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輪明月在空中高掛時,一群人來到了仇翼和柳如絮休息的帳篷中,其中一名將水袋遞給了柳如絮,跟著以槍指向他們,要他們兩個人站起來往外走。
仇翼在幾個小時前醒來,體內的高燒才剛退,身子還是很虛弱,沒法子開口說話,柳如絮則是殷勤地喂他吃了好幾次水果和喝水。
「仇翼,你的身體站得起來嗎?」柳如絮小心翼翼地扶起他,擔心不已地看著仇翼仍舊蒼白的臉。
「我沒事,這是沙漠之王給我們的懲罰,選擇晚上將我們驅逐,看我們是不是活得過沙漠的考驗。」在柳如絮的扶持下,仇翼站了起來,在她的耳邊輕聲解釋。
「這是最輕的懲罰了,我們趕快離開這里,以免他改變主意。」
「你還能走嗎﹖要是你又發燒了怎麼辦?」
「沒關系,我們不走出去就沒機會離開這里了。」仇翼咬緊牙關忍耐。再說他們要走出這里,棋士團的人才不會和凱里的人起沖突,現在這個節骨眼,他不想再多生事端。
「好,我听你的。」柳如絮點點頭,扶著仇翼,一步一步地走出了帳篷。
在他們身後的士兵指著前方要他們乘上一輛吉普車,跟著說了一大串阿拉伯文,跟著以手指著遠方。
因為仇翼受了傷,所以柳如絮將他安置在前座綁好了安全帶後,自己坐上了駕駛座。她試著轉動鑰匙,發現那是一輛可以駕駛的車。
「仇翼,他們為什麼給我們一輛車?不會開一開就爆炸吧?」
「檢查一下油表。」仇翼被她逗笑了,撫著胸前說道。
「是不是只剩一點點油?」見柳如絮的臉色一沉,仇翼猜出了大概。「這輛車根本跑不到另一個有人的地方,他們是特意這麼安排的,讓車子停在根本沒有人的荒地,跟著就讓我們自生自滅。」
「然後就說這一切都是阿拉的旨意對不對?我已經受不了這些阿拉伯人的荒謬理論了!」柳如絮低咒一聲,跟著油門一踩,卷起無數煙層,將曾經囚禁他們的帳篷遠遠地拋到身後去。
***
深夜里的沙漠是一片死寂,柳如絮根本也不知道該往哪個地方開,只是不停地前進,直到開了快一個小時,她才將車子停住。
「我想這里就可以了,我們休息一下吧!」既然哪里都到不了,她也不想這麼早將油用完,她現在最擔心的還是仇翼身上的傷。
「也好,妳休息吧!天未亮之前妳必須儲存更多的體力。」
仇翼點點頭,跟著又對著柳如絮道︰「把妳手上的表給我,妳先睡一下。」
柳如絮聞言將手表遞給仇翼,不過她一點也不想休息,只是轉身從身上拿出先前有人送來的退燒藥,遞給仇翼。
「你再吃一顆藥吧!我怕你又發燒。」
「謝謝。」仇翼將藥丸一口吞掉,跟著又檢查表上是否有訊息傳回,當表上出現一閃一閃的藍光時,他心中一喜,他知道那表示棋士團收到他的求救信號了。
「我再幫你的傷口上一次藥吧!」柳如絮跟著拿出藥粉。
仇翼沉默地解開身上的衣服,背過身子,讓柳如絮為他的傷口涂抹藥粉,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著。柳如絮一邊擦藥一邊想著他們兩個可能真的要死在這片荒漠里,而這一切都是她的錯!她一時之間悲從中來,淚水不禁一顆顆滑落。
「妳怎麼了?」仇翼听到身後傳來的哽咽聲,直覺地回過身子將她擁入懷中,柳如絮像是找到了依靠似的,在他懷中放聲哭了出來。
「不要哭……到底怎麼了?」仇翼只能輕聲安慰她,只能不斷地提醒自己,她是仇雲的未婚妻,甚至懷有他的孩子,他不能像個混蛋似地在她最脆弱的時候佔她便宜。
「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堅持,這些事都不會發生了。」她哭著說出自己的壓力和傷痛。「如果我們死在這里,全都是我的錯。」
「不要哭了,妳只是太累了,睡一下就好了。」放在她背心上的大掌輕拍,他知道柳如絮這陣子壓力太大,始終沒有好好地休息。
「對不起……如果我早知道會連累你……我就……」連日來的疲勞,加上仇翼溫熱的體溫,柳如絮在他懷中哭了一會兒,就沈沉地睡著了。
等到懷中的嬌軀完全放松了,仇翼才小心地將她的身子攬進懷中。望著她睡夢中仍然緊蹙的雙眉,心中沒來由地一緊。
縱使過了五年,就算她心里已經有了別人,就算她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只愛著他的小女孩,他的心意始終沒變。縱使他還愛著她,他卻不能擁有她,因為早在五年前他無情地離去之後,他早已經失去了擁有柳如絮的資格了。
那麼他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守在她身邊,永遠守護她了……
***
當沙漠中的第一抹陽光從地面上升起,天地恢復明亮,空氣中的溫度也以一種驚人的速度在竄升中。
懷中的柳如絮仍舊睡得香甜,仇翼將身上的襯衫月兌下蓋住她,以免她被刺眼的陽光喚醒,他再一次低頭看向手表,欣喜地發現手表上的亮點閃動頻率越來越快,這表示凱伊等人已經越來越接近他們了。
他猜想凱伊一定是出動了直升機來找人,為了讓他們更快找到目標,仇翼決定以信號彈通知他們,他知道在沙漠中人們常常用這種方式聯系,因此他在車上翻了又翻,最後找到了一個煙霧信號器。
「仇翼,你在做什麼?」醒來的柳如絮好奇地問道。
「我在點信號彈,讓來找我們的人知道確切的位置。」仇翼解釋。「妳在車上待著,這個味道很刺鼻,我一會兒就回來。」
仇翼跳下車,計算了一下直升機降落的位置,往前跑了好幾公尺,這才將手里的信號彈點燃。
三十秒後,一道青色的煙沖向空中,仇翼則拿起手表,準備隨時和凱伊取得聯系。約莫十五分鐘後,表上安裝的通訊器傳來凱伊微弱的聲音。
「仇翼!你听得到我的聲音嗎?」彼端傳來凱伊急促的聲音。
「凱伊,我听到了。」
「翼!快離開那個地方!我到你的地方還需要十分鐘的時間,但是現在你的南方出現沙漠風暴,你只剩下三分鐘的時間準備!快找掩護的地方。」凱伊飛快地命令著,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等這場風暴退去,否則連直升機也會被卷走的。
「我知道了!」仇翼也嚇白了臉,因為他想起了柳如絮還在吉普車上,而他只剩下三分鐘的時間。
他這輩子從來沒有這麼緊張過!他轉過身子往回跑,不管跑起來時身上的傷口有多麼刺痛,他還是拚了命往回奔去。
「如絮!快下車!」他一邊往回跑,一邊使勁地全力地喊。
「發生什麼事?」柳如絮從車中探出頭來,不知道仇翼為什麼慘白著一張臉。
「下車!」他發了狂似地大吼。
正當柳如絮走下車想問清楚是怎麼回事的時候,她听到身後傳來了轟隆巨響,她直覺地回頭,只看到了漫天的狂沙已經卷成了龍卷風,正朝著她直撲而來。
「小心!」仇翼在最後一剎那間摟住了她,跟著扯過車上的毛毯,以最迅速的動作將柳如絮的身子摟住,鑽到了吉普車的車下。
「仇……翼……」她只听得到風沙的狂吼聲,跟著是沙粒全都灌進了她的口鼻中,她痛苦地想閉氣,但是已經來不及了,她只知道自己最後喊著仇翼的名字,跟著身子一軟,她完全地失去了意識……
***
柳如絮是在微涼的空氣中醒來的,她緩緩地睜開眼楮,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大床上,由房間裝潢可看出這是一間飯店,她身上纏了好多繃帶,她是什麼時候受傷的?
怎麼自己一點印象都沒有?
她緩緩地坐起,覺得渾身酸痛不已,就在這個時候,門忽然打開了,走進的是一個金發藍眼的男子,柳如絮越看越覺得曾經在哪里看過這個人。
「還記得我嗎﹖凱伊.卡迪羅。五年前在紐約那一場音樂演奏會上我們曾見過面?」男子走到她身邊親切地介紹著自己,一邊熟練地將一支體溫計插到她的嘴中「嗯。」凱伊跟著又做了一些例行檢查,最後抽出體溫計,發現她沒有發燒後,滿意地點點頭。
「仇翼呢?」柳如絮第一個問起的就是仇翼。
「他在另一個房間休息,不過妳放心,那個家伙沒事。」凱伊笑著安慰她。
「妳休息一會兒就可以去見他了。」
「謝謝你,是你救了我們?」柳如絮想起了那一場突如其來的沙漠風暴,身子不禁一顫,原本以為死定了,沒想到竟然有人救了他們。
「別謝我,是仇翼救了妳一命。」凱伊淡笑解釋。當為時半小時的風暴過去以後,他趕到仇翼的所在位置,這才發現兩個人藏在吉普車的下面,仇翼以自己的身子為她擋去了半數以上的風沙。即使如此,當他們救出柳如絮時,她的氣息變得很弱,要不是即時搶救,可能就來不及了。
「她就拜托你了。」凱伊還記得同樣奄奄一息的仇翼抓住他的手這樣請求著,于是他火速將他們帶回了飯店,救了兩人一命。
「妳再休息一會兒吧!一切都沒事了。」凱伊輕拍她的肩,離開了房間。
***
柳如絮自從知道仇翼沒事之後,安心之余整個人放松了不少,在用過餐點後又休息了一下,再一次醒來時已經是晚上了。
她披了一件衣服,來到門外,隔壁的門半掩,她正想走過,卻听到里面傳來仇翼與人交談的聲音,柳如絮不知不覺地停下腳步。
「我不知道!你別煩我!」房間內傳來仇翼煩躁的聲音。
「你要是再讓她走,你就是全世界最傻的傻瓜。」半揶揄的男音,柳如絮認出了那是凱伊。卡迪羅的聲音。
「如果不是為了她,你怎麼可能會重回紐約?又怎麼會來到這里?承認吧﹗這五年來你一天也沒有忘記過她,既然如此,你為什麼不對自己誠實一點﹖」
柳如絮在門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仇翼回紐約、來阿布達比都是為了她嗎?這五年來他從來沒有忘記過自己,是真的嗎?
這時凱伊察覺出門外有人,于是對仇翼淡淡一笑道︰「你們兩個是應該好好談一談了。」
他拍拍仇翼的肩,要他別讓機會再次溜走,跟著打開門,果然看到了柳如絮就站在門外,他做了一個請進的姿勢,跟著為他們兩人關上門。
「你……身體好多了嗎?」柳如絮也有點尷尬地問道。還在為她剛才在門口听到的消息感到震撼不已。
「凱伊是一個好醫生,我想我沒事。」他緩緩走過去,拉著柳如絮的手,再也無法隱藏心中的情感。
他本來以為自己應該放她走,但是當那場突如其來的風暴來時,當柳如絮因為吸入過多的風沙差一點死在他懷中的時候,他知道自己再也無法忍受失去她的那種痛苦感受。
他愛她。即使已經過了五年,即使她已經心有所屬,但是經過了那十多分鐘的生死存亡片刻,他唯一的念頭就是要活下去,要和她一起活下去,再也不分開了。
「這一輩子,我都不會讓妳離開的。」他低下頭,嚴肅篤定地開口。
「仇翼……」她退了幾步,有點慌亂。曾經,她希望從他口中听到這些話,她幾乎已經等了快一輩子了,但是當他真正說出口了,她卻感到害怕……「你……我們不應該……」如絮一邊搖頭一邊退後,語氣顯得慌亂而遲疑。
在這短短的一個月里,她可以感覺得出兩人之間的緊繃情緒已經到達極限,不管他們再怎麼逃避或是壓抑,那股情愫始終是存在的,他對她的渴望,還有她對他的依戀,一切都已經到了要沖破關卡的極限……
「妳和我一樣明白,我們誰也抗拒不了彼此的吸引力。」仇翼一步一步向前,步伐穩重而堅定,最後停在她的面前,舉臂成圈,將她輕顫的身子納入懷中。
「這是不對的……」她緊咬下唇,拚命擺頭,雙手握成拳抵在他的胸口,抵擋他那讓自己心慌意亂的熱力。
「那麼很遺憾,因為我不打算再掩飾我的渴望。」他雙臂一緊將她扣在胸口,動情地低語。
他也曾經想要克制對如絮的感情,可是當他在沙漠中,救起了奄奄一息的她之後,那種以為要失去如絮的恐懼嚇壞了他,他再也不要感受這種恐懼了!
「我要妳!曾經我以為只要遠遠地守著妳、看著妳我就可以滿足,但是我做不到!」仇翼埋首在她的頸項間,宣泄他的感情。「我什麼也顧不得了,我要妳,要妳的人、要妳的心,我全部都要。」
他以手托起如絮的下巴,逼迫她看著自己,如絮被動地望著那雙漆黑的眼眸,充滿激情的深邃眼瞳像是會吸引人般的深淵,而她知道自己已經深陷其中。
「你……」如絮輕嘆一口氣,知道自己再也無法抗拒眼前的男人。早在他出現在沙漠中救了她之後,她知道自己的心已經再次沉淪。
她清楚地明白,自己是不能、也不想再抗拒了!
不知道是誰開始的,兩人的唇先是慢慢地靠近,跟著仇翼的唇增加了力道,催促地分開雙唇,堅實的手臂也扣上她的腰,讓她的柔軟更貼近自己。
她感覺到他的舌尖滑入,親昵地移動、探索著,她發出細小的嚶嚀聲,雙手像是有自己意識般地環上他的脖子,渴望兩個人更貼近,再親密一點。仇翼也感受到她的熱情,饑渴的吻夾雜著更大的和喜悅,不停地探索她的甜蜜,在她光滑的額頭,微微顫動的眼皮、小巧的鼻子,還有比花瓣更芳香的蜜唇上,他逐一印下熱情的烙印。
「如絮……我渴望的……」他低沉的嗓音和她急促的呼吸混在一起,形成一種強大的催情音符,她覺得身子變得像綿絮一樣柔軟無力,只能以手攀著他的肩頭,接受他狂野的熱情。
光是親吻已經無法滿足他的渴望,仇翼忽然將她打橫抱起,筆直地往床邊走去,在放下她的同時,身子也在同一時間完整地覆上她,他以手臂撐住身體的重量,低下頭以熾烈的目光望著身下美麗的女子。
「我……」對于即將要發生的親密,她還是有點害怕,遲疑地咬住下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不要擔心,我會小心的。」仇翼卻以為她在擔心自己會傷到肚中的胎兒,便以更溫柔的動作吻上她,輕輕褪下她的衣服,還有自己身上的束縛。
「不是!我是……」如絮這時才想起自己當初撒謊的事,正想開口解釋,卻被仇翼接下來的動作分去了心神。
帶著熱力和誘惑的吻印上了她光果的肌膚,濕熱的舌尖在她身上每一處舌忝吻著,尤其是曾經因為受傷而留下刮痕或是瘀青的地方,他更是以細膩的吻輕撫著,像是要安撫她曾受過的傷似的,每一個動作都溫柔得不可思議,卻也在她體內深處撩起一把火焰,升高了她的渴望和……
「放輕松……」看著她不停地發出細小的喘息,身體不自覺地擺動著,他發出沙啞的笑聲,火熱的唇再次探進她的口中。
這是他心愛的女人,他願意先壓抑自己的渴望,也不希望她感覺一分一毫的不適,他持續用熱情的吻燃燒她,直到如絮將身子不停地抵向他,回應著他的每一個吻、每一個,他伸手探向她的濕熱和柔軟,知道她已經準備好要接受他了。
「翼……」她不知道要如何平息體內的火焰,只能喊著他的名字,不住地將自己滾燙的身子貼向他。
「從現在起,妳是我一個人的。」他將汗濕的額頭抵向她,分開她的雙腿,挺身進入她……
「啊……」所有火熱、甜蜜的感覺都不見了!突如其來的疼痛讓她身子一僵,伸手直覺地想將身上的人推開。
「妳!」仇翼的驚訝並不少于她,這是怎麼一回事?她還是一個處子﹖﹗那她說的懷有仇雲的孩子又是怎麼一回事?
「你弄痛我了!」她的眼楮盈滿淚水,無限委屈地開口。
仇翼從她身上退出,望著她泛著紅暈的迷人身子,就像個誘惑天使,有著致命的吸引力,卻偏偏有著一張純潔無辜的臉孔。要他在這個時候停止無疑是一種酷刑,但他知道要是不把事情弄清楚,他會是先瘋掉的那一個。
「仇翼﹖」失去他的體溫,她覺得身子變得好冷,她不解地看著他走下床以毛巾圍住下半身,轉身走進了浴室。
她做錯了什麼嗎?柳如絮坐起身子,拿起被單遮住自己的赤果,再抬起頭,她看見了仇翼又從浴室中走出,手里還拿著一盆水和毛巾。
「仇翼?」她不確定他要做什麼,只敢很小聲地喚他的名字,他看起來好像不太高興,為什麼?因為她是一個很糟糕的伴?但是真的不能怪她,她怎麼知道會這麼痛,才會直覺伸手想將他推開的。
仇翼將毛巾沾濕再擰干,在她的驚呼聲中將她身上的被單拉下,跟著,溫暖的毛巾覆上了她的隱密女性。
「疼嗎?」仇翼以平淡的聲音問道,以毛巾溫柔地擦拭她大腿間的血跡。
她的嘴巴因為太過驚訝而忘了合攏,只能脹紅著一張臉不停搖頭,半天說不出話來,只能看著他熟練地將毛巾重新浸泡在溫水中,再擰干,再擦拭。
「好一點了嗎?」他抬頭,黑眸對上她害羞窘困的俏臉。
她只能僵硬得像個機器人似地點頭,仇翼似乎覺得她的反應很有趣,嘴角微揚,將面盆和毛巾放到旁邊,站起身子,雙臂環胸,一副準備三堂會審的表情。
「妳似乎忘了告訴我什麼。」他面無表情,僅僅挑高一道眉。
「有嗎?是什麼﹖」柳如絮裝傻,攏了攏頭發,再次將被單覆在自己身上做為屏障,擺明了想逃避這個話題。
「例如說──有關妳是聖母瑪麗亞這件事。」仇翼卻不打算放過她,道出了她還是處子這個事實。
知道自己是她第一個,也是唯一的男人他當然很高興,但是她為什麼要編出懷孕這種荒謬的理由,他知道如絮不可能是為了繼承財產才編出這個理由,那是為了什麼?想到或許她是為了仇雲才不惜撒下這種漫天大謊,他就覺得醋意竄起,心里不舒服到了極點。
「啊……你說這件事。」她也合作地點點頭,心里卻七上八下地不知道該怎麼繼續圓謊。
他知道柳如絮在拖時間,卻也耐心地等待她會說出什麼匪夷所思的答案。
柳如絮表面上看起來沒事,心中卻大嘆仇翼為什麼不和其他男人一樣,通常在這種情況下,男人都應該是欣喜若狂,很高興自己是對方的第一個男人,而在高興之余就會忘了其他的事情,當然就包括了她之前所說的小小謊言,但為什麼他一副吃虧上當的臉,好像她沒經驗全是她的錯一樣。
「我在等。」看她又是蹙眉又是搖頭的模樣,他忍下了要爆笑出聲的沖動。
「我忘了﹗」她兩手一攤,一句話就想粉飾太平的無辜模樣。
「如絮……」他彎子直視她,堅實光滑的胸膛與她的臉近得都可以感受到他的心跳,方才共享的親密又回到如絮的腦海中,她覺得體內涌起一股熱氣,知道自己的臉一定又變得燙紅了。
「還記得妳在律師面前說的話嗎?」他相當滿意自己的靠近能讓她產生反應,以平緩的聲音繼續道︰「妳宣稱妳已經懷有仇雲的孩子,所以才會以未亡人的身分繼承仇氏的代理人,妳還記得嗎﹖」
她點點頭,他靠自己靠得太近,低沉的嗓音和男性氣息讓她無法認真地思索問題,只能順從地點頭。
「但是有一件事很奇怪。」他含笑的眼、含笑的唇一吋一吋地逼近。
「什麼事?」她困難地吞咽口水,覺得他性感得簡直會引人犯罪。
「這也是我剛才發現的小秘密。」他神秘兮兮地壓低嗓門,看著如絮也很認真地將頭湊近,想听听看他要說什麼。
「妳還是一個處子」他拉長語調。「妳不可能懷有仇雲的孩子。」
「啊!」她現在才知道仇翼繞著彎在耍她,氣得再次脹紅著臉,惡狠狠地瞪著他,卑鄙惡劣的小人!
「現在告訴我實話,妳為什麼撒謊?」
「那是……那是我當時想到唯一保住仇氏的方法。」她月兌口而出,卻見到他的臉色一沉,陰霾布滿了俊臉。
「妳認為我根本沒有能力保住仇氏?」他明白了,為了不讓仇雲一手經營的產業在他的手中敗光,所以她不惜扯謊要接下仇氏這個重擔,顯然仇雲在她的心中佔了極大的地位,不然如絮不會在他死了之後她還想守住一切,更不惜以身冒險,來到這個她甚至不熟悉的沙漠。
「我不是這個意思!」她不想再讓兩人之間有任何誤會了,她抓住仇翼的手急促道,激動地流下了淚水。「我知道你听完董事會的報告,也會認定開采計劃會失敗,如果你繼承了仇氏,就一定會中止這項計劃的,我沒有其他的辦法,所以……所以我只好說我懷有身孕,搶下繼承人的身分。」
仇翼還是面無表情,如絮又急又慌,不知道該怎麼讓他明白自己的想法。
「我該怎麼讓你明白,這個開采計劃是仇雲的夢想!是他費了好幾年才得到的機會,我必須這麼做!」淚水爬滿了她的臉頰,她哭得好不傷心。
「那是他唯一的夢想!我必須為他完成,我知道你不明白……誰也不明白的。」
如絮將臉埋進被單中,放聲哭泣,直到一只手將她的臉抬起,她看到仇翼轉為和緩的眼神,動容地撲進他的懷中,不由得想起了仇雲的夢想,還有他的死,就算自己真的為他完成了夢想,他再也看不到、听不到了。
「噓!別哭了。」他摟著他,輕輕拍她的背,心里卻泛起了苦澀,他錯得多麼離譜,他一直以為雖然過了五年,如絮一定還愛著他,但如今看來,她心里愛的是仇雲,所以可以為了他未完成的夢想犧牲所有的一切。
「他的夢想對妳來說很重要﹖他是個幸運的人,可以得到妳的愛。」仇翼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為了要讓自己徹底死心,他必須听到如絮親口說出來。
柳如絮的哭聲一頓,抬起頭,在確定自己沒有听錯他說的話之後,知道他又誤會了,眼眶頓時增添新的淚水,只不過這一次她還掄起拳頭不住地捶打他。
「你是個笨蛋!全世界最可惡的人就是你了!」她又哭又動手,讓仇翼頓時慌了起來,她為什麼這麼說?是他誤會了﹖還是……「如絮!」他抓住她揮舞的拳頭,還是不敢允許自己有任何期望,以緊繃的聲音問道︰「那麼,妳是什麼意思?」
「仇雲的夢想當然對我來說很重要。」她深吸一口氣,不想再有任何隱藏,也不想再有任何誤會了。如絮被淚水洗過的眼楮更加明亮,她睜著眼直直地望著他,緩聲開口道︰「因為我無法愛上他,所以替他實現未完成的夢想,是我唯一能做的。」
「妳說什麼?再說一次。」仇翼不敢相信會從她口中听到這種奇跡。
「這五年來,我試了又試,就是沒法子,我永遠無法像愛你一樣愛上仇雲,所以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替仇雲實現他無法完成的夢想。」她的表情鄭重而莊嚴,明眸盈滿愛意。
「老天!」他被突如其來的喜悅炸得頭暈目眩,只能將她緊緊摟在懷中,一再品味這股撼動他心魂的極度狂喜。
他終于肯相信她的愛了!如絮從環住自己的激動雙臂中得知這項事實,嘴角也滿足地揚起,不再害羞地伸手環住他的背,感受在他懷中的溫暖。
像是要感受到她的真實,好證明他剛才听到的一切都不是幻覺,仇翼松開懷中的如絮,以近乎要吞噬她的眼光飽覽她的美麗,在看到肌膚上留有方才自己印下的吻痕時,他想起了剛才被中斷的熱情,墨色的眼瞳顏色跟著轉深,再度蓄滿了的風暴。
「讓我愛妳。」他緩聲開口,細膩的吻接著印上了她的臉頰。
「可是……」如絮從他的眼中讀到濃烈的,卻想起了剛才的不適和疼痛,為難地蹙緊了眉頭。
「不要怕,如果妳不喜歡,我們隨時可以停止。」他熱呼呼的氣息停在她的耳際,在允諾的同時合住了她細致的耳垂。「這一次會很不同,我保證。」
他再次以濕熱的吻在她身上點燃起火焰,很快地,尚未褪盡的熱情再次被喚起,她在他的身下逐漸放松身子,仰起頭接受他每一個充滿珍惜的吻,還有他粗糙的手指頭在她身上施展的魔法,她像是一朵盛開的花,完全地綻放自己的美麗。
「翼……」他的手指頭往下移動到她的身下,以親昵的動作撩撥她的熱情時,柳如絮不由自主地發出尖銳的喘息,緊緊咬著下唇,不知道如何是好。
「不要怕。」他低啞的嗓音奇異地安撫她的不安,她睜開眼楮,望著仇翼因為壓抑自身渴望而緊繃的臉,緩緩伸出手,以指尖描繪他深刻的五官,雙眼凝望著他,最後拉下他的頭,紅唇輕輕印上他的嘴……
時間像是靜止了一般,房間里只剩下兩人歡樂後的喘息聲,再無其他。如絮覺得自己像是在空中那樣輕飄飄的,她從來不知道自己會有失去控制的時候,但是當她在仇翼懷中的時候,的確連思考都是多余的。
「妳還好吧?」他撐起手肘望著她,擔心自己還是太粗魯了。
「我很好。」她還是習慣性地拉起被單想遮掩自己,歡愛過後的臉頰有著動人的暈紅,更迷人了。
「妳知道嗎?妳剛才說的話,已經讓我成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仇翼的下巴抵著柳如絮的頭頂低語。「那麼,如果完成仇雲的夢對妳來說很重要,那麼對我來說也很重要,就讓我幫妳一起完成他的夢想吧﹗」
「你真的願意?」柳如絮驚訝地開口,喜悅的感覺充斥著全身。
「當然願意,如果能讓妳開心的話。」他緩緩低下頭,吻住她的唇。感謝上天讓柳如絮五年後又回到了他的身邊,感謝她還愛著自己,為此,他願意為她做任何事情。
「謝謝你。」柳如絮抱住他,又親又吻的,感動地流下了淚水。
仇翼穩穩地將她攬在胸口,五年來的隔閡,就在這個美麗的夜晚一寸一寸地瓦解,兩顆互相坦承的心,聯系得更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