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奈做了一個夢,一個很美、很真、讓人不想醒來的夢。
夢里,有個很迷人的王子,總是對她展露笑顏,他牽著她的手走進一間美麗的城堡,溫柔的黑眸不時盯著她,看得她心跳加速,看得她臉紅不知所措,最後還溫柔的呵護她,讓她躺在極度柔軟的床上,替她蓋上柔軟的被子,握著她的手,一覺到天明……
奈奈打了個哈欠,舉起手伸伸懶腰,右手正確地到達她的頭頂位置,不過她的左手,好像就沒到定位……
像是被誰握住一樣,暖暖的溫度傳來,觸感寬厚而溫柔,跟夢里的王子一模一樣……她不會還在做夢吧?
她先微睜右眼,倒抽了一口氣。
目光所及是純白的牆,接下來她看到的是柔和的黃色燈光,精美卻不刻意彰顯華麗的燈具……一切都很陌生。
這不是自己的家,也不是夏藍的房間,那她在哪里?!
她猛地睜開雙眼,想確認自己所在何處,只不過左眼余光卻看到一個應該是在夢里才會出現的人物。
「王子?」奈奈疑惑出聲,莫非她真的還沒睡醒?
柏彥斌聞言,扯出淡淡的微笑,說他是二世子的人很多,黃金單身貴族的也不少,說他像王子的……這麼童話式的稱謂,她可真是第一個。
「如果我是王子,妳一定是最美麗的人魚公主。」柏彥斌說出連自己也不敢相信的甜言蜜語,只不過這個女人真的給了他那種感覺。
童話故事里,海底的公主為了岸上的王子改變了一切,甚至舍棄美麗的人魚尾巴,只願與王子雙宿雙棲,最後王子卻仍另娶他人。
以目前的情況,她雖然不是因為愛他而同意改變,但是他會讓她愛上他的,甚至為他改變一切,成為他心目中的名媛淑女,來達成他的計畫。
不同的是,事成之後,他不會讓她變成泡沫,他會給她一筆錢,讓她好好的過日子,恢復她真正的身分。
悅耳的男性嗓音響起,緩緩的傳入她的耳朵里,听起來斯文有禮,讓人心曠神怡。奈奈怔愣半晌後,才意識到這不是一場夢。
她豁地從床上跳起,卻也狼狽的跌了個狗吃屎,重新撲回床上,圓滾滾的眼楮正巧看到自己狼狽的原因……他仍緊緊握著她的手。
「我守了妳一夜。」柏彥斌溫柔說道。
這話沒有半點虛假,他的確在她身邊顧了一夜,為的不是別的,只是為了能讓她盡早愛上自己,同意自己的改造計畫。
不過,看似簡單的計畫,在他守了一夜之後,開始覺得事情可能不簡單。
先別說她的睡姿驚人,不是呈大字型,就是左翻右翻,跟她同床的人,不被踢下床是不可能的事。更可怕的是她的鼾聲震天價響,簡直比男人還要可怕。
這麼根深蒂固的粗魯,就算能讓她「裝」出淑女的樣子,大概也瞞不了精明、在政治圈打滾十幾年的老爸。
嚇!
奈奈听完他的話,臉色先是一白,而後火速的紅了起來,要不是小手還被他握在掌心里,她一定會再跳起來一次。
在媽媽還沒因病過逝之前,她就常常被媽媽念,說她睡覺像是在跟誰打架,老愛動手動腳,更常常說她的鼾聲很吵,老是被她吵得睡不著,這麼可怕的一面……不會全被眼前的王子看光了吧?
「我、我、我……有做出什麼……很可怕的事嗎?」奈奈心慌地問,腦海里壓根沒想到她的「清白」問題,只想到自己的「形象」。
柏彥斌深邃的目光一斂,薄唇似笑非笑,給了一個讓人安心的答案。
「沒有,妳睡得很香甜。」在商場上打滾這麼久,謊話說多了,黑眸眨都沒眨一下。
「真的?」奈奈心里深深存疑,不過眼前的他太有說服力,她很快的接受這個答案,雙眸閃閃發亮,嘴角噙著笑,一臉的得意,喃喃自語道︰「原來,我打呼的習慣改了。」
柏彥斌不戳破自己的謊言,只是配合地點頭。
「妳睡得很香甜,拉著我的手,一整個晚上不讓我走。」他繼續編著謊話,意欲拉攏她。
「我、我、我……」拉著男人的手不放?真的假的?
奈奈臉色乍紅,睜大雙眼,她什麼時候這麼開放了?
「妳的表情,好像覺得我在說謊?」柏彥斌裝出無辜的臉,把無妄之罪加在她的頭上,沒半點愧疚。
听完這話,一旁的小腦袋,搖得比波浪鼓還激烈。
「沒有沒有,我不是這個意思。」看到他的表情,大概沒人敢指責他,因為他看起來正直且無辜,更別說他嘴邊從頭到尾掛著的迷人笑容。
「我真的拉著你的手不放?」她還是想確認一下。
柏彥斌點頭,肯定她的「罪行」。
「喔……」小臉蛋一紅,認罪似的垂下了頭,露出同樣泛紅的粉頸,輕易攬下這欲加之罪,承認自己「輕薄」了他。
「我大概是喝多了吧!」奈奈支吾說道,昨晚在夏藍的起哄下逞強連灌了兩、三瓶的海尼根,難怪她會做出這麼失禮的事,都是夏藍害的啦……
夏藍?!
「咦,夏藍呢?我不是跟朋友在一起?怎麼會到這里來?」奈奈恍然回神。
「她啊,跟我的朋友在一起,沒事,妳放心。」想起馮旭杰信誓旦旦想要插一腳,參與「淑女養成計畫」的表情。那叫夏藍的女孩,現在應該在馮旭杰那里?!
「我認識你嗎?」奈奈問道,現在才突然覺得頭好痛,昨天的事模模糊糊,不是很清楚。
「昨天警察來臨檢,打算把妳捉到警察局去,我把妳從警察的手中救出來,妳很感激,還說為了報答我,妳要幫我做一件很困難的事,兩肋插刀也沒關系。」他點點頭,把簡單的關說,講得好似恩重如山,順便提醒她想起來昨天的承諾。他雙手交迭在胸前,默默地審視著她,視線滑過那美貌的臉蛋、縴細的身段。
沒錯,除了粗魯的行為之外,她的外貌無懈可擊。
哇!她連兩肋插刀這話都說出來了?!
「呃……」奈奈粉臉羞紅,瞬間成了紅隻果,簡直想挖個地洞鑽進去。她醉得可真厲害,不過話都說了,她的確是應該做到。
「這件事我記得……謝謝你伸出援手,有事要幫忙,我當然義不容辭。」她的個性直來直往,要就要、不要就不要,知恩必報。
這就是他要的答案!
黝暗的黑眸在注視她時,閃過一絲微乎其微的奇異光亮。
原本他還擔心她會睡醒不認帳,雖然他有把握讓她臣服,但總以為要花費一番工夫,沒想到她竟然這麼慷慨地同意幫助他。
「很高興妳沒有拒絕,眼前我就有一個大忙非妳不可。事成之後,我會給你一筆錢。」他薄唇微揚,露出和善的笑容望著她。
一直覺得他的笑容很迷人的奈奈,卻突然覺得好像被毒蛇盯上的小老鼠一樣,渾身發毛。
她怎麼有種……像是落入陷阱的感覺。
「這是怎麼回事?」
奈奈看著柏彥斌差人拿來一套套粉藍、粉綠、粉黃的雪紡紗洋裝,眼楮瞪得比銅鈴還大。
柏彥斌厚實的大掌落在她的小腦袋上親昵地揉幾下,像是個呵護情人的男人。
長發滑過指間,教他的眼里閃過一抹明顯的贊賞。
她的發絲柔細滑亮傾泄至腰,泛著美麗的藍黑色澤。若要勉強提出與她相處一夜的感想與優點,應該就是她這一頭黑發在雪白床單上披散如山嵐——除去那驚人的鼾聲,她的睡容可算是勾人心魂。
發絲間揉磨的大掌帶來熱燙的暖意,一點一滴滲進她的肌膚。奈奈有些迷惑,明明兩人還沒那麼熟稔,這動作由他做起來卻再自然不過,她一點兒也不想閃躲。
「這就是我要妳幫的忙。」柏彥斌情不自禁的伸手,從她身後握起一綹垂散的柔滑發絲,輕聲說道。
她有著一頭他見過最自然、卻也最動人的長發,沒有任何的造型,沒有經過任何人工的處理,天然的像是一塊未經開鑿的璞玉。
「我不懂。」奈奈臉兒一紅,不知道這男人為何一舉手一投足,都能讓她心跳加速。
「把這些衣服穿上,相信它們一定很適合妳,這是我送給妳的見面禮。」柏彥斌低頭,薄唇靠在她耳邊,用最輕的聲音說道,語音溫柔醉人。
「穿上?」奈奈的聲音頓時拔高,像是听見什麼天方夜譚。「我打從高中畢業之後就沒再穿過裙子了,你要我穿上這些……」
她的表情不像是收到禮物,反倒像是拿到什麼燙手山芋,看著那堆擁有浪漫顏色的衣服猛搖頭,一點兒也不怕扭了頸子。
黑眸略微一瞇,閃過某種光芒,轉瞬卻又恢復溫和的淺笑,柏彥斌早猜到她會有這種反應。
「我不需要妳兩肋插刀,卻很需要妳穿上這些衣服。」他凝目注視,對她露出最溫柔的笑容。
知已知彼,百戰百勝。他一向知道自己的魅力在哪,也能看出女人眼里亟欲隱藏的心動,她對他有好感、拒絕不了他,他有這份自信。
「穿上衣服做啥?耍猴戲給你看啊?」奈奈嘟起水女敕紅唇,喃喃抱怨。跟穿上衣服比起來,她兩肋插刀,死得還快一點。
都已經四年沒穿裙子,她可以想象自己會有多別扭。
「妳不需要耍猴戲,但是我的確需要有人幫我演一場戲,而妳就是我劇本里出身高貴的名媛淑女。」柏彥斌一手撐著下顎,深邃的黑眸默默的、一瞬也不瞬地望著她。
對于他沒頭沒腦的說法,奈奈秀眉輕蹙,心里的疑問不停地冒出來,搔得她無法克制。
「演戲?你要演什麼戲?」她月兌口而出,晶亮的眸子充滿困惑與不解。
柏彥斌看著她,遲疑半晌之後,還是決定將所有的事情全盤托出。
他可以欺騙她,讓她像個傻瓜一樣由他耍著玩,任務完成後把她往牆角一踢,跟個棄兒一樣,但是他沒有選擇這麼做。
只因為那雙清亮的眼楮里,寫著大無畏、寫著熱心助人、寫著無論如何她會同意……他跟她不熟,但奇怪的是,他就是能在她的眼楮里看出這些。
于是,他豁出去地將事情的原由告訴她。
「你要我假扮情人?」
听完,奈奈沒有太大的訝異,雖然她差點被淹死在那潭深邃的眼眸里,但是她很清楚,像他這樣的男人不會對自己有興趣,一定還有其他的原因。
只不過……不能諱言地,她有點小小失望……好吧,是很大的失望。
王子,終究還是王子,只可惜,她不是公主。
「我不會讓妳白白當這個情人。」柏彥斌說了個讓人咋舌的金額,她的下巴差點沒掉下。
哇!那可是一筆很大的金額耶。
她大致上計算了一下,雖然還不夠在市區買房子,不過買棟郊區的房子倒綽綽有余,余款搞不好還能幫老爸換台新款的計程車……
看著大眼骨碌碌的轉,柏彥斌知道他成功了一半。他挑眉淺笑,雙手交迭在寬闊的胸膛上,睨望著眼前的小女孩。
大學剛畢業的她,根本還不能算是個女人,也不懂得打扮。臉上脂粉未施,一身的T恤、牛仔褲,透露著青春的氣息,舉止投足沒有一點女人味,並不是他想要的那種——知進退的成熟女人。
這一點,她跟雅涵完全不同。
莊雅涵跟他一樣也是政治名流之後,家教嚴謹、進退得宜,模樣雖說不上是天仙絕色,但舉手投足卻得體大方,算是個氣質美女。家里從小栽培她,所以絕對能在商場上幫他許多忙。
「同意嗎?肯幫我這個大忙嗎?」縱使已有把握,柏彥斌仍不改他溫和有禮的表相,他的視線鎖著她,舉起她那柔女敕的小手,一臉的誠摰。
「一定要裝淑女嗎?」奈奈猜想著還有退路嗎?
「沒錯。」他回答的絕對。「妳知道……大家總是希望娶個嫻雅的媳婦。」
奈奈哼了一聲,頗不以為然,卻也無法反駁。
「好吧,你昨天幫我一個大忙,讓我不用在警察局里過夜,就算是我欠你。更何況,也不是什麼殺人放火的事,讓有情人終成眷屬,也是好事一件。就幫你這一次,反正我也不吃虧。」奈奈慎重的點頭,輕咬著軟女敕的紅唇,話說得白,理直也氣壯。
「那就先謝謝妳了。」柏彥斌移開視線,回答得極為輕柔。他的笑容可掬,眸光轉向那一堆被她視為「酷刑」的美麗衣物。
奈奈不笨,她當然知道他的意思,她臉上的表情有些僵硬,久久不能恢復。
她緩慢移動腳步到那堆衣服的前面,她甚至還能聞到衣物里淡淡的清香,那曾經是她極為不齒的女人味啊……
「試試看,一定很適合妳。」柏彥斌柔言勸說,帶著十成十的篤定,對自己的眼光很有信心。
「呵呵、呵呵……」她只能干笑以對。
奈奈無辜的回頭,看見他眼中的鼓勵,暗嘆了一口氣。
雖然說是同意,心里也有準備,但是真正踫到這些柔軟如絲的衣服時,她還是像被點了穴,全身僵硬,無法動彈。
半晌之後,她先將所有象征女人味的雪紡紗衣物撈到一旁,彎身拿起一件看似休閑、粉綠色的民族風長裙,表情很掙扎。
一抹淡淡的笑意,悄然浮現在黑眸中,他沒見過像她這麼排斥新衣服的女人。
他走到她的身邊,拿起另一件白色綿質的細肩上衣,放到她的手中。
「沒有那麼可怕,去試試看。」柏彥斌半推半就的將她往化妝室里塞,然後才回到位置上,等待她的出現。
在深吸一口氣之後,奈奈用著壯烈犧牲的心情,將身上的衣服月兌下,換上「淑女養成計畫」里的指定服,她沒有勇氣往鏡子里看,只是大步的沖出化妝室,直接沖到他的面前。
「可以了吧?」她顫抖地說,伸出手臂在半空中揮舞。那是她驚慌時的表現,總是以大動作來掩飾不安。
安坐在位置上,柏彥斌視線掃過眼前縴細的人兒,黑眸中閃過贊賞的光芒。
他猜的沒錯,她的確是很適合這樣的裝扮︰波西米亞風的衣物襯托出她的年輕特質,也多了一股飄逸的味道,微露的香肩肌白如雪,縴細的能看清鎖骨……看樣子他必須把她養胖一點。
「怎麼?很怪嗎?」她很小聲地說道,被那怪異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
棉質的上衣給了她一種熟悉感,她很喜歡。只是的香肩讓她有點不習慣,長裙因走路而飄動,兩腳之間灌入她不習慣的涼意。
她別扭的想拉緊裙襬,而他一語不發的瞅著她看,讓她腦子里胡亂猜想,直覺自己的扮相鐵定很難看。
「就跟你說行不通的。」奈奈替自己找了退路,轉身就想走。「我去換下來。」
「用不著換下來,很好看,非常好看。」這時,柏彥斌才突然發聲。
「只要妳別拉著裙子……」見到她松開手時,他不忘叮嚀︰「也別將手在半空中揮舞……」
奈奈伸到一半的動作停住,訝異地回視著他,這人真厲害,他怎麼知道自己正想揮舞雙手?
「當淑女的第一步,就是動作別太大。」柏彥斌握住她的雙手,安置在她的雙側,露出笑容,輕言細語地對她說。「不難吧?」
一陣熱燙瞬間襲上奈奈的粉頰,她深吸一口氣,羞得面紅耳赤,明知道這也是演戲的一部分,不過……仍無法馬上適應。
「嘿嘿、嘿嘿……這一點,我可以接受。」她傻笑兩聲,心跳加速,讓自己適應雙腕上,那不屬于自己的溫度。
「當淑女的第二步……」柏彥斌松開她的手,長指卻上了她的下顎,在她的唇邊游移,引起梁奈熙一陣莫名的酥麻。
「笑不露齒,尤其是……不要發出那種尷尬的笑聲。」對于這種笑聲,他還真不能接受。
奈奈咬緊下唇,頓時無言以對,要求愈來愈高,還要她笑不露齒……
「好吧,我會盡量提醒自己。」她勉強同意,不過……「你的手能不能先拿開一下?」
他的手一直在她的唇邊滑來滑去,她連說話都會踫到他的指尖,這讓她不禁呼吸困難。
柏彥斌聞言,隨即收回手,露出與平常一樣的笑容。
「我們會扮演一陣子的情侶,所以妳必須慢慢適應我的接觸,好嗎?」話說得理直氣壯,可他的眼里卻閃過一抹復雜的光芒。
他幾乎是撫著她的臉,就戀上她的膚觸,壓根沒意識到他的動作極不合宜,直到她開口提醒。
「我知道了……」奈奈滿臉無辜的點頭,心里直想著,要適應他的接觸,可是說來容易做來難……
她無辜的撇嘴,一臉的無奈,眼角掃到自己身上的藍色長裙,微皺起黛眉……
這裙子沒有想象中的不舒服,或許是因為它的大弧度裙襬,或許是因為它可以活動自如,或許是它的顏色充滿活力……總之,這裙子給她的感覺還不差,甚至還不錯。
這真是詭異的狀況。她曾經想過,她大概一輩子也不會再穿裙子,可是沒想到今天還挺自在適應,出乎她意料之外。
她微微勾起紅唇,笑意延伸到她的唇邊,露出小小可愛的梨渦,緩緩上了她的眼底。
覺得自己突然飄逸起來,多了幾分優雅的味道……
「呵呵、呵呵……」她自顧自的笑出聲來。
將她的美麗看在眼底的柏彥斌,原本是帶著一抹改造成功的得意,听到她又「重現江湖」的笑聲時,俊臉隨即又拉了下來。
「奈奈……」他又開始溫柔地喊她,不過,奈奈太融入于自己的美麗,沒有听到他過于溫柔的呼喊。
他又喊了幾聲,發現這個女孩幾乎完全忽視他的存在,只是對著自己的裙子傻笑,他搖了搖頭,決定喚回她的神魂。
他伸手再度捧起她的臉,終于讓她吃驚地迎視著他,眼里寫著不明所以,像是很訝異他的咸豬手怎麼又出現了?
沒錯,這的確是奈奈心里的想法,不過……她只是訝異啦,沒把他的手當咸豬手看。畢竟,沒有咸豬手會讓人感覺這麼舒服的。
「妳又笑出『那種』聲音了。」柏彥斌解釋道,不想讓她把自己當成登徒子。
這理由充分解釋他的手停在她頰邊的合理性,只不過,他的手再不收回來,恐怕就很難說的通,但……他就是有點舍不得這柔滑的觸感,舍不得她眼里那一剎那的迷蒙。
「喔……」奈奈拉長了音,知道自己又犯了同樣的錯誤,習慣性的,她又呵呵了兩聲。等听到自己的聲音後,她尷尬的漲紅了臉,柏彥斌的眼里則揉進一抹淡淡的疑惑。
他似乎該因為她的「孺子不可教也」而生氣,但是這暖暖的溫度,傳到了他的掌心里,似乎也暖了他心底的某一處,竟泛起一種陌生的感受。
奈奈有些不好意思……呃,好吧,是很不好意思。
沒想到自己是這麼不受教的人,他都已經交代這麼多次,她還老是忘記,才會讓他用這種……不知道是什麼意思的眼神看著她,讓她的臉尷尬地就要著火了。
「對、對、對不起,我、我……會努力提醒自己。」奈奈支吾開口,想表達自己的歉意,畢竟她答應了這份工作,他也願意付一大筆錢,她的確是應該專業一點才是。
「這樣說話不行……」柏彥斌搖搖頭,彎身直視著她的眼楮,雙手仍是撫著她的臉,她的臉好小,雙掌幾乎能遮住她。
「那、那要怎麼辦?」被他盯得慌,一句話怎麼也說不順口,現在看起來,她倒像是天生的口吃,這豈是一句尷尬可以解釋?
「對不起,我會努力提醒自己。」柏彥斌重復學她剛才所說的話,溫文的態度與她慌亂的表情,還真是天與地,完全不一樣。
「雙眼不要直視別人,看著我的下顎,表示妳的謙恭……」他看見她長長的眼睫有如蝶翼般搧呀搧的,令他的心神有些蕩漾。
奈奈听著他的話,目光下移,準備往他的下顎處移動。只不過,眸光才移到他的唇,似乎就再也無法挪動些許。
他的唇有點薄,應該是命相學中屬于薄情僥幸的男人,不過十分性感有型,看了讓人心跳加速,不知道被這種嘴唇吻到,會是什麼感覺……
腦袋里思緒飛快轉著,澄眸仍努力研究著他的唇,直到那「性感」的雙唇微微勾起……
「妳如果想看著嘴唇也無妨,不過會讓人想入非非,這恐怕不是淑女該做的事哦!」柏彥斌隱忍笑意,看著她連耳根子都紅了。
要是在平常,他縱使不生氣,臉上大概也會出現慍色,但她的表情卻讓他覺得有趣,在她的盯視下,他甚至還有些志得意滿。
現在要挖個洞把自己埋起來,大概也有點來不及了……奈奈心想,真是什麼臉都丟盡了。
現在這副樣子,要是讓老爸知道,鐵定認為自己教女無方啊!
「啊!」突地,奈奈驚叫出聲。「完了!完了!」
奈奈撫著頭,一臉挫敗,什麼都想到了,就是沒想到老爸。
「我不能留在這里!」奈奈搖頭低喊。「我老爸幫我找了工作,要我到姑姑那里去。」
「她給的薪水比我高嗎?」柏彥斌挑眉,不相信有人會提供比他還好的待遇。
「哪有可能?!」奈奈瞪了他一眼。身高不及他,體型不及他,全身上下,也只有眼楮比他大,只好屈于下風。
「那妳為什麼不留下來?」柏彥斌環著手臂問道,看她慌亂的左轉右轉,還不時搔搔頭……又發現一個壞習慣。
「我老爸根本不是在乎錢,他老說我粗魯,完全不像個女孩子,要我到姑姑那里學習成為『賢妻良母』,他只要我嫁得出去就好。」老爸根本舍不得讓她工作,只是……難道嫁了人就好?誰知道會不會嫁錯人?
奈奈無辜的低喃。光想到老爸,她就頭大,偏偏老爸的頭腦怎麼也講不通,而偏偏她又沒夏藍那麼自由獨立,她根本不敢違抗單獨養她長大的老爸,唉……
正當她愁眉苦臉的時候,柏彥斌卻突地笑出聲來,惹得奈奈又丟來微嗔一眼。
「連妳爸都覺得妳粗魯……」柏彥斌一邊說一邊搖頭,笑意掛在唇邊,心里猜想著他是不是挑錯了對象。
「他沒擔心過別的,就怕我嫁不出去。」奈奈不以為意,反正她粗魯也不只一個人這麼說,她就是沒那個溫柔嫻淑的本錢。
「叫你爸放心吧!等妳從我這里完成任務,保證妳出門一定會迷倒一票男人,讓他們對妳爭相邀約,更別擔心妳嫁不出去的問題。」柏彥斌有這個自信。
「我叫我爸放過一百次、一千次的心了,但他還是不相信我。」這一點,奈奈是真的無能為力。
「放心,交給我,現在妳只要安心地跟我到辦公室去,有很多事情已經在等著妳了。」柏彥斌站起身,領著她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