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六點多,下班時間已過許久,敲打鍵盤的聲音持續在辦公室里回蕩,羅巧映雙手忙著打資料,雙眼也忙著不停偷覷坐在隔壁、準備下班的陳秘書。
將桌面上的資料收拾整齊後,陳秘書拿著皮包,走到羅巧映身旁。「還沒做完嗎?」
「再幾分鐘就OK了。」
「今天你受了驚嚇,這些文件打完後,早點回去休息吧。」陳秘書關心地拍拍她的肩膀。「那我先走了。」
「思,掰!」羅巧映看著陳秘書走出辦公室。
呼,等了那麼久,陳秘書終於走了!
過了一會兒,羅巧映起身走到門邊,探頭朝電梯望去,確定陳秘書已離開,她才走回辦公桌旁,摘下黑框眼鏡,從皮包中拿出一副黑色手套戴上,再將皮包背在身上,走入韓忻的辦公室。
今天上午韓忻受傷後便離開公司,一整天都沒有回來過,她想他應該是回家休息了,這種時候更不可能再出現,正是她動手的好機會。
天色黑了,室內暗沉,她從皮包中拿出手電筒,直接走到偌大的黑檀木辦公桌旁,快速在那疊堆積如山的卷宗里翻找。「投標書……信義計劃區投標書……」
桌上的文件全翻遍,沒找到投標計劃書,她繼續在每一個抽屜里仔細搜尋。
「怎麼會沒有?」她雙手插腰,抿咬紅唇,眼兒瞄向右方那間檔案室,踱步邁去,觸上門把一轉——上鎖了。
嗤,小問題!
貝齒咬住手電筒,她從皮包中拿出袖珍型工具盒,抽出兩根細小彎曲的鐵絲,插入鎖孔里探索、-住鎖舌,接著運用巧力轉動,下到十秒鐘門就開了,她再將鐵絲收好,工具盒丟入皮包里,動作相當熟練俐落。
進到檔案室後,她站到檔案櫃前快速翻找搜尋,十五分鐘過去,依舊毫無所獲。
她離開檔案室,手電筒在辦公室內探照,鎖定牆上一幅壁畫。「嘿,夠隱密,就是這啦!」
她走到壁畫前,咬住手電筒,開始在壁畫後頭安裝竊听器。
找下到投標書,就在韓忻的辦公室里安裝竊听器,不論他和別人談論了什麼,她全都一清二楚,或許有機會得知關於投標書的消息,她就能早點完成任務,盡快閃人。
一會兒後,竊听器安裝完成,天花板某處隨即閃爍紅光,發出「嗶嗶嗶嗶嗶」的警訊聲。
羅巧映仰頭瞅了天花板一眼,神情驟變,忍不住低咒一聲。「該死!」接著,她回過頭,快速拆卸竊听器。
可惡!她沒料到韓忻竟會在辦公室內安裝反竊听探測器,這下好了,看來事情沒她想得那麼順利!
拆完竊听器,警訊聲終於消失,她只好暫時撤退,離開韓忻的辦公室。
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前,月兌下手套,正想關掉電腦時,右方那扇玻璃門登時從外被推開,听見聲音,她抬起螓首,正巧與韓忻那雙黝黑瞳眸交會,心猝然一驚。
該死!他怎麼會突然出現?幸好她已經出來了,要不,如果被他逮個正著,她恐怕會死得很難看啊。
「七點多了,你怎麼還沒下班?」韓忻看見羅巧映,森冶眸子浮現疑惑,邁步靠近。
「這些報表還沒打完,我只好留下來繼續工作。」羅巧映神色自若,整理著桌面上散亂的資料。
他沒吭聲,也沒離開,依舊筆直地佇立在她面前,羅巧映疑惑地抬頭,再次對上他那雙如鷹般犀利、敏銳的眸子,她心悄悄一凜,努力保持鎮定。
「想不到你是這麼努力工作的職員。」他那張面容過分平靜無波,讓她無法猜透他的想法。
「第一天上班,當然要勤奮一點,免得被開除啊。」她扯出一抹笑,瞄向他纏-上紗布的左手臂。「你的傷……」
「不礙事。」韓忻語氣冰冷,打斷她的關心。「你忙完了就早點回去,別在公司里逗留。」
「是。」羅巧映看著他走入辦公室後,盡速關閉電腦,離開辦公室,走向電梯。
按下電梯鍵,等待電梯上來之際,她雙手盤胸,無聊地不停用高跟鞋敲踩著光滑的大理石地磚。唉,想到忙了一天,回去後還得和徵信社的成員們開會,就忍不住頭疼哪!
電梯門開了,她走入,按下一樓按鍵,韓圻突然出現,優雅地踱進電梯內,手里捧著一疊公文。
電梯門關上,緩緩下降。
「韓先生,那麼辛苦,都受傷了還特地跑回公司拿公文回家看啊?你應該多休息的。」羅巧映笑著閑聊,瞅向他那張冷漠的俊臉。
韓忻偏過頭,冶睨向她,薄唇緊抿。
嗟,自討沒趣!羅巧映聳聳肩,繼續保持笑臉。
電梯忽然在六樓停住下動。
「不會吧?電梯故障?!」羅巧映拚命按OPEn鍵,但電梯門固執得很,怎麼按就是不開,她低聲抱怨︰「哇,我才來第一天,就連出兩個狀況,我和『韓氏』犯沖啊!」
她拿起對講機,通知警衛找人過來處理,接著,背脊靠著牆面,仰頭瞪著上方的樓層顯示處,無奈地嘆氣。
韓忻沉默地瞪著緊閉的電梯門。
十五分鐘過去,電梯尚未修復完畢,他們兩人依舊陷在一片沉默中。
韓忻站得挺直,雙拳逐漸攢緊,臉色越漸蒼白,額上浮起薄薄冶汗,闐黑瞳眸深處藏著一抹恐懼。
「怎麼那麼久?」羅巧映下耐煩地第N次看向手表,視線隨意掃向韓圻,看見他手臂上的紗布染紅了。「啊,你的傷口怎麼裂開了?」
再仔細一瞧,發現原來是他使勁地緊握拳頭,手臂肌肉繃得緊緊的,連青筋都浮現了,莫怪會扯裂傷口。
恐懼在韓忻的心底泛濫,胸腔一陣抽緊,空氣仿佛變得稀薄,手里的檔案散落一地,他搗著胸,彎子,一臉痛苦。
「你怎麼了?」羅巧映嚇了跳,趨上前扶住他。
韓忻緊抓住她的雙臂,渾身無力,整個人往羅巧映身上壓去,她支撐下了他壯碩的體重,膝蓋一軟,跪坐在地上,而他也跟著跪在地上,靠在她身上。
「韓忻,你怎麼了?你有心髒病嗎?還是氣喘發作?」她的手觸踫上他緊繃的身子,察覺他顫抖得十分厲害,她微微推開他,看向他益發蒼白的臉,一手撈向皮包,欲打電話求救。
「說話。」他突然進出話,布滿恐懼的雙眼凝視著她的臉。
「什麼?」羅巧映動作一頓,瞧見他眸中的脆弱、慌張,不由得愣住了。他……脆弱?
「我沒心髒病、也沒氣喘,你繼續說話。」他閉上眼,額頭靠在她的肩上,雙手緊緊揪住她腰際的衣料,努力克制心中的恐慌。
「說什麼?」
「隨便。」只要能讓他轉移注意力就行了。
羅巧映扭眉思索,狐疑問道︰「你……應該不會有密閉恐懼癥吧?」
他的身子明顯一僵,證明她猜對了。平常只要處在密閉空間內短暫幾分鐘,他還無所謂,但這次已經過了十多分鐘,超過他可以忍受的極限。
羅巧映瞄瞄電梯上方的顯示燈。Shit!搞什麼鬼,都過二十分鐘了,竟然還停在六樓,一點動靜都沒有。
「說話!」他低吼,嗓音因恐懼而變得沙啞。
厚,和他又不是很熟,這時候她哪想得到要說什麼?
「那……你先放輕松,深呼吸,對,就是這樣,慢慢吸氣、吐氣。我講昨晚我在網路上看到的一則笑話好了,笑一笑就能緩和你緊張的情緒。」羅巧映輕拍他寬闊的背,這輩子首次如此溫柔地哄著一個男人。
韓忻點頭,身子仍在顫抖。
「就是有一對男女在一夜激情後,男人起身想抽菸,打開抽屜拿出一個打火機,卻見到打火機下壓著一張陌生男人的照片,他很好奇地拿起照片,向身旁女人問道︰‘這是你丈夫嗎?’,女人嬌嗔地說︰‘當然不是,傻瓜!’,男人又問︰‘你男朋友?’,女人傾身吮住他的耳朵,嬌柔地說︰‘不是,那就是手術之前的我!’……哈哈哈哈,好不好笑?那個男人好可憐喔。」羅巧映說完大笑。
「該死,不要講那麼變態的笑話!」韓忻擰眉,偏過腦袋,瞪著她,不過陡生的怒火倒是驅散了些微恐懼。
笑聲戛然止住,羅巧映板著臉回瞪他。「羅唆!再吵,我就不管你了。」
「你敢?!你不怕我開除你?」韓忻雙臂緊環住她,不容她逃開。
羅巧映一頓。好不容易才進到「韓氏財團」工作,如果他開除她,那還得了?任務怎麼完成?「唉,算了,算我怕了你。」
韓忻松口氣,薄唇悄悄勾揚,鼻間充斥她身上淡雅的香水味,奇異地逐漸撫平他緊張的心緒。「說點別的。」
靠,說笑話他不愛,那還要說什麼?
羅巧映抓抓臉頰,竭力思索。「呃,我想應該是你多說點話,才能轉移注意力吧。不如……你教教我該怎樣做,才能和你一樣厲害,賺那麼多錢?我這輩子唯一的願望,就是想要當個超級有錢人。」
就在這時,電梯修復完畢,逐漸往一樓下降,他們兩人都沒發現。
韓忻望著她尖尖的下顎,再瞄向她美麗紅潤的唇辦,感覺她飽滿堅挺的胸脯緊貼著他的胸膛,身軀驀地發熱,自然地起了男性生理反應。
他忽然溜出幾句髒話,斥罵自己的沖動反應。他身旁有過那麼多女人,從沒一次像此刻一樣,光抱著一個女人柔軟的身軀就馬上沖動了。只因為她安撫了他恐慌的情緒嗎?
「喂,你真過分,不想教就算了,竟敢罵我?!」羅巧映听見,發火了,伸手推他。
「不許丟下我!」韓忻怒-,凶惡的語氣透著慌亂,摟緊她。
羅巧映顰眉,不明白他究竟發生過什麼事,為什麼會那麼害怕處在密閉空間里?
韓忻抬頭望向她,盛滿痛苦的黑眸凝鎖著她,她雪白肌膚渲染紼紅色澤,媚眼晶亮,美艷得令人無法轉移目光。
羅巧映回望著他,他深邃的黑眸猶似神秘的黑色漩渦,將人卷入其中,而他灼人的呼息因貼近的距離而吹拂上她的頸子,教她雙頰一熱,頓時忘了反應。
時間仿佛在這瞬間靜止了,兩人靜默相視,電梯到達一樓,電梯門開啟,他們都沒發現。
站在電梯外的警衛,瞧見老板和一名女人跪坐電梯里——相望,他搔搔頭,唯唯諾諾地提醒︰「韓……先生,一樓到了。」
听見叫喚,韓忻轉頭望警衛一眼,斂下眸,薄唇抿緊,恢復一貫的冶漠神色後,他緩緩放開羅巧映,撿起散落地面的公文,站起身。
羅巧映跟著站起來,望著他冶傲的表情,實在無法和方才脆弱的他聯想在一起。「你沒事了吧?」
韓忻深瞅她一眼,下發一語,邁步離開。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羅巧映臉龐莫名地持續散發著熱氣,似乎還可以感覺到他灼熱的氣息還撩撥著她的肌膚……
「見鬼了,回去冰敷!」
羅巧映拍拍雙頰,拎起皮包,急急離開。
夜晚九點多,爬上公寓二樓,羅巧映拿出鑰匙開門,一進屋便見到徵信社的成員,除了日前喪親的凌若紗外,其余的人全聚集在餐桌前,每個人面前皆擺著一碗泡面。
「哇,小老板啊,你可終於回來了,我們等得快瘋了,不是說好七點開會嗎?你怎麼可以遲到?」蓄著三分頭的鐵毛等得下耐煩,氣得哇哇叫,嘴里的面條和口水噴灑出來。
「嗤,惡心!」坐在鐵毛對面的小朱,抓起一旁的面紙盒朝他丟去。「把桌上的面條、口水擦乾淨。」
羅巧映走了過來,縴縴玉指戳戳鐵毛的額頭,睥睨著他。「嘿,竟敢對老板大吼大叫,拙、薪、水!」
「今晚規定要開會,這小子不能和女朋友出去約會,在鬧別扭啦!」年約五十多歲的林零七,一邊吃著泡面,一邊呵呵笑道。
鐵毛別開臉,哼了一聲。怨啊~~~
「嘖嘖嘖,這麼可憐喔?算了,那不跟你計較。」羅巧映笑睨著鐵毛。
「小老板,你的晚餐。」才二十出頭的小雨,乖巧地端著一碗剛泡好的速食面過來。
「謝啦,可是我在減肥,今晚不吃了。你們快吃吧,我先去卸妝,十分鐘後出來開會。」羅巧映感謝地輕捏小雨粉女敕女敕的臉頰,走向臥室。
「騙人,什麼減肥不吃?說不定是和男人去約會吃飽了,才會那麼晚回來。」鐵毛氣哼了聲,討厭羅巧映每次都在他要和女友約會的日子,殘忍地安排會議。
「哈哈哈,和男人約會?這怎麼可能?!」吃面吃到一半的小朱聞言,哈哈大笑,險些嗆到。
「是啊是啊,說到巧映喔,沒人比我這個舅舅還更了解她啦,她只會跟‘錢’約會。她和男人約會?哈哈哈哈~~」林零七跟著仰頭大笑。
小朱猛點頭贊同。
一會兒後,羅巧映出來,身上穿著黑色T恤和牛仔短褲,走到一旁的冰箱,拿出一片保濕面膜,拆開包裝,貼上素淨的妍容。
「剛才你們在聊什麼?笑那麼大聲。」羅巧映往餐桌旁坐下,微微仰著臉,睨著強忍住笑意的林零七。
「說你只愛錢,不愛男人啊。」林零七直言,不怕她生氣。
「是啊,錢可愛,值得愛。」羅巧映笑了笑。
「小老板,你為什麼那麼愛賺錢,都不談戀愛?」小雨疑惑地問道。羅巧映今年二十六歲,身邊從來不乏追求者,可是她進徵信社這三年來,都沒有看過她接受過哪個男人,真是奇怪。
「不愛錢,還能愛什麼?金錢永遠都比人心還來得忠誠啊。」羅巧映嗤笑了聲,億起五年前男友和好友一同背叛她的不堪往事,美眸隱約浮現一抹悲傷。
小雨靜默地望著羅巧映,眼眶微紅,忽然覺得她好可憐,竟會如此悲觀。失去信任的勇氣,將注定與幸福擦身而過,小老板是個好人,她希望小老板這輩子能得到幸福。
「厚,你們要聊到什麼時候啦,我女朋友還在床上等我咧!」鐵毛拍拍桌子,不耐地吼,打散悲傷的氣氛。
「你這欲求不滿的死小子脾氣可真大,連老板都敢吼,唉~~開會,大家開會吧!」林零七嘆氣,將手邊的資料一一丟給大家。「對了,巧映,王董事長委托的那件案子,沒什麼麻煩吧?韓忻沒發現什麼吧?」
「沒。」羅巧映搖頭,縴指在貼著面膜的臉龐上輕壓、按摩,腦海忽然浮現出韓忻脆弱、恐慌的模樣,她又清楚地憶起他那一雙湛黑深邃的雙眸。
「小朱,你先前幫我查韓忻的資料時,有沒有發現他以前發生過什麼不愉快的事?譬如說那種會一輩子造成他心理恐懼的事情……」羅巧映瞄向小朱。
小朱抓抓頭。「沒有耶,不過我想,韓忻是那種有仇必報、冷血嗜財的人,通常誰會敢惹他啊?應該都只有他讓別人不愉快吧。」
「小老板,韓忻怎麼了嗎?」小雨問。
「沒事。鐵毛,先討論你手上那件案子吧。」
鐵毛報告的聲音回蕩在靜謐的夜,羅巧映雙手支著下顎,思緒卻已遠揚,十分詭異的,韓忻的臉整晚在她腦中揮之下去。
午夜——
落地窗大敞,沁涼夜風徐徐吹入豪華、寬敞的主臥室里,室內安靜得只听見時鐘規律擺動的答答聲響。
靠在躺椅上批閱公文的韓忻,一襲黑色睡袍,衣袖卷摺到手肘上,左手臂上的傷口已重新縫合過,換上潔白乾淨的紗布。
一雙黑眸專心地投落在卷宗上,腦于卻專心地想著一張艷麗的臉龐。
在他十歲那年,曾遭到歹徒綁架,被囚禁在一個不見天日的小房間里長達十天之久,雖說最後他平安地被救出,但那時的恐懼已在他心里烙下永不磨滅的痕跡,如今,只要他被困在密閉空間里過久︰心底的恐懼就會狠狠地被挑起。除了已逝的雙親,在這世上就唯有她得知他這項弱點。
不過,幸好今晚受困電梯內時有她陪在他身旁,雖然她講的笑話低級難笑,可是卻奇異地撫平他當時的恐慌……
韓圻輕笑一聲,一想起那雙媚如秋水的眼眸,心不由得也跟著在那雙美眸里淪陷。
門外響起敲門聲,打斷他的思緒。
「進來!」
「韓先生,周小姐來了。」佣人開門,恭敬地稟報。
「請她上來。」韓忻話方落下,一名身材火辣的女子越過佣人進來,關上門扉,上鎖。
「听說你受傷了,究竟是哪個不長眼的家伙傷了你?」周楓在躺椅坐下,雙手攬住韓忻的頸子,睨向他纏著紗布的手臂。
「沒事了。」韓忻拉開她的手,從精致的金銅菸盒中揀根菸,叼在嘴上,點燃,懶洋洋地抽了起來。
早已習慣他的冶淡,周楓笑了笑,涂著酒紅丹蔻的雙手探人他的睡袍里,在結實的肌理上滑動。「忻,我們什麼時候結婚?」
她和韓忻在一起半年,據她調查,她是唯一和韓忻交往最久的女人,性格孤僻的他,竟會容許她待在他身邊那麼久,想來,她對他而言一定是最特別的。
「結婚?」韓忻嗤笑,黑眸冶得毫無溫度。怎麼?只是和她在一起久一點,她就以為自己是特別的?
「是啊,忻,我好愛你,好想替你生個小孩,你說好不好?」周楓舌忝咬他耳朵,右手大膽地滑過他的月復部,探上禁忌,竭力挑惹他的。
「這世上還沒有一個女人有資格懷有我的孩子。」他冷哼,偏頭望向她,視線觸及周楓那雙大眼時,突然一怔,相處半年來,此刻才真正看清她的長相。是因為周楓有一雙與她一樣漂亮的眼楮,才引起他的注意嗎?
周楓一僵,咬唇,忿忿地縮回手。「什麼樣的女人才有資格?」這麼說,他對她根本一點感情都沒有嘍,竟說她沒資格懷他的孩子,可惡!
「什麼樣的女人?」韓圻搓撫著堅毅的下顎,黑眸投向窗外那片無垠的黑夜。「等我找到了,我會通知你一聲。」
周楓氣得推他一記,韓忻冶騖的眼眸射向她,她駭了下,趕緊陪笑。「對……對不起,只是開玩笑的嘛。」
韓忻抽回視線,捻熄菸。
周楓嘟嘟嘴,重新偎近他,知悉他最討厭個性傲拗的女人,溫柔乖順地說道︰「我沒資格有你的孩子,那……今晚我還可以留下嗎?」
她的手又悄悄滑上他的男性特徵,察覺自己成功地勾出他的,開心地笑了,跨坐到他腿上,吻住那兩片冰冷薄唇。
韓忻壓住周楓的後腦勺,激情回吻,直視那雙眼眸,再次想起了她,想起那難笑的低級笑話,不禁哼笑出聲。
「笑什麼?」周楓雙眼因而迷離。
韓忻搖頭,抱著周楓走向床鋪,從床頭櫃中拿出,開始發泄男性原始的。
今夜身下躺著一個女人,他的心卻落在另一個女人身上。真是莫名其妙,這是因為她是唯一一個替他驅走恐懼的女人嗎?
唉,這個羅巧映可真是糟糕,竟害得他時也無法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