縷縷白煙在暗處裊裊升起,化為團霧,再經神法的催化,漸成為人形。
空曠的天牢內,獨坐在地的聖棋伸出一指,依著他心頭的惦念,以指描繪出人形的容貌輪廓,而後,他輕輕彈指,微側首看著所捏塑出來的人形添了色彩,提起裙擺開始在牢內跑跑跳跳,並在芳容上漾出他一直很希望能夠見到的笑靨,那抹……玉琳在神界從不曾有過的笑容。
含笑地瞧著她自顧自玩了一陣後,他朝她勾勾指招她前來,在她彎子迎向他時,放縱思念的他,以指尖輕劃過她的眼眉,就在此時,頗為不滿的聲調在近處輕輕響起。
「要模,要看,那就找本人嘛,你不會以為那玩意會比我好看吧?」
眼前聖棋創造出來的人形,霎時消散無蹤,聖棋愕然地旋過身,不置信地快步來到牢欄前,張大了黑眸瞧著兩手叉著腰站在牢欄前的玉琳。
想確定她是真是幻的大掌,才朝她伸出,立即遭她緊緊握住,熟悉的溫暖,自彼此密合的掌心間傳渡了過來,讓原本不信她會出現在這的聖棋,真實地感覺到她的存在。
「你不是說過不會再回神界?」不需多想也知她會出現在此的目的,聖棋在陷入沉溺的迷沼前,先是挪開了目光,再將遭她握住的掌心收回。
「我掉了東西。」偷溜回神界的她,可是費了好一番工夫閃躲巡守的天將,並強行打倒守在牢山外頭的牢頭後才闖得進來,天曉得她若是沒吞了那顆舍利,只怕她還沒踏上牢山,早就被那些瞧不起她的牢頭給一腳踢回人間了。
他怔了怔,強迫自己別過頭去,「掉了就算了,快回人間。」
王琳執著地搖首,「不行,我一定要把它拿回來。」藏冬的警告她听是听過了,但,就算會與他一塊受罰,就算會被剔除神格,若不能帶他回人間,她也要留下來與他作伴。
沉默纏繞在他們之間,寂靜中,她想掩飾的氣息,听來很急促的氣息聲是那麼明顯,握住牢攔的小手,微微抖顫。聖棋回過身低首看向她,像要將她深深烙印在心頭般地,仔細看著她此刻的模樣。
她那看似正強忍著什麼的模樣,堅持的目光,一如他記憶中的模樣,說也奇怪,不過是與她分別了一兩日而已,以往,也曾與她分別更久,可他卻覺得,他已好久好久……沒再見到這張讓他在黑暗中思念的容顏。
幾乎讓人察覺不到的輕嘆,自他的唇邊逸出,他不語地拉近她,取來她的一絡發,將它放在掌心上,以指尖感受著這個暗戀了他幾千年,有心事也不肯挑明說、即使再愛也不肯說出口的女人,她那細細密密的情絲。
他還記得,在那日下著雨的黃昏,他倆在小屋里,他也曾如此輕撫過她宛如雨絲般細滑的發,之後回到神界,每當多霧多雨的牢山下起了小雨,坐在牢內的他,總會側耳細心地聆听著雨聲綿綿,感覺那些落在大地上的雨絲,就如她柔軟的發,深深地,系在他的心頭深處。
玉琳緊握著掌心,「天帝為何不抓我,卻獨獨罰你一個?」
「內情很復雜,你不需知道。」不想讓她知情後又想太多,他僅淡淡帶過。
那雙明明就很關心她,可是又情願不讓她知情的眼眸,在偏暗的牢中,閃爍不定,她看了,自責地垂下了臉龐。
「藏冬說你又替我背黑鍋。」又是這樣,每回他就只會把責任往自個兒的肩上挑,事事都先替她著想,有風有雨,就徑自擋在前頭,也不願意讓她來分擔。
他一怔,沒料到她早已知情,半晌,他拍拍她的頭,釋出一抹苦笑。
「習慣,真是件很糟糕的事,對不對?」
玉琳負氣的撇開他的手,「我又沒要你為我這麼做,你干啥老是那麼自以為是?」要蹲就一塊蹲嘛,況且禍是她闖的,他何必替她找那麼多借口?
「快走吧,若是被八神將見著了,你會吃不完兜著走。」不想和她斗嘴的聖棋,不改初衷地推著她死賴在門前不走的身子。
「我去天帝面前替你解釋清楚!」趕在眼眶中的淚水匯聚之前,玉琳用力轉過身。
迅速自牢欄中探出的大掌緊環住她的縴腰,她回過頭,難忍地看著他臉上那副為她擔憂的神情。
「不要。」聖棋慢條斯理地轉過她的身子,一手輕撫著她的面頰。
喉際硬咽得疼痛的玉琳,無法答應地直朝他搖首。
「你就听我一回吧。」他嘆了口氣,彎子以額抵著她的額。
緊閉著雙眼的她,使勁地向他搖首,搖甩間,那些私逃而出的淚滴,背叛了她滴落在地面上。
「叫你背的規矩又全忘光了嗎?」深知她的固執,聖棋只好板起臉,神色峻厲地瞪向她,「第三條規矩是什麼?」
她鼻酸地低吐,「要乖乖听你的話……」
「知道就快回人間去。」他兩手扳過她的肩,不斷推促著她,「你先去藏冬或郁壘那避避風頭,八神將不敢與他們作對的。」
「可是……」不願走的玉琳,兩腳就是踏不出去。
將她臉上依依難離的模樣全都看進眼底後,聖棋深吸了口氣,一把拉回她,隔著牢欄緊摟住她的身子,想借彼此熟悉的擁抱,化開那股埋藏在心中必須割舍的心痛,他深深吸嗅著她的發香,側過臉吻上她的唇,可他口中所嘗到的,都是離別的味道。
生在神界,一直以來,他們就是無心無欲地過著日子,不必去思索些什麼,也不必去想像些什麼,因為生命是如此的一成不變,哪怕日升月移,哪怕山河面貌已改,人間容顏已變,那些都不會改變或影響他們永恆的生命半分。
但在去了人間一道後,他仿佛自一池不會流動的池水里上了岸,登上了花花大千的世界,喜怒哀樂是人間的生活佐味,七情六欲是可口且令人回味的佳肴,原本枯燥平凡的生命轉眼間、變得精彩有趣,他無法想像,再強迫她回神界後,她又將過著何等消沉不變的日子。與其再看她彎著身子低著頭,不快樂的一日過一日,倒不如就放她這只該回到大海里的魚兒,自在地在人間優游。
「你回人間吧。」他難舍地掬起她的臉龐,在她額上灑下一串細吻。「你有了七情六欲,神界不再適合你了。」
玉琳緊捉著他的手不肯放,「你不跟我走?」
「我不能。」
「我不要一個人回去……」她傷心地搖首,害怕失去他的拉緊了他的衣袖。
他終于向她吐實,「我這一走,你會被逼著打回原形的。」
「我不要人身了,我把舍利還給那只魔!」無計可施的玉琳,無聲落下的淚水鋪遍了小臉,沖動地想施法取出月復中的舍利。
「我不是告訴過你要把性子改一改嗎?」他沒好氣地拉住她.「你怎麼還是半點長進也沒有?」
濃濃的離意泛在她的心頭間,一想到,她這一走,即將是天涯海角、天上人間的永隔,滿面是淚的她益發忍抑不住,當他那雙想推開她的掌心再次朝她伸來時,她猛然伸出雙臂,隔著牢欄用力抱緊他,驚天動地的哭聲,也同時爆發開來。
「玉琳……」深怕她的哭聲會引來巡守的天將,聖棋趕忙將她的臉龐壓進懷里免得傳出去,並不時緊張地張望著四下。
哭得亂七八糟的玉琳,沒有止歇的哭聲全都閃埋在他的胸前,哭著哭著,她先是哭到哽咽,但哽咽到後來,再變成哭到打嗝,聖棋低首瞧著就連哭也沒有什麼形象的她,心疼地看她的眼楮、鼻子全都因此而紅成一片後,他不舍地拍撫著她,並用自己的衣袖給她當帕巾拭臉。
「別哭了。」他都還在這呢,她就已哭成這樣,往後他要是不在她的身邊,她該怎麼辦?
玉琳抽噎地吸著鼻子,看著他溫柔的眼眸半晌,她忽地用力以袖拭去頰上的淚,一言不發地兩手握住牢欄,使出了全副的蠻力想把這座天牢破壞掉好將他給救出來。
都說過她的獸性比理性多了……
他不想讓她白費力氣,「玉琳、,我試過了。」這法子若真管用,他早就出去了。
拉也拉不開,弄也弄不壞,受挫的玉琳不肯死心,盯著下方那具將他給鎖在里頭的仙鎖,舉腳踹了踹,發現它沒啥動靜後,她拔下簪子在鎖孔里挖挖撬撬。
「沒有仙鑰,你永遠也打不開的。」當她氣呼呼地想以神法變出一堆破壞用的工具前,太過了解她的聖棋輕聲阻止她。
說時遲那時快,一柄金黃亮澄的仙鑰,在他的話落之後,靜靜地躺在某只突然伸出來的掌心里。
「找這個嗎?」
「對,就是這把……」忙碌的玉琳瞧了它一眼,點頭應了來者一聲後,摹然瞪大了眼,「咦?」
放著門神差事不干偷溜回神界的神荼,擺著一副苦瓜臉,輕輕將杵蹲在牢門前的玉琳給推開,拿起手中他在千年前偷來救郁壘的仙鑰,準備再干一次劫囚這回事。
「門神?」愕然許久才回神的玉琳,不太確定地看著這名沒見過幾次面的同僚。
「對……」他的嘆息有點類似悲鳴。「不過恐怕就快干不成了。」希望這回被逮到了後,他的下場可不要又是罰他去掃星宿山才好。
「你要放我出去?」聖棋怔看著他拿了那柄不知他打哪弄來的仙鑰,徑自開了牢門。
他揮揮手,「快走就是了。」
「可是……」正欲踏出牢門的聖棋,納悶地看著他的動作,「你在做什麼?」
「暫時替你蹲。」熟練地走進牢內後,神荼很認命地將他推出牢外。
「咱們非親非故,為何你要幫我?」不明不白受了這等人情的聖棋,總覺得此舉不妥。
「因為郁壘指名要你上他家小住,你呢,藏冬請你上他那做客。」放棄自艾自憐的神荼,緩緩抖出人間那兩名同僚的計劃。「你們就上他們那躲一陣吧,那兩個目中無神的功臣,要保兩只獸,不會太難的。」
玉琳一臉的懷疑,「真的?」當初叫他們來幫忙,他們還死推活推,橫豎都不肯來,怎麼現下又變卦了?
「藏冬說,這回下去,你們就再也回不來了。」神荼點點頭,繼續把話帶到。「所以在被貶之前,你們最好是考慮清楚。「
聖祺一把環握住玉琳的肩,不多做考慮即下了決心。
「我要帶她回人間。」在神界,她永遠也不會快樂的,沒有她,他留在神界也是孤寂,若是不能相守,就算有了七情六欲又有何用?他寧願要她的歡笑。
「那你呢?」被神荼大德所感動,同時更敬佩他願意背黑鍋的同僚情誼,玉琳同情地看著他。
「就留在這替你們擋一陣子。」他邊說邊注意四下的動靜,「八神將巡守的時辰快到了,現在快走。」
「謝謝你!」感激得鼻頭酸酸的王琳,一骨碌地沖向他,跳至他身上緊摟著他的頸項不放。
享受美人恩的神荼也只能悠悠長嘆。
「我認了……」被她這麼一謝,這下他是非代蹲苦牢不可了。
「走吧。」在神茶主動關上牢門時,聖棋拉著朝神荼感激得沒完沒了的王琳往後撤,準備把握這稍縱即逝的機會,爭取時間回人間。
「聖棋……」就在他們走後,幾道耳熟的叫喚聲,緩緩自牢外的遠處傳來。
代蹲牢房經驗充足的神茶,席地一坐,側著耳,听著前來的腳步聲,在來到牢門前時緊急地止頓。
前來巡視,順道探監的八位神將,萬沒想到,被關在里頭的正主兒,不是向來令他們敬如聖人,同時與他們保持友好關系的聖棋,頗暗的牢房里,聖棋已不見蹤影,替換上的,是蹲在里頭朝他們笑得很僵硬的老仇家。
馬上將神荼視為助聖棋月兌逃共犯的八位神將,前仇未清地、一塊拉大了嗓門。
「又是你?」怎麼每回都會遇上他?
神荼感慨萬千地頷首,「對,又是我。」
「聖祺呢?」只想趕在天帝發現前快些逮回聖棋,以免失職將遭重懲的天乾,黑著一張臉,殺氣騰騰地扯過他的衣領逼供。
「呃,這個嘛……」神荼先是頓了頓,隨後換上了蒙混的僵笑,「嘿嘿……」嗚……門神這飯碗丟定了。
地坤不懷好意地挑著眉,「讓我猜猜,你又是被陷害的?」上回郁壘把他們八神將打得只剩半條命時,這個神荼是
站在郁壘那邊的。郁壘上星宿山篡改姻緣,也是這個神荼替他把風看門的,可每回,他都說他是被迫下水攪和,純粹是被同僚陷害。
「你們會相信嗎?」信譽早就被害得去掃地很久神荼不抱期待地問。
‘不信!」八位神將想也不想地齊對他搖首。
他扁著嘴,「我也這麼想。」——
驕陽輕輕點踏著油亮的綠葉.帶來陣陣閃爍的綠影。林間的風兒穿過微敞的窗扇,將外頭綠草與野花的香氣漫進屋內。
樹梢間的瞅瞅鳥鳴聲,令趴在書案上午睡的聖棋張開了眼。
就著趴睡的姿勢朝窗外望出去,外頭一片盛夏的綠意.他靜靜地瞧著在枝頭間歡喜跳躍的雀鳥,側耳聆听著山澗溪流,伴著樹叢搖曳所譜出的山林小曲,他滿足地深吸了口氣。
離開神界來到此地後,原本他以為.他們這兩只在神界待了數千年之久的獸,將無法適應這等永遠離開故鄉的生活,但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他發現,在這,沒有神規神戒,沒有聖名與束縛,日日,他看得見玉琳在解月兌後,真誠又開朗的笑靨,而他在把那些他一直擔在肩頭上的美名放下後,他有了另一種全新的生活,不受拘束,不需顧忌,現下的他,就和這座山林流動的風兒一樣,都是那麼自由。
欣賞了外頭的景致一陣後,聖棋坐正身子,只手揉著有些酸的頸項,回頭要找那個在他入睡前,窩在他後頭竹椅上午睡的玉琳,可轉首看去,她早已不在原地。
「又野到哪去了?」張眼醒來,就發現同居人又不知蹤影的聖祺,有些受不了那個好動兒地撫著額。
伸了個懶腰後,動手整理起書案上凌亂的藥單的聖棋,轉首看了窗外日漸懊熱的天候,邊在心里想著,待會得趕在玉琳又把自個兒曬成黑炭,或是又不耐熱地跳進山澗里沖涼前把她給拎回家。
在他將最後一張藥單擺回原位前,他手邊的動作止頓了一會,書案上,一支沾了墨汁的筆,歪歪斜斜地被夾在藥書里頭,他皺了皺眉,伸手拿開藥書,卻在底下發現那面他收起來藏放的銅鏡,竟被她拿出來塞在書本里。
滿心不解的聖棋,不懂這兩樣完全不相干的東西玉琳怎麼一塊拿來玩,而特討厭筆墨等人間玩意的她,也從不興去習字作畫,最多,她也只會拿筆在家里的牆上畫著青蛙、蝴蝶好玩而已。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他先是收好筆墨,再取來那面銅鏡,並往鏡內一望。
「又耍我……」
所有火氣在見著鏡中的自個兒後爆發開來的聖棋,怒氣沖天地擱下手中的銅鏡,用力一掌拍桌站起,額上青筋直跳的他大步走向家門,站在門口發出同樣的招牌怒吼。
「玉琳!」
「呃,被發現了……」蹲在家門不遠處草地上摘著野花的玉琳,在听到他的吼聲後,心虛地吐了吐舌,接著彎低了身子,躡手躡腳地想鑽進草叢里。
「給我過來!」草葉微微一動,眼尖的聖棋馬上發現她的行蹤。
自草叢間怯怯冒出一顆腦袋的王琳,在看了他忽青忽白的臉色後,不假思索地轉身往茂密的草叢里一鑽,走為上策。
「坐下!」專門用來克她的口頭禪再次響徹林間。
「賴皮……」急奔中緊急止步的玉琳,再次跌得頭昏倒花。
踩著憤怒的步伐大步前來興師的聖棋,兩腳在她身畔一停,立即將她給拎起,動作熟練地扛上肩頭,接著轉身朝宅子走e去,準備好好執行家法。
玉琳忙不迭的在他肩上掙扎,「打、打人是不對的!」
「修理你是天經地義的事!」他重重拍了她一下,決心在今日非讓她知道「學乖」這兩個字怎麼寫。
她忙搬出前不久他在花前月下對她說過的甜言蜜語,「你說過回來人間後不會再修理我的!」
「不修理你?」他速速放下她,氣岔地指著趁他睡著時,她在他臉上所繪的杰作。「瞧瞧你在我臉上畫的是什麼東西?」
她瞧了瞧,很理所當然的應著。
「鼻毛啊!」鼻孔下嘴唇上,左右兩個孔洞,各延伸出兩條黑色墨跡。
「噗——」茶水劇烈噴出的聲音,余音裊裊地徘徊在他們頭頂上。
停止爭吵的兩只聖獸,紛紛撇過臉,一同望向位在他們家隔壁的那座山頭。
無端端被兩位不速之神噴了一身茶水的燕吹笛,邊扯著濕透的衣袖邊找來綾巾擦著身子。
「髒死了……」他嫌惡地瞪著這些不良神仙,「你們神界的家教怎都這麼差啊?」
I笑到無法遏止肩頭不斷抖聳的藏冬與郁壘,半趴在桌面上,動作一致地以手掩著臉龐。
「鼻毛……」
當山下中斷不久的吵嚷,再次卷土重來時,再也忍受不了嗓音的燕吹笛,火大地來到窗邊往下震聲大吼。
「喂,你們兩只克制一點行不行?」打一天亮起就吵,天黑了還是在那里斗來斗去,這兩只吵死人的怪獸,沒事干嘛搬來跟他做鄰居?
I經他一吼,山下正在吵嘴的男女音量驟減,稍微安靜了點,而覺得自個兒的喉嚨已經喊到快有破嗓之虞的燕吹笛,一手撫著喉間,才想轉身倒碗茶水潤潤喉時,方轉過身,就見等著繼續收听趣聞的兩位天上神,全都伸長了脖子、拉長了耳,安靜地等待著下一波笑話內容。
他的嘴角微微抽搐,「你們很樂在其中嘛……」這些天上神不是都有毛病啊?
「咳,我是來串門子的。」藏冬趕緊裝出一副忙碌的模樣,拉來了一張布巾,在桌上左擦擦、右拭拭。
郁壘則是連掩飾都嫌懶,「我專程來看笑話的。」能听到這類難得一見的笑話,那座天牢,叫神荼代蹲得真是值得。
「嘖,全都吃飽了沒事干……」燕吹笛沒好氣地撇嘴冷哼,打算待會就把他們掃地出門。
「燕家小子。」想起來這的正事還未辦的藏冬,親熱地以一手勾著他的頸項,「我以一個消息跟你換一個情報行不行?」
「什麼消息?」
他壞壞地咧著笑,「你的前任師父正四處在找你的前洲任師弟。」
皇甫老頭……會拉下臉面去找軒轅小子?這怎麼可能?!有些不信的燕吹笛,一手撫著額,對于皇甫遲這麼做的動機百思不得其解,同時也為那個他以為會來找他,卻始終不曾來過的軒轅岳感到絲絲擔心。
「看什麼?」回過神來,冷不防地發現藏冬兩眼亮晶晶地瞧著他,燕吹笛掩飾地換上一張凶巴巴的臉瞪向他。
藏冬模模鼻尖,「沒,沒什麼……」真是的,還以為他終于會對自個兒老實點呢。
「你想知道什麼事?」急于趕神走的燕吹笛,打算快點回答完他的問題,然後就去收拾行李,以避山下日夜吵個不停的噪音。
「關于那樁床事懸案,山下那兩只查出結果了沒有?」早就想一解謎底的藏冬,興致勃勃地問。
郁壘正是為了這個而來。「他們做過了沒?凶手到底是誰?」
因新鄰居而日日不得安寧的燕吹笛,一听到這個困擾他已久的問題後,萬分痛苦地掩臉長嘆。
「天曉得,那兩只一天到晚都在吵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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