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的帝力斯!」凌希惱聲低斥。
「凌希?」米咖樂回頭,發現他的臉色異樣潮紅,普那張白哲王面添了幾分誘人風情,令她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凌希,你怎麼了?」
像是被操控般,她一步步朝他走近。
她想,現在自己看他的目光肯定像狗看見上等牛肉……她也不願意啊,可是不知道怎麼搞的,她突然好亢奮,渾身發燙,很想要將他撲倒在地。
凌希只看了她一眼,隨即推開窗子,一躍而下。
「凌希?」她跑到窗邊一看,已經不見他的蹤影,只能無力地趴在窗邊。
至于門外——
「凱洛麗,你的結界拉得不夠緊,被他跑了。」涼涼的聲音響起。
「是你的咒下得不夠重,否則他們早已經在滾床了。」
「嘖,明天再來。」
「你最好先避開男爵,免得他宰了你。」凱洛麗小聲提醒要下樓的帝力斯,又回頭看了眼還守在門邊的李少游。「少游,別亂來,惹惱男爵,誰都不好過。」
下午茶時間結束之後,她就听帝力斯解說了米珈樂是聖血的前因後果,以及根據他的判斷,兩個人根本沒有發生關系,而且極可能是因為男爵不願意的事。
所以,基于米珈樂有雙可以滿足她這刁嘴的巧手,再加上他們兩人既然是兩情相悅,那麼她當然要出點力,撮合兩個人。
「……我知道。」李少游沉聲道,面不改色地扯謊。
男爵不想和米珈樂發生關系,等同不願和她定下聖血契。男爵是他的主子,他全部的心思都放在男爵身上,為保住男爵的命,必要時,他必須采取絕對手段。
就算男爵因而失控,等到他自沉睡蘇醒,也會將一切忘得一干二淨。
所以,眼前是絕佳時機!
早知道米珈樂會是男爵的聖血,他就不可能慫恿男爵同化她,既然如今木已成舟,他犯下的錯,就該由他收拾善後。
等眾人皆離去時,他無聲無息地走進房內。
米珈樂還趴在窗邊,因為帝力斯施下的咒而全身醞軟無力,這時候要殺她,正是絕佳時機。
她只是剛被同化的吸血鬼,能力在他之下,想殺她,輕而易舉,不需要挖出她的心髒,只要扭斷她的脖子就足夠。
然而想是一回事,真正要動手,又不是那麼簡單。
李少游猶稼地站在她身後,直到感覺另一側的窗戶有人人侵,他側眼探去——
「不關你的事,離遠一點。」那人走近米珈樂,而李少游則動也不動地看看對方。
他見過他,知道這個人是修德爾的心月復,雖非純血,但能力絕對在他之上,就算他要阻止,也不見得有勝算,最重要的是,他們有相同的心思,他們想除去的是同一個人。
于是,李少游按兵不動,看著那個人的大手掐上了米珈樂的脖子。
他知道,只要這個人的手一掐,扭斷她的頭,她就會完全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他的手動了動,最終只是緊緊握住。
喉間傳來古怪的壓迫,讓渾身無力的米珈樂猛地張開眼,驚覺有人掐住自己,她想回頭,卻沒有半點氣力,只能任呼吸漸漸被奪走。
「誰……」
她試著掙扎,但是腦袋卻被痛苦充塞,那股力道在她的頸間逐漸加強,她幾乎可以听見骨頭發出聲響。
夭,這個人想扭斷她的脖子!
為什麼?這個人到底是誰?為什麼要這麼做?
就在幾乎失去意識時,一抹疾風似的身影迅速從窗口竄人,在她還未回神時,喉間的鉗制立即消失,同一時刻,她听見重物撞擊牆面的巨響。
她痛苦地蜷縮在地,連回頭看清楚狀況的力氣都沒有。
啪的一聲,又是一記強烈的撞擊。
凌希眸色冷冽,手毫不留情地穿刺過那個人的右胸,刻意不對心髒下手,是為了留他一口氣,好讓他回去傳訊。
「回去,告訴你的主子,別惹火我,他惹不起。」低滑的嗓音落下,他隨即將那人丟出窗外,回過頭瞪向隨侍,「為什麼?」
對上主子狠庚的目光,李少游有種無法挽回的絕望。「男爵……你可以恨我,但是你必須要替自己著想……」
他曾經是個將軍,那已經是極為遙遠的記憶,不知為何現在竟在眼前快轉,直到他在幾百年前遇見男爵的那一刻才定格。
當他被誤咬時,從沒怨過,因為他可以一直陪伴在男爵的身邊,不管用什麼身份待著都無妨,重要的是,他可以堂而皇之地待下,就算男爵哪天娶妻生子都無所謂,他只是想守護他,用他的命守護……如果可以以命換命,他毫不猶豫!
「給我滾,我不需要一個不忠心的隨侍。」
「……男爵?」
「滾!別逼我動手」
听見聲音,確認米珈樂無危險之虞而姍姍來遲的帝力斯和凱洛麗,只是倚在門口。
「把他丟出去。」凌希眸色森冷,娣向帝力斯。「還有你,帝力斯,別多管閑事,逼我對付你。」
他攤開雙手,很爽快地認錯,「我道歉。」
凌希又給了他一記冷眼,隨即走到情人身邊,輕柔將她抱起,走向自己的房間。
「帝力斯,這下子糟了,修德爾已經查到這里來了。」凱洛麗懶得理自作孽的李少游,倒是較關心米珈樂的安危。
「這、是早晚的事,這樣也好,也許可以讓男爵早點下定決心。」帝力斯一臉無所謂,倒是看向李少游時多了份無奈。「少游,抱歉,你可能必須要暫時離開。」
他僵硬地走出房外,看向隔壁房,遮掩不住眸底的落寞和無能為力。
凌希的房內。
在確定懷中人人睡之後,凌希眸色寒蟄冷絕,將她拽在懷里,讓她用最舒服的姿態偎著,也讓他用無人能侵擾的動作守護。
他知道,自己該要下定決心,畢竟訂下聖血契可以讓同族認同她,是保護她的最好方式。
然而,修德爾卻在連珈樂是聖血的身份都不知道的情況之下便派人狙擊,要是再被他發現珈樂是他的聖血,更可以堂而皇之地追殺她,甚至可以央求同族加入獵殺陣線。
到時候,他要怎麼保護她?
將她同化,已經破壞她屬于人類的生活模式,要是訂下聖血契,更代表她的生活圈里只會剩下他,再者用她的命抵他的命,他就是難以接受。
將她留在身邊,是他毫不猶豫的決定,但是老天卻像是故意要折磨人,給他出了這麼多難題,讓他陷入兩難。
翌日一大早,天色便是一片烏漆抹黑,濃厚灰雲完全遮蔽天空,到了中午時,已經變成了傾盆大雨。
疾雨打在窗上,發出清脆的敲擊聲,讓沉睡中的米珈樂緩緩轉醒。
她張開眼,瞪著她趴伏的胸口好半晌才傻氣抬眼。
「醒了?」凌希淺淺一笑。
米珈樂直瞪著他,腦袋開始將昨晚發生的事組合起來,「有人要殺我?」
「……沒事,我已經處理好了。」
「是修德爾?」想起那雙邪惡的綠眼,她不禁打了個寒顫。
「別怕,我會保護你,絕對不讓任伺人傷害你。」他將她圈抱得更緊,在他認為最安全的區域里。
「原來吸血鬼社會也跟人類社會是一樣的。」她嘆氣。
「該說比人類社會還血腥。」
「是嗎?」
「你後悔了嗎?」
她頓住,抬眼瞅著他,揚笑。「你在胡說什麼?這句話我原封不動地還給你,你後悔了嗎?」
「不可能。」他回得斬釘截鐵,看見她懶懶揚笑的模樣,探手輕觸她的頸項。「有沒有覺得哪里不舒服?昨晚我幫你把頸骨接上了,應該沒什麼大礙。」
「我好得很。」她像貓咪般在他懷里磨蹭,頸項因為他的踫觸而敏感地輕縮,「可惜外頭在下雨,不能再來一場下午茶。
「對了,你餓了嗎?」
像是要回應他,他才問出口,她的肚子便很捧場地咕嚕咕嚕叫了起來,讓她羞窘地按住肚子。
「我睡了這麼久,會餓是正常的……」
「走吧,下樓弄點東西吃。」
「好。」她乖順起身,瞥見玻璃窗並沒有完全關緊,怕雨水打進房里,便走向窗戶,正要扣上環扣時,卻瞥見——
「少游?」她推開窗戶,訝異地喊。
發現對方不為所動,她奇怪的側眼看向身邊的男人,只見他眸色深沉,悶不吭聲,讓她好疑惑。
「凌希,少游在外頭琳雨耶。」
「是嗎?」他不以為意,牽著她的手就往房外走。
「那個……是你不讓少游進來的嗎?」他的態度那麼漠然,好像根本不管少游的死活……等不到他的回答,她不由得追問︰「為什麼?少游做錯了什麼事?」
「不,他沒做錯什麼。」他沒做錯,也沒做對。「走吧,我們下樓。」
「可是少游在淋雨……」
「吸血鬼淋點雨又如何?」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是他看起來好像被拋棄了。」重點不是少游淋了多久的雨,而是他給人的感覺,就是會讓人覺得不舍。「昨天下午茶時,我听帝力斯說,當初也是你誤咬了少游他才會一直跟在你身邊,但是你現在卻——」
「你為什麼要一直替他說話?」他的佔有欲強烈得不可思議,無法容忍她把視線集中在自己以外的男人身上。
米珈樂抿了抿嘴,垂斂長睫。「因為他那個樣子,看起來好像十年前的我……好像被這個世界遺棄了。」
凌希沉默不語,不想想象那個畫面。
「少游已經被你同化,你就應該要負起照顧他的責任,要不然你要他去哪呢?他還能去哪?」
「你把自己的處境投射在他身上?」他皺起濃眉。
「畢竟是相似的狀況,不是嗎?」她輕捧他的頰,主動親吻他的唇角。「先跟你說,你把我變成這樣,是一定要對我負責到底的。」
「听起來很像恐嚇。」他勾起唇角。
「對,我就是在威脅你對我負責,而且也要對少游一並負責。」
「……我能說不嗎?」他連黑眸都眯了起來。
「你沒得選擇。」她故意使壞瞪他。
凌希笑了笑,閉上了眼。「下樓吧,去告訴帝力斯,不準少游濕淋淋地踏進屋內。」
米珈樂愣了下,隨即意會。意思是說,只要少游身上是干的就可以進屋了,對吧?真是的,干嗎那麼拐彎抹角呢?
看著她笑彎的眉眼,凌希完全沒轍。
他喜歡她打從內心愉快地笑,喜歡幫她完成任何會令她露出笑容的心願,就是那麼地想要寵愛她,那麼迫不及待地給她更多的笑容。
吃過飯後,凌希與米珈樂回到房內,直到晚上都沒踏出一步。
房內安靜無聲,只有偶爾出現的布料惠率聲,讓站在門外的帝力斯听到臉紅心跳,欲進不前,欲退不得,只好很無奈地繼續站在門外,听著里頭暖昧的聲音。
只是听著听著,他微彎的唇角開始變成下弦月,最後終于忍不住,一把將門給推開。
「……你們在干嗎?」看看合衣躺在床上的男爵,還有坐在床畔的女人,帝力斯連生氣的力氣都沒有了。
米珈樂從手中的細活抬起眼,單純地回答他,「凌希在休息,我在幫他改衣服啊。」
「天,你竟然破壞了我的精心之作」看清她手上的東西,帝力斯大受打擊地捂著嘴,大步沖到她面前,不敢相信她居然把襯衫上頭的亮片全都拆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