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揚哥∼∼」
砰的一聲,總裁辦公室的門被人推開,姚芝芝如一抹旋風刮進里頭,端著不解兼無辜的表情看著臉色有點發黑的何瑞芽。
「季揚哥呢?」她軟聲嬌嗲著。
何瑞芽乏力地閉了閉眼,抿了抿唇。「姚副理,你把我這里當成什麼地方了?」請容她說明,這里是東皇總裁辦公室,不是範季揚去向詢問處。
「季揚哥真的沒有來嗎?」大眼輕眨,毫不掩飾失落。
听不懂人話的花痴,正經跟她說話,簡直是自取其辱,忙得要死,誰有工夫理她?
「季揚哥是代理總裁,總是在這里和副總經理辦公室之間往返的,不是嗎?」她跳到辦公桌邊。
何瑞芽微抬眼。「他沒有來。」懶得理她,打算用最快的速度把她打發掉。
「真的?」她快要貼上桌面了。
「……你的眼楮是拿來裝飾的嗎?」何瑞芽沒好氣地瞪著她。「空間就這麼大,能不能躲人,看就知道。」
「說的也是。」姚芝芝看了里頭一圈,視線又繞回她身上。「欸,他會不會躲在辦公桌底下?」
看來,能躲人又夠隱密的,就只剩下這個地方了。
何瑞芽懶懶地蹺起腿。「你說,他一個大男人會躲在這種地方嗎?那豈不是等于要被我踩在地下?話說回來,他既然有心要躲你,你又何必執著要纏著他?」
「他哪是在躲我?絕對是那個姓劉的女人硬把他給找出去。」她可憐兮兮扁扁嘴。「自從劉質來找他後,我老是找不到他的人,手機也不開機……瑞芽,你說,他是不是跟劉質有一腿?」
何瑞芽挑起美麗的眉型,不予置評。實際上,是真的有過一腿,現在有無藕斷絲連,她是不知道啦。
「你一點都不擔心?」姚芝芝眯起眼,壓根不信。「你不要跟我說,你一點都不喜歡季揚哥。」
她薄薄的臉皮上微泛紅暈,卻還是很倔氣地咬牙說︰「誰喜歡他啊?」
「听說你對季揚哥是一見鐘情,所以當初才會在有那麼多小朋友的育幼院里,一眼就挑中他。」
「你可以再浪漫一點沒關系。」她翻了翻眼皮。
那年她才幾歲大?一個八歲大的孩子會對另一個孩子一見鐘情?想像力真是有夠豐富的。
「不是這樣嗎?」姚芝芝眯起很狐媚的眼。「那你干麼老是要破壞我和季揚哥?」
「我又是哪里破壞你跟他了?」
「還說沒有?上一次故作好心地讓季揚哥陪我去東海岸談案子,結果咧,半夜就把他給急召回去,害得我精心挑選的性感內衣無用武之地。」想到那晚,她忍不住扼腕呢。
何瑞芽表情千變萬化,而後很輕很輕地問︰「難不成那時候,你正在……」
「對啊,衣服都被我扒掉了說,要不是突來的電話,早就把他搞定了。」想到就很氣捏。
「這樣子啊∼」何瑞芽拉長尾音,辦公桌底下的腳踢踏著地面。
好樣的,那天回來還一副什麼事都沒發生過,還敢親她……
不過,如此一來,呂競算是適時搶救到範季揚嘍?很好,回去給他記嘉獎一支。
「是你搞的鬼吧?」
「……才不是。」有一點點心虛,但絕不能被看穿。深吸口氣,她杏眼一瞠,「喂,現在是上班時間,你到底要不要回去上班?」
姚芝芝扁起嘴,「不要說我沒警告你,你要是不對劉質稍加防範,到時候等到季揚哥被劉質搶走,你就準備哭死吧。」話落,拍拍走人。
說的是哪門子的話?該擔心的人是她吧。何瑞芽搖頭。
確定門板關上的瞬間,何瑞芽慢慢移動著辦公椅,垂眼瞪著蹲在辦公桌底下的範季揚。
「瑞芽……」他抬起楚楚可憐的眼,伸出他剛才被踩紅的手背。
「出來。」她沉聲命令著。
範季揚爬出來,伸展了下被禁錮得酸痛的四肢,而後在她面前軟下姿態,把她抱起,易位而坐,讓她往他腿上一坐,軟聲低喃著,「芽,不要生氣∼」
連日來,兩人感情逐漸加溫,干柴烈火纏斗在一起,燒得無法無天,一逮到空檔兩人常常互黏著對方卿卿我我,不,應該說,是範季揚耍無賴黏著她不放。
「我有什麼好氣?」她哼了聲,甩開臉。
他見狀,溫熱的唇很自然地從她的耳邊慢慢地滑下她如羊脂玉般的頸項,氣息如網般地拂掠而去,直教她打了個顫。
「你干麼?」她試著繃著臉,卻在他的熱情攻擊之下節節敗退。
「幫你消火。」他一語雙關。
「不可以,這里是辦公室。」火焰燃上清透粉頰,她羞得忙推開他。
「這件事,可以不管地點、不分時間的。」他忍著笑,繼續逗她,大手撫上她不著絲襪卻如絲綢般滑女敕的小腿。
「喂!你敢不听我的!」她瞠目,難以置信他在辦公室里竟會這麼不正經。
不過不用她命令,範季揚已經快快收手,免得玩火自焚。抓了份桌上的公文夾,替她揚風。「消火吧。」唇角笑得很戲謔。
「你混蛋。」耍她?真是愈來愈不怕他了。
「好、好,我混蛋。」反正又不是第一天被罵混蛋,老早就習慣了。
「去那邊。」縴指指著辦公桌對面。
「你舍得我離你這麼遠?」他好痛心∼
「去!」她跳起來,咬唇低吼著,又羞又窘。
這家伙,要是不把他遣遠一點,待會又撲上來,要是被人撞見,她這個總裁也可以換人做做看了。
「好嘛。」他嗚咽了聲,俊臉滿是哀怨,乖乖地走到她對面,挾怨地瞪著她。
「你今天沒有事要做嗎?」何瑞芽清了清喉嚨,狀似不在意地輕撫著他剛才在她頸項間留下的灼熱。
「東海岸的案子已經成功收購了,接下來就等評估進行。」這是他手頭上正燙著的案子。
他雙手撐在桌面,勾斜的唇角帶著三分輕佻,七分邪氣,非逼得她棄械投降不可。
「所以,讓你涼到跑來我這兒偷閑?」沒事就要找事做,他是來工作的,不是來調情的。
就算是對她調情也不可以。
噢∼不可以對她這樣笑啦,犯規,舉紅牌,趕出場!
「不,是姚副理逼得我無路可逃。」躲在這里比較安全。
「怎麼,你前陣子不是由著她黏東黏西的?」事實上,她也因此而很介意過。明知道他接近姚芝芝是別有居心,但自己的專屬物品跑到他人身上去,是誰都不會覺得快意。
「已經不需要了。」口氣清淡得很,恍若像是丟棄一雙用過的衛生筷。
「怎麼說?」
「我已經調查出來,意外發生當天,姚總確實不在現場,而且他身邊也並沒有復雜的可疑份子,所以我想,姚總應該是和意外沒有關聯。」既然狀況明朗,當然沒道理再和姚芝芝瞎攪和。
何瑞芽微挑眉。「是嗎?」嘴上是這麼回著,不過她心里是比誰都還清楚,意外發生的主因。
「你對那天發生的事,有印象嗎?」
她噘起嘴。「不記得。」要她承認她是因為听電話時,一個不小心自己失足滑落的?
開玩笑,一說出去,他就會知道呂競是她安插在他身邊的線民,到時候他肯定會討厭她,說不定關系會比先前還要差。如今正是濃情蜜意時,她才不要這些旁枝末節來破壞幸福。
「是嗎?」範季揚嘆口氣。「警方也以意外了結這件案子了。」
看來,那段記憶確實是遺忘了,也罷,忘了就算了,只要別忘了他就好。
「那就當是意外吧。」事實上,也真的算是意外啦。
早就知道這件事根本查不出個所以然,所以她就放任他去瞎忙,牽制住姚芝芝,好讓她的計劃進行得更順暢。
如今撒出去的網早已恭候多時,就準備要捕魚上來了。
剔除了姚芝芝,這下子,他總算是完全的屬于她的,只是……
「劉質還沒要回北京嗎?」她狀似不在意地隨口提起。
範季揚聞言,黑眸笑得發亮。「你很在意?」才不告訴她,劉質回台灣是為了事業再順道看看他而已。
「你說咧?」她抬眼,笑得高深莫測。
沒反應?不是這樣的吧∼「放心,我發誓,這世上我只愛你一個。」感動吧?心花怒放吧?天底下沒有一個女人能夠抗拒「我愛你」這三字箴言的。
理智如她,也不會是個例外。
甜言蜜語?何瑞芽挑眉,面無表情,但是心里頭喜孜孜的。「你不是跟劉質說,我是個霸道又不講理的女王?」
「她連這都跟你說了?」他微詫。
她們兩個什麼時候交情變得這麼好了?
她瞪著臉色微變的他。
還真的是咧,她隨口唬他,沒想到他真的是這麼形容她的?
範季揚立即發現她隨口套他。「你厚∼不能怪我,你就不知道,你先前對我有多惡劣。」
「那是為你好。」干麼,現在想要翻舊帳嗎?
「我知道。」所以他認了,不是嗎?「要是我早知道有一天會愛上你,我就保持我的童子之身守候你,不過呢,這實在是有點困難,畢竟當我遠在英國時,有個人哪,多貼心,初一十五就送個金發美人給我,要我怎能抗拒?」
何瑞芽聞言,垂下眸子,快速地轉動著筆。「我怕你亂搞男女關系,到時候笨笨地泄露公司機密,所以干脆用買的,一來銀貨兩訖,不惹是非,二來讓你適時發泄。」三來,感情不會存在于交易之間,他沒有機會愛上其他人。
當然,第三點,她是死也不會告訴他的。
「我真是被你打敗耶。」他抱額低吟,哭笑不得。「你不是喜歡我嗎?你怎能接受這種事?」
「誰跟你說我喜歡你?!」有嗎?她有說嗎?
範季揚板起臉,橫跨辦公桌,跳到她面前。「親都親了、愛都愛了,你敢說你不喜歡我?」懲罰性地咬著她柔若花瓣般的唇。
對,她確實沒說過,但應該是喜歡他吧?
如果她並沒有喜歡他,那他的立場要擺到哪里去?
「喂,上班時間不要說那個啦∼」厚,招數愈來愈下流了喔,連私密房事都端出來攻擊她,真是太沒道德良知了。
「說。」他低柔吐著氣息,灼熱的溫度像是剛釀好的酒,醺人欲醉。
「你要我說什麼?」她閃避著他噬人的氣息。
討厭啦,不要咬她∼
「說、什、麼?!」聲音陡高,大有山洪爆發前的狂勢。「你該不會是把我當成暖被的男奴吧?」
難道她只是要他的身體?
「你在胡說什麼啦!」什麼男奴……「你把我當什麼了?!」
真以為她是女王?
「不然咧?」吻如細密的雨往她頰上、頸項灑落,不安分的大手更是一路朝她不盈一握的腰際而去。
「等一下、你等一下……」她被吻得意亂情迷,腦袋發沉。
「還要等什麼?」不說?非逼她說出口不可。
大手滑進她衣衫底下,摩挲著她的雪凝柔膚,再轉而拉扯她的內衣扣子。
「我……」她淺喘吁吁,根本無法言語。
放任著他模索著她的身軀,狂野地封住她的口,霸道地汲取她生澀的甜蜜,吻得她暈頭轉向。
腦袋嚴重當機中,門外突地響起敲門聲,讓交頸兩人著實嚇了一跳,還來不及阻止,門已被打開。
剎那間,範季揚只能選擇擋在何瑞芽面前,神色自若地看著來者。
「呂競?你來干麼?」發現來者是自己的麻吉,臉色立即擺臭,態度也惡劣起來。
正是難分難解之時,他這程咬金可來得真不是時候。
「我來找……」還未抬眼,便听見衣服窸窣的整理聲響,呂競很聰明地不抬眼,直瞪著地板。
嘆氣著,季揚終于淪陷了。
太好了,如此一來,他也能夠月兌離爪耙子的生活了。
只是好地點多得是,自家又是在經營飯店的,干麼非得在辦公室里?他會很尷尬捏。
靜默等待著,確定衣服的聲響已經完畢,呂競才展開笑臉道︰「總裁,報告出爐了。」
「喔。」何瑞芽羞紅臉,趁機捏了背對她的範季揚一把。
都他啦,愛玩……看,很丟臉耶。
「什麼報告?」範季揚不痛不癢,反手抓住她愛惹事的小手,看著呂競手中的文件。
最近都是由他主持大小會議,甚至各大決議案,為什麼他會不知道有什麼報告出爐?
「一些小事,商店街進駐的廠商條例問題罷了。」呂競隨口掰著。「小姐說,總要給她一點工作稍稍磨一下,要不然她會連怎麼工作都忘了。」
這些年來他一直都是靠這麼一點小聰明生存下來的。乖,讓他混口飯吃,不要拆穿他。
「這樣子啊……」嗯,也對,工作也算是復健的一環。
「去去去,不要打擾我,我很忙的。」何瑞芽推了範季揚一把。
他不悅地回頭瞪她。「沒利用價值了,就打算要把我丟到一邊了?」他一語雙關地冷哂著。
這女人,壓根不懂男人的難堪,也不體恤他可是箭在弦上,不發則痛的狀況,又是趕又是推的,沒良心。
「說什麼?!」她羞窘地推著他,發現怎麼也動不了他半分,遂拉開喉嚨喊著,「呂競,把他給我丟出去。」
說什麼她把他當男奴,根本就是他自己以男奴自居嘛!
呂競看了範季揚一眼,又嘆口氣。「總裁,可能沒辦法,在我把他丟出去之前,我就會先被丟出去。」季揚身形頎長,一身訓練有素的肌肉,要跟他硬拚,他一點勝算都沒有。
動他,豈不是存心找死?
範季揚懶懶看著呂競,突地手機鈴聲響起,瞧了眼來電顯示,他勾唇笑得曖昧,接起手機,「喂,劉質?」
听見他喊劉質,何瑞芽隨即高度警戒。
「待會兒?」他笑得慵邪,直瞅著何瑞芽的表情。「好啊,我們就約在飯店的餐廳見面,要是累了,再一起上去休息。」
听到最後,何瑞芽臉色愀變,不悅地瞪著他。
什麼叫作累了,再一起上去休息?
「待會見。」無視何瑞芽的視線威脅,他闔上手機,一派瀟灑。「不好意思,有約,掰掰∼」
「順走。」她假裝忙碌地挪開視線。
範季揚雙手環胸瞪著她。「一點都不擔心?」雖說只是順口唬爛,但她好歹也緊張一下嘛,假裝一下也OK啊,干麼一副置身事外的態度?
關心他一點行不行?
「我相信你。」一個剛才才說愛她的男人,要是有本事當著她的面去偷腥,她也只能認賠殺出。
「算你狠!」一句「相信你」堵得他無話可說,相形之下,他剛才的蓄意變得好幼稚。「我走了。」
確定範季揚離開之後,何瑞芽才翻開呂競送上來的文件,看著,唇角笑意勾深。
「好樣的,一塊毫無開發價值的山坡地,竟用七億買下……」她抬起頭,「呂競,把所有資料全都匯整收好,下班之前,要姚總到我面前解釋。」
看她怎麼把姚示泓從總經理這個位子拉下來!
然後,她就可以安穩地退下總裁之位,準備交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