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我曾經告訴過你,我會將伊斯所有的過去都告訴你嗎?」查里斯領著晨星來到頂樓的房間,遣退身邊其它人之後,他對晨星開口道。
晨星點點頭並不答話,心里漸漸感到不安,此刻的查里斯神情亢奮,整個人沉醉在一種狂亂的情緒之中,難道是他察覺到什麼,還是她什麼地方露出了破綻?
「他可以說是和伊斯一起長大的人哩!」查里斯笑著道,像是極欲展現新玩具的孩童,跟著打開面前的那一扇門。
「關于伊斯的一切,他會全部都告訴你的。」門
「嘎」地一聲緩緩打開了,晨星覺得自己一顆心就快要跳出胸口。
她就要見到索瑞了!這個在幕後策劃一切、準備毀滅伊斯的人。
「是誰?」房間里一片漆黑,晨星隱約看到一個人從沙發中起身,慢慢地站了起來。
「我讓你們單獨相處一會兒,好好熟悉一下彼此,也該是你們兩人見面的時候了。」查里斯笑得好不得意,在晨星耳邊低語,之後留下晨星一個人轉身離去。
查里斯的離去帶走了房間里唯一的聲音,晨星仍舊站在門口動也不動,只是瞪著眼前的人,一如兩座僵硬的石像。
「你就是冷晨星?」低柔的嗓音飄蕩在這個房間里,讓她感覺渾身不自在。
「是。」她鼓足勇氣往前走,每移動一步,就越覺得詭異,縱使在昏暗的燈光下,她仍舊認得出這個身影,她不可能會錯認的,這明明就是……
「啪」地一聲!對方伸手將房間的燈打開了,屋內霎時大放光明,將房間內照得一清二楚,包括他的容貌,也包括她的驚愕……
「你!」晨星退了好幾步,不知道該如何形容內心的震驚;眼前的男子有高大的身軀、墨黑的發、俊邪的面孔……還有那一雙不同色的眼眸?!
他有著一張和伊斯-梅杰士一模一樣的臉!簡直像是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但更荒謬的是,她知道站在自己眼前的人並不是伊斯!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索瑞會有一張和伊斯一模一樣的面孔?
「我嚇到你了?」他微微傾身,眉目之間閃著淡淡的嘲弄。
「你是索瑞?」晨星蹙緊眉心,面對他的感覺並不好受,像是面對一個經過復制後的膺品。
「索瑞-狄米勒,是我的名字沒錯。」他的嘴角揚成優雅的弧度,伸手做了個邀請的姿勢請她坐下。
「我們是該彼此了解了解。」
晨星依言在索瑞面前坐下,戒備地望著他,非常突兀地問道︰「那一次我見到的是你!我在羅馬機場看到的人是你,對不對?」
「沒錯,如果不先降低你的警覺性,混淆你的判斷,我們是無法那麼容易得手的。」他淡淡一笑。
「你……為什麼要整型伊斯的樣子?」她又不自禁地蹙眉,面對一個像伊斯分明又不是伊斯的人,心中難掩一股-心的感覺。
「你知道要成為伊斯-梅杰士是多麼不容易的一件事嗎?」他笑得暢快無比,伸出手指頭輕撫自己的臉皮。
「在我臉上,每一個不同于伊斯的地方,我都要醫生為我調整,甚至切除它!一次又一次,直到我照著鏡子看到的是伊斯-梅杰士為止。」晨星知道索瑞是故意說這些讓她難受的,正想偏過頭不看他時,他卻伸出手強硬地托起她的下巴,逼迫她面對自己的臉。
「看著我,每當醫生劃下一刀的時候,我就告訴自己不要忘了這份感覺,一再地告訴自己,我現在受的苦,總有一天會全部討回來的!」他異色的雙眼閃著惡意和狂亂的情感。
「現在時候就快到了,再過不久,所有屬于伊斯-梅杰士的一切都會是屬于我的,當然也包括了你。」
「如果你真的想要這個地位,為什麼不用自己的真本事去搶?」晨星用力揮開他的手,冷啐道︰「就算你整成伊斯的樣子,甚至模仿他,你終究還是一個有瑕疵的膺品!」索瑞的反應先是一愣,跟著不可抑制地狂笑出聲。
「有瑕疵的膺品?!很好!這是听過最新鮮的說法。」索瑞倏地斂去笑意,雙眼轉為淡漠的表情。
「但是你別忘了,我這個膺品將會取代伊斯-梅杰士!」
「那是不可能的。」晨星冷哼出聲,差點月兌口而出伊斯早就知道他們的意圖,只不過恐怕連伊斯也想不到,假扮他的人竟然會是索瑞。
「是嗎?」他又露出那種惡意十足的笑。
「這麼做真的值得嗎?」晨星忍不住開口。
就算他真的殺了伊斯,取代了他,但這不也等于世界上再也沒有索瑞-狄米勒這個人,這麼做就算得到了全世界,又能代表什麼?
索瑞的目光泛起異采,臉上露出了贊許的表情道︰「你這個階下囚表現的真不錯!一般的囚犯都是迫不及待地求饒,不像你,咄咄逼人,倒像是急于伸張正義的女神……」他一步向前與晨星貼近,低下頭以專注的眼神注視著她。
「我知道你,冷晨星,從他收你做養女的時候,我就知道有你這個人,但是我從來沒有這麼仔細地看過你……」他忽然伸出雙手覆上晨星的脖子,以極緩的動作收攏,再以輕柔的聲音道︰「吸引他的,除了你的美麗之外,是不是就是這股讓人躍躍欲試的挑釁?」
正當晨星以為他要動手掐死她的時候,索瑞霍地又松開手,雙手用力一放將她推離自己。
「你將我抓到這里來到底是為了什麼?」晨星雙手撫著脖子,強自鎮定道。
「再過兩個星期,就是我們養父死後滿三個月,亦是黑手黨選新領袖的日子,到時候會有不少人來,我只是先將你請過來,增加我必贏的籌碼而已。」
「你打算怎麼做?」
「還是先為自己打算打算吧!別忘了查里斯在你身上下的催眠指令,到時候結他一刀的未必是我!」索瑞笑了笑,並不知道晨星並未受到催眠一事。
「我曾經听伊斯說過,你是唯一可以和他競爭的對手,但現在我只能說,我對你非常失望!」晨星坦白說出對他的嫌惡。
這種凡事使用詭計,甚至連自我都願意舍去,只為了要取代伊斯的人,稱他為對手實在是太高估他了。
索瑞渾身一震,雙眼出現了一瞬間的空白,跟著他轉回頭,俊臉閃著嘲諷道︰「曾經,我以為我是最重要的。如果伊斯沒有出現的話,什麼都會不同的……但是,現在一切都太遲了。」
晨星不明白他突如其來的悲傷是為了什麼,仍以一雙含有敵意的眼望著他。
「你很聰明,所以有些事我也挑明了對你說吧!」他雙眼直直鎖住晨星,不疾不徐地開口道︰「在未來的兩個星期里,不要試著想逃跑,我非常不願意殺人,所以你不要讓我有機會舉起我的槍,明白嗎?如果你夠聰明,我會確保你得到應有的尊重和安全。我說的夠不夠明白?」
晨星雖然不情願,但還是緩緩點了點頭。
「很好,既然我們達成了共識,你可以離開了,我想休息了。」索瑞揮揮手,示意她離去。
晨星也算是松了一口氣,走到門前的時候忍不住回頭又看了他一眼。索瑞站在原來的地方一動也不動,只是用某種奇怪的眼神望著她,在接觸到她的目光後卻又快速撇開,下一秒,已經換上原來的淡漠。
「記住我的話,不要讓我找到殺你的借口。」他的語調平淡無奇,但晨星知道他是認真的在警告她。
晨星打開門的同時,在門口看見了查里斯,他對晨星笑了笑,顯然對她略微蒼白的臉色感到有趣,指示身邊的兩名手下帶晨星到她的房間後,自己則進入了索瑞的房間。
晨星離開房間後,索瑞再次將所有的燈關掉,只留了書桌上一盞泛出暈黃光線的台燈,他坐在書桌前沉思,看到進來的人是查里斯後,又閉上了眼楮。
「生氣了?你不喜歡我帶冷晨星來見你?」查里斯笑著站在他的身後。
索瑞並不說話,隔了半天才緩緩睜開眼楮,凝視著查里斯道︰「你對晨星下的催眠是什麼?」
「這一次的催眠沒什麼,我並沒有給她什麼新的記憶,也沒有刻意讓她忘記什麼,但是到了緊要關頭的時候,只要我說出指令,她就會听我的命令行事,如此而已。」查里斯得意地一笑,到時候只要他說出指令,冷晨星就會乖乖地听他的話,就算要她拿槍殺人,她也不得不听從!
「什麼是最緊要的關頭?」索瑞揚眉疑問。
「只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你就不要學那-伙的樣子。」查里斯不悅地道。這只會讓他想起上次被伊斯羞辱的模樣。
「喔?!那該怎麼辦?是你要我整型成他的樣子取代他,現在你卻告訴我你無法忍受看到伊斯的模樣?」索瑞似笑非笑,一臉嘲弄。
「我說過不要這樣看著我!」該死的!就是這個嘲諷的眼神,好像他是個什麼都不懂的笨蛋!
查里斯氣得重拍一下桌子,忽然將索瑞從椅子上拉起,粗暴地吻上他的臉,一雙手更忙著解開他身上的扣子……
「再過兩個星期,一切就都會結束了……」索瑞淡淡地開口。
被動地,在桌子上,被動地接受查里斯狂風暴雨般的吻。
「你是我的!索瑞……我一個人的!」查里斯瘋狂地喊著,將桌上的燈掃到地上,高漲的怒火一向能挑起另一種興奮,他急促地解開身上的束縛,雙手已經貪婪地探上索瑞的胸膛,瘋狂地印下自己的吻……
索瑞閉上眼楮,再一次允許自己放縱沉淪于之中,什麼都不去想,就讓一切都在兩個星期後結束吧!
自從晨星有過一次擅自離房的記錄,查里斯便在她門口又多派了幾名人手看顧她,美其名是為了保護她的安全,但其實他們都明白晨星的價值所在,不得不小心提防。
沁涼的晚風迷人無比,晨星立在房間的窗口邊,失神地看著窗外的點點星光。從那天之後又過了好幾天,她不知道目前這里有多少人是伊斯的人,又有多少人是屬于索瑞的,更不敢貿然行動,怕引起索瑞等人的戒心,在無法逃走又沒法子和外界聯絡的情況下,她只好認命地待在房間里,等待著……
「兩個星期嗎?」晨星想起索瑞的話。兩個星期後就是宣-誰是繼承人的日子,到時候他會用什麼卑鄙的方式對付伊斯?
「主人請你到房間用晚餐。」晨星床頭的對講機忽然響起,傳出了聲音。「十分鐘後我會來帶你過去。」
「我想我沒有拒絕的權力。」晨星自嘲地笑了笑,隨手披上一件衣服,好性子地坐在床邊等待著。
約莫十分鐘後,果然有人準時地輕敲她的房門,來者是她曾經見過的一名叫保羅的魁偉男子,晨星遂隨著對方來到上一次見到索瑞的房間。
「邀我用晚餐的是哪一位主人?」晨星純粹是好奇,她一直想知道索瑞和查里斯到底誰才是真正掌權的人?一個是老教父的養子,一個則是他的親生兒子,他們之間的合作又有幾分真心在里面?
「是索瑞少爺。」保羅恭敬地回答。
「那麼,你的忠心是獻給哪一個主子?」保羅給她的感覺和疾風很像,所以她忍不住開口問道。
「自然是索瑞少爺。」
「我明白了。」晨星點點頭,讓保羅為她打開房門,挺直肩膀走了進去。橢圓形的餐桌上早已擺設好銀制餐具,索瑞坐在主位上,見到她之後只是淡淡地揚眉一笑,伸手邀請她坐下。
「謝謝你的賞光。」他輕啜一口雪莉酒,笑得極為優雅。
「你並沒有給我拒絕的權力。」晨星面無表情地回答,亦拿起眼前的酒杯,自顧自地喝了起來。
「你很有趣,你和伊斯在一起的時候也是這麼伶牙俐齒的嗎?」索瑞的口唇掀動了一下,似笑非笑地凝睇著她。
「多告訴我一些你們相處的情況,這樣我們以後相處起來會更愉快。」
「你真的以為自己的計劃會成功?」晨星嗤笑出聲。頂著另一個人的身分活過下半輩子,想起來就是一件讓人不寒而栗的事。
「為什麼不?」索瑞戲謔一笑。
「等到世界上只剩下一個伊斯-梅杰士的時候,你說其它人還會費心去辨認真假嗎?」
晨星不願意在這個問題上和他爭論,于是拿起刀叉開始將食物塞進嘴巴,表明了不打算和他爭辯。
一時之間兩人都沒有再開口的打算,晚餐在沉默中持續進行著。
「你的夢想是什麼?」當僕人將餐點全部撤走,換上干淨的桌巾和咖啡之後,索瑞忽然開口問道。
晨星愣了一會兒,顯然沒想到他忽然問出這種問題。
「先別告訴我,讓我猜猜看。」索瑞修長的指頭在桌子上敲了敲,那一雙和伊斯相同的眼眸定定地鎖住她。
「一個女人最大的夢想,不外乎是和心愛的人在一起,或者替他生幾個孩子,我說的對不對?」
「我沒想過這些。」晨星避而不答,深怕她給的任何一種答案,在將來都會成為一種談判的籌碼。
「是嗎?」索瑞笑了笑,喃喃地吐一口氣。
「你沒有夢想可以和我分享真是太可惜了,你知道嗎?我很-慕那些還會作夢,甚至還有夢想的人。我-慕他們,因為我連作夢都不會了。」
「如果一個人的夢想太過瘋狂,當然不再擁有作夢的資格。」晨星抬起頭,冷冷地打斷他。
「也許你說得對。」索瑞頓了一下,揚起自嘲的笑。
「謝謝你陪我用晚餐,我很久沒有和人談話了,謝謝你。」
晨星不由得迷惘了,她似乎總是可以在紊瑞身上找到矛盾的地方,他總是言之鑿鑿地說著毀滅伊斯的話,但他眼神中那股悲傷又是從何而來?就算他隱藏得很好,但她還是感覺得出來,索瑞對伊斯的恨不同于查里斯,那是一種更復雜的情感,在那一雙異色的眼瞳之中,索瑞到底隱藏了些什麼?
「你真的這麼恨伊斯嗎?恨到不惜傷害自己,就為了要取代他?」晨星抬眼,不知不覺地提出一直縈繞心頭的疑問。
曾經他們是一起長大、一起學習的同伴,為什麼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你知道天地之間第一場戰役是什麼嗎?」索瑞的表情忽地轉為冷凝。
「是天使之戰——迷迦勒和墮落天使之間的戰爭!他們原本都是天堂里掌有最高權位的天使,但是因為墮落天使的背離,所以他必須接受討伐的命運。」
「這和你們之間根本是兩回事。」
「是同一回事。」索瑞的眼中又露出那股悲傷。
「伊斯選擇離開的那一天,就已經背離了西西里島,不管他想不想繼承這一切,他是唯一有能力和我競爭的人,所以我們之間一定要倒下一個。唯有最強的,才是被留下的那一個,這是我們生存的法則。」
「那麼,這是你願意的嗎?」是不是因為這樣,他眼里才會常浮現那股悲哀?
「你該回去了,我想休息了。」索瑞閉上眼楮,不再開口。
晨星從椅子上站起,慢慢走向門邊,當她的手放在門把上的時候,她听到索瑞略帶嘲弄的聲音再次響起。
「當我躺在手術台上,忍受手術刀在我臉上揮動的時候,只有一種意念支撐我捱過那無數次的痛苦,你知道那是種什麼樣的意念嗎?世界上有哪一種情感可以強烈到讓人忍受一切不可能的事情?」
「你真的那麼恨他?」晨星疲憊地垂下眼,沉默地打開了門。
「晚安了,晨星。」索瑞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當晨星關上門之後,索瑞走到鏡子前面,凝視著鏡子里那一張俊邪尊貴的臉,他伸出手輕輕地觸踫鏡面,喃喃道︰「恨,或許是最強烈的一種情感,但是,還有一種情感是遠遠超過于恨的。」
索瑞將額頭貼向鏡面,感受一下它的冰冷。腦門傳來的一陣陣刺痛讓他蹙緊了雙眉,流下了濕冷的汗水,剩下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一切都在他的計劃下一步一步進行,而現在,戲已經到了尾聲的地方……
兩個星期的期限不知不覺地已經到來,晨星在這段日子里,也經由內應陸續得到了伊斯的消息,晨星知道他在那一天會來到這里,听他們的語氣伊斯似乎是胸有成竹,晨星雖然覺得不安,但也想不出什麼實質的辦法幫助他。
現在已經不是逃不逃走的問題了,索瑞和伊斯,或許就像他們說的,除非兩人之間倒下去一個,否則這一切是不會結束的。就在這種緊張不安的氣氛下,宣-誰是繼承人的日子終于到來了。
晨星所在的地方是黑手黨在羅馬城的總部之一,從早上開始就陸續-入人潮,每一個人都穿得西裝筆挺,像是要參加什麼盛會似的。
「你是我們的重要王牌,現在該你出場了。」查里斯也換上一身禮服,拉著晨星就往外走。
「你要帶我去哪里?」晨星掙月兌不開,只好開口用問的。
「誰都知道伊斯-梅杰士和他的妻子向來不分開的,我當然是要你站在伊斯的身邊,向大家證明誰才是真正的伊斯-梅杰士。」查里斯得意地一笑,必要的時候,他還可以下達催眠指令,要晨星親手殺掉真正的伊斯,如此一來大家更加不會懷疑誰真話假了。
直至快到樓下大廳,查里斯才松開她的手,晨星面無表情地整理一下衣服,就和查里斯一起走進了大廳。
里面擠了至少快一百個人,因為是公-繼承人這種重大聚會,幾乎所有黑手黨的要員都來參加了。
他們輕松地交談,像是在參加尋常的聚會,臉上都帶著悠閑的笑,根本看不出他們是掌握生殺大權的黑手黨員。
疾風?!晨星眼尖地在一堆人中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還差點就叫出聲來了,所幸她及時想起身邊有人,險險地沒有喊出聲來。
「保羅!帶著晨星去找索瑞。」查里斯伸手招來保羅,下達命令。他要晨星和索瑞一起出現在這里。
「是。」保羅點點頭,領著晨星就往另一端走去。
來到索瑞的房間,保羅敲了敲門,但半天後都沒有人應聲,他忽然神色一變,跟著以迅速的動作打開門,沖了進去。
「索瑞少爺。」保羅一把抱起昏倒在地的索瑞,焦慮地喊著。
「他怎麼了?」晨星也跟過去看了一眼,索瑞不如為什麼倒在地上,一張臉蒼白得嚇人。
「快!幫我把抽屜里的藥拿出來。」保羅對晨星大聲喊道。
救人如救火!晨星跑向索瑞的書桌翻找,果然在抽屜中搜到了一些藥劑和針筒,她將東西一把抓起拿給保羅,看著他熟練地將兩種藥劑混合,而後再以針筒注射的方式注進索瑞的血管。
「他身體不好嗎?」直到保羅將他手臂上的袖子卷起,晨星才看到他手上早已-滿了針孔。
「少爺得了腦癌,但他一直不肯接受治療,在他發作的時候只能以藥物止痛。」保羅沉重地開口。
「腦癌?!」晨星嚇了一大跳,不敢相信索瑞得了這種病,但是既然如此,他所做的一切,又是為了什麼?她不以為一個行將就木的人對奪權會有多大的興趣。索瑞恢復意識地咳了咳,慢慢睜開了眼楮。
「還是讓你看到了?」索瑞看到晨星錯愕的臉,知道她已知曉自己的病。「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晨星不明白地問道。
就在這個時候,門「砰」一聲地又被推開!這一次沖進來的是滿臉風暴的查里斯,他狂亂的眼在找到晨星和索瑞後一亮,跟著瘋狂地喊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是誰搞的鬼?」
剛才他站在前廳等待的時候,竟然看到伊斯-梅杰士大搖大擺地走進來,而遠從西西里島來的代表,不管是支持索瑞或是伊斯的,全都對他報以熱烈的掌聲,似乎認定他就是繼承人。
「你現在就和我走,告訴大家外面那個不是伊斯-梅杰士!」查里斯看到晨星之後眼楮一亮,興奮道。
「我不可能會這麼做。」她冷笑出聲。想必這兩個星期伊斯已經親自去了一趟西西里島,將一切問題都解決,並且贏得所有的支持了。
「你敢不听我的?我命令你現在就和我到前面!」查里斯震怒地開口,跟著說出了要晨星服從的催眠指令。
晨星動也不動,還是瞪著那雙清冷深邃的眼,冷冷地嘲弄他。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事情一件一件地失控,為什麼?
「雖然第一次的催眠沒有完全解除,但是你以為我會傻到讓你再催眠我嗎?」晨星從手腕上的表取出一根銀針,冷笑道︰「第二次只是我在演戲,很遺憾吧?」
「你……」查里斯惱羞成怒,從腰間取出一把刀道︰「那我就親手解決你,讓伊斯在贏得勝利的時候,擁著你的尸體也是件美事。」
查里斯話沒說完,便舉刀向前,「刷」地一聲就朝晨星猛刺,他像是被逼入絕境的野獸,只想著要同歸于盡,晨星閃避得極為吃力,就在他高舉刀口朝她腰間刺去的時候,「砰」的一聲——槍聲乍響,晨星看著眼前的查里斯瞪大了眼楮,慢慢地轉回頭,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索瑞手上冒煙的手槍,嘴角緩緩流出鮮血,慢慢地倒了下去。
「為……什……麼……」查里斯無力地抬起手,徒勞無功地抓了抓,卻只抓到一團空氣,帶著滿腔的疑問,-下了最後一口氣。
「保羅!麻煩你將我準備好的東西拿給大廳的客人們。」索瑞自地上站起,淡淡地吩咐道。
那是一封自動棄權的文件,上面並附有關于他病情的報告。
「為什麼?」晨星提出和查里斯相同的問題。
「如果你死了,會很麻煩的。」索瑞笑了笑。
「我不想再看到伊斯臉上出現那種讓人害怕的空洞,我曾經看過一次,那種表情我一輩子也忘不了,我只是不想再看到那種表情而已,真的一次就已經太多了。」
「索瑞少爺,查里斯剩下的人手我都安置在樓下的房間中,您要怎麼處理?」保羅恭敬地問道。
「所有的事都是你安排的?」晨星震驚極了。
「保羅,你先帶晨星下去。我要在隔壁房間休息一下。」索瑞揮揮手,並不回答她的問題。
「晨星!」索瑞忽然又喚住她。「你是故意來這里的是不是?」
索瑞想起她竟然不借用銀針戳刺自己的手心,就是不肯讓自己受催眠的控制,這種意志力和勇氣都是特別的。
在她知道身上仍有未解的催眠指令的同時,還是奮勇只身混進來,只為了想幫助伊斯,這樣的女子的確特別。
「我只是想來見你一面。」晨星坦然回答。
「那麼我讓你失望了嗎?」「我不知道。」晨星搖搖頭,她真的沒有辦法回答這個問題。
一開始,她真的以為索瑞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了要傷害伊斯,但現在看起來似乎又不是這麼一回事,她被弄迷糊了!
「你和保羅到別的地方回避一下,我想單獨見見我的老朋友。」索瑞並不意外听到晨星這樣的回答。
索瑞慢慢走到隔壁的房間,仰頭凝視牆上的一幅油畫,畫中的天使迷迦勒手持長劍,高舉著要砍向跪坐在地的墮落天使……
他們最終還是走上這一步了嗎?
索瑞找了一個角落坐下,閉上眼楮等待,彷-已經听到了那讓人懷念的腳步聲,一步一步朝他走了過來。
分別已經整整十年,今天,就是他們重逢的日子。
他,已經等不及了……
也該是結束的時候了。
戰爭、背叛,以及我對你的感情,全都該結束了。
我站在自己架構的舞台上,等著你的到來,等你為我劃下最後的句點。
這段日子里,我幸福嗎?偽成你的樣子,就像是在談一場驚悚的戀愛,模仿你說話的語調、挑眉的模樣,還有噙在嘴邊那抹邪氣的淺笑。
你那頭勇敢的小母豹晨星,說我是一個有瑕疵的膺品,或許是吧!但這是我這被舍棄的膺品,唯一能接近你的機會。
請你親手毀滅我吧!讓我的背叛成為一種永遠無法抹滅的烙痕,這是我的自私——藉著死亡,讓你永遠忘不了我。
相同的性別,讓我可以比別人更親近你、更了解你一點,卻也是你永遠不會愛上我的原因,那麼,我詛咒上帝的惡作劇,創造了這樣的我,又將你帶到我的生命里。
如果你永遠不可能愛我,那麼,藉著這場背叛,請你永遠記得我!
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的告白,在我十五歲第一次見到你,心中的那股情緒騷動,其實我早已經知道它的名字,它叫做——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