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谷的小溪邊,除了偶爾飛過樹林的鳥兒和潺潺的流水聲外,此時可說是安靜、尷尬到了極點。
宇文豐不言不語,臉上的紅潮一閃而逝,他將莫語柔的外衣重新拉攏,然後將她一把抱起。
如果她尚有其他的內傷,騎馬回谷的顛簸只怕會讓她的傷更加嚴重,所以他抱著她,以非常平穩的速度往霧谷的方向走去,「風」則溫馴地跟在後頭。
「我們不騎『風』嗎?」雖然臉上的暈紅未退,身體也痛得厲害,莫語柔還是好奇的開口。
「不要吵!」他冰冷地回道。
「喂!你可不可以友善一點?我是病人耶,而且是拜你的寶貝馬所賜,我才會這麼可憐的。」她忍不住抱怨起來,這大冰塊竟莫名其妙地-她,連一點起碼的憐憫之心都沒有。
「容我提醒-,是-不知死活地騎上『風』,才會落到今天這個下場,並不是別人綁-上去的。」宇文豐淡淡地嘲諷著。
「要不是你逼我離開馬房,我也不會冒著生命危險做這種里,說來說去還是你不對!」她馬上回嘴。
宇文豐忽然不走了,他低下頭望著她,深邃的眼如同古井般深不可測。陽光照射在他的臉上,耀眼得令她睜不開眼。
他忽然一笑,淡淡地問︰「當我的書僮真有這麼糟?」
他的黑眸竟浮現了笑意,甚至還有一點兒的遺憾,面對這樣陌生的宇文豐,她竟無法開口回答他的問題。
「也……也不是,總之強迫別人就是不對的。」半晌之後,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下次別再這麼做。」他淡淡地吩咐著。
莫語柔倚在他的懷里,感到迷惑不已;他到底是怎樣的人?和他說話總是會逼出自己最壞的一面,因為宇文豐冷漠的態度、嘲諷的語氣,每每弄得她哭笑不得。
如果他真是冷血動物,他就不會花時間陪伴「風」,好讓她可以安全地替「風」刷毛。
如果他真是無情,這段路他大可以騎馬回谷,不用親自抱著她這個馬僮,不是嗎?而且他步伐是如此地緩慢穩健,彷-是盡了最大的努力,只為了不震動到她的傷口。
他,到底是怎麼樣的人?
宇文豐抱著她回到霧谷時,青兒正一臉焦急地站在馬廄前等待,直到看見谷主懷中的莫語柔時他才松了一口氣,隨即自動將「風」牽回馬廄內。
宇文豐不顧眾人驚訝的眼光,抱著她直走回自己的竹院。
「你要帶我去哪里?」越過他的肩膀,莫語柔只看得出他正往一個陌生的地方走去。
「-需要找一個大夫來看-身上的傷。」他轉了個彎,走進一大片竹林中。
「這片竹林看起來好荒涼,怎麼可能有大夫?」竹映婆娑影,影入淡煙中,這風景看起來有點兒恐怖,她不自覺地又往宇文豐懷里縮。
他低下頭,本想笑她不夠風雅,卻看見她怕得厲害,一雙冷眸不覺再次浮現笑意。
「會住在這里的一定都是怪人。」她下結論。
宇文豐微曬,並不回答她的問題。穿過了一片竹林後,即來到了他所居住的竹院。
他將莫語柔放在床上,淡淡笑道︰「這是我住的地方,也是-休養療傷的地方。」
「什麼?」她差點咬掉自己的舌頭。
貴為一谷之主的他為什麼會住在這種地方?她向四周張望了一番,只看到竹制的桌椅,和幾副字畫而已。
「你真的住在這里?」連她住的蓮園都是精雕細鑿的樓台庭院,為何主人的居所會這麼地——簡樸?
「我喜歡安靜的地方。」他回答。「我去找大夫來,-躺著不要亂動,再跌傷我就不管-了。」
「等一等!」她頓時想起有一個不對勁的地方。「我為什麼要在你的房間療傷?谷主。」她對他來說應該只是一個馬僮。
「正如-所說的,-是被我的馬摔下來的。」
「那又如何?」剛才說她活該的也是他啊!真搞不懂他在想什麼。
「所以現在-是我的責任。」語畢,宇文豐即轉身離開了房間。
「我是他的責任?」她反復咀嚼這句話的涵義,最後對著門口大吼。
「我才不稀罕呢!臭冰塊!」
莫語柔發怒的原因很簡單,當宇文豐說這句話時,他不僅滿臉淡漠,語氣中更是充滿了無奈和不情願。
自從和他見面開始,她從來沒有佔過上風,真是氣死她了!
「到底是誰受傷了?你自己不就是個大夫嗎?」須臾,門外響起了一陣宏亮如鐘的嗓音。這聲音听起來非常的耳熟,莫語柔探頭一看,就看見南雷和宇文豐正一起走進來。
她坐直了身子,開心地想要和南雷打招呼,卻看見他拚命地使眼色,她會意地閉上嘴,一雙眼仍是好奇地盯著兩個人。
「小姑娘,-怎麼弄成這副狼狽樣的?」南雷一手搭上她的手腕,認真地把脈,胖胖的臉上堆滿了和氣的笑容。
「我從馬上摔下來了。」莫語柔不好意思地說著。
「怎麼這麼不小心?」南雷輕斥,像是教訓自己的孩子一樣。
對于南雷異樣親切的舉動,宇文豐疑惑地皺起眉頭。
南雷快速地檢查了一遍,發現她只是腳踝扭傷,其他並無大礙。這時忽然心生一計,他賊賊地笑了。
「-先休息一下,我和谷主有事要談。」他寵溺地拍拍她的肩,然後和宇文豐走出了房間。
「如何?」字文豐問。
「外傷只有腳踝扭到,這是小事,問題是她的呼吸略顯急促,不知道是不是傷了肺部?也或許是她跌倒時傷了肋骨,若是這樣就很嚴重了。」
「那檢查的結果是怎樣?」宇文豐一凜,臉上多了絲焦慮。
「你知道老爹我只擅長解毒及開藥方,這種接骨手法你比我還高明,當然是由你檢查、由你治療啦!」南雷覺得自己實在是太聰明了,宇文豐如果「親手」治療她,就必須對她負責了。
宇文豐的臉冷到了極點,他當然知道南雷在打什麼主意,但是如果他所言為真,在霧谷中唯一有接骨能力的,也只有他自己了。
「你最好不要騙我。」他冷冷地警告著,隨即再次進入房間,關起了房門。
南雷露出詭異的一笑,招了招手,藏在竹院外的其余三人立即走過來。
南雷迅速地將情況解釋了一遍,四個人會心一笑,心里打著相同的主意等宇文豐走出房門時,非要他對語柔丫頭負責不可!
房內,莫語柔對去而復返的宇文豐皺眉,因為他的臉繃得死緊,活像個報喪的人。
「喂!我只是扭傷腳,又不是大限將至,你不要擺那種臉給我看,觸我楣頭,好嗎?」
她先聲奪人的臭罵他一頓。
「-是個麻煩。」他坐到床沿嘆道。
「你才是個討厭鬼,我哪里麻煩了?」
宇文豐盯著她脹紅的臉,以平靜的聲音道︰「現在我要檢查-的肋骨是否斷了,-忍著點,可能會有點傷痛。」
話一說完,一雙手即探向她的衣襟。
「你要做什麼?」莫語柔嚇得花容失色,緊緊抓住自己的衣襟,以驚懼的眼光瞪向他。
「我也是個大夫,現在我要替-檢查,不要大呼小叫的。」他以壓抑的聲音說道。
「檢查就檢查,為什麼要月兌衣服?」她又羞又怒。
他長嘆一聲,知道她一點也不懂肋骨長在哪里。
「肋骨就是-胸前的骨頭,我要檢查它們是不是斷了,就必須……用這個方法。」
莫語柔紅——的嘴張得更大了,一張俏臉霎時變得火紅,她死命地搖頭抗拒,以看采花賊的眼光指責他。
「該死!-的命重要,還是世俗的狗屁禮節重要?」宇文豐大吼一聲。她絕對有能力逼瘋一個聖人。
「禮節和命都很重要。」她小聲地回答。她怎可在一個陌生男人面前露出胸部?她不能違反從小奉行到大的淑女教養。
「-!」他的眼眸射出駭人的火光。
她以為宇文豐會破口大罵,誰知他下一步卻是撕下自己的袖子,以布條綁住自己的雙眼。
「請你將衣服月兌下。」他一字一句都充滿壓抑的怒火。
「我還是覺得不好……」少女的矜持始終存在。
「莫、語、柔不要考驗我的耐性。」
她一震,可憐兮兮地月兌下了外衣,像個坦然受死的犯人,無限委屈的躺下來。
宇文豐深吸一口氣,憑著她的呼吸聲猜測她的方位,而後慢慢坐上床沿,一只手探向她……「那是我的肚子。」當宇文豐的手停在她的月復部時,她尷尬萬分的開口。
他低咒一聲,慢慢地向上移,努力不去想像他所觸及的凝脂玉肌,只是專心地檢查她的骨頭是否有移位。
他的手是灼熱的火焰,所到之處皆引起了燙人的熱浪,令她全身發紅發燙,她動也不敢動,只能閉上眼楮,任由他的大手四處移動。
「沒事了!」確定她無異樣後,他連忙收手,隨即站起身,背對著她,給她時間著衣。
宇文豐背著她解下了布條,他還記得她皮膚細膩的觸感……他舉起自己的手,發現竟然還有些顫抖。
他今年二十七歲,在十歲那年父母雙亡後,他就立誓不要擁有過多的情感,感情過多的人通常脆弱,他告訴自己,身為霧谷的主人是不需要情感的。
這些年他一直是如此,冷漠、嚴肅已經成了習慣,直到踫見了莫語柔,一個莫名其妙出現在霧谷的小丫頭。
他一直以為她是和青兒一樣大小的娃兒,他欣賞她的傲氣和頑固,和她打賭也純粹是為了好玩,直到她倒在小溪邊奄奄一息時,他才發現自己的確關心她。
最諷刺的是,她並不是一個小丫頭,而是一個十九歲的姑娘家,他看了她的身子,也模了她的身子,即使是為了救人,他還是-矩了。
事情演變到這種地步,他只剩一個選擇——娶她。
宇文豐听到細微的啜泣聲,本能地回頭探視。莫語柔已經穿好了衣服,但背對著他,肩膀上下地抽動著。
她哭了?
宇文豐眉頭一緊,她從馬上摔下來時沒哭,和他幾番斗嘴,即使氣得面紅耳赤,她還是沒哭,現在卻哭了,為什麼?難道是她傷口疼了?
「-的傷口很疼嗎?」他探向她的腳踝。
肩膀仍舊抽動著,窩在被子里的頭卻搖了搖,還把腳踝縮進被子里。
「-到底怎麼了?」
莫語柔泣聲乍停,幽幽地從被子里冒出一句話︰「你可不可以讓我靜一靜。」
堂堂霧谷之主,就因為她的一句話,而讓出了自己的房間,但他還是不明白她因何而哭。
「莫語柔,-家中還有什麼親人?」走到了門邊,宇文豐回身問道。他打算擇日上門提親,給她一個交代。
「只有一個遠房表姊在京城。」莫語柔聲答,續問︰「你問這個干什麼?」
「上門提親。」
頓時,四個字炸得她一彈而起,幾乎不敢相信這是他所說的。她瞪著宇文豐,彷-在看一只三頭怪獸。
「你……你剛才說什麼?」她以為那只是受傷後的幻覺,因為絕不會有人用談論天氣的口吻來討論婚事的。
「我會派人上門提親。」他還是一臉無所謂的表情。
「我不會嫁給你的!」她咆哮。
「我也不喜歡娶一個潑婦當妻子,但是很遺憾,我們都沒得選擇。」
瞧他一臉忍耐的模樣,好似娶她是天大的恥辱,莫語柔拿了枕頭就同他扔過去,吼道︰「我不會嫁給你的!」
「-會。」「啪」一聲,他接住了枕頭,然後咧嘴一笑,離開了房間。
才將門關好,宇文豐一轉身就看見高矮胖瘦四大護法,他冷著臉,不悅地道︰「你們四個怎麼都來了?」
「豐小子,我們呢,全都不小心、踫巧听到你們的談話內容。」東風笑得可樂了。
「那又如何?」這下豈不是稱了他們的心?這四個老頭子終于替他找到新娘子了。
「基本上我們是很贊成啦!」西火笑得十分詭異。
「但是呢……有一個小問題。」南雷接道。
「這個小問題呢,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北電興奮地揮動細如枯枝的手。
「到底是什麼?」宇文豐悶聲問道。
「她是我們帶回來的那個姑娘。」東風-起雙眼,並以手肘輕敲其余的人。
四個老人極有默契地同時開口︰「她是浩小子的新娘!」
宇文豐沈重的呼吸聲是唯一的聲響。
四大護法縮成一團,就怕他在震怒中將他們擊斃。
所謂不叫的狗才是會咬人的,平常宇文豐是個冷靜自制的人,但是從來沒人看過他真正發火的樣子。
他們這一次可能玩得太過火了。
「你們是故意的。」他的眼光冷冷地射向四人。
「這……我們也不曉得事情會發展成這樣。」東風扯謊道,有點心虛地低頭。
宇文豐鐵青著臉,不由得想起莫語柔剛才拒婚時的堅決,原來她心里早已有人,而且還是自己的同胞兄弟——宇文浩!
他不由得又想起四老說過的話;她被宇文浩所救,意圖以身相許,被拒絕後還企圖自盡,難道說她真的對浩死心塌地,甚至不惜以死明志嗎?
命運真的對他開了一個惡劣的玩笑!
他首次動心的對象,竟是他兄弟的女人?
心頭突地-起的苦澀,使他無法面對任何人,現在他只想找一個沒人的地方,好好地把一切弄清楚。
「失陪了!」他神情狠狽地縱身離去。
「看來豐小子真的動心了!」西火張大了嘴,不敢相信他們真的成功了。
「我從來沒看他這麼失意過。」東風始終是最疼愛宇文豐的人,看他如此失意,覺得他們真的是玩得太過分了。
謊言像雪球般越滾越大,確定了宇文豐的真心後,他們卻又不知道該如何玩下去。
「嘿!老爹們,你們怎麼全都在這里?」忽地一陣爽朗的男音傳來,令四個老人急忙回頭。
只見竹院外站著一個高大俊朗的男子,嘴角噙著笑意,俊臉中帶著狂狷不馴的瀟灑,正是宇文浩。
「浩小子,你回來了!」西火像看到佛祖顯靈似的狂喜不已,連忙沖過去抱住他。
「浩小子!現在你是唯一的希望了!」
宇文浩瞬間被四個老人牢牢地抱住,只見他們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嚎陶大哭起來。
「喂!干什麼?我不過才離開一個月而已,這麼想念我啊!」宇文浩笑問。
「浩小子,我們闖禍了!」南雷扯著他的衣袖道。
「只有你能幫我們……」東風老淚縱橫的喊著。
「你們,該不是惹到老大了吧?」能讓四個老人怕成這樣的,也只有大哥宇文豐了。
「我們也是為他好啊!」
「可是這次鬧大了!」
「會被他五馬分尸的,我們這一次真的死定了!」
四個人邊哭邊解釋,卻沒有一個人說出重點。
宇文浩嘆息,無奈道︰「你們不說清楚,我怎麼幫忙啊?老爹!」
「說來話長——」東風止住淚水,拉著他向外走。「我們回我的地方詳談。」
「對!對!這件事不能給太多的人听見。」
宇文浩看著他們臉上那種不尋常的表情,心里開始覺得怪怪的,而且有種上了賊船的感覺。
四大護法的字院座落在霧谷西邊,此時里頭正熱鬧滾滾。
「你們真的這麼做了?」宇文浩听完整件事後,頻頻搖頭,他們四個人真是吃飽了撐著,活得不耐煩了。
「浩小子,你忍心不救我們嗎?」北電動之以情。
「嘿!這不關我的事,要耍大哥?我又不是活膩了!」他嘿嘿一笑,決定離開現場,堅決不與他們同流合污。
「讓他去吧!搞不好他出門就會撞上豐小子,情場失意的人是很恐-的,搞不好……唉!」東風唏噓。
「好歹他是我們把屎把尿把他拉拔大的,真沒良心啊!」
四個人輪番上陣進行-說計劃,過了半晌,宇文浩終于縮回了腳步,但仍舊不轉身。
「之所以會這麼做,也是為了你好啊,豐小子如果娶了親,宇文家就有後了你也不會老被我們逼著定下來啊!」
四老看他有回頭的打算,更是加把勁地說服著。
「你們贏了!」宇文浩最終嘆了一口氣。四個老人這才露出笑容,他們將宇文浩拉過去,吱吱喳喳的開始計劃著……
夜里,宇文浩在涼亭找到了他的大哥。
宇文豐正只身坐在涼亭里,石桌上擺著一壺酒。
他大哥從來不踫酒的,看來老-伙們說對了,他真的對莫語柔動心了。
「大哥!」他走進涼亭,坐了下來。
「你回來了。」他淡淡一掃,舉杯向宇文浩敬酒。
「是你梢信叫我回來的,不是嗎?」
「映晨還好嗎?」宇文豐轉移話題,問起小妹宇文映晨的近況。
「她呀,都要做母親的人了,性子還是很倔,我和狄書桓真是傷透腦筋。」
「是嗎?」宇文豐淡笑,再次舉杯。
宇文浩伸手拿下他的酒杯,認真地道︰「大哥,我們是親兄弟,有什麼事不能攤開來說的?」
他像是一只悶葫蘆,向來只吞進所有人的煩惱,卻不肯-漏任何一點心事。
他並不是不關心其他人,只是他從不說出來。霧谷的人都敬畏他的淡漠嚴肅,其實宇文浩知道大哥只是不擅長表達自己的情感。
「我沒事。」他語氣平靜地道。
「你在信中說我有麻煩,是指什麼事?」宇文浩一嘆,要逼大哥說出內心的話,看來是不可能的了。
「你救了一個姑娘的事,四老沒和你說嗎?」宇文豐揚眉,神色淡漠地說著。
「說了啊!那又怎麼樣?」他擺出一副不在乎的臉孔。
「她因你拒婚之事而企圖自盡,你竟然無話可說?」他臉上寒光乍現,看來非常危險。
「大哥!出入江湖難免會打抱不平,難不成我救一個就要娶一個?最後我豈不是妻妾成群了!」宇文浩努力做出浪蕩子的表情。「那個什麼莫語柔,是圓是扁我根本記不住了!」
「砰」一聲,宇文豐一掌擊碎了桌子,滿臉肅殺之氣。
雖是作戲,宇文浩還是抖了一下,這四個怕死的老-伙,竟找他演這種負心漢的角色,真是倒楣透了!
「你真的不負這個責任?」宇文豐冷冷地問道。
「恕我做不到。」
下一秒,他已經被宇文豐提了起來,飽含殺氣的寒眸正對上他的雙眼。
「大哥,這種事是要你情我願的,你不可能逼我娶她吧?」
「你必須娶她。」宇文豐堅決地說道。
「不、可、能。」宇文浩鐵下心腸說道。他不禁為自己的大哥感到心疼,他明明已經喜歡上莫語柔,卻為了兄弟之情而退出。
這可能是宇文豐一生中唯一一次可以獲得幸福的機會,就算會被大哥打得頭破血流,他也要逼出他的真心。
「你為什麼不敢承認自己喜歡她?」宇文浩一咬牙,豁出去做地大聲吼道。
宇文豐冷凝的臉露出一絲苦澀,而後緩緩地說道︰「因為她要的人不是我、是你!」
說完後,他松開了宇文浩,重新拾起酒壺,一飲而盡。
宇文浩這時真想痛扁那四個老-伙一頓,一個超級爛透的謊言,竟將兩個從來沒見過面的人,硬編成了生死相許的爛故事,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我今晚就走。」宇文浩說道。
「你要去哪?」宇文豐眉頭一緊,神色極為不悅。
「回小妹那里。」他開心地笑了。「莫語柔對我只是心存感激,如果你真的要她,就想辦法讓她忘了我。」
「如果她忘不了呢?」
「不太可能吧!」宇文浩邪邪一笑。「大哥,這不像你,難道連讓一個小姑娘愛上你都做不到?」
頓時,風采自信重新回到宇文豐的眼中。
宇文浩安心了,這樣子他這個配角也可以功成身退了。
「等映晨生產後,我想該有喜酒可以喝了吧!」宇文浩拱手向兄長辭別,臉上有著誠摯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