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猜想過,任小龍的臉上若是沒有了胎記,應該會更俊俏,畢竟他的五官相當精致,就算皮膚有點黑、臉上有點殘缺,但是那一雙靈活的大眼楮就足以彌補這些。而在發現他的一切都是偽裝以後,封昊雲也曾經猜想,去掉臉上、身上的偽裝,任小龍應該會好看許多,但是,從沒想到……卸去一切偽裝的「他」,帶給自己的居然是這種驚天動地的震撼!
他那倔強的侍從——任小龍——根本就是一位擁有驚人美貌的姑娘家;褪去一身微黑色皮膚後,她真正的肌膚是一種潤玉般白皙的晶瑩膚質,俊俏的五官在褪去偽裝的色彩後,露出了形同新月般的彎眉、以及燦亮如星的水眸,紅唇在白哲皮膚的襯托下更顯得艷紅嬌女敕,像是玫瑰花瓣一樣動人,烏黑如絲的發也已經放下,如同夜色綢緞般垂在腰際,她不單美得驚人,更有幾分弱質縴縴的娉婷。
若說眼前的美人還有什麼不足的地方,那就是她的胸前依舊纏著一層層的布,看來她就是用這個方式隱藏身材的曲線,讓他一直誤以為任小龍真的是一名瘦弱的少年。
絲毫沒有發現自己已成為被窺探對象的任蝶衣,依舊有著輕松的好心情,在草叢里用特殊的藥膏搓去身上的染料後,她並不急著下水清洗,反倒是來到小溪邊坐下,先是將雙腳浸泡在水里面,冰涼的水讓她發出格格的輕笑聲,她滿足地嘆了一口氣,這才慢條斯理地動手解開纏胸的布條。
這下子,原本躲在草叢里的封昊雲不知道該把眼楮往哪個方向轉,生平第一次感覺到左右為難;原本自己是打算一口氣擒住任小龍,還有那個和任小龍在外面接頭的家伙,沒想到情況完全走了樣,她只是來到小溪邊淨身,而他躲在這里窺看,活像是采花婬賊才會有的行徑。
強忍住窺伺美人果身的欲念,他別過頭,直到听見逐步走進小溪里的任蝶衣,因為溪水冰冷而發出的尖銳喘息聲時,他才轉過頭,看見她已經背對著自己,將整個身子浸泡在水里了。
就在任蝶衣猛打哆嗦,以帶來的草藥努力洗刷身體時,封昊雲隱約听見不遠處傳來了一群人的腳步聲。
封昊雲疑惑地挑眉,這個時間怎麼會有人往這個方向來?一雙黑眸警戒地-起,打算在這里繼續耐心等候,弄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
就在封昊雲低潛伏的時候,耳邊依舊傳來「啪啪啪」的打水聲,他濃眉一緊、低咒出聲。該死!他忘了還有一個「任小龍」!完全沒有危機意識地浸泡在溪水里,甚至愉快地踢腿打起水來了。
朝這個方向而來的人馬是敵是友他並不清楚,但唯一能肯定的,倘若他們在這里發現了一名貌美女子在夜間戲水,是絕對不會放過她的。就算任小龍一切的身分是假,就算任小龍身上還隱藏了許多秘密,但這些他都可以慢慢發掘逼問,無論如何,自己絕計不能放她一個人面對一切。
封昊雲從地上拾起一塊小石頭,往任蝶衣的方向投了過去,小石頭精準地掉落在她旁邊的水池,發出了「撲通」的聲音。
「誰?」原本在嬉戲的她身子一僵,立刻停止了所有的動作。
旋過身,任蝶衣神色緊張地左看右看,但是身後一片漆黑,完全看不到任何景物,更分辨不出剛才「咚」的一聲是從哪里發出的。
耳邊听著那群人的腳步聲越來越靠近了,但泡在水里的任蝶衣依舊沒有動靜,封昊雲輕嘆一口氣,一連拾起好幾顆石子,「咚咚咚」地全部朝任蝶衣的四周扔去就算是任蝶衣的反應再遲鈍,也知道不對勁了。她臉色一變,打算盡快離開這個地方,就在她上岸試圖穿衣服的時候,她听見了遠處傳來的腳步聲、以及低微談話的聲音,一張小臉變得更白了,甚至來不及以布條纏胸,只是迅速抓起放置在地上的衣服,隨便套上幾件,急急忙忙地想離開這里。
所謂忙中生錯,越是焦急地想離開這里,越是容易出錯,不是腳去絆到衣服跌了一跤,就是包袱里的小瓷瓶因為太緊張而掉了出來。
「耶!這里有流水聲,不如我們在這里歇一下吧!」
不止是腳步聲近了,當任蝶衣听到不遠處有人這麼喊的時候,她依舊抱著一堆衣服半趴在地上,急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任蝶衣似乎听見了有人莫可奈何的嘆息聲,正以為那是自己的幻覺時,突然有一道黑影從草叢里竄出,不僅摟住了自己的腰,還以迅速的動作撿起她掉落一地的東西,而後她感覺到自己的身子騰空飛起,不一會兒,已經躺在隱密的草叢里面了。
任蝶衣不可置信地用力眨眼,完全不知道方才一瞬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即使在昏暗的夜色中,她依然能感覺得到,自己的背枕著略微濕冷的土地,而壓在身上的,則是某個堅硬結實、還帶有體溫的軀體?!是誰壓住了自己?任蝶衣慌亂地想大喊出聲,卻只發得出「嗚鳴鳴」的細小聲音,這才發現連嘴巴也被對方給緊緊搶住了。
完了完了!這次真的要莫名死在荒野里了!想到這里,任蝶衣拚命地扭動身子,試圖做最後垂死的掙扎。
「噤聲。」耳邊傳來一聲低斥,低嘎的嗓音十分熟悉,像是在哪里听過。
任蝶衣停止掙扎的動作,很努力地在想,這熟悉的聲音到底是屬于誰的!嗯……不僅聲音耳熟,就連他身上的氣息,都似曾相識。這種感覺有點熟悉卻又有點陌生,但並不屬于劍飛,那麼會是誰?
封昊雲見到任蝶衣那種努力睜大眼,想看清楚到底是誰的模樣十分有趣,如果不是有陌生人在附近徘徊,他相信自己一定會笑出聲來。
等到雙眼好不容易適應了黑暗之後,任蝶衣終于看清了橫在自己身上,不單扣住自己的腰、更捂住自己嘴巴的,居然是……
「等這些人走了以後,我倒想听听-的解釋。」像是要加深她的恐懼似的,封昊雲不懷好意地低下頭,在任蝶衣耳邊低語道︰「為什麼我的侍從到了晚上,就突然變成一個小姑娘了,任小龍……」
「轟」的一聲晴天霹靂,任蝶衣像是被悶雷擊中一樣。怎麼也想不到,這個在最後關頭救了自己,把她當肉墊一樣壓在地上的,居然是此刻應該在將軍府里的封昊雲!
「再趕一天路,應該就能到‘裨夷’國了吧?」來到小溪邊稍作休息的其中一人開口問道。「一連趕了好幾天路,都快累死了,我只想快點趕到裨夷,將主子托付給我們的禮物交出,然後就能享受他們熱情的款待!」
「喂!小聲一點,這里離北羌的軍營很近,我可不想惹麻煩!要是引出了北方之尊封昊雲,那就糟了!」另外一人出聲警告。
「就算封昊雲真有你形容的這麼神,他也不至于半夜不睡覺,跑來這個鬼地方閑晃吧?」最先說話的那人冷嗤一聲,無聊地彎身掬水。
對啊!你不是說要回將軍府嗎?堂堂一個將軍半夜在這里閑晃做什麼?將對方談話听進耳的任蝶衣,忍不住怒瞪了緊緊扣住自己嘴巴和身體的封昊雲,以眼神提出控訴。
彼此彼此!-不也在這里。封昊雲咧嘴一笑,算是響應,停在她腰間的手略微施勁一捏,警告她不要再亂動,以免干擾自己專心。
「好了,休息夠了就上路,不要說這麼多廢話!!」頗具權威的聲音最後開口,以嚴厲的聲音說道。「這件事要是辦不好,惹得主人氣惱,到時候不但連黃金都沒了,就連大家的腦袋都保不住!」
原本說話的那幾人面面相襯,只能聳聳肩,在喉頭咕噥幾句,但誰也不敢多說一句話。
這群人在小溪邊又坐了一會兒,而後重新背起一包包沉重的行李,陸陸續續地離開了。
他們離開後,小溪邊重新恢復了夜里的靜謐,潺潺流水聲、秋蟲鳴叫,還有,草叢里十分不明顯的悶哼聲。
「痛!」這一聲問叫,來自草叢里的封昊雲,就在他思索方才那批人是什麼來歷的時候,掌心突然傳來一陣刺痛,原來是被他搗住嘴的任小龍,用力掙月兌開後,狠狠地咬了他一口!
「-干什麼?」封昊雲怒瞪她一眼,掌心的肉差點就要被她咬下一塊了。
「我快要被你壓死了,快點起來!」任蝶衣冷哼一聲,很努力地用一雙大眼楮瞪著他。
方才為了不讓那群人察覺他們躲在這里,他幾乎是完全壓在任小龍的身上,而當時由于情勢緊張,並沒有注意到其它的細節,如今危機解除了,封昊雲這才注意到他們兩人躺在地上的姿勢有多麼親密、暖昧;她身上的衣服原本就沒穿戴整齊,經過剛才的掙扎又散開了一些,衣襟滑落,香肩,再加上她剛在小溪邊淨身,一股藥草香,和著她身上淡淡的女性馨香,軟玉溫香,在月色的籠罩下,格外的魅惑誘人……
「讓……讓我起來啦!」出于直覺,任蝶衣覺得此刻封昊雲看她的眼神有了轉變,之前,不過就是把她當成一個小鬼,而現在,即便是在夜色中,她還是感覺到那兩道像是熾烈火焰般熱切、讓人渾身不自在的目光。
封昊雲察覺到緊貼著自己的身軀微微發顫,知道此時夜涼露重,並不是盤問的好地方,于是他松開手,按捺住想繼續貼住她馨香肌膚的強烈渴望,將她從地面上拉起來,出其不意地伸手點住她身上的麻穴。
「喂!你干什麼?」任蝶衣哇哇大叫。太過分了!居然點住了她的穴道!
「只是要確定-不會逃跑。」封昊雲不以為意地開口,動手將她的衣服拉好,跟著像扛一個布袋般將她扛在肩上。
「封昊雲!你不要太過分了!」身上被點穴,又像一袋米似地被人扛著,任蝶衣氣憤地大喊大叫,覺得徹徹底底被侮辱了!
「再出聲我連-的啞穴都封住。」封昊雲用力一拍她的臀部,含笑警告。「不過話說回來,我們現在要回軍營里去,-要是不怕身分被拆穿,那就繼續大喊大叫吧!」
想到自己衣衫不整地被人扛回軍營,那多丟臉,不如就認命地假裝自己是個包袱,默默被扛回去比較不丟臉,任蝶衣想到這里,乖乖地閉上了嘴巴。
「乖孩子。」封昊雲輕笑出聲,扛著任蝶衣離開了。
回到主帳里,封昊雲肩膀一斜,將捆成像包袱一樣的任蝶衣卸下,雖然他已經盡量將動作放輕,但是很顯然的後者完全不領情,以一雙噴火的眼楮怒瞪著他,像是在指控他的暴行。
「‘任小龍’,現在開始解釋。」封昊雲伸手解開她的穴道,後退幾步,雙手環胸,一副得不到答案絕不罷休的模樣。
「有什麼好說的?你真是我見過最……哈啾!」任蝶衣正打算義正辭嚴地指責時,才剛開口,卻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完全破壞了她想展現出的凶狠模樣。
「給-一桶熱水、一灶香的時間,然後我要全部的答案。」封昊雲彎逼近她,近得幾乎要抵到她紅通通的鼻尖時,他緩聲開口道。「這是我對-最後的耐性和仁慈。」
任蝶衣張口欲辯解,卻看到封昊雲遺憾地搖頭說道︰「不準討價還價,我現在就讓人送熱水過來。」
甚至不給她響應的機會,封昊雲再次退開身子,欲走出帳外要人準備熱水,臨走前,他再次轉回頭,向來含笑的眼瞳染上了前所未有的凝重,平靜地說道︰「對了,剛才在小溪邊,還記得那些人說過我是怎樣的一個人嗎?」
任蝶衣皺眉,不明所以地搖頭。她只擔心自己倒霉被逮到了,哪有心思管其它人在做什麼、說些什麼。
「北方之尊,是北羌這里的人給我的外號,知道我是怎麼贏得這個外號的嗎?」封昊雲淡淡開口,黑眸緊鎖住她秀麗絕倫的小臉。
「只要是敵人,我絕對不會心軟,不管對方是誰。」封昊雲慢條斯理地說道。「而我最痛恨的就是欺騙,明白嗎?」
扔下這樣一句明顯的威脅後,封昊雲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不多也不少,在一柱香的時間過後,封昊雲重新回到了主帳。
經過一桶熱水暖身,任蝶衣的氣色看起來比剛才好了許多,白膂透明的臉頰染上些許暈紅,及腰的長發編成兩條長辮垂在耳後,或許是因為身分已經曝光,她並沒有費事在臉上涂了一層顏色,就連那兩塊胎記也沒貼上,雖然脂粉末施,身上也穿著侍從的儉樸衣服,但依舊掩蓋不住她絕色的容貌。
任蝶衣雙手交握端正坐好,美麗的小臉雖然努力維持平靜,但實際上內心已經七上八下,一顆心更是緊張得彷佛要跳出胸口,雖然剛才已經預先想好了說詞,但也不是有十足的把握能過關。
「開始吧!」封昊雲在她對面坐下。不可否認地,她是自己生平見過最美麗的姑娘,但若是她以為能用美人計逃過一切,那麼就大錯特錯了。
「開始什麼?」任蝶衣抬頭,秀麗的小臉露出了不明白的表情。
「任……任小龍也不是-真正的名字對吧?-欠我一堆解釋,-可以從自己的名字開始說起。」封昊雲示忌她可以開始了。
「當然不是真名,哪有父母會將自己的女兒取名為小龍?你會嗎?」任蝶衣輕哼一聲,顯然覺得這是一個很無聊的問題。
「那麼-真實的名字是什麼?」
「蝶衣,我叫任蝶衣。」這次她十分干脆地說了出來。
封昊雲點點頭,等著任蝶衣繼續往下說,但是她在說完口自的名字之後,就閉起嘴巴,睜著明亮的眼楮望著封昊雲。
「就這樣?」封昊雲危險地-起眼。這個任蝶衣痣是大膽,在自己的身分被揭露之後,反倒是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
「封大將軍?你到底要我說什麼?一次講清楚好不好!」任蝶衣先發制人,深吸一口氣,將剛才想好的辯解詞一股腦兒全部說了出來。「軍營里從來沒有女人,這點你同意吧?我和劍飛從小相依為命,既然他要從軍,我當然也得跟過來,而既然要混入從不收容女人的軍營,最好的方法當然就是假扮成男人嘍!這不叫欺騙,這叫嘗試著生存,不對嗎?」
封昊雲不語,只是繼續听著她滔滔不絕、似是而非的歪理。
「皮膚抹上藥草、貼上胎記,當然就是不想引人注意,臉上多了這兩片偽裝,其它人連看都不想多看我一眼,自然不會識破我是女兒身,這一切都是為了劍飛啊!你不能否認他是個人才,既然想要劍飛這個優秀的人才,當然也得跟著接收我這個優秀的姊姊,雖然說……我是用了一點小手段混進來。姑且撇開性別不談,你不能否認,我一直是個盡心盡力的侍從吧!」說完這樣一大串話之後,任蝶衣這才閉上嘴,露出了一副「你能奈我何」的表情。
封昊雲單手撐著下巴,認真地思索任蝶衣方才的解釋。她所說的話不無道理,如果听信了任蝶衣的辯解,那麼先前許多疑點都得到了答案;為什麼任劍飛始終對她不放心,為什麼她對粗重的工作這麼不在行。但反過來想,就是因為任蝶衣的說詞太理直氣壯、太過完美了,反倒讓自己覺得其中還隱藏了不為人知的秘密。
「這是實話?」封昊雲挑高一道眉,再次確認。
「當然。」任蝶衣毫不猶豫地大聲回答。封昊雲發現的,僅是自己女扮男裝的部分,至于其它的事情,在身分沒有被揭發以前,她才不會笨得自己承認哩!永遠只解釋被發現的部分,不作多余的解釋,這才是聰明的作法。
「我暫時相信-,其它的,等任劍飛回來以後,就能弄明白了!」封昊雲做出結論,畢竟,除了她其實是女人的身分之外,任蝶衣確實沒有做出什麼窺探機密、意圖搗蛋的確切行為,若是和方才在小溪邊逗留的一群人來看,他們是奸細的嫌疑還比任蝶衣大上許多。「他們再過半個月就會回來,這段日子-先在我的將軍府住下吧!」
封昊雲做出了有生以來最寬大的裁示,沒有將她像好細一樣關起來,反倒是將她視為部屬的家眷來看待。
「什麼?你不能這麼做!」任蝶衣猛然站起,十分急切地懇求道。「你不能趕我走!難道,你不能假裝什麼事情都沒發生,繼續讓我留在這里當侍從嗎?」
「為什麼?」封昊雲挑高一道眉,這是自己听過最奇怪的要求了。在確定她是女兒身之後,他絕對不可能讓她繼續擔任侍從這個工作的,尤其在見識過任蝶衣絕美的容顏之後,更是再也無法將她當成侍從來使喚。
「因為我喜歡侍從這個工作!」任蝶衣急忙扯出一個小小謊言。
「是嗎?」封昊雲皺眉,很顯然地無法相信這個過于明顯的謊言。
「當然!而且我也喜歡待在你身邊。讓我留下來,你是北羌人人仰慕的將軍,能在你身邊當侍從,是我最大的榮耀!真的!」任蝶衣軟聲開口,不假思索地吐出更多的謊言,一雙水眸充滿了楚楚動人的柔媚。好不容易模熟了封昊雲的作息,要她現在中途放棄,絕對不可能!
「任蝶衣……」封昊雲低喚她的名字,不單是踏前一步,同時以一種專注、莫測高深的目光望著她。明明知道她是為了某種目的不擇手段地扯謊,但在听到「喜歡」這個字眼的時候,自己的心依舊不受控制地一震。
封昊雲專注的目光讓任蝶衣手心里開始冒汗,完全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一般人不是都喜歡听贊美嗎?怎麼她贊美了封昊雲,他卻是這種陰陽怪氣的模樣?
「怎麼啦?」隨著他一步一步地逼近,任蝶衣出于直覺地後退,直到背後抵住了東西,她才知道自己退到了帳內的角落。
封昊雲緩緩伸出手,雙手平展將她困在自己的臂膀之間,微微低下頭,黑瞳半-,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望著她。
「-知道,一個貌美少女隨便對一個成年男子說出喜歡的字眼,會造成什麼後果嗎?」他低頭,以低嘎的聲音說著,決心給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女子一個教訓,一讓她知道隨口扯謊會有什麼危險的後果。
「嘎?」任蝶衣用力眨眼,不知道該怎麼響應。事實上,雖然方才在小溪邊和封昊雲貼得很近,但是當時漆黑一片什麼也看不見,但此刻不同,一張純男性的陽剛臉孔就在眼前,就連他溫熱的呼吸都噴在自己的臉頰上,讓她既緊張又不安,一顆心更是瘋狂地跳動著。
「真的喜歡我?那麼-一定不介意我這麼做吧?」以指尖挑起她的一撮發,慢條斯理地摩掌她細致的臉頰,看著她透明白皙的肌膚,漸漸染上了一層漂亮的暈紅。
望著她緊張而緊繃的反應,封昊雲低笑出聲,伸手扣住她小巧的下巴,低聲道︰「不過-放心,對于仰慕者,我向來是很大方的。」
低下頭,他毫不猶豫地吻上任蝶衣兩片像花瓣的紅唇。
四片唇貼合,吞噬了任蝶衣張口驚呼的喘息聲。此時此刻,再也無關是要給她教訓或是懲罰,封昊雲只是順從自己見到她時就產生的渴望,她的唇好香好甜,美好得超乎自己的想象,也讓他想要得到更多……
扣住她下巴的手指微微施勁,迫使她張開嘴,燙熱的舌尖順勢探入、汲取紅唇中的甘津,以誘惑的姿態激發她的反應。
任蝶衣被他吻得幾乎無法呼吸,更不敢相信自己的初吻,就這樣被封昊雲給奪了去,她努力以雙手捶打他的胸膛,但兩者之間的力量畢竟相差太懸殊,非但沒能讓他離開,反倒讓兩人之間更加貼近了。
一直到封昊雲結束了這個火熱的吻,他才抬起頭,看著早已癱軟在懷中的任蝶衣,他努力壓抑自己的欲念,以緊繃的聲音開口說道︰「記住這個教訓,如果-不是真心的,就千萬不要隨便說出口,後果不是-能承擔的-不能留在這里當侍從,因為我不會再將-當成侍從看待。」
任蝶衣眨眨眼,顯然還未從剛才的親吻中恢復過來,一副不知道身在何處的迷惘模樣,只覺得體內竄起了一團火,燒得她渾身好熱好燙!
「我……我一定要留在這里……」任蝶衣雙頰通紅,好不容易開口說話,卻依舊是同樣頑固的答案。
就在封昊雲濃眉一緊,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的時候,懷中的任蝶衣已經身軀一軟,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