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州,迪士尼樂園。
「哇!救命!」不管是在雲霄飛車旁或是太空飛船下,到處都可以听到尖叫聲此起彼落——那種夾帶興奮和瘋狂的叫喊聲。
這里是迪士尼樂園。來到這里的人都-下自己的身段,回復到像孩子一樣的純真,瘋狂地叫著、笑著。
君盈然和韓希羅亦然,當她接過希羅給的機票及門票時,還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不是她不想去迪士尼樂園,而是她以為希羅會帶她去一些比較浪漫的地方。但希羅的臉充滿著期待,加上她也被他赤子般的情懷所感動,所以決定扔下所有惱人的事,暫且放松自己。
結果證明希羅是對的。
她從來不知道大笑是那麼容易的事。好幾次她在雲霄飛車上又叫又笑,還流下了激動的淚水,她感到好快樂,不必在乎任何人的眼光,可以單純得像周遭的孩子一樣,樂此不疲地嘗試每一項刺激的游戲。
希羅也是,他像個孩子王,試著征服每一項游戲,不時地扮鬼臉逗她笑,兩個人像一對頑童似地嬉戲,手上總是不離爆米花、氣球和熱狗。希羅會在她玩得太興奮時,輕柔地拍著她的背,不等她開口,他溫暖的手臂永遠在她最需要時展開,讓她覺得她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當然他也有愛捉弄人的時候,像在鬼屋中,她明明已經怕得一直發抖,希羅還故意失蹤。更惡劣的是,和鬼屋的工作人員一起串通好嚇她!氣得她一整個下午都不和他說話。
他連道歉的方式都讓她覺得甜蜜。希羅會以他迷人的笑臉懇求所有的大玩偶幫他。一時之間,所有的白雪公主、七矮人、松鼠、米老鼠都圍著她齊聲說抱歉,希羅則站在人偶的中央,展露他天使般的笑容,叫她生不起氣來。
這樣的希羅是她從來沒見過的;他不再是神秘的韓希羅,不再是白騎士,也不是讓她臉紅心跳的情人。就像是一個純真的「陽光之子」,總是笑著嬉戲,散播快樂和溫暖。他是上天賜給她的奇跡,韓希羅用他的光芒照亮了她黑暗的內心世界,他用愛救贖了她。
在夜晚,希羅是最浪漫的情人;不管在哪里都會點上燭光,領著她跳舞,正經八百地教她上流社會跳的舞。他偶爾也會吹口琴給她听,但最常做的事還是摟著她,訴說一些他小時候的幻想,一些屬于自己的小秘密,成長的苦與樂,一點一滴的說給她听。
君盈然在希羅身上學到了分享的快樂,她覺得當自己談得越多,心里的陰影也漸漸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暖洋洋的感覺。雖然君盈然還不甚清楚那些代表什麼意義,但是她非常喜歡這種轉變。
偶爾,她和希羅談到彼此的童年時,兩個人都會忍不住哭得浙瀝嘩啦的,然後再取笑對方哭的丑樣,倒在彼此懷中大笑,為自己擁有的快樂幸福而笑。
她現在不再害怕和希羅同床,她已和希羅分享了太多,已經是密不可分地結合為一體了。
希羅在睡前總會摟著她一起禱告︰「感謝上天賜給我們彼此。」接著,他會溫柔地給她一個吻,安穩地摟著她入眠。
君盈然偶爾還會作噩夢,但她卻愛上作噩夢後希羅的體貼,他不停地輕聲安慰她,親吻她,有時還會荒腔走板地哼些歌給她听。每當這時候,君盈然就會拚命忍住笑,即使他是個將近完美的情人,唱起歌來卻是五音不全,但是君盈然從未點破,只是用力地咬著棉被防止自己的笑聲泄漏,當一個盡職的听眾。
不過世界上畢竟沒有十全十美的人,不是嗎?而她的希羅也只有這麼一個小小的缺點。
十天的假期很快地就過去了!最後一夜,希羅叫了豐盛的晚餐送到房里,點上了蠟燭,安安靜靜地和盈然享用晚餐和窗外迷人的夜景。
「這是在這里的最後一夜,敬美麗的女伴一杯。」希羅笑吟吟她看著盈然。
「這幾天我過得很快樂,謝謝你。」君盈然由衷地感謝他。望著窗外的燈火,不由得產生了依依不舍的心情。快樂的日子,總是過得快。
「我知道你舍不得,但是你心里還有件事未了,對不對?」
君盈然低頭不語,她怎麼忘得了那一段不堪的過去?「青龍神社」毀了她母親一生的幸福,她怎麼也忘不了。
「不要逼我。」她又想哭了。
希羅走到她身邊輕聲道︰「都怪我不好,我保證,回到紐約後我一定會和你站在一起,解決‘青龍神社’的事情,好不好?」他伸出手輕拭她臉上的淚痕。
「這十天是我自出生以來最快樂的日子,我不會忘記的。」
「也包括我在鬼屋嚇你的事嗎?」希羅頑皮道。
「你相信嗎?我一直以為只有絳紗會惡作劇,沒想到你一點也不輸她。」她糗著希羅,動手捏一下他的鼻子。
他抓住君盈然伸過來的手,將她自椅子上拉起,在燭光中擁著她跳舞。
「希羅,這種舞真的是英國上流社會跳的嗎?英國人那麼保守,會跳這種貼得很緊的舞嗎?」
希羅再也忍不住,彎下腰大笑,笑到眼淚都流了出來。君盈然在一旁則被搞得一頭霧水。
希羅從口袋拿出一張縐縐的紙條,遞給了君盈然。
盈然將它攤開,上面寫了短短的幾句話︰
親愛的希羅︰
盈然姊姊有兩個弱點︰
你一哀求她肯定屈服——善用你的微笑。
你一正經她就會相信——請嚴肅地說謊。
祝你早日抱得美人歸!
絳紗留
君盈然覺得又好氣又好笑;絳紗真是一個鬼靈精。這時她的腦海中忽然閃過希羅曾苦苦哀求的表情,什麼陪他一起睡啦,什麼他會作噩夢啦,原來是個大騙子。接著她才想到為什麼希羅教她跳這種三貼的舞的時候表情特別嚴肅,他果真是照章行事。
「你們兩個,真是糟糕。」她用腳踢了希羅好幾下,假裝生氣道︰「以後我不會再上當了!」
「你會!」希羅笑得很邪惡。
「我既然知道了怎麼會再繼續上當呢?」她嗤之以鼻,坐回椅子上繼續她的晚餐。
「盈然,要不要打賭?」他在她耳邊吹著氣。
「賭就賭,我不會輸的。」她不服氣極了。
這場賭局就此展開,不過不到三個小時就分出了勝負;輸的人當然是「鐵齒」的君盈然!
晚餐後,他們一起看了部溫馨的長片。到了睡覺時間,君盈然記起韓希羅根本是拐她同床,他壓根是不會作噩夢的人,因此她抓起了枕頭就往另一個床上躺去。
「盈然,你不陪我了嗎?」希羅故作委屈道。
「這一招行不通的,晚安!」她用枕頭蓋住了自己的臉。
「你真的很殘忍,你難道不知道我已經習慣抱著你入睡,你這樣一走我怎麼睡得著。沒有你我也沒心情祈禱了——盈然,回到我身邊好不好?」
他真的就隔著一張床一直哀求,像個撒嬌的小孩。
最後她受不了拿開了枕頭想訓他幾句時,卻發現自己犯了大錯。
希羅如子夜般的瞳孔因乞求而顯得閃閃發光,美麗的臉孔寫滿「委屈」兩個字。他變得好象一個哀求的天使,而她則像名冷血的老巫婆。算了!輸了就輸了,誰叫她心軟嘛!
她「咕噥」一聲終于起身換張床,希羅則笑得非常無邪。他依照往常摟著她禱告,花了比平常更長的時間給她一個火熱的吻,溫柔地看著她逐漸入睡。
「盈然……」希羅小聲喚她。
「什麼事?」她撐起眼皮回答。
「弱點不是那麼輕易就改得掉的。」他露出邪惡一笑。
「呃?」她還反應不過來。
「你賭輸了!親愛的。」
他最後一句話驚醒了君盈然。她脹紅臉拿起枕頭打他,展開一場「枕頭大戰」。直到兩人打累了,才又親親密密相擁而眠,為最後一天的旅程劃下句點。
再回到紐約已是次日的半夜。
當希羅和君盈然小聲地打開房門時,門被啪一聲自動打開,隨即露出絳紗一張不悅的臉孔。
「玩得很開心喔?」絳紗特地將尾音拖得很長。
「是啊!我還買了禮物給你。」希羅遞出一大袋子的禮物討好她。絳紗卻不領情仍臭著一張小臉,她就是不能原諒希羅帶著盈然姊姊偷溜去玩而沒讓她跟。
「別氣了,以後我的蜜月再帶你一起去。」他邊說邊把手伸到她身後,以食指和中指打了一個叉。
「這還差不多!」絲毫未察覺的絳紗滿意地點點頭。
「你的廷霄大哥到哪去啦?」希羅狐疑地問道,他們兩人一向不是形影不離的嗎?
「哼!你還好意思說!」她瞪大了雙眼嗔道。「自己去玩就算了,還給廷霄大哥一堆調查工作綁住他,你很過分喔!」
「是,是!我的小祖宗,來日我一定會補償你的,明天我們再說好嗎?今天我好累喔!」他向絳紗哀求著。
「好吧,不過你要記得說過的話喔。」絳紗這才依依不舍地離去。
希羅轉身對君盈然頑皮地笑道︰
「小魔鬼已經趕走了,請公主早點休息。」
盈然也回他一笑,迅速梳洗後就上床休息去。不一會兒她已沉沉睡去。
希羅站在窗邊看著她,明天就是真相大白的日子了。他沉重地在君盈然額頭上印下一吻,當她明白了一切後,是否還會如此溫柔地對他?希羅不敢想下去,呆呆地望向窗外,心神不寧地站了一整夜……
翌日早晨,君盈然是被早餐的香味喚醒的,她知道是細心的希羅為她所準備的,嘴角不覺慢慢揚起一絲微笑。她睜開了雙眼,面前果然擺了道豐盛的早餐,然而希羅卻不在。
她放下了餐盤,準備前去給希羅一個驚喜。君盈然踮起腳尖尋找他的身影,最後在陽台上見到了他。正想嚇他一跳時,卻發現希羅神情十分落寞,好象在思索什麼,表情異常地嚴肅和悲傷。
君盈然收起了玩笑的心態,靜靜地走到他身後,雙臂緊緊環繞著希羅。
「有什麼心事,能讓我知道嗎?」她輕聲道。
希羅回她一笑,抓過她的手細吻她的掌心。
「早安,你睡得好嗎?」他言詞閃爍。
她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他。第一次他回避了她的目光。
「我們進去吧!有話待會兒再說。」他摟住盈然走進房里,帶她在餐盤前坐下,以溫柔的語氣道︰「快吃吧!吃飽了我再告訴你。」
君盈然不再追問,听他的話開始吃早餐。她知道希羅也是一個固執的人,既然說要等她吃飽再說,現在必定一句話也不會多說的。
希羅一只手撐住下巴,始終含著微笑看她。君盈然只想快快解決她的早餐,好替希羅分擔憂愁。
半晌後。
「我吃飽了,請開始吧!」她拍拍手道。
「記得我曾經和你說過我的身世;在艾西克侯爵府有一個人默默在幫助我,記得那件事嗎?」
「嗯,是他出事了嗎?」她猜想也許這是希羅心情不好的原因。
他搖搖頭,眼神認真地望著她。「其實我一直沒告訴你,那個神秘人就是風長老,‘青龍神社’三大護法之一。」
「他是‘青龍神社’的人?」
「不只他,連我也是。」他抓住君盈然的手,繼續說道︰「我父親原是‘青龍神社’的繼承人,但是因為種種因素被懷有私心的人趕走。風長老一直暗中保護著我父親,也因此知道了艾西克侯爵的陰謀,在緊要關頭救了我父母,之後在侯爵宅邸守護著我。因為他已認定了我是下一任的繼承者,將我留在侯爵府邸一方面是想磨練我,一方面是想令艾西克侯爵放棄尋找我的父母。」
君盈然面色慘白,不敢相信希羅所說的話。但是一切事情顯得這麼合理,希羅果真是青龍神社的人!
「為什麼現在才告訴我?」她用著顫抖的聲音問道。
「因為十幾天前你又累又疲倦,我說了只會促使你沖向‘青龍神社’,這樣對你而言太危險。」他坦言道。
「既然……你真是‘青龍神社’的人,還纏著我干麼?你難道不知道我立誓要消滅‘青龍神社’嗎?」她目露凶光。
「解開身世之謎是我來紐約的目的,我很幸運地找到了父母親,還有,很幸運地遇見了你。盈然,相信我,我從未想過要騙你,只是一直在等適當的時機……」
「現在是適當的時機嗎?」她明眸轉為冰冷。「在讓我對你放心之後?在讓我相信你是真心愛我之後?你以為這樣我就會忘記你的出身?以為這樣我就可以將過去一筆勾銷?這恐怕是你早就打算好的吧!」她的淚水一滴滴滑落。
「我很抱歉給你帶來的傷害,但是我沒有能力選擇我的出身,我生來就注定了是韓奇之子,注定要和‘青龍神社’有共同的命運。」他疲倦道。君盈然的反應正是他所預料的,也是一直令他苦惱的地方。他可以為君盈然改變一切,卻改不了自己的身世。
「從前的我很孤獨,是絳紗用她的純真改變了我,教我歡樂和幸福是什麼。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從第一次見到你就在想,這個女孩笑起來一定很美,所以我也想令你快樂,除此之外別無他意。」
君盈然不語,只是低泣著。
接著,希羅拿出了一些資料放在她的眼前。
「這是‘青龍神社’所有的犯罪資料,是你一直想要的東西。里面有青龍神社總壇的設計圖,另一份放在吉姆那,我不想你單獨去冒險。我走了,自己保重!」他無限依戀地再看君盈然一眼,才悄然離去。
他走了!在門關上的-那,君盈然崩潰了。
她伏在桌上哭得肝腸寸斷,她該怪希羅的坦白嗎?不!如果他始終不說,當她發現的那一天更不會原諒他。她木然地翻閱桌上的資料,這不正是她一直想得到的東西嗎?為什麼此刻她的心中只有悲傷,卻沒有半點愉悅的感覺?
君盈然凝望著天空,陽光正逐漸透過雲層照亮陰暗的大地,大地又重現光明。
是曙光!她哀愁的臉頓時充滿了笑容。她真的是一個大傻瓜!她怎能忽略希羅為她所付出的一切,他就像是曙光一樣,一點一滴地投射光與熱在她的心坎上。是希羅教會她什麼是快樂,什麼是體諒的。誠如他所說的,他唯一沒法改變的是他自己,她又怎麼能苛求希羅來承擔所有的罪惡?
她不再猶豫。她愛希羅,在很早以前就愛上他了,她要找到他,把她的成長和領悟告訴他。
君盈然飛快地打開門,想去見希羅。門一開就看到絳紗和雷廷霄站在那。他們一臉了然地看著她,表情帶著真誠的祝幅。
「恭喜你想通了。」雷廷霄一笑。
「希羅現在在哪里?」她焦急地問。
「他把我和絳紗趕了出來,現在一個人在我的房間。」他無奈道,遞給了君盈然一把鑰匙。
「謝謝!」她抓過鑰匙,飛也似地離去。
「看吧,我就說盈然姊姊會想通的。」絳紗得意道。
「我的小紗是個天才,但不知你這個小天才是根據什麼來判定的?」他又開始逗她。
「希羅是出于好意才隱瞞盈然姊姊的,當然不值得生氣嘛。」她當他很笨的樣子。
「敢情你也是一個寬容的人?」他記得絳紗一向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相反——「小人報仇時時進行」。
「哼!你和希羅整整騙了我三年,三年耶!我還不是原諒你們了。」絳紗猛地翻起舊帳。
「是!我的未婚妻有最大的寬容心。」一提到三年前的事雷廷霄就豎起白旗。
「知道就好。」她得意地倚在雷廷霄的胸前,詭詐地、撒嬌道︰「我們去听听他們在說些什麼,好不好?」
「小紗,非禮勿听。」雷廷霄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往門外走。
有個精力過人的未婚妻還真麻煩。
君盈然用鑰匙打開房門,看見希羅無奈地躺在床上,背對自己。
「小紗走開!我現在不想听什麼人生大道理。」他疲倦地說道。
君盈然慢慢走向床邊,溫柔地坐在他身後。
「我不要你的安慰,也不要听你的鬼點子。」他感覺有人坐在他身後,不耐煩地低語。
「那你到底想听什麼?」她忍不住笑了出來。
「盈然!」他迅速轉身,不相信她來了,而且是一臉的春風,他該不是在作夢吧!」
「我是個傻瓜。你說得對!人是沒辦法選擇自己的出身,我又怎麼能夠為了這點而責備你呢?」
「你……你不怪我了……」他睜大眼楮。
君盈然搖搖頭,鄭重地握住他的手。
「你願意原諒我嗎?原諒我這個不明事理的傻瓜。」
希羅的回答是抱緊她。
「謝謝你愛這樣的我。」君盈然充滿感激。
「不客氣。」希羅頑皮道,再度覺得他的生命又完整了。
當他們依偎在一起時,君盈然忽然緊張地問︰
「希羅,你到過‘青龍神社’,知不知道我的父親是誰?」她用著顫抖的嗓音問。
「這個……我知道。」希羅不想再隱瞞。
「他……他是誰?他有沒有……提起過我?」她一顆心提了起來。
「他是青龍神社的水長老,叫君赤城,你還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姊姊叫水靈。」
「他另外結了婚?」她淒涼一笑,這有什麼好意外的,他身居高位,財富和女人當然都不缺乏。
「你想見他?」希羅擁著她,察覺到她的不安。
「我……我不知道,我一直強迫自己恨他。但是……我還是想見他一面……」
「‘青龍神社’的資料全在你手上,你想怎麼做都可以,我絕不干涉。」他親吻她的眉心為她打氣。
「希羅,你真的不怕毀了‘青龍神社’?」
「不怕,就算不是為你,我也會親手毀了它。利用神跡來斂財是卑鄙的行為,加上他們近幾年來已經走火入魔,販毒、販賣人口這些壞事都干盡。雖然風長老期盼我接手整頓一切,但是權利富貴不是我想要的,我相當滿足當一個普通人。」
「是不該讓他們繼續了,為了不再讓更多人受到傷害,‘青龍神社’必須被消滅。」她毅然決定,不再動搖。
希羅握住她的手,兩人就此決定了「青龍神社」的命運——
兩天後,將近百輛的警車向青龍神社出發,在希羅的帶領下由密道進入,很快地來到了青龍神社的核心,正好發現水靈正赤身露體地和一群男信徒嬉戲享樂。
「這個妖女怎麼可能是盈然姊姊的姊姊嘛?」首先發難的是絳紗,她永遠忘不了水靈曾經想勾引雷廷霄。
「你們怎麼闖進來了?」水靈見到一群人,大驚失色,在看清楚來者當中有君盈然時,她一張臉變得扭曲起來。
「你們看,妖怪要變身了!」
論尖酸惡毒當屬韓絳紗為最。她身後的雷氏雙胞胎已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
「韓絳紗,你不要以為我怕你!」她惡狠狠地瞪著絳紗,卻不知絳紗在有人撐腰時,會更囂張。她旁邊有希羅及雷廷霄,如同兩大護衛一般,因此她極盡嘲弄之能事。
「我才不怕你這個女妖怪,惡心死了。如果你再不穿上衣服我都要吐了!」她揮著手,大做鬼臉。
「你們到底來這干什麼?」她披上薄紗怒道。
「來捉你啊!這個神壇早被你污染了,還是早點拆掉比較好。」絳紗仍舊在叫囂。
「希羅,你改變心意要來接掌青龍神社了嗎?我可是一直在期盼你的歸來。」水靈眨著她嫵媚的雙眼望向希羅。
「臭女人!希羅已經有盈然姊姊了,你快滾開。」絳紗擋在希羅面前,不給她有接近希羅的機會。
「水靈!水靈!我們被警察包圍了!」一個中年男子倉皇跑進來。
當他看到希羅一行人時愣了一下,開口問道︰
「莫非是你們報的警?為什麼?青龍神社不是說過要給你繼承嗎?希羅。」
「水長老,我從沒有想過要繼承這一切,我只不過是來盡領導者的責任,把這個罪惡的深淵及早結束掉。」他淡然說著。
他懷中的君盈然一震。
這個水長老?莫非是她一直牽掛的父親?她抬頭和君赤城的目光對個正著。
「盈然?天哪,你幾乎長得和你母親年輕時一模一樣……」他愣了一下,接著馬上回到現實。「你快替我勸勸希羅,只要他不毀掉這里,我什麼都可以給他。」他慌張找出一大堆珠寶及鈔票捧到她面前。「我有錢!很多的錢!我知道你受苦了,我會補償你的,你要多少?只要你開口就給你。」
君盈然再也忍不住,轉身埋在希羅懷中低泣。她盼了十幾年的父親,絕不是要來听他這些話的。
希羅心疼地摟著她,神色嚴肅道︰
「我心意已決,不要再說了!快點讓開,免得受傷!」他雙眼直視神壇中的青龍,慢慢地青龍冒出了火花,出現裂痕。
「你在做什麼?你要毀了‘青龍神社’的象征嗎?」水靈發狂似地撲向希羅,卻被他雙手輕輕一擋,推給身後的雷廷霄。
雷廷霄則朝她頸上一擊,她立刻昏迷過去。這時,他立刻將她戴上手銬。
「‘青龍神社’的象征早就該毀了,你們這樣胡鬧,這只青龍的象征精神早就腐朽了。」希羅淡淡說道。
他低頭吻了一下君盈然,柔聲道︰
「這里很快就要癱崩了,你和小紗他們先出去,我還有一些事未處理完,等一會就跟上。」
「可是……」盈然擔心他有危險。
「听話,我不會有事的。」他保證過,將君盈然推給了絳紗。
「水長老,我不想用暴力!」希羅回頭沉聲道。他的威嚴使得水長老立刻乖乖走過來,任由雷士杰替他帶上手銬。
「我要封鎖這個地方,你們快走!」希羅吩咐道。
當所有人都離去後,希羅慢慢走向神壇後的一個小房間,他知道有人在等他。
「你保護我二十年,是要我繼承這一切,還是你希望我毀了它?」希羅看向背對他的風長老。
「我不知道。」風長老緩緩轉身。「我一直知道你會是個優秀的繼承者,你比韓奇多了冷靜和理智,是最適合繼承‘青龍神社’的人。」
「你不會責怪我的決定?,」
「也許你是對的。‘青龍神社’早已經壓得我透不過氣,我沒有能力獨撐大局,也沒能力改變。你是繼承人,有權決定該如何做,我不會責備你的。」
「是該走的時候了。」希羅提醒他。
「再讓我待一下,以供我日後在牢中可以慢慢回憶。」他懇求道。
「誰說要送你進監牢?該抓的我全都抓了。」希羅揚起嘴角。「我是請你另外找地方安頓,因為我就要封了這個地方。」
「你不是來抓我的?」風長老訝異極了。
「我是個恩怨分明的人。對您我一直是心存感激,我已經向警方說你死了,您今後可要換個名字才行。」希羅還是微笑著。
「你……你一直是個特別的孩子。」他擦了擦眼淚。「我不會忘記你的,你今天所做的一切我會找機會回報的……」
「你已經幫我們父子太多了。」希羅感激道。「這是我唯一能為你做的,保重了!」
「謝謝你,孩子。」風長老揮淚道別。在淚光中看見希羅站在那,是那麼的俊美莊嚴,他何其有幸遇到了他,默默陪伴了他二十年,這樣也夠了……
希羅深吸口氣,展開雙臂讓能力大量釋出。一時之間石壁出現了裂縫,而後是柱子紛紛倒下,發出巨響。一棟華麗的建築物瞬間成了廢墟。
他無限感傷地遙望神社最後一眼。他盡到了繼承人的職責,用自己的手結束了這一切——
希羅走向出口,老遠就听到絳紗俏皮的嬌笑,還有雷氏兄弟無奈的嘆息聲。
夜里,君盈然在希羅的懷里哭了好久好久。他知道她為何傷心,卻不知如何安慰她。只能緊緊地擁著她,提供自己的肩膀。他知道除了時間,沒有其它的方法可以治愈她的傷口。
就這樣過了好幾天,君盈然似乎逐漸開悟了,開悟學會遺忘。希羅這才松了一口氣,因為她又能笑了。他靜靜地擁著君盈然,感謝上天賜予他們平靜的幸福。
某天夜里,旅館的服務生送來了一封匿名信。君盈然疑惑地打開,慘白的臉色讀了好幾遍,最後含淚將它燒毀。
她靜靜地跪在窗前,用希羅教她的方式禱告︰
「我該不該再有期待?是不是該再給他一次機會?」
滿天的繁星無言相對。君盈然擦干了眼淚,走到鏡子前面凝視自己,緩緩道︰
「這是我的心結,只有我自己解得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