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沙漠之王的命令下,仇翼和柳如絮被強制帶到阿布達比近郊的沙漠,在沙地上行車本來就極為顛簸,再加上方才凱里不留情的一鞭,這段旅程對仇翼來說格外辛苦。
所幸車上的人只是奉命將兩人帶回,沿途中並沒有刻意刁難,甚至還給了他們水袋止渴。
「仇翼,你還好吧?」柳如絮一拿到冰袋,就急忙走到仇翼身邊,小心翼翼地托起他的頭,將水慢慢喂進他口中。
「我沒事。」冰涼的水暫時舒緩了他喉頭的干澀,他甚至可以感覺到體力正一點一滴地回到自己的身上。
「你真的沒事?可是那一鞭……」她蹙緊眉心,臉上的憂慮顯而易見。她曾經听說沙漠民族最擅長使鞭,有時候幾鞭就可以活活打死一名壯漢,要她怎麼能不擔心呢?
「-別擔心,我的身體我自己最清楚,再說,-也不是不曾見過我身上有更重的傷-我還不是一樣挺過來了。」仇翼原本只是想改變話題,卻沒想到他這一番不經意的話,讓柳如絮愣了一下。
「說得也是……」長長的眼瞼垂下,柳如絮突然默不作聲,思潮彷佛飄到了過去的時光,仇翼同樣心中一凜,想起了那一段過往……
***
十八年前.紐約
柳、仇兩家本來是多年世交。柳如絮還記得當自己第一次到仇宅的時候,仇伯伯親切地拉住年僅八歲的她含笑開口︰「如絮乖,這是仇伯伯的兒子──他叫仇雲,你們兩個人要好好相處知道嗎?仇雲,以後要好好照顧如絮,知道嗎?」
仇雲點點頭,伸手握住她的手,就在柳如絮抬頭望向仇雲親切含笑的眼楮時,她看到一個男孩子從遠遠的另一端探出頭,睜著一雙漆黑的眼望著她。
後來她才從僕人的口中輾轉得知,那一天偷看她的是仇伯伯的另一個兒子仇翼。
她不明白為什麼仇伯伯不讓自己認識另一個大哥哥,卻隱約察覺到仇伯伯似乎很不喜歡仇翼,好幾次她都看見仇伯伯以一種嚴肅冷淡的口氣和他說話。
童年時他們從未交談過,仇翼顯然明白自己在家中的地位,除了那一次躲在角落偷看她一眼之外,仇翼再也沒有正眼看過她,就算在仇家里不可避免地踫頭,他也會很快地轉到另一個方向去,像避瘟神一樣避開她。
仇翼長得和仇家的人並不相像,仇伯伯和仇雲都有一張斯文的面孔,外加一副標準的高瘦身材;但仇翼明顯地和他們不同,他的身子像是迅速茁壯的大樹,五官鮮明深刻,還有一雙比東方人更加漆黑的眼楮。
「听說仇翼的母親是一名印地安人,難怪他會長得那麼高大。」隨著時間一天一天過去,仇翼和仇家人在外表上的差別越來越明顯,刀刻般的五官、高大的外形,是所有僕人茶余飯後、津津樂道的話題。
「听說就是因為他的出現,才讓主人的妻子一氣之下發病的……難怪主人看也不看他一眼。」
各種難堪的、充滿曖昧揣測的言語不斷地流傳著,柳如絮第一次听到這樣的流言時覺得十分窘困難堪,那麼生長在這種環境下的仇翼又是如何度過他的每一天?
或許是因為同情,也或許是為他的出身感到難過,在不自覺的情況下,她的目光開始追尋著仇翼的蹤影。
***
就在她二十歲那一年夏天,一個燥熱無比的夜晚,她因為睡不著,于是帶著一杯冰牛女乃來到仇宅門外的庭園,一邊仰頭觀看滿天星光,一邊藉著飲料平息夏夜的熱氣。
就在這個時候,她忽然發現另一端的花房亮著燈火,她直覺地以為是哪一個粗心的僕人忘了熄燈,于是很自然地朝花房那里走去,想順便關燈。
「嗯……啊……」就在柳如絮推開花房門走進去的時候,她听到了一陣奇怪的聲音,一種像是申吟的喘息聲,高高低低的,像極了她曾經在電影中看過的……男歡女愛的聲音!
「啊……對不起!」柳如絮就算想要退後也已經來不及了,她只能脹紅著一張臉,一雙眼根本不知道該看向哪里。
花房里的涼椅上正坐著一對男女,女郎身上的僕役制服被褪去一半,柳如絮曾看過她,知道她是在仇宅工作的女僕名叫麗兒,她臉上紅暈未退,兩條腿大張地坐在男子腿上;而以一雙大手掌罩住女僕豐盈的胸脯、全身僅剩一條長褲的,赫然是她從未交談過的仇翼。
「都是你不好,我早就告訴你這個地方不安全。」麗兒嬌笑著掙扎起身,若無其事地拉好身上的衣服,再次轉過身子,手指頭依依不舍地畫過他堅實寬闊的胸膛,最後在上面印上一個綿吻道︰「下次我們再繼續,我會找個安全的地方,嗯?」
她揚起頭對柳如絮一笑,似乎覺得她面紅耳赤的模樣很可笑,扭著腰風情萬種地離開了花房。
「對不起,我以為……所以……」當花房內只剩他們兩個人的時候,柳如絮尷尬得簡直想鑽個地洞躲起來。
仇翼一臉高深莫測地看著她,一雙漆黑的眼在暈黃的燈光下出奇地炯亮、撼人心魂。在他的注視下,柳如絮連舉步離開的力氣都沒有,只能難堪地站在那里。
「我是走進來才听到聲音……是真的!我本來以為……」她很努力地想解釋闖入的原因,但卻因為過度緊張,結結巴巴地根本說不出重點。
仇翼忽然站起身,往她的方向走來,他每向前一步,柳如絮就不自覺地向後退一步,就在她一不小心踉蹌向後倒的時候,被仇翼迅速伸出的手臂接個正著。
「小心一點。」仇翼似笑非笑地開口,屬于他身上特有的男性氣味飄蕩在周遭,讓她再次脹紅了臉,連呼吸都變得十分困難。
「謝謝。」她甚至不敢抬頭直視他的眼楮,只敢看著地上喃喃道謝。
「別再退後了,再不然-就要壓壞管家辛苦種的玫瑰了。」
仇翼再一次開口,
那是柳如絮第一次听到他說話,他的聲音低沉渾厚,是那種可以安撫人心的聲音。
「晚安了,小女孩。」他輕輕松開手,跟著彎拾起扔在地上的襯衫,邁開大步離開了花房。
直到她確定仇翼走得夠遠了,柳如絮才有勇氣抬起頭,她呆呆望著玻璃中反射的自己︰白色綿質的連身睡衣,還有用絲帶分系兩邊的發辮,手上還拿著一杯沒喝完的牛女乃,紅暈暈的臉,怎麼看都像個乳臭未干的小女孩!
晚安了,小女孩。想到他方才語氣中的戲謔,柳如絮再次羞紅了臉,在他的眼中,她真的是個長不大的小女孩嗎?但至少他和自己說話了,雖然被她撞見了那麼難為情的一幕,但是他並沒有生氣,不是嗎?
這是仇翼第一次開口和她說話,這會是他們友誼開始的第一步嗎?她和仇翼會有成為朋友的那一天嗎?
遺憾的是,自那一晚起,仇翼像是自仇宅消失了似的,而她也明白就算問人也得不到任何答案,這十二年來,仇翼在這個家的地位並沒有任何的改變,他仍舊是個可有可無的人物,是所有人避而不談的話題。
兩人再次踫面,已經是半年後的冬天,她還記得那一年的紐約好冷,當她在仇宅用過晚餐之後,仇伯伯因為擔心天候不好影響她開車的安全,所以留她在客房里住一晚。
因為父母早亡的緣故,仇伯伯早就將她當成女兒一樣看待,每星期她至少要空出三到四天到仇宅和他共進晚餐,而仇宅早就已經成為她第二個家了。
她現在是一名茱麗亞音樂學院的學生,除了每天上課和練習小提琴之外,偶爾參加的音樂會和仇氏大宅就是她所有的生活圈了。
「誰在那里——」那天晚上她因為睡不著,于是準備到廚房泡一杯熱牛女乃,誰知道才一開燈,就看到一團黑影閃過眼前。
「是我!別出聲。」一只手準確地覆上了柳如絮正準備放聲大叫的嘴,跟著她對上了一雙墨黑的瞳眸,也認出了這雙眼楮的主人。
「老天!你受傷了——」驚魂未定的柳如絮輕呼一聲,忽然發現對方的臉色蒼白,襯衫上也沾滿了未干的血跡。
「我沒事,只要-別喊出聲就算幫我的忙了。」他手撫著肩靠回牆壁,一張剛毅純男性的臉顯然正忍受著痛楚。
「會不會很痛——或許到醫院一趟比較好。」柳如絮看到他襯衫上觸目驚心的血痕,擔心不已地開口。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處理。」仇翼一口回絕,轉身就要離開。
「等等!」柳如絮不知從哪里生出的一股勇氣,張開手臂擋住他的去路。「你還在流血,至少讓我看看你的傷,我們再決定要不要上醫院,否則我立刻在這里大吵大鬧,讓所有人知道你受了傷。」
「是我听錯了,還是-真的在威脅我——」仇翼挑高一道眉,不敢相信眼前這個身高不及他下巴的柳如絮在威脅他。
「我學過一些基本包扎,你如果不喜歡去醫院,就讓我看看你的傷。」她臉上寫著不容拒絕的堅持。
仇翼眉頭緊皺,像是在考慮要怎麼捏死她,兩個人彼此瞪視了半天,最後他才不情願地開口道︰「到我的房間來。」
仇翼的房間在仇宅的地下室,位于堆放雜物的置物間旁,柳如絮先回到自己的房間拿了醫療箱,這才輕手輕腳地來到仇翼的房門口。
她在門外輕輕敲了三聲才走進,這是她第一次進入他的房間,仇翼的房間比起她住的客房要小上許多,里面除了一些基本的擺設外,就是一張大床了,他的書桌上堆滿了各式各樣的書籍,就連地上也堆了很多書,顯然仇翼是個喜歡看書的人。
「參觀完了嗎?」仇翼從房間的浴室中走出來,方才身上那件染血的襯衫被他扔在地上,他神態自若地果著上半身,揚起一道眉問道。
「讓我看看你的傷。」柳如絮俏臉微紅,緊握著手上的醫療箱走到他的身邊。
柳如絮從來不知道仇翼如此高大,他似乎比半年前又長高了一些,她一直以為自己一六三的身高夠標準的了,現在一站在仇翼的面前,卻發現自己還算嬌小的。
「你太高了,麻煩你坐下來好嗎?」柳如絮有點為難地開口。
仇翼這次沒說什麼,非常合作地坐到床邊,僅僅挑眉望著她,一副看她打算怎麼做的表情。
「你……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柳如絮看到他身上至少有五、六處傷口,看樣子像是被刀子之類的利器刮傷的,他和誰有糾紛嗎-「我沒事。」仇翼無所謂地聳聳肩,他最近和棋士團的伙伴們在整頓紐約附近的小幫派,所以偶爾會有打斗,這些小傷對他來說稀松平常,只要止血包扎就可以,本來這些他都可以自己做的,但現在他卻想看柳如絮會怎麼做。
這些年來,他一直知道柳如絮是父親捧在手上的寶貝,老頭子像是呵護什麼似地寵著她,就連仇雲也是一樣,和她說話的時候總是輕聲細語,好像一提高聲調就會嚇跑她似的,如此一朵嬌弱的小花,老頭子自然是不允許他靠近,柳如絮應該也被告誡過不可以接近他吧——那麼,她為什麼要一臉愁容,一副好像很擔心的樣子?
「我先幫你消毒,再包扎好了。」幸好那些傷口都不深,于是柳如絮從醫療箱中拿出了消毒藥水,還有一捆繃帶。「但我還是希望你明天到醫院打一針比較安全,如果傷口染上了什麼病菌……」
「-總是這麼-唆嗎?」仇翼對她的好意嗤之以鼻,淡淡地道︰「如果-要幫我包扎就快點動手,我不需要一個喋喋不休的女人。」
一番好意即被曲解為-唆,柳如絮臉頰又一紅,不過這一次卻是因為怒氣,她取出紗布以消毒藥水沾濕,用力地將它蓋在傷口上面。
「-干什麼?」仇翼痛呼一聲,直覺地要揮開她的手,一出力才猛然想起她並不是平日自己打交道的小混混,正想收力,柳如絮卻已經一聲驚呼,踉蹌地往後倒,「砰」的一聲跌坐在地。
仇翼後悔自己使了蠻力,而柳如絮則一臉錯愕地坐在地上,不敢相信他竟然將她推開。
「對不起,我沒想到小孩子的力氣這麼小。」仇翼開口道歉,臉上出現了不可思議的紅暈。
「沒關系。」柳如絮重新站起來,她看到了仇翼尷尬的表情,確信他剛才不是有心的,不然他現在不會這麼難堪,不是嗎-她重新以紗布將他的每一處傷口清理一遍,這一次她放緩了動作,而仇翼則是一個最合作的病人,乖乖地任由她消毒、上藥、包扎。
當她為他裹上繃帶的時候,仇翼不由自主地打量著眼前這個他一直以為是小女孩的柳如絮,半年前在花房中見到她,她還像個小女圭女圭似的,扎著兩條發辮,穿著小女孩一樣的白色睡衣。
不可否認,柳如絮的確長得很漂亮︰垂肩的烏絲披散,在她彎身的時候總會不經意地拂過他的皮膚,微怒的睫毛配上明亮的眼楮,俊而挺的鼻子,還有兩瓣淡粉色的唇,她的手指細女敕柔軟,隨著她包扎的動作,屬于她的淡香不時地傳到他的身上,撩撥他的心神,甚至引發他的另一種疼痛……「好了!這樣子就可以了。」柳如絮滿意地望著自己包扎的成果。
「謝謝。」仇翼對她干淨俐落的包扎手法感到驚奇,看來柳如絮並不是他認為的那種溫室玫瑰。
「沒什麼,因為我笨手笨腳地常常受傷,所以自己也練就了一身包扎的好功夫。」她知道自己應該離開了,但不知為什麼,她舍不得就這樣離開,仇翼受了傷或許還需要她其他的照顧。
「是嗎?」他嘴角微揚,無法想像柳如絮會像她口中說的那樣笨拙。
「仇翼……你……你常常受傷嗎?」她頓了一下,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問出了心中的疑問。「我知道我沒資格說什麼,但是,和人打架,總是……總是不好。」
「-以為我在混幫派嗎?」仇翼啞然失笑,或許他曾經有過自暴自棄的念頭,但是他在七、八年前一個偶然的機會下認識了凱伊那一群人,接觸到了不同的人生,也因而展開了屬于自己的另一種人生。
「不是……我只是擔心。」柳如絮垂下頭,不知所措地望著自己的腳趾頭。
「-很關心我-」仇翼起身,緩緩走到她的面前,他知道自己該叫她回房去,也不應該招惹她,但是當她像一個純潔的天使般為他包扎傷口,說著一些溫暖話語的時候,他真的舍不得就這樣讓她走。
「看著我……」仇翼伸手撩起她一束秀發,湊到鼻尖細聞,他不是沒有和女人交往過,但是沒有一個女人有柳如絮身上這種淡淡的香氣,那是融合了沐浴後的淡香、洗發精的花香,還有她身上一股屬于少女的清香。
她听從仇翼的聲音抬起頭,剛好對上了他專注的眼楮,她可以從他墨黑的眼中清楚地看到自己,還有他逐漸貼近的身子,傳來了一波波的熱能,讓她的臉龐不自覺地燙紅了起來,她知道自己的樣子一定很笨拙,因為她听到仇翼發出低笑聲。
「-總是動不動就臉紅嗎?」幫他包扎的時候她臉紅,生氣的時候她也會臉紅,就連現在,他只是望著她,柳如絮的臉更紅得像顆隻果似的,他從來沒見過這麼容易臉紅的小女孩,不過他不該再稱她為小女孩了,因為眼前這個單純如天使的柳如絮,已經在他身上燃起前所未有的渴望,的確不該再稱呼她為小女孩了。
「你看我的樣子,讓我覺得很緊張……」她不知道要怎麼解釋當他靠近時體內產生的那種奇怪的感受,和幾乎要無法呼吸的緊繃。
「是嗎?」他伸手,以指背輕撫她細滑的臉頰。「可是我現在心里想的,絕不是看著-而已……」
她像只受驚的兔子渾身一震,還來不及思索他話里的涵義,未說出口的話已經被仇翼低下的唇全數吞沒,她嚇壞了!動也不敢動,腦中一團混亂,只感覺到他強烈的男性氣味從他口中盡數傳到了自己身上,他的唇火熱而且充滿渴求,跟著像是不滿意她的被動,他伸出舌尖輕舌忝她的下唇,誘惑她張開嘴讓他索取甜蜜。
她的嘴好甜!彷佛像是上好的美酒,讓他欲罷不能,而柳如絮青澀的反應更是撩起他體內的火苗,他甚至有種不顧一切,想要完全得到她的渴求。
「仇……仇翼……」初次被撩撥的熱情和逐漸升起的恐懼同時在她體內交錯著,她不知道要怎麼應付他這種驚心動魄的吻,也不知道是什麼引發他這種激動的情緒,她伸手想推開他,但卻無法撼動他一絲一毫。
單純的親吻已經無法滿足他,仇翼以一只手托住她的頸子,另一只手則伸進她的睡衣,熟悉地探入,找尋她溫熱柔軟的胸前……「不要!」柳如絮被他探進的手嚇壞了!用盡所有的力氣往前一推,跟著以雙手緊緊握住自己的睡袍,臉上暈紅未退,只是剛才明亮的眼楮,現在飽含著快要掉落的淚水。
「你……你不可以這樣……」她緊緊拉著睡袍,身子不停地顫抖著。
「這不是-今晚來這里的目的嗎?」她的拒絕和眼中明顯流露出的害怕、體內未紓解的欲求,還有對自身的嫌惡,全都化成了一股怒氣,他現在只想狠狠地傷害她。
「你……你怎麼可以這麼說——」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顫抖的手緊緊地抓著睡袍,她不敢相信仇翼竟會說出這種話,她只是想……只是想成為他的朋友,如此而已。
「不要再故作清純了,半年前-在花房撞見了我,所以-也和那些女人一樣,想試試看我是不是和其他人不同,對不對?既是如此,-又何必裝模作樣,不過是一場男歡女愛,沒什麼大不了的,-半夜來這里,不就是為了這個?」他冷嗤一聲,故意忽略她的眼淚,繼續用言語譏諷她。
「你……你太過分了!」長這麼大,她是第一次被人如此侮辱,自己的一番好心竟然被他當成是有計劃的獻身-「原諒我的愚蠢,當一個女人身上只穿著睡衣來到我房間,我實在沒有其他的聯想。」他又走向前,輕佻地拾起她的發。「-真的不是這個意思?-知道,雖然-是一個老是臉紅的青隻果,但我一點也不介意教-一些男歡女愛……」
「啪」的一聲,柳如絮給了他一巴掌!
「我……我不會道歉,是你太過分了。」她抬起下巴,縱使身子抖得厲害,她還是逼迫自己要勇敢面對,老天!她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有出手打人的一天。
「離開我的房間。」他的眼楮危險地-起,看來柳如絮並不像外表那樣地柔弱,或許他真的低估她了。
柳如絮幾乎忘了自己是怎麼走出那扇門的,只知道回到房間時她雙腿一軟,跌坐在地上不住地喘息,她今晚到底是發了什麼神經,竟然在半夜單獨到仇翼的房間去,難道她期待仇翼會和溫柔的仇雲大哥一樣嗎?
她抬起手輕輕撫模不久前才被他掠奪的初吻,她的唇、她的身上似乎都還有他的氣味,柳如絮想起了仇翼嘲諷的言辭,還有他不屑的態勢,淚水不知不仁地又爬滿了臉頰。
最後,柳如絮起身到浴室放了一缸熱水,試著想將方才的記憶連同他的氣味一起洗掉,但很明顯地,這麼做一點效果都沒有。
那一晚,因為仇翼,她徹底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