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這樣?怎麼辦?」她六神無主地沒了頭緒。
「先別擔心那些,先擔心-的傷口吧!」東方揚抓起她的手腕審視著。
「傷口又不是什麼大問題。」縫個幾針就好。
才剛踏進客廳里的華時霖,不動聲色地拉開他的手,隨即牽著她走進房里。「還是先到房里休息,什麼都別想了。」
帶她到醫院處理傷口,再轉回華東酒店做完筆錄之後,回到家里,早已過了中午。
「我怎麼能不想?明天就是珠寶展了耶!」嘴里嚷著,但她還是乖乖地跟著他走進房里,往床上一坐。「混蛋,我是跟那家伙有仇啊?給他真正值錢的東西,他還不要,偏偏就要我的胸針,根本是個不識貨的家伙!」
她恨恨地捶了床鋪一下,突地感覺身後有股氣息,還沒來得及反應,身後的那道炙熱體溫隨即將她環繞。
華時霖自她身後環抱住她,雙手交握在她的胸下,將她扣緊在懷里,俊爾的臉龐貼在她散亂卻依舊細膩的發絲上頭。
她瞠目結舌的僵直著身子,呆愣得無言以對。
呃,這個動作似乎有點怪,也貼得太緊了一些,她要是沒記錯,他胸口上不也縫了幾針嗎?
「時霖,小心傷口。」她動也不動地出聲提醒。
「我知道。」他喃喃回應。
「還是要小心一點。」她偷偷地想要拉出一點距離,卻發覺他扣得好緊,讓她根本無法動彈。
這不是她的錯覺,而是他今天真的很喜歡抱她,還抱得越來越光明正大。
「嗯。」
嗯?回答只有這樣?听不出來她在暗示他放開她嗎?
今天被搶的人是她,真正受到驚嚇的人也是她耶,他非得表現得這麼激動嗎?好吧她承認,事實上他也受到波及了,會出現一些奇怪的行為,似乎也挺合理的,或許他需要藉由擁抱來得到安撫吧。
可是,不行不行,她不習慣他這樣抱她,要是暗示不成,那就明示吧。
「喂,時霖,你能不能……」她都還沒說到重點,就被他的話嚇了一跳。
「我想吻。」他直接打斷她。
他簡短的字句仿佛就像核子彈在她的腦袋中引爆,炸得她雙眼發直,腦袋發空,怔愣了許久,久到她以為剛才听見的是地獄來的幻覺。
錯覺、錯覺,她一定是听錯了。
不怕不怕,沒事的。
「我要吻。」華時霖再次重申,口吻霸道至極。
「為什麼?」嚴品穎只能傻傻地瞪著地板。
「因為-嚇到我了,所以要負責安撫我。」理直氣壯的語氣卻帶著濃濃的耍賴意味。
「為什麼我要安撫……」
話未說完,他已將她轉過身,並張口封住了她的唇,由試探到激烈的纏綿,吻得渾然忘我,且憐惜深情。
「-真的是把我給嚇壞了。」他輕噶著她粉女敕的唇,埋怨地口氣表露無遺。
今天的搶案,讓他確實地意識到自己的情感。
錯不了,這一定是愛,他再也找不到第二個答案來解釋自己駭懼的心情。
「我?」她被吻得七葷八素,空白的腦袋有不少色彩飛舞,也有各種想法掠過,卻無力編織成形。
「我這一輩子,拜-所賜,頭一次感覺到恐懼,一想到-會出事,我的心就像是快要裂開一樣。」想到那個畫面,他擁抱的力道不禁加重。
她混亂極了,搞下清楚眼前到底是怎樣的狀況。「你……你該不會是嚇傻了吧?你這種說法好像在跟我告白一樣,一點都不像你。」她哈哈干笑著,企圖想要消弭兩人之間-昧的氛圍。
「哦,-也感覺到了?」沒他想象中的遲頓嘛。
「嗄?」他慵懶帶著笑意的口吻,居然不是反駁也不嘲諷,而是告訴她標準答案?「你瘋啦?」
「可不是?」他也這麼認為。
他不知道自己是從什麼時候愛上她的,更不知道自己到底愛上她哪一點,但愛情卻已經真實地在他身上降臨,他找不到否認的理由。
「喂!」才剛想他的態度不一樣了,沒想到下一刻他又恢復原狀。
「品穎,我會包容-、疼惜-,就算-不承認我們的試婚,但兩個月後,我一樣會跟-結婚,-就認命吧!」先前不了解自己的心情,他可以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但是現在不一樣了。
知道她在自己的生命中佔著極大的份量,他怎麼能夠再放她走?
「等等、等等,你在跟我求婚?」她瞪著他,一臉的不敢置信。
只是看著他認真不過的臉,不知道為什麼心里竟然五味雜陳,覺得有些古怪、狐疑,甚至是震驚又錯愕,心跳如擂鼓一般,但就是沒有喜悅的心情。
「沒錯。」他坦白地說道。
「你不是討厭我嗎?」她尖叫著。
「並沒有。」要是真的討厭的話,也許他就不會那麼辛苦了。「嫁給我。」
她無言以對,不解的眸子只能眨巴地直視他。要她怎麼回答?這會不會太刺激了一點?
早上才剛被搶,現在她的寶貝胸針都還沒有下落,明天的個展也不知道要不要取消,而他竟然向她求婚?
老天啊,發生什麼事了?他該不會是被嚇傻了吧?
「無論如何,我就是要定-了。」他早已打定主意,她的回答並不是重點。
「喂!」會不會太霸道了一點?
他不是華時霖吧?把他的臉往旁邊一拉,里頭應該會露出一張外星人的臉。他絕對不是她認識的討厭鬼,因為她所知道的華時霖,絕對不會向她求婚,更不可能喜歡她,也絕對不會出現這麼強硬的態度。
或是,他被外星人附身了吧?
怔愣中,眼角余光瞥見他逐漸逼近的俊臉。「等等,你要做什麼?」她連忙捧住他的臉,阻止他的靠近。
「我要。」
「-?」什麼東西啊?「你冷靜一點、冷靜一點!」
「我已經夠冷靜了!」他微惱地扯下她礙事的手,再度封住她聒噪的唇。
濕熱的舌挾帶著霸氣和佔有欲橫行,放肆地誘惑著她的感官,淺嘗後深入,停頓再糾纏。
撤撤撤!非撤不可,再這這樣下去,可就不妙了。
啊啊,這男人不對勁,實在是太不對勁了。
不對、不對,就連她也不對勁了,她居然不反抗,甚至還覺得很享受,為什麼?她今天沒喝酒啊?
是她變了,還是他變了?
難道真是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否則她怎會這麼輕易地被挑起?可她還沒三十,況且她的首次經驗也不佳啊!
但無論如何,他最近實在是越來越教她難以反抗,實在是令人棘手啊!
「品穎、品穎!」
就在華時霖的大手探進了她的衣衫底下瞬間,東方揚大力敲著門板,滿室旖旎頓時蕩然無存。
「這混帳!」華時霖咬牙瞪著門板,有種想殺人的沖動。
「發生什麼事了?」由恍惚的神智中回神,嚴品穎趕緊趁隙溜下床。
華時霖無力地趴在床上,看著她起身開門,而東方揚對著她咬耳朵之後,她驀然回頭。
「怎麼了?」看著她的表情,直覺一定有事。
「阿揚說,電視正大肆報導著今天被搶的事!」明明是保密到家的消息,到底是怎麼流出去的?
聞言,他立即跳下床,走進客廳便看見電視正大肆報導這件消息,甚至還單方面地評斷主要原因是由于華東酒店的保全出了問題。
「時霖?」她有些擔心地走近他。
「我趕去公司,-在家里休息。」該死,他不該將手機關掉的。
「可是你的傷……」
「記得,別到外頭去。」他微俯下頭,在她耳邊以只有她听得見的音量道︰「別讓他太靠近-,我會吃醋。」
她眨著眼,看著他轉身離去,不知為何,心跳突然變得好狂好急,像是要竄出胸口似的,連耳朵都染上一片火紅。
事情怎麼會變得如此棘手?這男人突然變得這麼直接,反倒是她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看起來,-跟他感情還不錯嘛。」東方揚走到她身後,開口調侃。
「還好。」她扇著風,試圖冷卻臉上的溫度,強迫自己把心思專注在電視上,看了一會兒,突地開口。「這件事現在確實是越想越怪。」
「會嗎?」不就是單純的搶案而已?
「要進入今天的彩排會場,一定要有會員證,那個搶匪到底是怎麼進入的?!她斂眼沉思。「雖說新聞上頭播報著華東酒店的保全出了問題,所以才沒抓到搶匪,但如果說,搶匪本身就是有會員證的人,那麼保全當然抓不到。」
她在寄出會員證時,順便給了一份流程和酒店平面圖,若那個搶匪真有會員證,那麼他要在這個地方通行無阻便絕對不是問題。
如果,真如她所想,那麼對方勢必計劃已久。但能夠拿到會員證的人全都是些政商名流,不然就是貴婦名媛,沒道理這麼做的,不是嗎?
除非,是針對她而來的。
「阿揚,我到華東酒店一趟。」思及此,她是怎麼也坐不住了。
「可是,現在華東酒店不是一團糟嗎?還有記者在那里做現場連線,-現在去,不是等于自投羅網?」東方揚不贊同的搖了搖頭。
「我有辦法閃過記者。」她多的是辦法。「心中的疑點要是不厘清,我心里就不舒服。」
「我跟-一道去。」拿起外套,東方揚也不-唆地摟著她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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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品穎帶著東方揚從華東酒店後方的廚房後門進入,找來還留在現場處理的邱良羽,拿到所有會員名單後,又轉往監控室。
「總監,明天的個展到底還要不要辦?」邱良羽皺著眉頭,擔心地問。
「不辦,-去通知會員取消的消息。」嚴品穎快手翻閱著會員名單,快速地回答。
「真的不辦?不好吧。」好不容易等到了這一天,不辦就太可惜了。
「現在這種狀況,-以為還辦得下去嗎?眼前當務之急,是要找到搶匪,洗刷華東酒店的罪名。」場地是時霖好不容易替她挪來的,總不能出了事之後,她就拍拍走人吧?
看過會員名冊,瀏覽了一大堆的名字,卻還是想不出個所以然,她索性暫時擱下。
「這太危險了吧?」東方揚在旁接腔。
「很難說,小陳,幫我放今天早上的畫面。」監控室里開始放映著早上所有進出大門的客人錄影帶,她一一審閱著,突然大喊,「停住!」
監控人員立即停格。
「良羽,-知不知道她是誰?」嚴品穎指著畫面左上方的女子。
「很眼熟。」
「幫我翻一下,找找會員冊里頭有沒有姓呂的。」她有預感,事情絕對與某人有關。
「好。」邱良羽動作飛快,不一會兒的工夫便找到名單上的姓名。「有兩個,一個是呂岡綾,而另一個是呂玲貞,今天有到場看彩排的是呂岡綾。」
「呂岡綾?」嚴品穎閉上眼回想,隨即無力地垮下肩。「我知道了。」
邱良羽好奇地問︰「總監,-知道什麼了?」
「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果然如她猜想的一般,確實是針對著她來的。「良羽,記得通知會員取消明天的個展,一定要一個一個道歉,知道嗎?」
「我知道,總監,-要去哪?」看著上司急欲離去的背影,她連忙詢問。
「把我的胸針拿回來。」
「-知道凶手是誰了?」東方揚立即站起身。
「大概吧。」八九不離十,但是沒有證據,是不能亂誣陷人的,盡管那個家伙是她不想再見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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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的沒想到有一天會再度來到這問公寓。
「-,嚴小姐,好久不見。」經過警衛室時,警衛大哥打著招呼。「找吳先生嗎?他已經回來了。」
她皮笑肉不笑地應著。「謝謝。」然後拉著東方揚走進電梯里。
「還有一位呂小姐也在哦。」警衛探出頭來,盡責地報告著。
她微挑起眉,關上了電梯的門,看來事情比想象中還要容易解決,她竟然也在這里。
「-對這個地方挺熟的嘛。」東方揚往她身旁一靠。
「熟,熟得不得了。」前男友的住處,她能不熟嗎?
「前男友?」他試探地開口。
「你猜對了,通靈大師。」她冷哼著。
「哦,看來這一出戲碼是男方因分手而生恨,所以派人搞砸-的個展?」他雙手掐著太陽穴,佯裝通靈。
「也許。」她不是很確定,但是卻有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可能性。
電梯門一開,她宛如識途老馬地來到一扇刻花銅門面前,毫不遲疑地按下旁邊的液晶對講機。
「品穎?」對講機內傳來吳慶道訝異的聲音。
「開門。」她冷聲命令。
如果可以,她這一輩子都不想再見到這個爛人,但是為了華時霖,為了她的寶貝胸針,她是非定一趟不可。
不一會兒,銅門便由內打開,映入她眼簾的,依舊是那張斯文俊逸的臉。
「有事嗎?」他就站在玄關,並沒有請他們進去的打算,然而瞥見她手上的繃帶,不自覺地月兌口問︰「-受傷了?」
「不請我們進去嗎?該不會是里頭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她撇嘴冷笑。「當然,要在這里講也是可以,只是話要是難听了一點,丟臉的可不是我。」
他要護著那個女人,她一點意見都沒有,但今天不能讓她帶回胸針,可就是變相逼她請媒體到這里來采訪他們了,彼此都是有頭有臉的人,他要是丟得起這個臉,她當然沒意見。
「進來吧!」吳慶道終究退讓了。
她一踏進客廳,便瞧見呂岡綾像是女主人似地坐在一旁,看也不看她一眼,說是態度高傲,卻更像摻雜了些許心虛的成分。
「把我的東西還給我。」她門開見山,沒興趣玩迂回游戲。
「我听不懂-在說什麼。」呂岡綾撇開臉,不自在地說。
「我又不是在問-,-是此地無銀三百兩,自招啦!」這麼好套話,手段之卑劣還真是百年難得一見。「無所謂,我勸-最好把東西交給我,要不然當媒體趕到這里的時候,-再看-家老爸丟不丟得起這個臉。」
「-!」沒想到她竟然這麼難對付!
「我想想,媒體會怎麼寫呢?」她偏著頭,假裝思索著。「也許會說,統全企業千金迷戀無恥男子,為替詮美科技業務經理出一口氣,進而派人搶奪珠寶;或者是統全企業千金愚不可及,為一個小小的業務經理賠上一生?」她不屑地睨了作賊心虛的人一眼。
「-哪一只眼楮看見我搶東西了?」呂岡綾怒喊。
「監視器里頭有-的身影。」
「那又怎樣?我是-公司的VIP會員,今天特地去看彩排,有什麼不對?」
「可不是嗎?我也覺得很正常啊,但是-似乎忘了,會員證是需要登記的,有了會員證才能在華東酒店的雙園里暢行無阻,而且有了會員證,也就能夠非常了解華東酒店的地形。」
「那又怎樣?」她冷哼一聲。
「今天到場看彩排的會員,總人數是三十七個人,我每一個都打過招呼,卻唯獨沒見到。」嚴品穎遲利的雙眼絲毫不松懈地盯著眼前的人。
「那是因為-忙。」
「但是就連入口處的人員也沒看見。」會員證是不需要比對身分的,就算不是本人,只要拿著會員證,依舊可以通行無阻。「我並不知道-是會員,但當我在監視畫面上看見-時,就想起-是誰了,雖然想不起-的名字,但我記得-的姓,所以,我認定絕對是-派人搶了我的胸針,-承不承認?」
寄給會員的資料小冊封面,印的便是胸針的圖樣,也只有會員才會知道那枚胸針對她的涵意有多深。
「我……」她一時詞窮,竟想不出話來反駁。
「當然,-可以選擇沉默,只是在這個時候,我要通知警方和媒體到這個地方,還請你們別介意。」說著,她便作勢從包包里掏出手機。
「岡綾,把東西還給品穎。」一旁的吳慶道率先開口。
「不要!」她任性地拒絕。
「還給她,-為我做這種事,我一點也不開心。」吳慶道板起臉,「況且,-可知道做這種事會給-的家人帶來多少麻煩?就連-也會吃上官司的。」
「可是我不要你老是在我不注意的時候想著她嘛!」呂岡綾不滿地跳腳。
「岡綾!」吳慶道無奈地叫道。
「憑什麼分手之後,她還可以快樂地工作,甚至還舉行個展?我不允許這種事發生!」為什麼難過的只有她的愛人?這不公平!
「對-而言,這應該是個利多的消息吧。」嚴品穎無力地嘆了口氣。「那表示我不愛他,而愛他的-剛好能趁這個時候好好地掌握他,不是嗎?」
無端介入這種白痴情侶的人生之中,她真的好想哭。
沒想到事情還真的如她猜想的一般,竟然如此簡單。
「-從來沒有愛過我?」吳慶道直瞅著她,盡管已經分開,仍是有些受傷。
她垂下臉,幽幽地說。「也許曾經有過,但都已經過去了。」她的心里,現在只有一個人。
不是愛情,更談不上喜歡,而是他愛的告白加上另類求婚,讓她直到現在都還覺得好震撼,但卻說不出來到底是怎樣的感覺。
「慶道……」呂岡綾抿著唇。人家都已經說這麼多了,他不會還執迷不悟吧?
「把東西還給她吧!」他笑著說,感覺釋懷不少。
「沒錯,趕緊把東西還給我,現在我還可以不追究。」嚴品穎橫眉豎目地說。
呂岡綾瞪她一眼,猶豫了一下,才自包包里拿出一枚胸針。
收回胸針,嚴品穎仔細地查看,確定上頭沒有半點傷痕後,總算放下心來。
「我們走吧!」她回頭要走,走了兩步又踅回。「對了,明天的個展取消了,改天再通知-個展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