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要是走了的話,跟你父親又有什麼差別?!」端懿推開艾娃,跑到大門邊,瞳眸和她一樣殷紅而痛楚。
「我不是他!」別拿他跟她相比!
「可你的行為和他有什麼兩樣?你不要你的兒子,你不要我!」他暴吼著,以淚眼和她對望。
「那是因為你不愛我!」
她不是林先生,不像那混蛋一般惡劣,因為她懂得愛,她愛他,但是他恨她,是他不要她!
「誰說我不愛你?我一知道你的下落,就馬上來找你了!」
「你要找我,輕而易舉,為什麼等到七年後才來?如果你真的愛我,就應該在我離開之後馬上來找我,不是嗎?這代表什麼,你在說謊!」不要把罪都推到她身上,他心里在想什麼,沒有第二個人比他還要清楚。
「那是因為……」他語塞。
「因為你恨我,你不想見到我,不是嗎?」這邏輯很易懂的,不是嗎?何苦要她再三說出口?
「我──」
「你無法回答,對不對?」听他真的反駁不了,她的心像是被人狠狠揪住,殘忍的扯出體外。「我看到了,你撕碎了我的畫像,撕得很碎很碎,就像是撕碎了我的心。」
他不愛她,為什麼還要對她說那麼多令人著迷的情話?
「你這個混蛋!」艾娃從後頭拎住端懿的衣領。
林與彤見狀。「娃,不要!」
但阻止已不及,艾娃身形回轉,輕輕松松地將他拽起,只見他的身體微揚呈拋物線般飛出,而後落在不遠處的綠草皮上。
「啊!」林與彤拔尖喊著,看著他動也不動地倒在草皮上。
沒有猶豫,她快步跑到他身旁,焦急地撥開他的發,看著他雙眼緊閉,臉色發青。
「端懿、端懿!」她輕拍著他的頰。
「不要理他,早知道他是這種混蛋,我跟亞米就不該幫他,把你引到這里來。」艾娃扯著她要走。
「娃,你下手太重了。」林與彤甩開她的手,輕輕拍打他毫無血色的臉。「端懿,你醒醒!」
「他都這麼對你了,你還管他死活?」艾娃沒好氣地發難。
「就算是這樣,我也不想傷他。」她急得掉淚。
仔細看,才發覺他的臉色很不好,胡髭在下巴畫成一圈黑青,發亂了,衣服也皺了髒了。
「話不能這樣講,他這樣對待你,我怎能放過他?虧我還被他騙了,現在才知道他夜夜不眠、不吃不喝,全都是在博取我的同情而已,簡直是混蛋透頂!」她忍不住又踹了他一腳。
「娃!」林與彤氣急敗壞地瞪著她,用身子護著他。
「說什麼他被你傷得很重,所以不理你,誰知道你在生下孩子後失蹤了,他傷心欲絕,又愛又恨……說什麼他像是發狂似的撕碎了你的畫像,再哭著把畫像拼好,再發狂地撒在臥室,再哭著拼好,這些話,根本只是要博取我們的同情而已。」
艾娃滿嘴輕蔑,然而字句卻敲在她的心間。
「是他告訴你的?」她緊抓住好友的手追問。
「是他跟我們說的!說的那麼深情,結果居然都是謊言。」艾娃撇了撇唇,又道︰「還說什麼他這七年來為了將你遺忘而投入工作,過著生不如死、行尸走肉般的生活,說得他多悲情啊,結果竟然都是騙人的!」
「不是謊言!」林與彤喊著,淚水奪眶。「不是,他不是那種人,你別這樣說他!」
是啊、是啊,他是受害者,那時,他根本不知道她真正的身份,她的態度自然會惹惱他,所以當她不告而別之後,他當然會恨啊!
她的畫像被撕得極碎,但卻拼湊得一角未缺,他又是用什麼心情撕碎畫像,再拼好它的?
他是那樣熱情的人啊,他的愛情沒有保留地傾倒在她身上,用語言用肢體動作讓她很清楚地感受到,這樣的愛情,怎可能虛假?
她錯怪他了,錯怪他了!
「你說他還罵你是妓女耶,這樣還要原諒他嗎?」
「那是我逼他罵的,是我激他的。」
這時林與彤身旁扮演尸體的家伙微微移動,大手緩緩爬上她的腰,她卻渾然未覺。
「他親口說恨你耶。」艾娃再加把勁。
「他說的應該是我不告而別的事,不是現在,這件事要等他醒來,听他解釋才能搞清楚。」
話剛說完,一股力道拉扯得她失去平衡地跌在端懿身上,她驚愕地對上他噙笑的綠眸。
「早說嘛,我就不用扮壞人了。」艾娃搖了搖頭。
夫,她是正義之士耶,這一回竟然要她扮黑臉,很不習慣。
還在傻愣中,卻見亞米和席斯柔都走出來了,就連端正也早就破涕為笑地站在一旁。
「你們設計我?!」林與彤總算明白了。「從我踏進屋子里,就已經一腳栽進你們的圈套里了?」
難怪,娃根本就不是那麼刻薄又暴力的人,她只要靜心一想就會發現,但她……她不由得含怨瞪著身下的人。
「請說我們用心良苦,再贊美我的搏命配合。」端懿低聲笑著,發覺胸口異常疼痛,不禁在心里埋怨起艾娃的粗暴。
不過話說回來,若是一個過肩摔可以換得美人回頭,雖窩囊,但值得。
這也證明,他在與彤的心里比兒子還要重要,真是令人開心啊!
「你是傻子啊?娃的武術是練真的,不是花拳繡腿,她還曾經空手制伏兩個帶刀的銀行搶匪咧!」還敢跟她配合演出,根本就是不要命。
是嗎?端懿臉色發青透白,難怪他覺得好痛。
不過,重要的事還是得要先解釋清楚較妥當。
「與彤,那晚我是說,我確實是恨你的,但我後頭還說,若不是愛得深,又怎會有恨?麻煩你下次把話听完,好嗎?不要再斷章取義了……」他雙手交扣在她的腰後,滿足地發出低吟,可是背和胸口都好痛。「好痛啊∼∼艾娃,你好狠的心啊!」
「沒辦法,亞米說要狠一點,看起來才不像造假。」艾娃很無奈,她只是依令行事罷了。「我已經盡力把你摔在草皮上,減少沖擊了。」
「你們很壞!」林與彤氣得捶他的胸膛。
等他發出痛苦的悶哼,她才發覺有異。「很痛嗎?」
「很痛……」
經過醫生診斷,確定端懿的肋骨有三處明顯斷裂,需住院觀察治療。
「拜托,不過是才摔過去而已,怎麼會這麼嚴重?你提早骨質疏松啊?」艾娃到醫院探視被害者,忍不住抱怨他是金玉在外,敗絮內藏,中看不中用。
「艾小姐,為什麼是你來?」他躺在病床上,一臉心酸。
他躺在病房里已經五天了,除了表姊和兒子、席斯柔和飛迅董事長來看過他之外,截至目前為止,就只有她和舒亞米踏進過。
「問得好。」艾娃拉了把椅子在他身旁坐下。「亞米,把禮服拿過來。」
「來了。」舒亞米從大提袋里頭取出一件男性禮服。「試穿吧!」
端懿橫眼看著他親親老婆的兩位姊妹淘,若不是傷得太重,他真想大吼一聲,把兩個人都給臭罵出去。
沒看見他受傷嗎?沒發現他臉色很差嗎?
很痛很痛耶!在這種情況底下,竟然還要他起來試穿禮服,到底有沒有人性?
尤其那個出手的始作俑者,還一臉置身事外的樣子。
「需要幫忙嗎?」艾娃活動著筋骨,準備扶他起身。
他臉色刷白,很無力地問︰「與彤呢?」照道理說,通常這個時候,愛妻都應該陪伴在側的,不是嗎?
更遑論他是為她而傷的耶!
「你不是要她幫你代理藝術總監一職?」舒亞米忙著將配件放好,垂眸看著他。
「SO?」
「很忙耶!」艾娃忍不住搖頭。
「會嗎?」每一季的發表會都是由他親自統籌,並沒有很忙啊,哪可能會忙到她連來醫院探視他的時間都沒有?
該不會又陷入迷障里,打算展開另一波的逃亡計劃?
「不要忘了,她有語言隔閡。」艾娃嘆了口氣。「她三天兩頭就打電話問我語文方面的問題。」
「是嗎?」他松了口氣,確定她沒落跑就好。??
「所以,她現在忙得暈頭轉向,身邊還跟了個小端正,你說,她抽得開身嗎?」舒亞米也嘆了口氣,準備動手扶他。??
「不用,我自己來。」他阻止這兩人接近,自力救濟。??
然而,起身之後,他才發覺痛處似乎不如他想像的那般疼痛了。這幾天始終怕太大的動作讓傷勢加重,無法參與發表會,所以他都很認命的躺在床上。??
「還好嘛!」艾娃見他的動作還不算緩慢,隨即動手要解開他的病人服。??
「嘿!我里頭沒穿。」端懿想掙扎但又怕動作太大,所以只能小心翼翼地護著自己的貞操。??
「是哦!」聞言,兩人同時後退數步,臉頰同時發紅。??
他見狀,不禁失聲笑了。這兩個女人強悍得跟什麼一樣,想不到才說沒穿衣服就羞得像個小女人一般。??
「介意我在這里換嗎?」他得意了,語氣囂張。??
「我們出去等。」??
兩個女人爭先恐後地逃出病房,留他在里頭哈哈大笑,然後又痛得齜牙咧嘴。??
過了一會,試穿完畢,檢視所有細節結束,舒亞米和艾娃兩人準備離開。??
「你們要走了?」??
「不然呢?」舒亞米回頭。??
「那個呢?」他比著動作。??
舒亞米愣了下,笑開臉。「我差點忘了。」拍了拍頭,趕忙再拉起提袋,從袋中取出一樣東西。??
端懿接過手,仔細看過之後,笑得很滿足。「亞米,你的手真的很巧。」
「多謝夸獎。」
「真想把你網羅到SO。」這不是恭維。
「那我呢?」艾娃一臉不善地看著他。「禮服制作我也參了一腳,難道我的打版功夫上下了台面?」
「……你老公願意放人嗎?」端懿涼聲反問,把東西遞回給舒亞米。
「那倒是。」艾娃還算頗認同他的說法,回頭幫好友抓了一只提袋。「走,我們先把東西交到與彤那里去。」
「嘿,你們現在就放到她那里,那就沒有驚喜了。」
「不然呢?」
端懿想了下。「你們去幫我辦理出院,我跟你們一起回去。」五天不見愛妻,他思之欲狂啊!
「二十號呢?」
「坎咪拉。」
「……換裝時間只能縮短在一分鐘內,再多找一個換衣助理準備吧!」
「好。」
當端懿抱著滿腔思念來到游艇甲板上時,看見的就是這一幕──他的親親老婆竟然和他的設計師索隆頭並頭地細聲交談,不時有笑聲逸出,她笑得很迷人,看起來一點都不忙。
「你們在做什麼?!」他火大吼出口,又痛得差點趴下。
氣死了,她居然在跟索隆打情罵俏,當他死啦?
「端懿?!」林與彤側眼看到他,快步跑來,輕輕擁著他。「你可以出院了?不痛了嗎?」
粉頰在他胸膛上磨啊蹭的,滿腔怒火瞬間消弭。
「不痛了。」他很逞強地道,又很委屈的控訴。「你都沒來看我。」
「對不起,發表會近了,細碎的瑣事好多,好多的專用語詞我都不太懂,所以花了一點時間跟索隆溝通……」她一臉愧疚。
端懿瞧了,覺得心情大好,但依舊有些不快。「你干麼跟他靠那麼近?搞外遇啊?」他可沒忘了,她個人也是很欣賞索隆的設計風格。
「你在胡說什麼?」她略微不悅地敲了下他的胸膛,見他吃痛的皺起眉,又趕忙輕撫著。「對不起啦,很痛嗎?」
「我跟你說,他是gay,不喜歡女人的。」將她拉近,貼在耳朵說著,不忘以視線逼退索隆,對方很識相地接過舒亞米遞來的東西後笑著離開。
林與彤听著,搖頭失笑。「既然他是gay,那你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端懿一愣,才察覺自己的失態。「不管,反正你不可以跟我以外的男人太過接近。」
「端正呢?」
「他只是個小孩。」而且是自己的兒子,吃他的醋總覺得很可笑。
「那麼,我們三個今晚可以一起共餐了?」
「還可以一起共眠。」
「是啊、是啊,夫妻情深嘛!」艾娃冷哂著。
林與彤這才驚覺自己的姊妹淘也在甲板上。「娃、亞米,對不起∼∼」
「老婆?」
「噓!」
「很緊張嗎?」端懿輕笑。
「……你、很、煩、耶!」林與彤咬著牙低吼。
她當然緊張,沒看到她的手心在冒汗發冷嗎?第一次和他一起主持這麼大型的發表會,怎麼可能不緊張?
她已經很想吐了,不是因為暈船,而是壓力讓胃很不舒服。
「冷靜一點,很快就過去了。」一場秀下來,頂多是一兩個鐘頭罷了。
「我知道、我都知道,但我就是緊張啊!」想那時她籌辦自己的發表會時,也一直是在瀕臨崩潰邊緣的。
端懿聞言,微俯,封住她的嘴,淺嘗輕吮著,只是意圖讓她冷靜,而不是讓自己失控。
「好點了沒?」他粗啞笑著。
「你很壞哦!」甲板上人很多,大部分的VIP都已經就座,媒體也就位了,而後台亦準備就緒,就等著活動開始。
他笑著,余光瞥見索隆走來。「時間差不多了。」
「叫他們開船,照申請路線走一趟。」端懿拉著她回到後台。
沒多久,錨收起,船身包括整個甲板走道上的數萬顆LED燈同時亮起,寶藍色和純白色相間,深綠和金黃色交錯。
音樂響起,重低音喇叭嘶聲吶喊,環繞著整艘游艇的每個角落。
發表會正式開場,而後台已經是一片戰場。
換衣助理高分貝喊著,一見模特兒走下後台,立即沖上前扒光衣服,再迅速套上,加上換鞋和配件,頂多不超過一分鐘半。
就這樣不斷循環著,端懿和林與彤則是守在後台旁的小房間里看著小熒幕,確定發表會的進行。
「薩法諾!」突地,索隆打開房門喊了聲。
端懿聞言,立即明白。「與彤,我出去看一下。」
「好。」
就在他走出門的同時,艾娃和舒亞米也沖進小房間里,一人將她架起,另一人則是動作飛快地月兌著她的衣服。
「喂,你們在干什麼?!」她嚇得高分貝驚喊。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扒光她的衣服之後,艾娃立即將禮服套上她的身。
著裝完畢之後,門外待命的造型師也沖進來,忙著上妝和處理發型。
就這樣,在一陣兵荒馬亂之後,林與彤身穿婚紗,站在小房間的穿衣鏡前,傻愣地瞪著自己。
這套婚紗,不就是她陳列在網站上當封面的那一套?
「走嘍!」艾娃拖著她要走。
「去哪?」她滿臉不解。
「去了就知道。」舒亞米也推著她。
就這樣被推上了甲板,鎂光燈四起,閃爍得令她張不開眼,只瞧見眼前有一只溫柔的手,而手上還拿著──
「領巾?」純白的絲布上以金銀線繡以花葉團簇,再延伸到四個角落,各自繡上栩栩如生的聖獸,是帶著相當濃厚威尼斯氣息的繡飾。
「對,但今天它是你的頭紗,是亞米親手幫你縫制的。」
端懿將垂掛式的頭紗往她發髻上一夾,後頭是長及腰際的白紗,而前方是白水晶和銀片串起的流蘇。
林與彤從搖擺的流蘇間看見了他,今天他將過長的劉海一並梳到腦後,露出他絕美俊逸的臉龐,而他身上穿的是──
「那是我設計的禮服,你怎麼會、這個、你……」她語無倫次起來。
「是從你的素描本偷出來的,這些禮服都要感謝艾娃的打版、亞米的縫制。」端懿笑得滿足,長指輕撫過她的眼下。「不可以哭哦,你是最幸福的新娘。」
「厚∼∼你們厚!」她回頭看著自己的姊妹淘,激動得快要落淚。
太過分了,什麼時候開始私下行動的,居然都沒有通知她一聲?
這禮服的制作過程很繁復瑣碎的,若是純手工打造,至少要一個多月的時間,她們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進行的?
照時間推算,從他一到台灣,就已經開始積極籌備這一切了,對不?
難怪他身體不適還是堅持一定要回到崗位,都是為了這一刻,是不?
「媽咪,還有我。」端正從端懿身後跳出來,身上穿的是和老爹同樣花紋衣料的禮服。
「寶貝!」她彎緊摟著他。
「喂,你的手要給我,端正,你去後頭。」端懿推著兒子,蠻橫地將老婆的手給搶過來。
「走嘍!」他牽起她的手。
「去哪?」
「你說呢?」結婚進行曲響起,坐在甲板上的人開始拉炮,還有玫瑰花瓣從天而降,走到船頭,紙花閃亮地從空中盤旋而下。「今天是我們的結婚典禮,雖說是補辦的,但拖了八年,也實在是拖得太久了,所以我就安排在秀的最後。」
「嗄?!」她不解地看著他,卻見他從懷里取出一張紙,她接過一看,發現上頭竟有她的簽名和指印,這分明是她當初簽下的契約書,但如今懂義大利語的她仔細一讀,才發現這竟然是一張結婚證書。「你!」
「嗯?」他咧嘴笑著。
「你心機好重!」居然在八年前,初到威尼斯時就讓她簽下結婚證書,這根本就是詐欺!「你又沒跟我求婚!」
他聞言,煞有介事地點點頭,然後單腳跪下,現場響起陣陣抽氣聲和歡呼聲,鎂光燈閃爍得更刺眼了,像是要將他們淹沒。
「老婆,我說過,我還要炒飯給你吃,你意下如何?」話一出口,現場愕然,不解他難懂的求婚詞。
林與彤又笑又哭。「不要。」
現場又響起了惋惜聲,端懿的臉也愣了下。「為什麼?」
「因為你炒的牛肉炒飯不好吃。」
「我會再加油,只要你教我。」
「還是不要。」
現場又響起了懊惱聲,恍若極為他不平。
「我炒給你吃不好嗎?」她笑著,淚水滑落。「我要為你和端正做菜,我要看你們搶著吃我做的菜,你不願意嗎?」
端懿笑著,墨綠的眸激進出幸福光痕。「我願意。」
船上,音樂再次響起,伴著歡聲雷動的掌聲和祝福聲,煙花沖上了天際,綻放出串串金團銀流,永不抹滅的璀璨光輝。
當愛情降臨的瞬間
「車子停這里就好。」
「遵命。」
端懿把車子往路旁的停車格一停,目送表姊端顏走上旁邊這幢大樓,無聊地閉目養神。
大學剛畢業,在未來出路尚未決定之前,他決定給自己放一次長假,所以從米蘭飛回台灣,想好好休息,卻被表姊抓來充當司機。
算了,反正他也沒什麼事。
閑著也是閑著,開車到處走走也算是兜風。
只是,才閉目沒多久,便听見外頭有著極為沉重又不斷來回繞走的腳步聲,逼得他不得不張開眼看去。
那抹縴瘦的影子背對著他,一頭柔順的長直發柔滑垂落,穿著一件灰藍色的薄大衣,搭了件深藍的牛仔褲和尖頭小馬靴。
風吹拂著她,拂過了大衣飄動的衣角,拂過她一頭瀟灑自然的發。
很純粹的一幕,只是再平易不過的街角一景,但不知為何,他偏是停住了目光,忍不住多看她兩眼,總覺得她的背影寫滿了孤獨。
他看得出神,瞧她拿出手機講了幾句話,而後又緊盯著大樓。
不一會,里頭有個男人走出來,他見過這人,要是沒記錯,這個男人應該是表姊上樓洽商的對象,怎麼現在反倒下樓了?
她跟這個男人到底是什麼關系?正忖著,卻听見那女孩開口了。
「爸!」那女孩走向他。
音量變得很小,女孩始終垂著臉,那男人則是一臉不耐,沒多久便走回樓上了,女孩微抬眼,始終面對著大樓,直到那個男人消失在大樓里,她才垂下頭好一會,突地抬頭挺胸,腰桿打得老直,驀地回頭。
就在那瞬間,他的心感染到她的悲傷。
她的五官精致,但眼神倔強,眸底滿是自嘲的悲哀,眼淚噙在眸底,卻是固執得不肯落下。
這一幕,讓他的心淪陷了。
他的眼移不開這一幕,盡管她早已經走了,依舊深深地鐫鏤在他的心版上,有陣聲音從心底冒出,不斷地細聲回蕩著。
「你在干麼?」端顏奇怪的看他一臉傻樣,竟連她坐上車都沒發覺。
「端顏,剛才你去洽商的那個人是不是有下樓?」他回神問著。
「你怎麼知道?」
「我剛才看到他下樓跟他的女兒交談了下。」
「哦。」
「你知道他有幾個女兒?」
「一個。」
「真的?」
「你問這個做什麼?」她側眼看著表弟異常發亮的俊臉。
「我想跟他女兒交往。」語氣是執著的。
「嗄?!」
「不計任何代價。」他知道這麼說有點瘋狂,可老天啊,他就想這麼做,因為他知道,自己已經墜人情網。
「阿利尼,幾點了?」
「少爺,你剛才問過了。」
「到底是幾點?」端懿沒好氣的硬要得到答案。
「三點十一分了,少爺,不要一分鐘問一次。」阿利尼嘆氣。
「應該快到了。」他站在游艇欄桿邊,墨綠色的眸眨也不眨地直瞅著遠處,突地瞧見熟悉的車緩緩駛近,他隨即跳下。
他看見了,她下了車,果真是她!
天啊,心頭顫動的感覺未減反增,猛力地撞擊著,告訴他,他要的真的是她!
若要他說,他會覺得兩人之間的相遇是命運的牽引。
是命運引領著他們在茫茫人海中相遇,而後即將相戀。
她穿著單薄的灰藍色風衣,下頭搭了件刷白牛仔褲,配了雙黑色馬靴,肩上只背了袋簡易行李,神情猶若那一日,更帶了點無法言喻的絕望。
她,令他覺得不舍,很心疼。
多想要緊緊地將她擁入懷里,抹去她眸底的悲傷。
狂風旋刮著,吹亂了她的發絲,她佇立在旁,目跳遠方,整個人好似失神得嚴重,待她回過神時,他的手已攫住了她一繒飛舞的發絲了。
她怔愕地看著他,眸底出現了悲傷以外的情愫,他的心更加雀躍欲狂。
「愛上我了?」
看著她粉頰紅透,他跟著笑了。
他想,這一定是命運。
*欲知小錢鬼一枚的艾娃有何俏皮情事,請看緣光花園系列790女人當家之一《拒當賢妻》
*欲知舒亞米是誰的專屬「小妹」?請看綠光花園系列798女人當家之二《拒當小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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