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打算繼續講下去時,她出聲打斷了他。
「在提到你的妻子之前,我有幾件事想請教。」她的聲音有些尖銳。
「……-說。」
「你--並沒有再跟你……『女友』見面,跟她正式談過分手嗎?」她嚴肅的看著他,如果從他口中得到的答案是否定,她一定會不顧什麼專業形象,完全地爆發出來。
說她是遷怒也好、說她是移情也罷,就是無法接受他居然在跟他的妻子結婚時,並沒有把上一段感情處理好,哪怕這是天下所有懦弱男人會做出的蠢事。
可他不應該也是這種人!不應該!
彭皓謙望著她。「……有!事實上,就在我決定結婚前一個月時,她回國了,並且找到了我,然後--」
听到這,她不禁握緊拳頭,屏住氣息。
他仰首將已冷掉的咖啡一口飲盡。「……她回來後,我們又在一起半個月,然後我正式向她提出分手,並且告訴她我要結婚的事。」
她倒抽口冷氣。「你……你是說,在你結婚前,還……還跟她在一起?」
「對,就是如此。」他語氣異常平靜地說道。
一股惡寒猛地從腳底涌上,她掩不住錯愕地瞪著眼前的男人。
決定結婚這件事,我並沒有猶豫太久,因為跟妻子交往順利,家人也對她很滿意,所以當雙方父母都覺得我們應該要盡早完成婚事,我完全沒有異議。
只是--我作夢也沒想到,就在我正式向妻子下聘後的第二天,卻看到她要回來的消息。
因為她的舞團到台灣來公演,而身為首席舞者,又是台灣籍的她,自然成了媒體的焦點,幾乎從她一下飛機,新聞記者就隨訪跟著。
當我在電視上看到她時,有好一會兒,我以為自己在作夢……
從我出車禍到那時,整整快一年時間,關于她的一切,始終放在記憶中的一角,靜靜的,任它蒙塵,也許偶爾有風吹過,讓它露了面,可就像隔了霧鏡觀看,總有些不真實感,也不會被影響。
只是……當我在電視畫面上,看到她露出燦笑時,那種以為已消失的強烈感覺再度排山例海般的涌上來,從那一刻起,我知道--我整個人原來早已經踏追地獄,根本未曾解月兌過。
抑不住心底的催促與執念,我跌跌蹌蹌回到舊家,一打開信箱,便發現里面塞滿了她寄來的信。
看到那些郵戳日期,我再度像被雷打到一般。
即使我車禍後並沒有寫信或給她任何訊息,可她依舊維持每個星期寄信給我的習慣……直到她要回國來的前一個星期。
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懂她!
她是那樣冰雪聰明,她是那樣識情知意,怎麼會不了解,一旦我跟她斷了聯絡,沒有寫信沒有電話,沒有再去拜訪她的家人,就是表示我想分手、想結束這段感情,那她為什麼又要寄信給我呢?
那些信--我沒有勇氣看。
對一個即將和未來伴侶走進禮堂的男人而言,和過去有關的東西都應該要迅速消滅。
只是--我沒辦法一把火燒掉它們,思量了許久,我決定將它們通通都還給她,並且當面將所有的事情徹底解決清楚。
就在我把她字給我的信件全都裝成一袋,欲出門找她時,才打開門,就看到地人站在門口看著我。
一看到我,便露出毫無芥蒂的燦笑,歡呼一聲後快樂的奔進我的懷中。
而我--在看到她的那一-那,世界也再度變得只看得到她一人存在。
「今天,我們就到這為止--」她突然感到不舒服,全身直發冷。
他垂著頭不語。
她吞了口口水。「今天我已听得夠多了,你不要再講下去,而且時間也差不多……」
「不行!醫生,我今天一定要講完。」
「你……」
「我非得講!」
她瞪著他。
「汪醫生!請善盡-的職責--幫助一個需要-的病人!」他沒有看著她,只是表情嚴肅的說道。
她張了張嘴,胸脯急速的起伏著,他的聲音中有某些東西,令她不得不按捺住。
她閉上眼,讓冷靜、理性回到她的身體。
她是醫生!
他是病人!
--即使她現在感到很不舒服,很不想听,但--
她是醫生!
他是病人!
反復閉眼催眠數次,最後--汪醫生睜眼面對他,深吸口氣。「……好!你繼續說吧!」
我得承認,在當時,即使已經快要結婚,可是我跟她所發生的一切,並不會讓我對我的妻子有任何罪惡感,因為她是我的「過去」,而妻子是我的「未來」。
結束過去,開始新的未來!
那就是我當時要做的事。
我曾經想遇--
如果能夠讓我再擁有她一次,再度抱她入懷,然後--很認真的向她道別。
那--一切就可以結束了。
再次相逢--
她沒有質問我為什麼都沒跟她聯絡,也沒有問我為什麼沒去機場接她。
她只是一直看著我,握著我的手。
而我也凝著她。
她總是愈來愈美麗,每見到她一回,我都有這樣強烈的感覺。
也許這是老天給常常使用身體的人的獎賞,使他們身體的細胞隨時活化,和我們這些常坐在辦公桌、計算機前面的人比起來,他們的狀態好,整個人自然而然就會散發出光彩。
在她身邊的我,相對就顯得黯淡、失色……
我後來才搞懂另一種當我在她身邊時會產生的情緒--沒錯!那就是自卑,只是以前從沒察覺過。
這一次見面、在一起--是為了道別。
之前的分離,總是為了下次何時再會面而感到苦惱、不安、痛苦。
可這回不同,因為知道不會有下一次。
所以……我可以好好再一次記住她的味道、她的人、她的一切一切,然後收在我的記憶里。
是!我沒有傻到可以自欺說能夠永遠忘了她。
男人是不可能忘記他最愛的女人,而我也沒打算忘了她……
無法形容這是什麼樣的情感驅使我,但我真的只想這麼做!
不管結果如何,是甜蜜或是痛苦的,都無所謂,因為我與她最終的結果一定是分離的,我是如此深信著。
我絕對、絕對會跟她說再見的。
我並沒有解釋這一年來為什麼沒跟她聯絡,她也沒問。
語言在我們之間是多余的。
我們熱烈的著,一遍又一遍。
一方面,我暢快淋灕的置身其中,但另一方面,卻又覺得靈魂飄出了身體,旁觀著我所做的一切。
沒有的時候,我上班,她練舞、演出。
她可以待在台灣三個星期--最久的一次。
而我的婚禮則訂在她離開的七天後--我想這一定是上天特意安排的-
讓我重生,有新的機會,並將傷害降到最小……
再一次跟她在一起,每個時刻依舊充滿了不可思議,神奇、教人心醉,同樣地--也再一次感受到更加強烈的嫉妒、猜疑和不安。
有時,不理智的情緒來得很快,會想問她--為什麼不問我這一年怎麼斷了音訊呢?甚至沒告訴她我搬家了?
她不想知道,是不是因為對她而言這並不重要?!
因為她在另一個國度,也早已有了情人,所以沒有空想到我?!唯有在回到台灣時,才記起了還有我這個人?
好幾次話都來到嘴邊了,我--是不是她留在台灣的備胎情人而已呢?
如果是的話……也沒關系了,如果她真的有另外一個情人就好,那麼當我正式提出分手,便完全無需感受到任何的罪惡感和歉疚……可我始終沒問出口。
她欠我的,我不會要她償還,因為--都過去了。
時間很快就過去,這段期間我的確一方面跟妻子討論婚禮事宜,一方面也跟她膩在一起。
說也奇怪,當下是決心要分開,不再在意一切時,所有的事情會看得更清楚。
當我跟她提出分手時,就是清楚的知道--時候到了,該開口了!
那一天,天氣好得驚人,就如同--初見到她的那一天。
但那一天的天空並不藍,只是普通的藍,更不會讓我目眩,產生不真實的幻覺。
我到她家去--我知道她昨晚做了最後一場在台北的演出,正在家里休息。
她的母親剛好要出門,為我開了門,迎接我進去,臉上帶著熱情的笑,渾煞不知我將要和她的女兒分手。
她父母人很好,對我也像對待自己的兒子一樣,想到以後的陌路,反而讓我開始感到沉重,哀傷。
她已經起床了,正在房間里換衣服,無需人帶路,我走上不知走過幾回的樓梯。
她單獨住在一個樓層,有臥室,也有自己的舞蹈練習室。
稱她是天之驕女並不為過,有著得天獨厚的環境,父母全力支持她跳舞,甚至為了她,將整個樓上的空間做成了一間舞蹈練習室。
一走到樓上,一股獨特的芳香立刻迎面而來。
這香也是我熟悉的,因為這是她朋友特地為她所調制,這個世界就只有她一人有這樣的香味。
今天過後,這個香味便只會留在我的記憶中吧……
很多、很多事都將不一樣了,從此刻起--
耳邊響起串串珠子踫撞的清脆聲。
她掀開房門前的珠簾走了出來--我還記得那天她穿的是鵝黃色連身絲衫,柔軟的布料會隨著她優雅移動而飄起,有時我真覺得她走路是用飄的,因為沒有人可以像她走得如此輕飄、優雅。
而她臉上的笑依然美麗亮眼。
「怎麼這時候來?」
「想早點來見-……想出去走走嗎?還是-很累,想要多休息一會兒?我只是想跟-……說說話。」好奇怪,我居然可以這麼平靜的這樣講。
她搖搖頭。「沒關系,不過得等一下,我有東西要給你看。」
「給我看?」
「一個特別的禮物--」
「禮物?」
「嗯!」她露出神秘的笑容,拉著我到舞蹈練習室的椅子坐下,並將四周的窗簾拉上,讓舞室變暗。
「等我五分鐘,可以嗎?……還有,先閉上眼,直到听見音樂,才可以睜開喔!」
「……好!」旱習慣了她的不按牌理,只是今天我的心緒處于極度異常的狀態,並沒有為此感到激動,若是以前,反應自是不同的,
我閉上眼,默默的沉思著,手心發冷,感覺自己就像即將受刑的犯人,突然我不想開口了……
是因為心中還有濃濃的不舍以及翻來覆去的遲疑吧!我無法自欺。
所以--我是否要再等等,直到今天將盡,再開口跟她說呢?
就在我凝思時,屬于她的香益發濃烈,而清麗的笛音從寂靜的舞室響起,從小聲慢慢增大,好似從幽遠的一頭傳了過來。
我睜開眼,嚇了一跳,因為舞室突然變成另一個陌生的空間,從我頭上方的牆壁射出一道道燈光在舞室中央,形成了好幾個小圈圈。
然後我看著她慢慢舞出來,裝扮有如敦煌壁畫里的飛天,隨著樂音開始婆娑起舞。
她的動作由慢而快,無一不與音樂契合。
她的身段窈窕縴細,無論靜或動,皆可展現出人類身體語言最美的形態,當她飛躍跳起,絲帶也隨著她而起,就像凌波仙子,像要往天空飛去,令人忍不住想要伸手抓住……
我看過她無數次的舞蹈表演,不管是古典、現代或芭蕾,她在舞蹈時所綻放的美麗與活力,是無與倫比的,在技藝上,即使我是個外行人,也知道她的舞技是多麼接近完美的程度。
不過--卻沒有一次像現在所看到的!
是如此震撼著我,令人忍不住驚嘆--此舞只應天上有,而我現在居然看到了……-
那間,我視線突地變蒙---
看著她旋轉、再旋轉,我彷佛回到初見她的那一天,她也是這般旋轉著,載著面具的舞著,渾身散發出一股說不出的誘人、魅惑。
一如她曾經跟我描述過的--天女之舞。
但此時的她,不帶惑人,只有一股仙雅清靈、不沾一絲人味--讓人屏息。
當她舞完,曲聲亦慢慢的遠去。
而我只能靜靜坐著,長久不發一語,整個人為她的舞蹈震懾不已。
燈光慢慢暗了下來,只留下一盞壁燈,落在我身上。
數分鐘後,她走出房間,妝扮已卸,在我面前坐了下來,仰頭素顏看著我,臉上的微笑是恬靜的,即使方才激烈的舞過,她卻在很短的時間內便恢復氣息,我想迄應該是她這些年所受的訓練成果。
「喜歡嗎?」她柔聲問道。看著她充滿期待的臉,她想知道--我對這份禮物的感覺。
我伸手撫著她的臉,指尖感受她肌膚的細膩,也撫模到她方才為我而舞所產生的熱氣和沁出細微的汗珠。
「喜歡,非常喜歡……這是我有生以來看過最美麗的舞蹈。」我的聲音不可自拔的低啞。
她露出微笑。「這舞是特地為你想出來的,平常都要偷偷躲起來練習,因為我不想給別人看到,只為你一人而跳,只有你可以看得到喔!」
听她這樣說,應該要很感動,可我只覺得濃濃的苦澀涌上來。
她不知道,原先在心中揚起的遲疑,全都在看到她的舞蹈之後,再一次塵埃落定。
她的才能如鑽石般散發著光芒,是不容被埋沒的,我再次清楚地知覺到這一點。
「-答應我--無論發生什麼事,都要繼續跳舞,要繼續將這份才能展現給世人看。」
她露出詫笑。「這是當然的,我一定會跳到不能再跳為止。」
「那就好--」強忍住心頭涌上的悲傷。「我有話要對-說……
「從今以後--我再也不能陪著-走了。」終于說出來了,我的心卻也同時像被利刃刺進,很痛!
她完全愣住,然後臉上的歡欣慢慢消退。「你……你在說什麼?」
「從今以後--我再也不能用擁抱情人的方式抱著-,用觸模情人的方式撫著-,無法像情人般守候著-……我再也不能做-的情人了。」每說一句,可以感覺到心一片片的分裂。
她眼楮睜得大大,一瞬也不瞬的看著我,開口說話的唇微微發抖著。
「……為什麼?」
「因為……我可以看得到-的未來是--在舞台上跳著美麗的舞姿,底下的觀眾會為-精湛的演出痴迷,熱烈地為-拍手,呼喊-的名字,不斷地喊著安可,而我--則坐在家里,看著報紙,看著關于-的所有新聞……」
淚水從她眸中滑落,一看到她的淚,我的自制也隨之崩潰了。
奇怪!不是為這一刻已準備許久,為什麼一旦執行時,我竟然完全無法招架?
「你說過--會等我的!」她的語氣充滿了控訴和不解-
那間,一連串的話突地從我口中爆發出來,無法壓抑。
「我以為我能等!但事實是--我等不下去……在-離開的第一年,我就已經等得快瘋了!」
她用力的搖頭。「為什麼我回來時,你什麼都不說?」
「我沒有不說,我說了,我以為如果-真的愛我,應該可以感受得到我的痛苦,可是-沒有!每回回到台灣,-還是跳著舞,不間歇的演出……-真的有發現我的痛苦嗎?……當我們時,難道-沒有感受到我的心語嗎?我都在告訴-,別再離開我了!如果-離開我,我真的會崩潰……可是-完全听不到!」這是我最後的答辯,說了這一次,我就不會再說了。
「-沒發現嗎?這一年我都沒跟-聯絡,為什麼我沒有回-的信?-難道沒有察覺到,我們兩個人已經愈走愈遠?」
她臉色蒼白得幾近透明。「……不!我沒有感覺,我只知道我的人雖不在你的身邊,可是我的心一直在!」
我想狂厲的笑,但笑不出來。「-不知道嗎?我已無法感覺到-的心,我只有感受到因為等待所受的孤寂和折磨,痛到最後--我寧願自己沒感覺,或者是--把-給毀了,讓-再也無法傷害我!」
她听後,除了一臉的不置信,全身更是不由自i的在發抖,雙臂緊緊環住自己,似乎要保護自己不被我傷害。
我會傷害她嗎?
話說出口,我才發現這話真實得可怕!
是的!我想傷害她!」如她曾傷害過我!我恨不得我嘗過的痛,她也同樣能嘗得到!
「你……你……不愛我了?」她顫著聲音問道。
我閉上眼楮,費力吞咽了好幾口口水。「……我不知道那是不是愛?或是……恨?可是我知道--如果再這樣下去,我會瘋掉,瘋到毀了-,也同時毀了我自己--在我還保有理智前,我選擇--不要再愛-了!」
「我不懂,我听不懂……」她抱頭瘋狂的搖著。
知道她一時難以接受,我從口袋里掏出一封信。「這里……有我過去寫好後,卻沒有寄出的信,也許-看了就會懂。」我將信放追她的手中。
我深吸口氣。「我要結婚了……我的妻子,將會一直伴在我的身旁,為我生兒育女,給我一個完整、溫暖的家庭,而---也將會遇到一個願意守候-,讓-自由翱翔天空的不凡男子。」
她整個人僵住,然後緩緩抬眼看著我。
看到她臉上的神情,在那一刻,我真恨不得殺了自己,恨自己為什麼要帶給她這麼大的傷害。
她不再說話,慘白著臉,整個人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然後開始一步步往後退,不發一語,轉過身,走回她的房間。
她的反應令我很不安,但接下來--我又能做什麼呢?
畢竟我是給予她這些傷害的人,安慰和陪伴的人都不應是我了,我應該要盡決離去。
我走到樓下,然後打電話給她的朋友,請他們過來陪地後,便離開了她家,當門關上的-那,亦同時將我跟她所有的一切,徹底的關在門後……
……
「那--你真的有如你所願,將過去一切都斷得干淨,跟你的妻子開始新的未來嗎?」汪醫師嚴肅的望著彭皓謙。「她真的輕易接受了你提出的分手,而沒有再找你嗎?」
他搖搖頭。「從那天以後,她沒有再出現在我的面前,也沒跟我聯絡,對于她沒有試圖挽回,難免會有些失望,但並不驚訝,因為我知道她是個多驕傲的人,她不會來找我的……不過她的朋友在我婚禮開始前找到我,並給了我一張信箋--」
「上面……寫了什麼?」
彭皓謙再度停了下來,神色充滿哀傷,他掏出皮夾,拿出一張藍色信紙。
沒想到他竟隨身攜帶著,而且是藏在最靠近胸口的地方,汪文瑾輕輕搖頭,這樣根本就不可能切斷過去。
他慢慢張開,過了一會兒才開口念道︰「--我曾允諾你,即使當你掉下懸崖時,我也會義無反顧的跟著你跳下去,即使所有人都阻止我、拉住我,也無法動搖我的決心。但沒想到,推我落崖的人是你--而你的一根手指頭更甚于千車萬馬,如果--你覺得這就是你的幸福,那--無妨,就讓我在崖下,你在崖上!我會真誠地祝福你--找到你的幸福。」
他念完後,陷入短暫的沉寂。
「看來--這個祝福--讓人很難真正的心安。」汪醫生若有所思的說道。
「沒錯!但這個信箋我並沒有在當時立刻打開看……」
「你沒有?」
「我沒有,對當時的我而言,我不會讓任何事來阻擋婚禮,因為過去就是過去,我不想再受到影響,直到三個月後,得知她出事了,我才打開那信箋看--」
「出事?」汪醫生詫道。
他伸手掩住眼。「對!他們舞團在歐洲做巡回演出時,她發生意外,受到嚴重腳傷,斷送了她的舞蹈生命。」
汪醫生愣住。
「從那一刻起--我才知道我錯了!我徹徹底底做錯了!」
「錯……」汪醫生瞪著他。「你是指……跟她分手,跟你妻子結婚的事是做錯了?」
他回望著她,眼神充滿痛苦。「是的!就是如此!一切都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