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以勤囁嚅半天,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只能彎下腰。「真的很抱歉,我騙了你,關于契約方面的問題,我會要求心宇全額還給你,或者是加上違約金也可以,只希望你別生氣。」
宗毓中聞言,不由得冷笑兩聲,冷肅的眸瞳透露著危險氣息。「-在耍我,是不是?」
「我沒有。」她垂下眼。
「那麼,-可以給我一個理由,告訴我-為什麼避不見面?」他霍地站起身。
方以勤下意識地往後退。「我……那時候我跟你的緋聞上了雜志,我擔心會影響你跟蔡小姐,所以我認為我們還是別見面比較好,免得產生太多不必要的誤會,所以才會……」
見他不斷逼近,她只好一直往後退,直到背脊貼上了後方的電視。
「關-什麼事?」他冷道。
「嗄?」
「我跟憶婷之間的事關-什麼事?誰不知道那是一篇不實的報導?」說到底,她現在打算再撒其他的謊圓眼前的謊?
也許真的是她想太多了,但是,她總覺得保持距離以策安全啊,畢竟她已經察覺到他對她有著不尋常的情愫,而她似乎也愈來愈難控制自己的心!
「可是……」
「沒有可是!」他硬生生的打斷她的話。「-根本是討厭我,現在不過是剛好發生一件事,讓-拿來充當借口甩開我,對不對?-為什麼不干脆地說-不想見到我?」
甩開?她什麼時候甩開他了?況且,她並不討厭他啊。「你怎麼這麼說?我真的只是……」話未完,他的雙手按上她的肩頭,硬是將她箝制在電視機與他之間,撞擊力之後,她感覺背後一陣疼痛,甚至有東西掉落的聲音。
他在激動什麼?
她說的都是實話啊,他這麼生氣做什麼?她只是不希望自己的存在造成他的困擾而已,為什麼他就是不懂?
背脊微微發痛,她卻不敢叫出聲,感覺肩上的壓力消失,才發覺他彎腰撿起掉落的東西;仔細一瞧,發現那是個小珠寶盒,而且看來非常眼熟,只是一時之間想不起來到底在哪里看過。
只見他打開,里頭有一只男戒,她不由輕呀了一聲。
「啊,宗先生的戒指!」天啊,怎麼會在這里?她找了好幾年都找不到,居然會在這當頭掉出來7
宗毓中-起黑眸,取出里頭的鑽戒,深呼吸一口,平緩過度激動的情緒。「我爸的婚戒為什麼會在這里?」他瞧過這只戒指,以往總是戴在老爸的無名指上,但在喪禮之前早已不翼而飛,為何事隔十年會出現在這里?
「婚戒?」那是婚戒?
「-還跟我裝傻?!」宗毓中暴聲咆吼著。「-不知道這是我爸的婚戒?那-現在是不是也要告訴我,-根本不知道這只戒指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了?」
「我……」面對他陰沉冷酷的質問,她怔愣得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事到如今,-還敢說-跟我爸之間再清白不過?」這種鬼話想騙誰啊?
「我跟宗先生之間本來就沒什麼,你為什麼老是要這樣抹黑我,連帶的也壞了宗先生的名譽呢?」听到他又舊事重提,甚至再三懷疑她的清白,她不禁也跟著惱了。
也不想想看,她決定避不見面是為了誰好,說到底,還不都是為了他?要不是他老是露骨地表現愛慕的神情,要不是因為他偶生的體貼扣動她的心,她又怎會急著想逃開?
她處處為他著想,而他呢?
「-不用再多說了,這個婚戒就能夠證明一切了!」事實勝于雄辯,這只戒指讓他明白,她的心一直懸在臭老爸身上。
如叔叔所說,除了老爸,誰也進不了她的眼。
「一只婚戒能夠證明什麼?那是你爸爸多年前交給我,告訴我,哪一天要是遇見你的時候,再把它交給你,只是這樣而已!」能不能別再用這種態度對她?很傷人的。
「我爸如果要給我,直接交給我不就得了,為什麼還要透過-?-這種說法難道不覺得太可笑了一點?」
「我說的都是真的!只是這樣東西放太久了,什麼時候被我搞丟的也不知道,直到現在掉出來,我才想起這件事。」早不掉、晚不掉,現在掉出來,是想整她嗎?方以勤氣得撫著額頭,驀地想到——「對了,你的調查報告呢?還沒出爐嗎?」
到底是哪家征信社,效率未免太差了。
「已經不需要調查報告,因為我已經知道事實真相了。」他唯一想知道的,是她和老爸之間存在著什麼樣的情感,如今,答案已昭然若揭。
「什麼真相?」她不禁發噱。「你到現在還認為冠翰是我跟宗先生的嗎?我的天啊,與其讓你繼續誤會我,我寧可請你跟他去驗DNA!」
「我不接受。」他早就知道方冠翰不是老爸的私生子,他沒必要再多此一舉。
當初懷疑方冠翰,不過是一個起頭,而最教他在意的是她對老爸,到底是怎樣的感情!
是,他確實是喜歡她,真切地感覺到自體內升起的嫉妒和獨佔欲,他想要擁有她,不準她的心里還藏著其他的男人,然而,不得不面對的事實卻是她的心里藏了一個男人,而那個男人還是他早已作古的老爸。
「如果這樣你也不接受,那麼,可以麻煩你等到下個月嗎?我媽和我繼父下個月就會回來,到時候他們就能夠證明我說的話。」方以勤深呼吸了一口,努力地平穩情緒。
「不用了。」那根本不是關鍵,他所在意的也不是這些,她到底要他怎麼說才懂?
「不然,你到底要我怎麼做,你才肯相信?!」這個人是石頭嗎?怎麼能夠冥頑不靈到這種地步?
「-怎麼說我都不會相信的!」事實擺在眼前,還有什麼好說的?老爸的婚戒不會莫名其妙地交給一個完全不相干的女人!「如果不是因為-太愛我老爸,-又怎麼會對我避不見面?」
「你!」她一怔,听出他話中的意思,情急之下月兌口道︰「你不可以喜歡上我!」
這一段情感早該在成熟之前打住的,她故意避開他用意就在此。
宗毓中聞言不禁一愣。「-知道我喜歡-?」
「我……」
他突地明白,掀唇冷笑了聲。「哼,原來-是因為發現了,所以才故意避開我?」早在他發覺自己的情感之前,她便已經意識到了?
「不是那樣的。」她閃避著,不敢再正視他的眼。
他發現了?發現了她萌生的情感?
「因為-喜歡我爸,所以-根本無法接受我的感情?」原來,他最大的敵人是早已去世的老爸。
要他怎麼敵得過一個已經過世的男人?
方以勤輕搖著頭。不是那樣的,她只是不想介入他人的情感,更不想因此破壞了他跟蔡憶婷的感情。
宗毓中徑自哼笑著。「我甚至在想,在我家的每個角落里,也許都有過你們恩愛的痕跡,客廳、臥房、書房,甚至是……」
「住口,我不準你破壞我的清白!」她光火的吼道,細軟的聲音難得沙啞。
在他的眼中,她真是這種人嗎?好歹相處了一段時間,難道他真的一點也不了解她的為人?
「不是這樣嗎?」妒火燒得又野又烈,燒得猝不及防,教他理智全無。「事到如今,-還要說當初我瞧見你們親吻的畫面,全都是假的?」
他的拳頭緊握在側,青筋浮現,在在顯示他難以遏制的護意。
要他怎能不發狂?他如此疼人心坎的女人,極可能和老爸有過肌膚之親,這要他如何不在意?
「你簡直是不可理喻!幼稚又霸道!」根本是無理取鬧!
「是,我是不可理喻,幼稚又霸道,那-倒是教教我,怎麼能讓我成熟一點?」他是浮躁的毛頭小子,怎麼比得上老爸內斂又穩重的狐狸個性。
方以勤閉上眼,咬了咬牙,推開他往一旁的櫃子走去,她拉開櫃子,取出一瓶未開封的白蘭地。
只見她拔開塞頭,豪邁地就口狂灌了一大口。
「-在做什麼?」他一個箭步向前,一把搶過酒。
「你等一下就知道,酒還我。」她嗔瞪著他,搶過酒再次豪飲數口,沒一會粉顏漲紅,泛著薄薄霧氣的水眸有些失焦地瞪著腳尖,稍稍移動腳步,縴瘦的身子便踉蹌了幾步。
「-到底在做什麼?」見她快要失去平衡,宗毓中長臂一探,輕而易舉地將她摟進懷里。
原本只是想要撐住她搖搖欲墜的身子,豈料她的雙臂竟圈上他的頸項,柔軟的身子順勢貼上他的。
在他懷里的,是一具誘人至極的銷魂軀體,如火似焰地燒向他的胸口,點燃他難以遏阻的。
「-……站好。」他擠出殘存理智拉開些許距離,拉下她如火團般誘他心神的縴細雙臂。
「不,我要證明我的清白。」頭好昏,眼皮好沉重,感覺靈魂快要與分離。「抱我,我命令你抱我!」
她豁出去了,誰也別想阻止她!
她自以為威儀百生的嗓音,听在他的耳里卻像是誘人的吳儂軟語,更加刺激他的感官。
「-瘋了?」他咬牙低咆,低沉的嗓音摻上些許粗嘎。
她真想在他身上尋找老爸的影子?別作夢了,他不接受。
「去你的!誰瘋了?我告訴你,我好得很,我只是要捍衛我的清白,不準你反抗!」方以勤雙手緊揪住他的衣領,硬是拉著他住房間的方向走。「走,我要讓你知道,你剛才說的合理懷疑全都是不存在的,那些事我從沒做過,就連親吻也沒有過!我把你爸爸當成長輩尊崇,我不允許被你抹黑成這個樣子。」
這女人,藉酒裝瘋想要吃了他不成?
平常明明順從又貼心,但只要一喝酒,便像個醉鬼一樣,滿嘴穢語且行為大膽。
「-最好趕快放開我,要不然再這樣下去……」他由著她拉扯入房,趁腦袋尚有一絲理智,企圖當個君子,豈料——
她一個轉身,一把拉下他,粉女敕的唇瓣毫無預警地貼上他的,濕熱的丁香小舌鑽入,生澀地糾纏著他的。
她像是一團火焰,熾烈地朝他延燒而來,要他如何能夠抗拒?
「混蛋,是-招惹我的!」他悶哼了一聲,隨即將她打橫抱起,平置在偌大的粉白大床上,快速褪去兩人身上的束縛。
她睇著他全然不帶半絲贅肉的精瘦體魄,縴手探上,愛戀的游移……
宗毓中低吼一聲,埋進她雪白柔軟的胸,兩人零距離的貼覆,不留半絲縫隙。
赤果的軀體交纏,順由原始感官牽引,游走在痛楚與歡愉的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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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子!
粉白大床上頭有著一抹怵目驚心的紅。
他沒忘記她剛才表現出來的不適,盡管她喝了烈酒,在床上表現得像是個銷魂蝕骨的蕩婦,但事實證明她初歷人事。換句話說,在他之前沒有半個男人踫過她。
就連被他視為頭號情敵的老爸也不曾擁有過,這個事實令他有些震驚。
這透露著某種訊息,盡管不能代表她和老爸之間沒有任何情愫糾葛,但是可以證明他們並沒有進一步的接觸。
這一點認知,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滿足,幾欲逼他發狂的妒火也減退了大半。
宗毓中坐起身子,背靠著床頭櫃,激情稍退的眸瞳眨也不眨地直瞅著背對著他的方以勤。
被子只蓋到她的腰際,一頭長直發披散在如豐脂般的背上,還有幾綹滑落在胸前,掩去她渾圓柔軟的胸;這樣瞅著她,他更是忍不住回想方才激情的每一幕,感受她完美的身軀放肆地挑誘他向來自滿的控制力。
甚至,又開始在他體內躁動。
長指探出,輕輕地滑過她細膩的美背,屏氣凝神地注視著她曼妙的曲線,她卻如驚弓之鳥跳坐起。
「你做什麼?」方以勤拉緊被子,雪白凝膚全都隱在被子底下。
「-沒睡著?」他還以為她已經睡了呢。現在看來,她似乎已經清醒了,還帶著幾分羞態。
「沒。」她簡短回答,隨即又想到什麼似的說︰「你可以走了吧?」
「誰說我要走了?」宗毓中收回停在半空中的手。
「你不是已經知道我是處子?這麼一來,應該就可以解開你所有的疑惑了。」
「-以為-的清白,就能夠證明-從來不曾喜歡過我爸,甚至在我身上尋找他的影子?」他的心胸並不寬大,沒有辦法容忍他看上的女人,心里藏著另一個男人,而那個男人還跟他有著血緣關系。「說不定-藉酒裝瘋,為的就是想要透過我,假想把身子獻給他吧?」
「你是石頭啊?腦袋非得要這麼硬嗎?」到底還要她怎麼做,他才會相信她?「我只能說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要是真的這麼認為的話,我也沒辦法了。」
「有一個辦法。」宗毓中拾起一綹滑落她香肩的細滑發絲。
「什麼辦法?」
「當我的女人。」
方以勤一怔。「你在胡說什麼?你知不知道你過兩天就要訂婚了?」
「那又怎樣?」他才不在乎。
那門親事,他根本是被趕鴨子上架,也沒有點頭說好,要是他現在說不,誰也不能拿他如何。
「你瘋了?要是我沒記錯的話,帖子應該都已經發出去了,有不少商場大老都會參加,你若現在退婚,女方會有多難堪?蔡小姐心里又會怎麼想?」而她豈不成了毀人姻緣的第三者?
不,她絕對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在她身上!
「她要怎麼想我管不著,反正我根本就不曾喜歡過她。」相信憶婷應該很清楚這一點。
「你知道你這麼做事情會鬧得多大?甚至到最後,你跟蔡家會變成對立的狀況,這麼一來對整個集團的營運都不是什麼好事,相信你叔叔不會允許你這麼做的!」婚姻又不是兒戲,哪能讓他要玩著。
「誰理他?我為什麼要為了家族而出賣我的感情?我要的女人就在我的眼前,沒道理要我放棄。」細滑的觸感微微搔動他蠢蠢欲動的,他微微一扯,她吃痛地往他懷里倒,他隨即將她箝制。「方以勤,我是要定-了,-別想逃。」
方以勤睇著他,見他俯下臉,她忙掙扎著退開,卻動彈不得。
「我不喜歡你!」她咬牙道。
「胡說,-要是一點都不喜歡我,為什麼要跟我上床?」他-起黑眸。
「那是因為我要證明我的清白,我不要你老是抹黑我跟宗先生,所以才……」那是無計可施的權宜之計,她是被氣瘋了才會這麼做。
「只是因為如此,-就願意獻身?要是改天。換我叔叔這樣逼問-,-也要如法炮制?」他擰起濃眉,臉色一沉。
「誰會這麼做?如果不是……」她突地打住。
「如果不是什麼?嗯?」他逼近她,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頸項。
她閃躲著那令人悸動的氣息。
「如果不是被逼急了,我不會這麼做,但是往後不會了,因為我發現我這麼做是多余的。」甚至還把事情弄得更糟。不成,得想個辦法才行,要不然他真的退婚,她的罪可深了。「也許吧,也許我只是透過你尋找宗先生的影子……」
「住口!」宗毓中倏地搗住她的嘴。「我不相信!-不是說了,-對我爸只是尊崇而已?-根本不喜歡他?」
不可能,不可能的!她誘人心神的激情全都是為了老爸?!
「你不是不相信?」她不禁覺得好笑。
怎麼她現在承認了,他反倒是不信?
「我——」他不禁語塞。
她閉眼沉默了會,再張開時,水眸中有著不容動搖的決心。「反正我不會愛你的,更不可能成為你的人,所以請別再對我提出無理的要求,但若是你還要在業務方面捧我的場,我一定竭盡所能地服務你。」
「服務我?」他突地仰天大笑,然後驀然收住,眉梢眼角有著令人膽戰心驚的寒鷥。「好啊,兩天後的訂婚典禮,司儀一職就交給-,等典禮過後,也許我還能夠到-這兒拜訪-,讓-在床上好好地服務我,-覺得怎麼樣?」
「無恥!」她想要推開他。
「是誰無恥?-要搞清楚,是-主動邀我,不是我單方面逼迫-的,不是嗎?」他緊握著她細軟柔荑,上頭留下慘紅指印。「只要-願意,我隨時奉陪,哪怕是當影子也無所謂,但是從今天開始,我不會再愛-了!」
話落,他甩開她,一身赤果地下床。
方以勤閉上眼,在門關上的瞬間,淚水汩汩滑落。
她沒想到要將他推出生命之外會這麼難受,更沒想到不過是短暫的相處,竟讓她把情深植。
不過,無所謂了,就當她從來沒認識過他,只要再讓她沉澱一段時間,她相信自己一定可以把他給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