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得腿都酸了,你還不開門?」
「呃……我在想,學長你跟我說是什麼樣式的鋼筆,我進去找就好了。」站在屋前,鑰匙早就插入鎖孔,單薇雅卻沒勇氣轉開。
「為什麼?」
「嗯……我一個人住,不太方便讓學長進來。」
「說什麼瞎話?我又不是沒住過。」季成灝好心地抓著她的手,扭開門把,順便幫她推開門。
「快點,我今天下飛機都沒休息就直接工作,已經很累了。」說著,他拉過行李箱,堂而皇之地踏進玄關。
「等、等一下!」單薇雅懊惱的快步跟上,見他在客廳人口頓住,眯眼打量,像是看見了多麼不可思議的鬼東西,不禁羞赧地垂下臉,用長發遮掩羞窘。
「……有人闖空門嗎?」許久,他這麼問。
「沒有。」她很丟臉地回答。
「最近有地震?」
「……沒有,」她干脆用手捂住臉。
季成灝緩緩地看向她,一臉虛心求教的模樣。
「那麼,你能告訴我,這里頭是怎麼了?」客廳里,衣服橫披在沙發、矮幾、甚至是窗台上,杯子碗盤在地上、廚房流理台上佔地盤,中間再堆了難以估算的雜志和A4資料文件……
「那個……我太忙了,所以還沒整理。」拋開羞恥心,單薇雅辯解道。
季成灝垂眼看著腳邊的文件,空白的、印滿字體的,從腳邊延伸到她的房間。
「原來,你比較前衛,用A4紙代替紅地毯,要我從這里直入你的房間就是了?」他忍不住開始想像,打開那扇門後到底會看見什麼。
「等等,學長……」又是一次慢半拍的阻止,季成灝幾個大步就走到她的房門前,推開後,再次石化。
「……原來是天賦異稟。」最終,他找出了結論。
他離開這里才幾天,她就輕易地破壞他破例為人收拾的房間,如此「亂中有序」、一氣呵成……他感覺到額頭上的青筋都在為她「鼓掌」了!
「哪是啊,這只是我的習慣,我是屋子的主人,東西怎麼放才最方便我使用,當然我最知道!學長先前自作主張幫我收拾房間,害我又費了一點時問才弄成現在的樣子。」都不知道習慣一旦被破壞,有多麻煩。
「听起來,像是在抱怨我?」他回頭,眯眼瞪著她。
她以為他真的閑到無聊地幫她整理房問嗎?以為純粹只是他潔癖發作?
「我、我沒有那個意思,只是習慣這樣的環境。
「包括外頭?」他回頭瞪著像被台風光臨過的災區。
「不是!那是因為學長幫我整理到我找不到東西,所以只好抓緊時間找,結果一忙起來,就……還沒整理。」一開始的義正詞嚴到最後的虛軟無力,不過短短三秒。
「……我給你一個鐘頭的時間,馬上收拾好!」
「唉?等等,學長不是只來找鋼筆而已嗎?」他的說法,怎麼好像他也要住在這里,而這種環境令他深惡痛絕咧?
「你亂成這樣,我怎麼找?」他白了她一眼。
她下意識的縮了下脖子。
「那……你的鋼筆怎麼會掉在我房間?」
「因為我幫你整理房間那天,不小心放在里頭了,你有意見?」他的謊話掰得很順,毫不凝滯。
「喔……你跟我說你放在哪,我可以幫你找。」說著,便見她動作非常俐落地閃過堆在地板上的書塔,如雀兒蹦跳般輕盈地走進房內。堆在地上的紙和書,甚至是衣服,完全無法阻絕她的步伐,像是如她所言,她真的很習慣這樣的「擺設」。
季成灝頭痛地捧著額,一時之間竟說不出話。
「學長?」單薇雅站在房內等待他的指令。
「你房內的垃圾太多了。」
「這不是垃圾,這些都是我的資料!」她忍不住叫屈。
當保養品業務,必須要知己知彼,她必須掌握他牌的行銷動態,甚至是推出的產品,分析產品的優缺點,再審慎評估自家產品的優勢,好去跟客戶推銷上架,他以為當業務很簡單嗎?
深吸口氣一,季成灝嚴肅地看著她,認真地下達命令。
「听著,單薇雅,我只給一個鐘頭的時間。給我搞定你的房問,找到我的鋼筆。」
「一個鐘頭?」她倒抽口氣,難以置信他竟霸道地干涉她的家務。
「可是——」
「沒有可是!」他低咆。
「我負責外面,你負責里頭,一個鐘頭沒搞定,看我怎麼整你!」話落,他月兌下西裝外套,扯下領帶,卷起袖子,開始收拾。而且動作異常飛陝,像是非常習慣整理……
「還看!你是很期待我整你就是了?等著,一個鐘頭陵,絕對整得你忘了爹娘!」聞言,單薇雅二話不說,沖到門里關門上鎖,然後瞪著門,假裝瞪著外面的龜毛潔癬小心眼男。
「你有毛病?這是我家耶,為什麼還要我配合你?你以為你是誰?你只是我的學長,我的上司,你可以管我的工作,不能管我的私事!」
「你有本事就再說大聲一點!」門外傳來一陣低冷的哼笑,教她猛打了個哆嗦之後,哀怨地垂下臉。
「我明明就說得很小聲,為什麼你還听得見……」給點發泄的空間都不行喔?
沮喪過後,她環顧房內的擺設,很煩惱地攢起秀眉,又更沮喪了。
「我要從哪里開始整理啊……」叩叩叩——敲門聲讓正蹲在地上整理的單薇雅嚇了一大跳,回頭瞪著距離自己不到一公尺的門。
一個鐘頭了嗎?她趕緊看了手表一眼,登時倒抽口氣。
「不會吧,一個鐘頭怎麼會這麼快?」她.開始咬手指,看向只整理了一小片空問的地板,投有勇氣開門。
她很想要直接趴在地上裝死,但又忍不住想——這是她家耶!
對,沒錯,她沒道理怕他,對不?他只是她的上司,一個曾給她幫助,現在又打算刁難她的機車上司……
「單薇雅,等一下再整理,先出來吃飯。」正當她鼓起勇氣打算一把拉開門的瞬間,听到他這麼說,她開門的氣勢硬生生的變弱,動作也下意識的變溫柔了。
「吃飯?」她看著站在門外的男人。
季成灝沒回答她,掃了一眼她房內的災情。
「那個……再等一會,我應該就可以找到鋼筆了。」察覺到他冰冷的視線,她開始恨自己身材不夠中廣,擋下了他的眼。
收回目光,他嘆口氣。
「本來就沒期待你能在一個鐘頭內搞定,先吃飯吧。」話落,逕自往客廳的方向走去。
沒期待干麼還要限定她時間?單薇雅心里咕噥著,卻突地發現整個客廳再度恢復窗明幾淨的超凡境界里。
更訝異的是,沙發前的矮幾上頭竟擺上了三菜一湯,而且是她最愛的台式沙拉、烤雞腿、干煎魚、翡翠湯、局烤飯……
「吃飯了,傻在那里做什麼?」早巳就定位的季成灝等不到她,回頭催促。
「……這是學長煮的?」她緩緩走到他身旁坐下,矮幾上的美食香味撲鼻,誘得她好餓啊。
別怪她這麼問,因為桌上的菜色,好像她冰在冰箱里的食材變成的。
可問題是,一個鐘頭內他收拾好了客廳,還下廚弄個三菜一湯再加上局烤飯,會不會太強了一點?
「不然你以為呢?」
「我可以吃嗎?」饑餓戰勝了理智,讓她忘了頂嘴,只想要快點品嘗食物是不是像聞起來這般誘人。
「廢話。」他沒好氣地啐了聲,就見她非常豪氣地挖了一大口局烤飯。忍不住提醒。
「剛烤好的,不要吃那麼大口,小心燙到。」說的同時,他已經拿起湯匙,撥下一半的飯,順便幫她吹了兩口氣。
「好了,可以吃了。」單薇雅一整個頭皮發毛,覺得學長幫她吹涼飯的舉止好吊詭,開始懷疑他有嚴重的多重人格,不然落差怎麼會這麼大?
一個鐘頭前,他不是還想整她的嗎?怎麼一個鐘頭後,洗手作羹湯就算了,還服務如此周到?
她疑惑著,緩緩把飯塞進嘴里,熱度確實剛剛好,有著海鮮類獨有的清爽口味,從舌尖不斷蔓延到舌根。教她臉上的笑容像朵緩緩綻放的花兒,愈開愈大。
「學長!你實在太厲害了,如果我手上有牌,一定給你十分!」人家食神比賽不都是給分制嗎?如果是學長的話,拿個十分,絕對是實至名歸。
沙拉、雞腿、魚、湯,她二品嘗,在驚喜的瞬間,也突覺哪里不對,雖然食材是她冰箱里的,但一樣的食材,卻也不見得剛好會煮成她最愛的餐點呀。
但,疑惑只有一下下,因為她想起待在美國時,他冰箱里放的食材就跟她喜歡的一模一樣,也許學長的喜好只是和她很相似罷了。
「你在說什麼傻話。」他笑罵,黑眸觀察著她的反應。
「學長,你怎麼這麼強,簡直是所有女人心目中的夢幻男人嘛。」瞧,外貌俊,身世優,收入高,居然還兼顧家務廚藝的功能……撇開那張賤嘴不提,學長絕對是所有女人求之不得的極品。
季成灝享受著她坦率沒心眼的贊賞,懶懶揚眉,笑問︰「你想要嗎?」
「不要。」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回答。
「……為什麼不要?」俊臉沉下。
單薇雅愣了下,潤亮水眸轉呀轉的,無聲再喝一口湯,眉頭又攏起了。唉,現在不是在閑聊嗎?氣氛不是還不錯嗎?為什麼才一眨眼,就從盎然春天落入冰風暴之中了?
假裝喝湯,再偷覷他一眼,單薇雅才驚見他竟貼得好近,近到她清楚看見他縴濃的睫,簡直比女孩子的跟睫毛還長,老天真是太不公平了,把一切最美好的都給了他。
偷偷收回視線,再吃一口雞腿,原本她想要繼續保持沉默混過去,但他的視線像雷射光,快要在她頰上燒出窟窿,害得她開始食之無味,最後干脆把雞腿放下,與他正面應戰。
「學長,這桌上有三樣菜,也許是我的最愛,但在別人眼里也許下屑一顧。」這樣解釋清楚了嗎?唉,學長肯定是被人捧慣,現在她不買帳,八成傷到他了。
「這桌上的三樣菜,因為是你的最愛,所以也是我的最愛。」季成灝刻意把話說得極緩,非要她听得一清二楚,絕不會會錯意。
單薇雅才剛拿起雞腿的手又垂下,這下子發麻的不只是頭皮,連背脊都發涼了。
「學長……你該不會是喜歡我吧?」她哈哈干笑,想藉此驅散兩人之間的尷尬。
「對,我想跟你交往。」此話一出,單薇雅差點瞪瞎了那雙美眸,有點呆滯地轉開眼,繼續喝她的湯,啃她的雞腿,然而美食塞滿她的嘴;她卻再也嘗不出味道。
真是見鬼了!她肯定是撞邪,要不然怎麼會出現不切實際的幻听?
「單薇雅,我喜歡你。」
「啊啊!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湯碗一擱,雞腿一放,她瞪他。
「我沒有感覺到你喜歡我啊!你是不是被什麼鬼東西附身?
你忘了你今天才在公司嗆我而已,怎麼可能喜歡我?你是不是生——」病字還未說出口,季成灝微傾身,迅速封住她聒噪不休的唇。
只有一剎那,但已足夠壓抑她的歇斯底里。
「你還是很喜歡翡翠湯配烤雞腿的組合。」半晌,他才舌忝了舌忝唇,下了注解。
單薇雅只能瞠目結舌的看著他,幾次掀唇,卻始終發不出聲音。
「……我房間很亂……」幾番掙扎後,她冒出一句疑似是拒絕理由的話。
「無所謂,我對家務還挺有信心的。」
「可是……你沒听人說過,我是個『萬年前女友』嗎?」不要找她啦,她現在對戀愛沒有懂憬也沒沖動。更何況,他不是很嫌棄她嗎?他的喜歡到底是什麼時候發生的?
「我是個掃除高手,不但能清你的房間,也能清除你心匠囤積的不必要髒污,還有別人給的無聊封號。」
「可是——」她不知所措地咬著彎起的手指關節。
「不要再咬了,說了多少次,真是壞習慣。」季成顛強制拉開她的手,順手包覆著。
「咦?」他哪里有說過?又是怎麼知道她有這個壞習慣?
「反正,事情就這麼決定,在這段時間里,我要住在這里跟你培養感情。」
「決定什麼?我又沒說要交往,你的決定又不是我的決定,我完全不能理解你為什麼會喜歡很邁遏的我!」單薇雅急忙抽回被他包覆的手,胸口莫名鼓噪,卻難以說出這是什麼滋味。
「無所謂,你丟,我收拾。」听見這話,她真的很傻眼。
「你真的要忍受這樣的我?」她住過他家,到處整理得一絲不苟,光看也知道他有潔癖,這樣的他怎能忍受得了她的隨性?
「有何不可?」他低笑.能夠如此貼近她的世界,他求之不得。
「如果你能夠忍受這樣的我,為什麼我不能忍受這樣的你?」
「……原來學長也知道自己有缺陷。」他還沒有自大到盲目的地步,不錯嘛,還挺有自知之明的。
「誰有缺陷?」單薇雅呵呵干笑,還是忍不住兜回老問題.「學長為什麼會喜歡我?我們之間沒有交集,也不熟識,不是嗎?」他們頂多也只能說是因為學長學妹的關系。偶爾會見到面,點點頭打招呼而已。
誰會因為點頭打招呼就打出感情的?一見鍾情啊?
「誰說我們沒有交集?」
「有嗎?」怎麼她一點印象都沒有?
他噙笑轉移她的注意力。
「快點吃,吃完了,趕快去整理你的房間。」
「咦?不是說我丟你收拾嗎?」
「你確定要由我動手?」他揚起濃眉。
「……我自己來好了。」
吃過飯後,單薇雅的房間被大刀闊斧地徹底革新,她很不習慣地板上沒有障礙物,讓她無法跳躍行走。
更糟的是,當她說︰「學長,我想交往的問題,可以給我時間考慮嗎?」他非常干脆的回答,「可以。」但當她又準備說︰。那你可以——」
「不可以。」他卻搖頭了。
真是見鬼,她什麼都還沒說。他也猜得到她想要說什麼?
單薇雅鼓起腮幫子瞪他,他輕易地彈消了她的頰。
「就算你還沒打算交往,還是有義務讓我住在這里,和你慢慢培養感情,不是嗎?」他把歪理說得很像一回事,這向來是他的強項。
屁啦!但是基于他是學長,他是上司,她只能認了。只是——嗒嗒嗒——翌日清晨,當西部牛仔式的曲風變成大黃蜂急促而逼人欲狂的音樂時,她再度從床上彈起。
「什麼、什麼?」那是什麼聲音?在她疑惑的瞬間,音樂已經變成空襲警報,搞得她快要腦神經衰弱。
「單薇雅!把鬧鐘關掉!」隔壁傳來季成灝的暴吼聲。
鬧鐘?她立即意會,想起睡前她把玩具手槍擺在枕頭邊,回頭趕忙抓起,「學長,你把鬧鐘放在哪里?」昨天房間還是他整理完的,她根本搞不清楚狀況,找不到鬧鐘。
「在你的書桌上方!」季成灝的聲音已經跑到她的房門前。
「我警告你,趕快關掉,否則我就破門進去幫你關!」
「不要再踹破我的門!」她吼著,拿起玩具手槍,找到鬧鐘,把鬧鐘上的靶想成他可惡的嘴臉,咱咱咱連開三槍,卻總是擦身而過,逼得她不得不跳下床,打到靶早已經趴下,她還是死命地開槍。
氣死了!一大清早,為什麼要搞得像在前線戰場?
「我不要這個鬧鐘,還你!」開了門。她把鬧鐘往他身上丟。
季成灝垂眼看著她。
「……學妹,你愈來愈不尊重我了。」這算是好現象嗎?
她不再客套,不再拿工作上的一套虛應他。
「你不知道誰說要交往,誰就矮人一截嗎?要是不喜歡我的態度,就別要求交往,也不要——」失控的咆哮倏地被吞噬,她呆愣地瞧著他非常貼近自己的放大容顏,輕柔的吻在她眸色完全平靜之後才停住。
「去梳洗準備上班。搞得像個瘋婆子似的,打算嚇誰?」他柔聲喃著,又親了親她的唇角。
「……喔。」單薇雅像是被催眠,傻愣愣地回房,進了浴室,看見一頭亂發遮臉,卻沒有勇氣撥開發,正視臉紅的自己。
搞什麼啊……干麼突然親她……豬頭,她又沒答應要交往。怎麼可以親她……
「你確定這是一份企劃報告?」淡淡說完這句話後,季成灝毫不客氣地將單薇雅努力一個晚上的成果往地面一丟。
單薇雅氣得發抖,更加相信他有極嚴重的多重人格。眼前的男人絕對不是昨晚幫她整理客廳,又準備晚餐給她吃,還有早上親吻她的男人!
「不要急著計劃,先找出主題。」他淡道,隨即埋人工作中,睬也不睬她。
「在月底以前給我主題,讓我向母公司回報。」扁起嘴,她無聲地收拾一地紙張,悶悶的離開執行長辦公室。
「薇雅,這樣的企劃內容是不及格的,怎麼你就不會想要找我幫忙?」走回業務部的長廊上,後頭傳來趙非艷的聲音,單薇雅回過頭,猛然發現拿在手中的企劃報告競沿路掉落。
「非艷,謝謝你幫我撿起來。」她接過好友遞來的報告。
「舉手之勞不用謝,倒是你啊,能不能不要一直單打獨斗?
執行長不是說了,你可以請子玄幫你調派資源嗎?你對企劃不清楚,可以來問我啊。」趙非艷扁起柔女敕的包子臉。
「我們是好朋友,不是嗎?」
「對不起,我只是不想要麻煩你。」她獨立慣了,況且業務部門有許多事都得靠己力處理,大伙都很忙的。
「一點都不麻煩,執行長只是想讓你學習怎麼使用團隊的力量,分工合作力量大,你懂不懂?」
「嗄?」他的惡行里頭包裹著這麼善意的內餡嗎?非艷對他的評價也太高了點。
「執行長一定喜歡你。」趙非艷突道。
這一次,單薇雅完全怔愣得說不出話。
為什麼非艷會感覺到,而她卻一點感覺都沒有?
「你沒發現嗎?你在美國享受的是特權耶!雖然執行長在工作上對你相當要求,可是你自己想,這是一位工作者莫大的榮耀,不是嗎?可以這樣被要求,可以自由調派團隊資源去做這麼大的案子,那是你有能力,而他又想給你機會,如果純粹只是欣賞你的能力,他給的權限不會這麼多。」趙非艷雙手輕捏好友粉女敕的頰。
「我很羨慕你呢。」
「……可是,一般人,對喜歡的人會這麼嚴厲嗎?」她還是不很懂。
雖然說,打開她的戀愛史還頗像一回事的,可是其實每次戀愛,都是別人提出交往和分手,最短的一次戀愛只維持了三天,答案還是那句該死的「當朋友比較好」。
所以學長的態度,讓她不由得猜想,自己是不是要破紀錄了。
「你認為公私不分好嗎?」單薇雅怔愣,敲了下自己的腦袋。對厚,她怎麼可以用私下的相處來對應工作上的態度?
原來,公私不分的人是她。
她有點臉紅,覺得自己很丟臉,才被告白就昏了頭,搞不清楚狀況,確實該好好反省。
所以——「吃飯了。」
「學長,我正在忙,你不用理我。」當天晚上,埋首在電腦前的單薇雅眼也不抬地說。
站在她房門口的季成灝看了一眼,隨即定往客廳,沒一會,夾來一碟各式的菜和一盤炒飯,再配上她餐餐必備的湯。
「張口。」單薇雅忙著上網找資料,听見他的聲音,下意識地張開口,發覺塞在口中的竟是一只酥女敕的迷迭香雞腿,不由得驚呼。
「哇,好厲害,連迷迭香雞腿都會做!」她豪氣地咬了一大口,才發現他竟是抓著整只雞腿由著她啃。
「學長,我自己來好了。」
「你忙吧。」他很堅持。
「……不然,你幫我把雞腿撕成絲狀好了。」就這樣讓他服侍,未免太高規格了一點,她怕自己八字不夠重,承受不了。
「你不覺得雞腿就是要拿整只啃比較過癮?」
「欸,學長,你的想法跟我一樣耶!以前我爺爺幫我買雞腿,貼心地要店家切成三段,我還氣得不肯吃呢。」哎呀,知己呀。
「所以,吃吧。」他又把雞腿再塞進她嘴里。
單薇雅順從地咬了一口,感動得唇角彎彎。
「學長,不要對我太好,你會把我寵壞。」好好吃啊,簡直就是人間極品,給他藍帶五顆星!
「這樣就寵壞?」他低笑。
「對啊。你在家里對我太好,我會沒有辦法接受你在公司對我那麼沒人性。」他丟她企財時,她真的覺得有點受傷。
沒有一個女孩會討厭被告白,何況告白的人是個天之驕子,不能否認,她心里有著微微的得意,可同時也有不安。
每次戀愛都是別人主動,說是交往,但也不是每一次她都來得及投進感情,除此之外,她也怕交往了之後才發覺自己其實無法喜歡對方,或者是喜歡了,結果又是分手這樣的事。
戀愛,真的好麻煩,還是工作來得簡單點。
「沒人性?」他輕哼,站在她身旁,舀起一匙三色炒飯,吹涼些再送進她嘴里,照顧她的模式簡直媲美呵護雛鳥。
「我追求完美,不想在公事上放水,要是讓你胡亂充數,丟臉的可是我,你想讓我丟臉嗎?」于麼遣詞用字非得這麼犀利?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你要不要中庸一點,態度統一一點,不要落差那麼大?」搞得她很難適應,說不定就是因為如此,她才還未萌生愛情。
「我要是連在家里都搬出公司那一套,你認為你會喜歡我嗎?」
「……不會。」她非常肯定。
「那就對了。」換句話說,她還要繼續接受他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