道這對你來說很怪。」他是不是太輕浮急嚇到他了?司冠一邊說,心里也慌得很,心慌的情緒反應在他懊惱搔頭的動作和語無論次的話語上,「你是男的,我也是男的,可是……該怎麼說,我覺得你很好看,學校里一堆女生送情書告白我理都不理,一點興趣也沒有,這一定很奇怪對不?所以我……我可能不喜歡女生喜歡男生,因為我喜歡你,我、我是不是那個……那個同、同性戀?」媽的!不用問也知道,他喜歡方慕白,這樣不是同性戀又是什麼!嗟!王八司冠,你他媽的腦子是裝了漿糊啊!
等了半天,他始終等不到方慕白的聲音,讓向來心煩氣燥的他忍不住開口催促︰「到底怎麼樣,就算要拒絕也好歹說話啊!」
他的催促讓方慕白開了口︰「司冠,我是男的。」
「廢話。」
「我大你七歲。」
「六歲。」他更正。「前天我生日,已經十六歲了。」
略顯稚氣的話讓方慕白搖頭微哂。「你知道問題的重點。」
「知道又怎樣。我就是喜歡你,也只喜歡你,別人我都看不上眼。」每一個人在他眼中都是青菜蘿卜,只有他在他眼中才有特別的形象。他對他好,雖然常說教,但會對他露出笑容,會做飯給他吃,這樣的方慕白他怎麼可能不喜歡!「我當然知道你是男的,不過我就是喜歡,你能拿我怎麼樣!」
「我的確不能拿你怎麼樣?」方慕白又是嘆氣又是覺得好笑,這小鬼連告白都這麼暴戾,充滿挑釁。「為什麼這麼突然?」
「我也不知道。」司冠搔著頭,要他說原因?啐,喜歡就是喜歡,哪來那麼多為什麼。「突然發現自己很喜歡你。」
「小鬼。」方慕白伸指連戳他額頭好幾回。
「我才不是小鬼。」司冠抓住他的手指,移到嘴邊輕咬,墨黑的眸如枷鎖般緊緊扣住他,讓他動彈不得,逃避不了如此坦白直率且逼人的凝視。「不要叫我小鬼。我喜歡你,我是說真的,不要把我當小鬼!」
砰砰砰……隔一道牆的爭吵尖叫先衰而後又起,讓方慕白趁隙將神智拋回籠,收斂心神迎視迫人的目光。
「我不會接受。」
不接受?他已經說喜歡他了耶!「你為什麼不接受?你說過你喜歡我!」
「我把你當弟弟看待。」
「我不要作你的弟弟1」弟弟?他不要作他的弟弟!司冠站起身拉近他,踮腳強索一吻,生澀得讓彼此的唇齒因相撞而疼痛。「我不是你弟弟!不要拿我當小孩子看待!」
「你才十六歲。」他提醒。
「方慕白!」
方慕白推開他,握住他肩膀,冷靜地看著他,也冷靜地開口︰「我不知道你怎麼想的,但如果你把這里當作你逃避的地方那你就錯了。」
「我沒有!」他見鬼的沒逃避過任何東西,他喜歡他,沒來由就是喜歡他,明知道他是男的還是喜歡,偏偏他拿他當小孩子看。「要怎麼樣才會把我當大人看?我要怎樣做才能在你眼中變成大人而不是小鬼!方慕白,你告訴我啊!」
方慕白指著與他家相隔的牆。「你不是喜歡我,只是把我這里當作逃避你家里問題的地方。司冠,你還小,只是把信賴跟喜歡的感覺弄混了,等過些時候你會笑自己今天說的每句話,會——」
啪!一個巴掌火辣辣摑上方慕白的臉,也打斷他的話。
「不——不要污辱我!」真心換來可笑的羞辱,以往是他不給告白的女生好臉色看,現在換他被人擺臉色才知道這樣有多讓人難過!「他媽的!我不準你污辱我!我、我討厭你!」吼聲乍停,司冠推開他,奪門而出。
「看吧……」被推倒在地的方慕白捂著疼痛發熱的臉頰苦笑。「現在不就說討厭我了嗎?」小鬼就是小鬼,說風就風、說雨就雨,要他怎麼對他說的話認真?
他說喜歡他……對于小孩子這種喜歡與討厭只有一線之隔的感情,要是認真就太傻了。真的,未免太傻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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催命鈴似的敲門聲讓方慕白跟著沒來由拔腿急奔去應門。
一打開,外頭的人沒長眼地直往里頭沖,仿佛後頭有什麼妖魔鬼怪追趕似的,撞上他還不肯停下腳步,硬是把他往房里推,直到他後腳跟絆到椅腳,兩個人跌在地上才停下。
用不著看清楚是誰,會這麼莽撞又是他認識的也只有一個。
「我以為你會氣我一陣子不過來。」冷戰才不過四天,他就熬不住了?方慕白手貼上額,另一只則支撐住兩個人的重量。「怎麼?氣消了還是想通了?」
「我不離開這里!我絕對不離開!」司冠似乎沒听見他的話,開口就是沒頭沒尾的吶喊。
「司冠?」听得糊里糊涂的方慕白扳開他,望見一張驚惶失措的臉,這才知道事情沒有他想象中的單純。「怎麼回事?」
「我不要搬離這里!」住得好好的為什麼要搬!「方慕白!你去告訴我媽,我在這里住得很好,我不要搬家!我不要!」
搬家?「你要搬家?」方慕白愣愣地問,一時間也無法消化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他要離開這里?離開……他?
「你冷靜點,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她……」司冠深呼吸一口氣,待急促的呼吸變得平緩些才開口︰「她說她再也受不了我爸,還說要帶我離開這里,逃到我爸再也找不到的地方,搬得遠遠的,讓他找不到她、找不到我,說這樣她就能安心地活下去,安心地過日子,還說要把我養大,不會像我爸一樣……媽的!我不要離開!」
原來是這樣。听司冠說明原由,方慕白剛剛因為這項消息而慌亂的心逐漸穩定下來、回復冷靜,實事求是地思付,最後下了結論「你媽是為你好。」
「見鬼的為我好萊塢」司冠出手揪住他衣領,凶狠地瞪著他。「她有沒有問過我的意思,沒有啊!我為什麼要跟她?我要在這里,我不要搬!我要跟你在一起,你听清楚沒有!我要跟你在一起!」
方慕白搖頭,同時扳開衣領上的桎梏。「听我說,你媽媽其實很關心你,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而已,她私下找我談過好幾次,你在我這里吃的東西方有些還是她做的,你不該這麼討厭她。」
司冠一楞,旋即搖頭。「我沒有討厭她!我只是……只是不想離開你,我說過我喜歡你,我是認真的!」
方慕白聞言,心中著實怦然心動。「你實在太……」為什麼會這樣直接毫不掩飾?他喜歡的是他、是一個男人!這樣的感情為什麼他能說得這麼理直氣壯?
是因為年少血氣方剛,一股初生之犢不畏虎的氣勢使然?還是根本不知道這樣的感情在社會上是種禁忌、是種不能公開的感情才讓他說得這麼義無反顧?
要這種質樸坦白的感情面前,誰能招架得住?誰能不當真?明明知道他只是個十六歲的小孩子,偏偏就是無法不把他的話當真,他的雙眼是這樣直勾勾地鎖著他,無形中在逼近他臣服,逼他坦承自己也深受吸引的事實。
「方慕白,我告訴你,我絕對不會搬離這里,我會想辦法留在這邊。我想過了,就算你不喜歡,只要我喜歡你就好,我已經管不了那麼多,反正我就是賴定你,你听見……」氣呼呼不停吆喝的決心陷入微熱的唇間,司冠瞠大眼瞪著壓住他嘴的唇,傻傻地挪移視線,方慕白近得不能再近的臉部特寫就在眼前,就在他唇上。
「方、方慕白?」司冠覺得自己的臉像被一把火偎近狂燒似的發熱,平日的膽大、直來直往在這自己會意不過來的親昵前完全無用武之地,想躲想退又竊喜想靠近的念頭讓他顯得呆呆茫茫,怔在方慕白圈起的懷里。
「不要把自己想得那麼可憐好嗎?我如果不喜歡你,就不會讓你天天串門子,也不會做飯給你吃。」單手托高他下鄂,方慕白俯身吻吮正在發育顯現男性象征的喉結,挑逗生澀未懂情事的少年。
司冠覺得全身都著火了,手撐著身子想往後退,才發現自己四肢無力,反而軟趴趴倒在地上,整個人被罩在方慕白身下,沒有一處空隙。「呃……」
吻過表澀的唇,舌忝吮身下少年熾熱的肌膚,大掌情不自禁探進向來不扎進褲腰的衣擺,向上撫觸發顫的身軀,方慕白低笑出聲,「你在發抖。」
「我、我、我不知道該怎麼做。」只知道自己喜歡他,但這方面的事他壓根兒不懂,也沒想過他會對自己……這個,麻癢的感覺陌生卻又讓他覺得舒服,不過男生跟男生要怎麼——管他的!「我該怎麼做?」
直率的問話反而讓方慕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你不怕?」
「我喜歡你。」司冠反手抱緊他,口氣一樣霸道,「我教我吧!」
他的坦然求教讓方慕白十分傷腦筋,正暗暗涌起的在這一瞬間遲疑地退回理智後頭。「坦白說,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做。」
答案完全出乎司冠意料之外,讓他不想瞪大眼也不行。「那剛才……」
「只是希望你冷靜下來,沒有想到……」方慕白靦腆一笑,俊白的臉不由自主染上淡紅。「反而讓自己也著了火。」
他這麼一說,讓司冠也尷尬地垂下臉,害羞的兩個人似乎沒有一個知道該怎麼緩和這甜膩又有點害臊的氣氛。
但年長的方慕白畢竟還是有他沉穩的心性,首先開口劃開尷尬的氛圍,「你懂了嗎?」
懂?「懂什麼?」
「我沒有不喜歡你。」看見他眼楮因為自己的話倏地一亮,方慕白又覺得好笑,又覺得溫暖。他明明白白地告訴他,他說的每一句話對他都有無比的影響力。如此被看重,讓他覺得自己著實有存在的必要——他需要他,司冠的眼神一直這麼說著。
「不過雖然這樣,我還是希望你能跟著你媽媽。」
司冠聞言,氣得起身。「說到底你還是巴不得我走。」
「听我說完!」方慕白急忙站起來扣住他沖動離開的腳步。「不要老是這麼沖動。好好的听我把話說完,你還記得我是個棄嬰吧?」
「我記得。」
「那麼我說我很清楚沒有父母的滋味這點你不能否認吧?」
司冠點頭,「我只要有你就……」
「安靜听我說。」方慕白打斷他的話,認真地看著他。「就因為我知道沒有父母陪在身邊的滋味是怎樣的遺憾,所以我希望你不要有。也許你會認為你的父母不關心你,但是在我看來,其實你媽是很關心你的,就算你父親不曾盡到作父親的責任,但你媽卻不是,她只是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你。答應我,給她、也給自己一個機會,不要有我這種遺憾。」
「但是這代表要我離開這里,好不容易讓你喜歡我,我……」他要是搬離這里就不能像現在這樣天天見到他、三不五時賴在這里不走,萬一別人來搶走他——司冠搖頭,拒絕去想這種畫面。
「你真無情啊。」方慕白拍他一記後腦勺,痛得他直呼。「難道搬家以後就吵打算回來看我?」
「我會天天來!像現在一樣式」司冠不假思索地大吼,信誓旦旦的認真表情讓方慕白想笑又不得不忍住,免得傷了他單純直接的少年心性。
「這不就得了。」輕輕吻上仍泛紅的臉頰,貼熨的唇傳來熾熱的溫度,很難相信,皮粗肉厚的司冠竟然這麼容易臉紅。「我就住在這里,不會搬走。」
「真的?」烏黑的瞳死盯著他,試圖瞧出這話的真假。
方慕白只覺得心頭一緊,定了定心神點頭。「真的。」
「沒騙我?」
「你不相信我?」臉湊近他,方慕白板起嚴肅的臉孔反問。
「不是。」司冠張開雙臂鎖緊眼前的人,天真地以為這樣就能保證什麼,就能承諾些什麼,可惜的是,他並不明白自己究竟想要得到什麼保證,又想得到什麼樣的承諾。他只是不想離開他,不想每天看不見他。
「我會每天來找價錢。」
「只要你高興。」收手回擁他的身體,少年身子尚在發育,還是稍嫌瘦弱,不過身高已經快跟他並駕齊驅,方慕白訝異地發現到這一點。
「你要在這里等我。」
「我知道。」方慕白承諾,心里卻隱隱約約浮起另一種盤算。
孰不知,這個盤算將司冠打回偏離的軌道,也讓他後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