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紙。」
「不要啦!」
連敏爾光火地甩開他遞來的面紙,更氣自己淚水下斷地滑落,只能直瞪著車窗外的街燈和人潮緩和情緒。
「我們去吃飯嘍。」上官迅看著她,她卻睬也不睬他。「當你默認了,走吧。」
車子緩緩駛出市立文化中心的停車場,平穩地滑進了車潮擁擠的街道,朝著夜色而去。
趁著二館尚未開幕,上官迅硬是將她拖出去,帶著她逛了半天街,逛得她頭昏腦脹,接著他又提議去看電影,原以為是要到電影院去,豈料他竟帶著她到文化中心看老電影。
一出「梁祝」,讓她哭成淚人兒。
「早知道你會哭成這樣,就不看這場電影了。」眼角余光瞥見她還在偷偷抹去淚水,他不禁嘆了口氣。
她瞪著車窗外,依舊不理他。
「真的有這麼可憐嗎?」上官迅像是在與空氣對白。
「就只有你這個沒血沒淚的烏賊才能在梁山伯死的時候笑出來!」她橫眼瞪去,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剝。「就連墳開化蝶那一幕,你也能笑,你真的是……」
那是淒美的、神聖的一幕,他怎能在那當頭大笑破壞氣氛?
害得她那時候真有股沖動想要掐死他!
「我想緩和一下情緒啊。」里頭空間挺大的,相對的人也不少,總覺得整個空間嚴重彌漫著一股惆悵,讓他很後悔看了這場戲。「要不是你最喜歡粱祝這戲碼,我才不想看呢。」
算了算,陪她看過的粱祝戲碼,包括電影、舞台劇、黃梅調、歌仔戲……反正版本之多,讓他無從記起,但重點是,她愛看,他便奉陪。
「哼。」連敏爾扁起嘴,甩過頭,懶得理他。
幾乎是一起長大的,他當然很清楚她的喜好。
「有替你抓到一點靈感嗎?」他突道。
「什麼靈感?」
「彩繪的靈感啊。」她喜歡蝴蝶,所以最喜歡畫蝴蝶,現在更是運用到指甲彩繪上。
二館開幕的重頭戲並不是在指甲彩繪。二館幾乎仿效一館,里頭分為四大區,有美發造型區、彩妝設計區、指甲彩繪區和整體造型區。「美發和彩妝才是主角。」
「那可不一定,美發和彩妝就像是一件衣服,指甲彩繪卻是最亮眼的配件,有畫龍點楮的重要性。」他撥出心神看向她。「放心去做吧,其它的,我幫你搞定。」
連敏爾微挑起眉。「你是總監,不交給你,交給誰?」
她的兄長各有所長,而他自然也不例外,專長遍及館內四大區,就連兄長不擅長的,他全都輕易上手,但卻從不張揚,恍若是刻意地遮掩鋒芒。
「放心交給我,開幕第一周,絕對讓你交出亮眼的成績單。」車子離開了鬧區,駛入較為寧靜的郊區。
「就靠你?」他的男色?
哼,她知道店里有些固定客戶是為他而來的,是不是真為他手藝而來,她是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絕對是為了見他一面。
他的幽默風趣,幾個舉措、幾句閑聊,便能暖化整個空問,讓氣氛平和愉快,令人感到舒服輕松,這是他最大的魅力。而他近乎浪蕩的笑,帶著迷惑人心的電流,偏又無害地吸引入上鉤,讓人願意跟隨他走到天涯海角,其魔力無人能抵。
像她,當年就是那樣傻傻地被他牽引著走。
「當然不能全靠我,必須要靠整個團隊。」說到這,上官迅突地想到一件事。「明天要進行最後面試,你心里有沒有一個大概?」
「我今天本來是要再重看一次履歷表的,誰知道被某人硬拉出來。」回過神,收斂心思,話里有諸多埋怨。「店面的擺設都還沒搞定……」
「沒關系,晚上我再陪你一道審查,順便把桌椅都擺好。」
「不用了。」嘖,他今晚還打算要賴在一樓的員工休息室嗎?「你還要睡休息室?」
那一張兩入座的沙發真有那麼好睡?讓他一睡數天,還欲罷不能?
「不用跟我客氣,保護你是應該的。」他笑得一臉忠肝義膽。
「誰跟你客氣啊?」
車子再轉了個彎,駛進一家看似小木屋式的建築物。「到了,下車吧。」
「你帶我到汽車旅館?!」她難以置信地瞪著外頭。
這分明是小木屋式的汽車旅館嘛,瞧,車子全都放置在一幢幢小木屋門前,不是汽車旅館是什麼?
上官迅聞言,不由得低笑出聲。「果然很像吧!」
「嗄?」不是嗎?
「下車吧。」他先行下車,走到另一頭為她開門。「看仔細,這是小木屋式的炭烤店。」
「咦?」
他拉著她走進小木屋,里頭有床、有浴室,還有電視、KTV設備,看起來根本就是……然而他卻沒停住腳步,再打開貫穿前後的門,後頭有一片花園,草皮中央擺著各式烤具,而一旁的石桌上則已放好了食材,兩側皆有人在烤肉,炭烤香味撲鼻而來。
「來。」他拉著她坐在一旁的石椅。「馬上就好。」
連敏爾乖乖地坐下,喝著他遞來的果汁,看著四周,對面整列的宮廷造景燈讓整個後院燦亮如晝,花園兩旁皆以七里香隔出隱密的空間,窺視不到彼此,但喧囂聲倒是听得一清二楚。
「這里是汽車旅館改建的,所以你會以為是汽車旅館也算正常。」他生好了火,開始分配食討上架。
「難怪,不過點子很特別,我喜歡。」
「真的?」他笑著點頭。「待會多吃點肉,補點肉。」
「不要。」她再也不要當胖子了。
她並不是易胖體質,以往之所以會圓滾滾的,全都是托他的福,因為她喜歡吃,他喜歡喂,所以她就一路胖到大。
「為什麼不要?」
「我……」
「喲,又是不一樣的伴了。」
促狹的聲音傳來,上官迅沒好氣地轉身瞪去。
「示賢,給我閉嘴。」
「我說錯啦?」丘示賢在他身旁坐下。「好久沒見你來,一來就帶了個大美人,去哪把上的?」
上官迅余光瞥見連敏爾臉色微變,立刻一把勾住好友脖子。「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隨即又轉向她。「敏爾,這里的老板示賢,你應該認識。」
「敏爾?!」丘示賢夸張地搗住嘴。「伯凱他妹?」
「沒錯。」
「天啊∼∼」視線很露骨地上下打量一遍,就怕認錯人。
「丘大哥,好久不見。」她尷尬笑著。
這種目光,打從她回國後,多得已經數不清了,不過她會慢慢適應的。
「敏爾妹妹,你變得好漂亮啊。」丘示賢大方贊美著。「我剛才還以為是哪個偶像明星來了呢。」
「謝謝。」他是大哥的朋友,有一陣子和大哥來往密切,她對他很有印象。
「你該不會在跟這家伙交往吧?」他立刻倒戈到她身上,嫌棄著上官迅。
「我……」
「千萬不要。」他話一出口,上官迅隨即抬眼瞪他,他卻依舊很不怕死地說著,「我告訴你,他每回到這里,身邊一定帶個女人,而且每回皆不同,還沒有重復過呢,其汰換率之高難以估算。」
「嗯哼。」連敏爾微挑起眉,眼皮微微抽動。
上官迅將食材全都擺到烤架上,回頭將丘示賢一抓到一旁。「我警告你,再亂說話,我就一把火燒了這里。」他陰鷙地在好友耳邊撂下狠話。
「我話還沒說完。」丘示賢啐了他一口,笑睇著臉色漸漸僵硬的女孩。「不過,我可以跟你保證,這三年來,他沒帶半個女人到這里,就連夜店都不去,要他幫我把妹也不肯。」
「真的?」可是,她一回國就在夜店遇見他了啊。
「他乖得像良家處男一樣,過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
「閉嘴,吵死了。」上官迅硬是將他扯到一旁。
連敏爾看過去,發現到他臉上不自然的紅暈。
是真的!他只要一被人說中心思,就會覺得不好意思……那麼,在夜店遇見他,是故意堵她的?
也對,月柔根本是他的線人,他會知道自己出現在哪里,一點都不奇怪。
也就是說,這三年來,他的身邊真的沒有半個人?為什麼?在等她嗎?
「小子,你說你在等人,等的就是敏爾妹妹吧。」
「你很想當啞巴嗎?」上官迅幾乎要惱羞成怒,卻突地听見銀鈴般的笑聲,他將丘示賢推開,瞧見她笑得眼都眯了。
自從回國至今,這是她第一回打從心底笑。
「你笑了……」他看得出神,一顆心為之蕩漾。
連敏爾聞言,趕忙抿緊唇。
「不要啊∼∼把我的笑容還來!」上官迅哭天搶地地喊著,引來旁人的側目。「那是我的∼∼我的∼∼」
「不要鬼叫,很丟臉耶。」她困窘地低喊。
一旁有人站起身查看,她羞得忙低下頭,滿臉漲紅。
「不管,把笑容還給我。」他扁起嘴,一臉不依,眸底透著晶盈光澤。「人家已經好久沒看到了,不管啦,還給我。」
她又好氣又好笑地瞪著他。「我笑不出來了。」
「裝一下也可以啊。」他嘴一抿,把哀怨表現得淋灕盡致。
看了看四周,再回頭看著他圓潤又骨碌碌的眸子,她不由得笑咧嘴,露出一排編貝。
上官迅見狀,迅速向前,在她唇上偷了個吻。
「你!」想罵他別在人前如此,卻發覺丘示賢早已識相離開。
「噓,別太大聲,很丟臉的。」他伸出食指,很鬼祟地左右看了下,回頭夾下烤架上的食材,盛裝在盤子里。「來,餓了吧,趕快吃。」
連敏爾接過盤子,看著他繼續忙碌的背影,不禁又笑了,這笑容柔化了她刻意佯裝出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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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一下,我很快的。」
上官迅說完,一溜煙地跑進浴室,連敏爾局促不安地看著四周,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這男人真是愈來愈自我了,做起事來完全不過問她的意見。
吃過晚餐後,他便直接開著車,帶她來到他的住所,只因她嚴禁他上二樓,所以今天一早就出門的他,只好挑這個時間趕緊回家沐浴,再順便帶一些換洗衣物,儼然有長駐休息室的打算。
她就這樣上了賊車,一路來到她曾經極為熟悉的地方。
小小的公寓套房,簡單的一房一廳一衛,約十五坪大小,里頭是她熟悉的干淨整齊。
完全的開放空間,只有拉簾隔開房間的出入口,所以當他進到浴室後,她不知道自己該待在哪一個位置比較妥當。
唉,其實也沒有什麼妥不妥當的位置啦,因為待在這個滿是他氣息的空間里,她的心早已亂成一團了。
已經好久沒來這里,但是感覺上並沒有太大的改變,就連當年她替他掛上的蝴蝶圖案窗簾都還在,看起來也很新,顯示他很珍惜。
撫過客廳窗簾,拉上拉簾,緩步走到他房內的床邊一坐,看著對面書架上頭擺滿了關于造型設計的各類雜志。
他搬出來多久了?應該有十年了吧,不過就算他搬離美樂帝,扣除他服兵役的期間,她依舊一天至少可以跟他踫頭一次,因為他就在美樂帝工作。
認識他二十年,佔了她人生好長的一部份——原以為不會再有交集的,但是他卻……嘆口氣,往床上一躺,卻瞥見床頭邊擱著一本雜志。
拿起一看,發覺這本雜志正是月柔那天帶到二館給他看的那本。
難怪他表現出不感興趣的表情,原來是因為自己也有一本!這家伙……
翻開內頁,突然看見里頭夾了條手帕。
連敏爾驀地翻起身,抓著手帕。
原來在這里!她翻遍了房間找不到,還以為是自己搞丟了,沒想到是物歸原主了。
記得這是她離開台灣時,刻意留在房里的,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
「你怎麼跑到我房里了?」
後頭猛然響起上官迅低柔帶著笑意的聲音,她回頭瞪他,卻見他全身上下只以一條浴巾圍在腰際,一頭過肩長發還淌著水,水滴滑落他寬廣的肩頭,滴下他厚實的胸膛,匯入他長期鍛煉的月復部肌肉線條。
原本要罵的話瞬間全忘了,一時之間無法思考該不該遮眼,因為她已看傻了。
「不可以哦,你露出那種眼神,我會想要把你吃掉的。」他笑著,燦亮的眸閃爍著無法錯認的。
心頭一驚,她硬是把眼楮移開,吞了吞口水。「我我我……我只是要問你,為什麼我的手帕會在這里?!」趕忙將緊握的手帕取出,證明她剛才沒有看傻眼,只是忘了移開目光而已!
「那個啊……」他拉長尾音,在她身旁坐下,拿著另一條浴巾擦拭一頭濕發。「我看它被人拋棄了,所以就把它帶回同病相憐的我身邊嘍。」
「哼,你怎麼可以不經我的允許就進入我的房間?」連敏爾眉間微皺,努力轉移視線,努力穩住心跳,努力撐著一張怒容,不讓他看出半點端倪。
但,秘密在他眼里是不存在的,他可以輕易從表情看出她的心思。
「好吧,既然如此,從此以後你也可以不經允許就進入我的房間。」說完,還順便給她一把鑰匙。
「誰要這種東西?」她把鑰匙丟還給他。「往後絕對不準進入我的房間。」
上官迅挑起好看的眉。「既然要算得這麼清楚,那咱們來翻翻舊帳吧,想當年,你也沒經過我的允許就親我,而且次數多得數不清。」將浴巾披在肩上,他雙手往後撐著床面,笑睇著她。
「你!」她咬了咬牙,火紅的羞意一路燒上額頭。「我要回去了。」
「等等,我還沒整理好換洗衣服。」他忙拉著她。
「誰理你!」被他扣住的地方燒燙得讓她快要歇斯底里。「放手啦!」
連敏爾急著要掙月兌他,豈料,使力過猛竟將他拉起身,圍在腰間的浴巾因而掉落,他線條分明的體魄完美展現在她眼前,教她不由得倒抽口氣,呼吸頓時一窒。
她要移開眼,一定要移開,但是……
「別再看了。」上官迅粗嗄的嗓音帶點無奈和壓抑,瞬間讓她拉回了神智。
只見他把披在肩上的浴巾往她頭上一罩,蒙住了她的視線,而後听到他走開的聲音,接著傳來窸窣的穿衣聲響。
但穿好後,他卻沒有馬上踅回,只是靜靜地站在原地。
不知到底過了多久,久到她感覺雙腿發麻。「喂,我可不可以拉下來了?」已經很久了,時間也很晚了,她想要回去休息。
「……可以。」聲音听來已平復許多。
連敏爾聞言,猶豫了下,緩緩拉下浴巾,慢慢地張開眼,卻突地瞥見他近在眼前,嚇得她張大眼,連退數步直到牆邊。
他大步向前,硬是將她圈進懷里,帶著魔魅氣息的勾人黑眸直盯著她。
「你、你要干麼?」她大氣不敢輕喘一下,倔強地和他對上眼。
「你說呢?」話落,他微揚嘴角,聲音一如往常的清朗。「走啦。」揚了揚手中的旅行袋。
她狐疑地看著他,原以為上官迅要親她的,進知他下一秒就牽著她的手走到外頭。
「再不走,我就不讓你走了。」他小小聲地嘆道。
「嗄?」
「快走吧,還有很多事要做呢。」
寒冷的夜,孤男加上寡女,再配上一張床……會著火的,他沒有自信把持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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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一樓候客區便涌入了不少參加面試的設計師。
美樂帝造型設計公司和幾間學校有建教合作,不過由于二館目前需要五位即戰力設計師,所以才會有這一批面試活動。
這些全都是從前陣子寄來的履歷表中挑選出來的,根據履歷表,每一個都是能夠立即上陣的戰將,不過由于人數超過原本的需求,所以得經過二館店長連敏爾的面試和上官迅的實戰考,再從中挑出五位。
「學長,能夠親眼看到你,我覺得好榮幸。」來面試的設計師一看見坐在連敏爾身旁的上官迅,儼然忘了眼前是面試場合,立即上向前去熱情告白,又是握手又是擁抱的。「如果可以跟你一起工作,那絕對會是我這輩子最幸福的事。」
「好廉價的幸福。」一旁的連敏爾低聲咕噥著。
這是第幾個進來攀關系的?就算要攀關系,她們也搞錯人了吧,面試官是她耶,可不可以稍微尊重她一點?
學長、學長,同一所學校畢業的,喊學長確實是不為過,只是,她也是同一所大學畢業的,怎麼就不叫聲學姐來听听?
「下一個。」連敏爾輕喊。
「敏爾,還沒……」上官迅急忙提醒她。
「不用了吧,我看她不是來應征,而是來交朋友的。」她冷哼著,等待下一個面試者遞位。
「會不會太過份了一點?」他稍稍湊近她。「她都還沒說她的經歷什麼的,就要把她刷掉?」
「你舍不得?」她冷眼瞟了下。「帶回家啊。」
「吃醋了?」帶著笑意的朗音在她耳邊滑過。
「誰吃……」話到一半,她硬是咽下肚。「我是面試宮,請尊重我的決定。」
「是是是。」上官迅笑嘻嘻的,對著學妹露出一臉歉意,並表示希望下回有機會再合作,臨別前還不忘給了個擁抱。
這一幕看在連敏爾眼里,說有多刺眼就有多刺眼。
他老是把喜歡和愛掛在嘴巴對她說得沒完沒了,現在卻又當著她的面和人摟摟抱抱,他嘴里的喜歡和愛,怎麼那麼輕浮?
「留個好印象,將來若是有機會合作,才不會尷尬。」像是讀出了她的想法,他立即在她耳邊簡單解釋著。
圈子就這麼點大,要再踫頭,多得是機會。
「是啊,我就沒辦法像你這麼圓滑。」她掀唇,滿嘴酸語。
「所以我剛好可以和你互補。」他對答如流。
「你!」連敏爾眯起眼。「你去後面。」
「為什麼?」他一臉受傷的表情。
「省得待會又跑出一堆學妹。」要是每個人都說是他學妹,那麼她可以肯定,今天的面試絕對白忙一場,因為全部都會被她刷掉。
「是是是,有什麼狀況,記得叫我一聲。」上官迅乖乖起身,對著剩下約莫十幾位設計師加油打氣,現場響起陣陣歡呼,差點要將面試不公的連敏爾淹沒。
他在造型設計業界,並沒有太大的名氣,但不知道為什麼偏有那麼多人青睞他,如果真要挑出個優點,那肯定是他的脾氣。
他隨和又沒架子,說話幽默又風趣,比起自己那兩頭宛如野獅般的哥哥要好得太多,難怪老是有人說,他的圓滑和從容應對,撐起了美樂帝的半邊天,當然啦,他的能力亦不在話下,只是不曾于公開場合出過鋒頭就是。
總覺得他是刻意低調,像在遮掩什麼……
連敏爾陷入沉思,突地听見陣陣驚呼,沒好氣地抬眼,卻瞥見眼前有抹高大的身影。
「米歇爾!」瞬間,心髒停止跳動,呼吸也暫停了,全身寒毛直豎,表露出她的恐懼。
半長的發削薄貼在頸項上,瀟灑的劉海斜落在太陽眼鏡邊,盡管太陽眼鏡遮去他的雙眼,但她依舊認得出來人。
「找到你了,敏爾。」米歇爾咧嘴笑著,那如驕陽般的笑容和上官迅如出一轍。
今天一早,她便莫名感到惶恐不安,如今全都落實在這個不速之客身上
「我們到外面去。」她起身,擔憂地看了後頭一眼,確定前頭的騷動沒驚擾上官迅後,便想在他發覺之前,趕緊把人趕走。
「這里不能說嗎?」摘下太陽眼鏡,米歇爾露出和上官迅一模一樣的臉,現場所有目擊者皆發出不可思議的驚呼。
「你!」她瞥向一雙雙驚愕的眼,氣惱他沒事干麼在這里摘下眼鏡。「我們到外面去。」
她動手推他,推不動就干脆用拉的。
就在推扯之間,上官迅已來到前頭,「發生什麼事了?」
驚嘆聲霎時震天價響,大家全都難以置信眼前出現兩個上官迅。
他看著連敏爾和她身旁的男子,呆愣了半晌,神色微變。
「大哥,二十年不見了。」米歇爾笑得輕佻而慵懶。
他話一出口,連敏爾突然瞠目結舌。「你是上官的弟弟?!」
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