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十一點,到了餐廳打烊時間,客人陸陸續續散去,最後僅剩下坐在窗邊那桌的席歆悅。
打從兩個鐘頭前她進入餐廳,便一直靜靜望著窗外的夜雨發呆,神情顯得有些落寞憔悴,擱在桌上的精致美食全盤未動過。
一名男服務生走至她身邊,歉然地說︰「小姐,不好意思,我們要打烊了。」她沒反應,男服務生再次喚道︰「小姐?小姐?」
她偏首,茫然地望向服務生。
「不好意思,我們打烊的時間到了。」
「啊?」席歆悅看表,秀眉輕蹙,沒想到她才發呆一會兒,就已經過了兩個鐘頭。
男服務生要收走桌上的香草-烤羊排,她連忙制止。「等等,我還沒吃完。」她拿起刀叉切下一小塊已變冷變硬的羊肉,喂入嘴里咀嚼,不經意瞄見那張被她揉爛丟在桌面一角的紅色喜帖,眼楮瞬間模糊,淚水無法控制地成串墜下。
嚇∼∼女人果然是水做的,說哭就哭,真是厲害。
她突然落淚,淒楚可憐的模樣可把男服務生嚇壞了,不敢再催促她。「那……我們等您吃完再打烊好了,您慢用。」
男服務生轉身退開,看到一名身材高大挺拔、穿著廚師服的年輕男子步出廚房,連忙迎上前去。「老板,今晚餐廳要晚點打烊了,我們還得等那位小姐吃完。」他食指悄悄指向席歆悅的位置。
「她怎麼邊吃邊哭?」谷令陽摘下頭上的廚師帽,見席歆悅一邊猛往嘴里塞食物,一邊哭得肩膀不停抖動,一臉疑惑。
「可能食物太難吃了,所以吃到哭了吧。老板,你要回家面壁檢討喔。」男服務生嘻笑說道,腦袋猛然被人從後狠敲一記。
「少胡說了,老板可是在歐洲廚藝競賽里拿過冠軍的,煮出來的食物怎麼可能會難吃?我看那個女人是覺得太好吃了,才會感動得哭了。」一名暗戀谷令陽的女服務生,忍不住跳出來為心上人說話。
谷令陽輕扯薄唇,淡笑一下。「你們先進去把廚房打掃干淨吧。」
女服務生著迷地緊盯他俊魅斯文的臉孔,胖嘟嘟的臉蛋羞得通紅。「老板,你把廚師服換下來,我拿回家幫你清洗啊。」
谷令陽現年三十二歲,是凱帝思高級法式餐廳的老板兼主廚,親生母親又是一間大集團的董事長,家境富裕,為人溫柔體貼,氣質又優雅,難得的是目前他身邊還沒有女朋友,若有機會讓她得到這名優質美男的心,她減壽十年也心甘情願啊,嘻!
「不必麻煩了。」谷令陽感謝地笑了笑,邁開步伐走向席歆悅。「小姐,這餐點有問題嗎?我重新幫-換過一份好嗎?」近距離一瞧,他驀然發現面前這個蓄著齊耳短發、長相秀氣甜美的女孩哭得滿臉淚痕,雙眼、鼻頭紅通通的,模樣嬌弱,十分惹人憐惜。
听見醇厚低柔的聲音,席歆悅掀眸望去,迷蒙淚眼阻擋了視線,她伸手揉眼。
「別用手揉,眼楮容易受傷。」他溫柔阻止,抽張面紙遞給她,再次問道︰「是不是這餐點有問題?需要我幫-重新換過嗎?」
席歆悅吸吸鼻子,擦干淚水,望了眼他身上那套廚師服,最後目光落在他深刻俊挺的五官,冷淡以對。「食物沒問題,不需要了。」
「是嗎?我從沒遇過客人邊吃我煮的食物邊哭泣,還以為是食物不合-的胃口,才惹得-不高興。」谷令陽微笑了下。
「無聊!誰會為了那種小事哭?」胃部不適使得她的情緒更加惡劣,沒好氣地賞他白眼,從皮包中拿出一小瓶白色藥罐,打開瓶蓋欲倒出藥丸,手一滑,整瓶藥罐不慎掉落地上,藥丸撒落一地。
「我幫。」谷令陽蹲,想幫忙撿拾藥丸。
「不用了,我不想吃了。」席歆悅心煩又氣躁,不想再待在這里,抽出兩張千元大鈔放在桌上,起身走向門口。
谷令陽站起,瞥見桌上擱著一支手機和一張紅色喜帖,他伸手拿起,追上席歆悅。「小姐,這是-的東西吧?-忘記帶走了。」
席歆悅將手機塞入皮包中,然後抓過喜帖撕個粉碎,心內一陣委屈難過,淚水再度滑了下來。
瞧見她的舉動,谷令陽微挑一眉,也猜出大概了。想必是她喜歡的人打算與其他女人結婚,她才會如此氣憤傷心吧!
胃壁猛地一陣痙攣,席歆悅痛得彎身抱胃,全身發顫,額上布滿冷汗。
「-怎麼了?」谷令陽扶住她,關心詢問。
「我的胃好痛……」她臉色發白,無力地靠在他身上,整個人快支撐不住了。
「我送-去醫院。」
谷令陽當機立斷橫抱起她,沖出餐廳,攔下一部計程車,盡速將她送到最近的醫院急救。
醫生為席歆悅做了一連串檢查後,最後診斷為急性胃炎,要求必須住院治療。
谷令陽替她辦好住院手續,將她的身分證和健保IC卡放回她的皮夾中,見里頭放著她的名片,他抽出看了看,微訝地挑眉。「采威玩具公司產品設計部?」
那麼巧采威玩具公司正是他母親經營的力格集團旗下某家子公司。
他將名片放回,想了想,再從她的皮包中拿出她的手機,欲通知她的家人或朋友前來照顧。
查詢她的手機通訊錄,發現里頭只存了一支手機號碼,他撥了過去。「請找葉柏凡先生。」
「有什麼事嗎?」接電話的卻是一個女人。
「有一位席歆悅小姐因急性胃炎被送進了忠孝醫院,葉柏凡先生是她的朋友吧?我想聯絡他,請他到醫院照顧一下席小姐。」
「他沒空。」女人冷淡地回答。
「那請問——」他想問問那女人知不知道席歆悅的家人或其他朋友的電話,但話都還沒說完便被匆匆打斷。
「醫院里的醫生和護士全都死光了嗎?他們不會照顧她嗎?葉柏凡明天就要跟我結婚了,你告訴席歆悅,別以為使出苦肉計就能挽回葉柏凡的心,那是不可能的事。既然葉柏凡已經選擇我,她就要懂得認輸,早點死心吧。」女人大聲怒咆完馬上切斷電話。
「呼,真凶的女人。」谷令陽瞪著手機,受不了地咕噥。
一會兒後,他到了病房,見席歆悅虛弱地躺在病床上一邊休息一邊吊點滴,他不想吵醒她,刻意放輕腳步走到病床邊,將她的皮包輕輕放到櫃子上。
下一秒,他的目光投向她嬌艷的臉蛋,發現她雙眼睜開,已經清醒了。「不好意思,是我吵醒-嗎?」
她輕輕搖頭。
「醫生說-是急性胃炎,需要住院治療幾天,-現在感覺如何?」
「好多了,謝謝你送我到醫院。」她聲音有些沙啞,先前在餐廳里的激動情緒已稍微平靜下來。
「對了,忘了跟-自我介紹,我叫谷令陽,是凱帝思法式餐廳的老板兼主廚。」他模模口袋,掏出一張名片遞給她。
「我叫席歆悅。」
他微微一笑,語氣依舊輕柔。「我知道,剛替-辦住院手續時已經看過-的身分證了-家里的電話幾號?我通知-家人過來照顧。」
她靜了半晌。「我家人過世了。」
「朋友呢?」
「我沒有朋友。我唯一最要好的朋友背叛了我,搶走我的一切,我已經沒有朋友了……」她眸色晦暗,低聲輕喃。「你知道被最信任的人背叛是什麼感覺嗎?那種痛苦比死還難受……」
捕捉到她眸底沈痛淒涼之色,谷令陽內心一震,同情心肆意泛濫。
「別用那種充滿憐憫的眼光看我,我會覺得自己很狼狽、很難堪。」她輕瞪他。
「抱歉!」他誠心致歉。
她抿抿干裂的嘴唇。「我想喝水,你能幫我倒杯水嗎?」
谷令陽點頭,拿起桌上的茶壺,發現空了。「我出去倒水,等我一下。」他離開病房。
擱在皮包中的手機響起收到簡訊的音樂,她勉強撐起身子,伸手從皮包中撈出手機,察看簡訊——
歆悅,希望明天-願意前來參加我和莉敏的婚禮,我們真的很想得到-的諒解與祝福。
柏凡——
太可笑了!
她的男朋友勾搭上她的好朋友,兩人一起背叛她,竟然還想得到她的祝福?她干脆祝福他們雙雙下地獄去吧!
席歆悅冷笑,紅了眼眶,刪除那封傷人的簡訊,正想連葉柏凡的手機號碼一同刪除時,卻從通話記錄中發現幾分鐘前有人用她的電話撥給葉柏凡,秀眉緩緩蹙攏。
谷令陽回到病房,將水杯遞給她。
「你用過我的電話?」她低垂眼眸,喝了口水。
他一愣。「是。剛才急著想通知-的家人、朋友-住院的消息,很抱歉沒有事先經過-的同意。」
「他知道我病了?他的反應如何?」話一問出口,她便暗罵自己沒用,都被那男人遺棄了,她竟然還在意他的反應。
「他不在,電話是個女人接的。」
陳莉敏她身子明顯一僵,臉色難看。「她說了什麼?」
谷令陽靜了幾秒。「她要-好好照顧自己,希望-的身體早日康復。」他知道她的心已經受傷了,他不想讓那女人惡毒的言語再次傷害她。
席歆悅沈默望著他,唇畔隱約噙著苦澀的笑。
他不知道女人一旦成為情敵,便不會再念著往日的情誼了嗎?這種關心的話語絕不會從陳莉敏的口中說出,依陳莉敏的性格只會警告她別再打葉柏凡的主意吧!
他不惜編造謊言是怕她受到傷害嗎?這男人還真是善良。
「今晚麻煩你了,你回去休息吧。」
「-自己……」他不放心她獨自一人留在醫院。
「護士會照顧我,你放心吧。」她眼眶一熱,心酸又感慨。一個幾乎陌生的男人都比相識多年的人還關心她,真是悲哀……
「好吧,-早點休息,如果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可以打電話給我。」他指指她拿在手上的名片。
「嗯。」她緩緩躺下,閉上眼。
谷令陽轉身走出病房,門一關上,里頭立即傳來哭聲,他從門上的玻璃窗望進去,見病床上的她蜷著縴瘦的身子哭得不停顫抖,他抿緊薄唇,心里泛起一種憐惜的情緒……
翌日,下了一整夜的雨終于停了,天空放晴。要去餐廳工作之前,谷令陽買了花先到醫院探望席歆悅。
「早!」他笑著打招呼,拿起桌上的空花瓶裝一點水,然後再將清香淡雅的百合花束插入。
席歆悅半躺在病床上,靜靜看著他,他身上的白色襯衫與刷得泛白的牛仔褲讓他顯得更加年輕帥氣。
「為什麼不吃早餐?」他模模桌上裝著小米粥的碗,試探溫度,發現已經涼了。
「其實你不必浪費時間管我,回去忙自己的事要緊。」她語氣輕柔無力,目光飄向掛在牆壁上的時鐘。
九點了,一個鐘頭過後,他們的婚禮也即將舉行了吧!
她無法控制自己,心里矛盾得很,明明痛恨他,卻又依舊對他存著一絲絲傻傻的期待,希望他會臨時悔婚,重新回到她身邊……
「能關心別人是一種福氣,怎麼會說是浪費時間?」谷令陽溫雅微笑,端起那碗粥。「我去請護士小姐幫-換一碗熱的。」
昨晚自醫院返家後,他的心情變得莫名郁悶低落,腦子里全是她孤單哭泣的可憐模樣,心中不斷冒出想好好關心她、安慰她的念頭,希望能見她一展美麗的笑顏。
「不用了。」心里漫著一股沖動,她突然自行拔掉手上注射點滴的針頭,手背的針孔流出血來。
「-干什麼都流血了。」谷令陽一驚,急忙擱下米粥,掏出手帕按住她的手背。
「我要出去。」她推開他,下床,從沙發上拿起自己的衣服,進入洗手間更換。
谷令陽在洗手間外徘徊等待,她出來後,他拉住急欲沖出病房的她。「-急著去哪?醫生有說-能出院了嗎?」離開醫院,如果她又犯嚴重的胃痛,沒人在她身邊照顧她怎麼行?
「我要去他們的婚禮。」
「不需要這樣折磨自己。」谷令陽皺眉,滿是不贊同。親眼看著喜歡的男人娶別的女人,她只會更加痛苦。她的心和身體都不舒服,就應該好好待在醫院里療傷、休養。
「我總得為自己的愛情盡最後一分努力!如果我的出現,能讓他在最後一刻念起我們之間兩年多的感情,認清他對我的虧欠,願意回到我身邊,那麼我就能反敗為勝了。但如果他還是選擇她,那……」她淒然一笑。「正好能讓我對他徹底死了這條心,不再抱任何傻氣的希望。」
一個星期前葉柏凡突然對她提出分手,說他愛上了她的大學好朋友陳莉敏,她除了錯愕還是錯愕,根本還來不及整理紊亂的思緒,昨日就收到他們兩人的結婚請帖,對于這段感情,她連嘗試挽回幸福的機會都沒有,這並不公平……
谷令陽瞧清她眼中的堅決,知道不論他如何勸阻也無用,輕嘆了口氣。「我先去幫-辦出院手續,再載-過去吧?」
「謝謝你。」她感激說道。
陳莉敏是某政要高官的掌上千金,結婚典禮在自家的豪華別墅中舉行,現場賓客人數眾多,還邀請了媒體記者前來采訪。
當谷令陽陪同席歆悅到達別墅,卻不得其門而入。
「小姐,-的請帖?」門口的警衛問。
「請帖……我撕了。」她冷冷說道。
警衛愣了一下。撕了新人的結婚請帖,那她還來做什麼?來搗亂嗎?「沒有請帖就不能讓你們進去。」
席歆悅不悅地-起雙眼。「請你進去問葉柏凡,他要不要見我席歆悅?」
「管-是誰,沒請帖就別想進去。」警衛粗魯地推開席歆悅。
席歆悅往後撞入谷令陽懷里,腳踝不小心扭了一下,咬唇悶哼。
「-有沒有事?」谷令陽扶她站穩,柔聲詢問,見她搖頭他才安心。抬頭望向警衛,向來和善的黑眸變得犀利冷銳。「別對女人那麼粗魯!」
警衛膽怯地瞟開視線,當作沒見著那冷駭的目光。
這時一名站在一旁招呼賓客的伴郎,听見「席歆悅」這個名字,迅即移了過來。「-是席歆悅小姐?-可終于來了,柏凡一直在等-,他還怕-這個好朋友今天不來參加他的婚禮了。」
只是好朋友而已嗎?席歆悅心一擰,表情僵硬。
谷令陽問︰「那現在我們能進去了嗎?」
「當然當然。」伴郎跟警衛低語幾句,便招呼他們進入別墅。
席歆悅踏出一步,受傷的腳踝傳來痛楚,她痛苦彎身,模模紅腫的腳踝。
「-扭傷了還能走嗎?」谷令陽扶住她。
她點頭,在他的攙扶之下,一步一步緩緩走進別墅。當她在人群中發現與賓客相談甚歡的葉柏凡,停住腳步。
葉柏凡也看到她,跑了過來,瞄一眼她身旁的谷令陽,笑得有點尷尬。
「你們好好聊聊。」谷令陽在席歆悅耳畔低語,體貼地退開。
「歆悅,-願意過來參加婚禮,代表-願意原諒我和莉敏了?」葉柏凡想法天真,以為不必再背負愧疚的沉重枷鎖。
「你一直希望我來,就真的只為了得到我對你們的諒解?」她-眼,忍住熱淚。難道他絲毫不念他們之間的那段情……
葉柏凡低下頭,不敢開口。對于席歆悅,他心存愧疚,若沒得到她的原諒,他這輩子心都難安。
席歆悅深吸口氣,穩住激動的情緒。「只要你現在願意回頭,我不怪你背叛過我。」
葉柏凡潤潤唇。「歆悅,來不及了。莉敏她……懷了我的孩子。」
席歆悅彷佛掉入冰寒地獄,全身僵冷,心寒至極。
一個星期前他才對她提出分手,現在就知道陳莉敏懷了他的孩子
老天!她最信任的兩個人背著她在一起多久了為什麼她完全都沒有察覺到……
她幾乎使出全身的力氣發出聲音問︰「什麼時候的事?」
「歆悅,既然事已成定局,那些問題都不再重要——」
「你真是混帳!」她咬牙忿罵,忍不住狠狠甩他一巴掌,熱淚奪眶而出。
清脆響亮的巴掌聲吸引了在場每位賓客的注意,現場陷入一片尷尬的死寂,幾名媒體記者猛朝他們兩人拍照。
靜佇一旁的谷令陽擰緊眉頭,只關心席歆悅的情緒過于激動,會再度引發胃痛。
身穿白紗禮服的陳莉敏從屋內奔出,將葉柏凡護在身後。「席歆悅,-夠了,既然輸了就要認輸,別跑來這里撒野。」
「歆悅,邀請-來參加婚禮,是因為我還把-當朋友看待——」葉柏凡小聲說道,希望席歆悅別把事情鬧大。
「我不想和這麼惡心的人做朋友,那會讓我想吐!」席歆悅冷笑,握緊拳頭,指甲深深掐陷入肉里。
賓客們的竊竊私語、指指點點讓陳莉敏和葉柏凡兩人難堪至極。
陳莉敏氣瞪了葉柏凡一眼,埋怨他沒經過她同意,私下邀請席歆悅過來參加他們的婚禮,以致搞成這種混亂、難以收拾的場面。
「席歆悅,葉柏凡最後選擇我,-不能完全只怪我們背叛-,-應該檢討自己。當柏凡生病、心情不好時,-有關心過他嗎?-只關心如何畫-的玩具設計圖。我十分懷疑-是否真的愛他?對了,我想起來了,一個連親生母親都不肯相認的冷血無情人,又怎麼會懂得如何去愛別人?既然-不能給柏凡幸福,那麼就由我來給。」
席歆悅內心宛如被狠狠劃上一刀,血流不止,疼痛萬分,她忿瞪陳莉敏,卻無法出口反駁,激動得渾身不停顫抖,胃部一緊,漫出尖銳的疼痛,她難受地伸手-胃。
見狀,谷令陽急忙走到席歆悅身旁。「我送-回醫院好嗎?」
席歆悅望了谷令陽一眼,輕輕點頭。她的心已傷痕累累,也對葉柏凡這個男人徹底死心,的確是該離開了……
她一手-胃,一手抓緊谷令陽的手臂,邁出顫抖的雙腳,與他一同走向大門。
「撐得住嗎?我抱-好嗎?」她的腳踝也扭傷了,谷令陽不忍心見她如此勉強自己。
「我會撐下去!」她搖頭,咬唇忍住疼痛,硬是挺直胸膛,堅持為自己挽留住最後一絲尊嚴。
多名記者認出谷令陽是台灣赫赫有名的大廚,同時也是力格集團董事長獨生子的身分,大伙兒一同上前,七嘴八舌地發問——
「谷先生,請問這位小姐和你是什麼關系?為什麼你會陪她一同出席今天這場婚禮?她是你的女朋友嗎?她和今天這對新人之間又有何感情瓜葛?為何要突然冒出來打新郎?」
「之前X雜志報導太子電信的千金唐品嵐倒追你很多年了,你還是不肯接受她,這是否屬實?」
「谷令陽先生,有傳言指出某位黑幫大老是你的親生父親,但你母親不準你和他相認是不是真的?」
「你有沒有打算回去接手你母親的事業?」
「谷先生,請你回答一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