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羽璇在昏昏沉沉中隱隱約約听見了有人在她身邊交談,其中有她弟弟皓皓,他像是在跟人爭辯,尹羽璇立即掙扎著想睜開沉重的眼皮,無奈一陣陣火燒般的疼痛將她拉進更黑暗的深淵。
「堡主大哥,你不能月兌去大哥的衣服,這是不可以的!」尹皓翔在旁焦慮的哇叫。
「你這小丫頭懂什麼?大哥是在為他療傷,你沒看見你大哥血流不止嗎?」雲晁岳像是受不了尹皓翔的叫聲,無奈的翻翻白眼。
若是沒有大哥先前幫這呆書生止血,恐怕這呆書生早就因失血過多而前去和閻羅王作伴。
「可是——」尹皓翔當然知道堡主大哥是在為大姊療傷,可就是不行啊!父親臨死前交代不能讓任何人看見大姊的身子,即使是堡主大哥也不行。
更何況月兌去衣宴,大姊是女兒身的身分豈不當場揭穿?
「堡主大——」
「晁岳,把他帶離開,一個時辰後再回來。」雲逸揚直接下達指令。
「知道了。」雲晁岳立即照辦,隨手抄起尹皓翔的腰,往馬背上一放,載著他離開。
「不!放開我!少爺!你不明白——」尹皓翔的叫聲越離越遠。
礙事的人總算走開了,雲逸台這才月兌去尹羽璇的外衣,讓他身上只著一件遮身用的襯衣;隔著薄薄的襯衣,他在她背後為她買進內力,以助她抵抗刀傷。
她傷得著實不輕,雖是傷在手臂,但傷口卻是皮開肉綻,可見花銀月下手何其殘忍,從她殺害那些山賊的殘暴手法可見一斑。花銀月絕對是個用刀高手。
只是這對姊弟究竟是怎麼惹上花銀月的?客棧里的那一幕肯定也是她事先做好安排,只等姊弟倆入圈套。
「唔。」尹羽璇輕呼一聲。
雲逸揚見她臉色已恢復原先的紅潤,才收回在她背後運氣的手臂,讓她倒進他懷中。
俯望著懷中柔軟誘人的可人兒,雲逸揚難以抵抗心中的沖動,低頭將唇抵住她的,廝磨著她的唇瓣,眷戀著她的唇香,久久不願移開。
當尹羽璇醒來,已是事情發生後的第二天下午。她被手臂上的傷痛醒,一睜開眼楮,卻發現四周的一切陌生得很。
她記得在她昏倒之前似乎看見了雲逸揚,他的出現替他們解了圍。她記得那時還是在竹林里,何以再次睜開眼,她已躺在溫暖的床鋪上?
這里究竟是哪里?而弟弟皓皓呢?著急地環視四周一眼,尹羽璇掙扎著想起身,好下床找尋尹皓翔,可她一使力,立即扯動手臂上的傷口,讓她痛得眼冒金星,身子撐不住的又躺回床上。
「好痛!」她眼眶一紅,眼淚差點掉下來。
「大哥,你醒來了啊。你已經昏迷了一天一夜,差點把我嚇死。」尹皓翔推門進入,手里端著一碗藥湯。
「小杳,快過來,讓我看看你有沒有受傷!」尹羽璇急忙呼道。這回她可不敢再擅自移動了,「我沒事,受傷的是你,大姊,你把我嚇死了,我以為你會死掉,你流了那麼血,臉色那麼蒼白,若不是堡主大哥及時救了你,你早就活不成了。大姊,下次再也不要替我挨刀,我才是該保護你的人,而不是由大姊來保護我。」尹皓翔兀自抱怨,把藥湯放至桌上,來到尹羽璇床旁。
「小香,小聲點,你不怕被別人听見嗎?你還叫我大姊。」尹羽璇提醒弟弟。
「大姊,這里沒有別人,堡主大哥和少爺忙著打听單魈的消息,暫時不會回來,不過他有請高手在外面保護我們。」
「這里是?」
「是堡主大哥在揚州的莊園,是一座很大的莊園,莊內光是下人丫鬟就不少。听說堡主大哥只要來到南方,就一定會到這里。」
「小香,花銀月呢?」
「死了,她原先就被我的刀子射中胸口,後來在回莊園的途中,又因為潛逃被少爺逮住,然後羞憤自殺。」尹皓翔可不認為花銀月有什麼好同情的,那種人死不足惜。
花銀月死了?
尹羽璇閉了閉眼,像是說不出心中的感受,她原以為可以交上一位手帕交,沒想到花銀月卻是要來殺害她的人。
父親說得對,再也不能相信任何人,除了她和皓皓,誰都不能再輕易相信。
「大姊……。」
「不要再叫我大姊。小香,即使沒有別人在,你也要記住,從此沒有尹羽璇和尹皓翔這兩個人,只有陸世堯和陸香香,你不要忘記。」
「可是堡主大哥知道我是男的。」
「你說什麼?你告訴他了?」尹羽璇當下一驚,差點從床上跳下來。
她沒有這麼做是因為她及時記起自己正受著傷,還是別輕舉妄動的好。
「我沒有,不是我告訴他的,大姊,是堡主大哥自己發現的。大姊,你想堡主大哥會不會連你是女兒身的身分也知道?」尹皓翔有點遲疑,不知該不該告訴大姊,堡主大哥在為她療傷時曾月兌去她的外衣。
想起父親的交代,尹皓翔想想還是作罷。
父親曾提起要大姊殺了看見她身子的人,可是堡主大哥是為了救大姊一命,不得已才這麼做的,況且也只是月兌去外衣而已,又沒真正看見大姊的身子,這樣應該不算是違背父親的交代吧?
再說就算老實告訴大姊,大姊也打不過堡主大哥,又何必多此一說,沒事自找麻煩?
思緒打轉至此,尹皓翔決定還是隱瞞此事,就讓這件事只有他一個人知道好了。
「他自己發現的?他到底是怎麼發現的?」她想不透皓皓的裝扮有何不對勁。
「我也覺得很奇怪,是不是我長得一點也不像小女生?就像大姊長得太美一樣?」
「他也知道我是女兒身嗎?」此刻她心里充漫不安。
「我將是擔心他會看穿大姊的裝扮啊。」尹皓翔坐在床畔,踢動著兩條腿。
「那麼我們就想辦法在他面前證明我是個貨真價實的男人,讓他無法再懷疑我的身份。」尹羽璇突然有了好法子。
「大姊要想什麼辦法?」尹皓翔忍不住好其道,身子靠向前。
「首先你要先改口。小香,再叫我大姊什麼事也做不成。」她沒氣地指出。
「我知道,大哥。」尹皓翔自是從善如流,很快地改了口。
「等我傷好了,我們再好好討論。」她的眼里閃著光芒,等不及想將腦中的想法付諸行動。那一定會很好玩,且立即見效。
「說到傷口,大哥,該喝藥湯了,這是莊園里的福嬸特地為你熬的,你一定要喝下它。」
「拿走。小香,你忘了我已經發誓不再靠藥湯過日子了嗎?」她斥道,厭惡地皺皺小鼻子。
從小因體質虛弱,一直靠著喝補藥長大的她,打從兩年前父親宣布她不必再靠補藥滋補身子那一刻起,她就發誓再也不踫任何的藥湯。
「可是這是幫助你傷口趕快好的補藥耶。」尹皓翔早清楚大姊對補藥存有畏懼。
「拿走,拿走,我不喝!」
「可是堡主大哥交代——」
「你管他怎麼交代,誰都不能逼我喝下它。」她生氣地說道。
「是這樣嗎?小香。你下去,藥放著就好。」雲逸揚出現在門口。
「堡主大哥,你回來得正好,我大哥執意不肯喝下藥湯。」尹皓翔可是聰明的小孩,他相信堡主大哥自有方法教大姊把藥乖乖服下。
「小香!」她要宰了他,竟然和著外人欺負她。
「你下去吧。」雲逸揚朝尹皓翔領首。
尹皓翔立即像逃命似的快速走出房外,留下尹羽璇獨自面對雲逸揚。
房內只剩下她和他,氣氛一時顯得十分詭異。
「我不喝,就算是你,也不能逼我喝下它,」尹羽璇硬是把臉埋進棉被里,背對著他。
「你最好乖乖在我面前喝下藥湯,否則有你好受的。」雲逸揚佇立在床旁,沉著聲音說。
聞言,尹羽璇仍舊把臉埋在被中,對他的話不理不睬;她認定他不會拿她有辦法,因為受傷的人最大。
時間慢慢流逝,一直沒再听見背後有任何聲響,尹羽璇以為雲逸揚已決定不理她而先行離去,于是抬起悶紅的小臉,慢慢轉過身。
才剛轉過身,她立即尖叫一聲,身子還不及後退,已然被雲逸揚攫住,她立即痛得哇哇叫。
「好痛!你弄疼我了,快放開我!」她張嘴直叫,卻在張嘴的同時,硬是被他強行將藥湯灌進嘴里。
「唔,不要——」她掙扎著躲開口。
雲逸揚卻箍住她的頸項,強迫她仰頭,繼續把藥灌進她嘴里。
尹羽璇被藥湯的苦味硬是逼出了淚水,卻依舊被迫將藥湯全數喝完。
這一刻,她真的好恨他,即使是父親,也不曾用這種方法強迫她喝藥,他怎麼可以這樣做!
一直到確定她將碗里的藥喝得一滴不剩,雲逸揚才松開手,讓她趴在床上大聲痛哭。
將碗放回桌上,雲逸揚側坐在床畔,伸手欲將她抱起,尹羽璇立刻反應激烈的拍掉他的手。
「不要踫我!我討厭你,走開,你給我走開!」她激動地大喊。
「不要像個姑娘家一樣耍性子,你是個男人吧?」他故意這麼激她。
「我——」她像是這才發現自己的行為的確像個姑娘,于是隨即用手臂拭去頰上的淚水,恨恨地坐起身,加重語道︰「我本來就是個男人!」
「沒人敢說你不是,以後是不是會像個男人一樣,不用人家強迫你吃藥了?」他笑笑。瞧她那一副欲蓋彌彰的表情,根本就是個十足的姑娘家,他只是不想現在拆穿她的身份,就讓她暫時以為她的改裝沒有任何破綻好了。
「我……」她心里還是有著存疑。補藥一直是她的致命傷。
雲逸揚似笑非笑,那表情既像譏笑,也像愉悅,總之,就是一副瞧不起人的模樣。
被他這副氣人的表情惹惱,尹羽璇挺了挺背脊,咬牙回道︰「那一點藥算什麼!就是每天喝個十來回,我也不看在眼里。」
她這還真是豁出去了,一點地沒考慮到後果。
「很好,這才是男人,我這就去吩咐福嬸,再為你多熬一分藥湯。多喝一點,傷口才會好得快。」雲逸揚像是很滿意听見她這麼說,起身朝外面走。
尹羽璇卻是哭喪著臉,暗自惱恨自己干嘛那麼禁不起激。
每天十來回?她真的說出這種話?
天啊!她情願痛死,也不要活活被苦死!可惡的雲逸揚,她真恨死他了!
「爹,您是說雲大哥真的在雲莊里?」劉以萱在丫豎玉兒的陪伴下,特地來至父親的書房。
「是晁岳派人送信來,想邀請咱們至莊里敘敘舊。萱兒,你不是時常惦念著你的雲大哥,這回爹有筆生意上門,一時走不開,你不如在玉兒的陪伴下,先行至雲莊,待爹生意談妥再前去不遲。
萱兒,你以為這主意如何?」劉錫就只有這麼一個女兒,待她就像是溫室中的花朵,誰也欺負不得。
而劉以萱就像是她父親期待中的樣子,永遠是那麼弱不禁風、小鳥依人,仿佛只須一陣強風就足以將她吹跑了。
劉以萱是個名副其實的名門千金,一舉手一投足皆是秀氣,氣質更是高雅月兌俗,是許多王孫公子上門欲求親事的對象。
上劉府求親的公子哥兒絕不在少數,尤其是劉以萱那柳眉杏眼桃花腮的天人容顏,更是許多公子心中傾慕的對象。
只可惜劉錫往往對上門提親的王孫公子回以拒絕,理由只有一個,即是劉以萱從小就有意中人,自是不願再婚配他人。
「爹,萱兒全听爹爹安排。」劉以萱嫣紅著雙頰。想到即將見到意中人,不免感到羞郝。
「真全听爹的安排?那爹就要萱兒留下來陪爹談生意,萱兒以為如何?」
「爹!」劉以萱立刻抗議,臉上紅雲更深。
「哈哈哈!我就知道一听到你雲大哥到這里,你的心魂就跟著飛去莊園了。」
「爹!」
「爹知道,爹知道!女大不中留,萱兒長大了,想嫁人了。」劉錫平常閑來無事就是喜愛逗弄愛女。
「爹,萱兒不跟您說了,萱兒要進房去了,才不讓爹爹老是取笑人家。」劉以萱蹬了蹬腳,轉身走出書房劉錫則是放聲大笑,目送女兒離開。的確,女兒是長大了,該為她找一門好親事了。
「萱兒要來?你又派人去通知萱兒我們來這里的消息?」雲逸揚合上帳冊,瞥一眼正跨坐在椅上的雲晁岳。
「這是當然,萱兒是我們唯一的小表妹,不通知她要通知誰?」雲晁岳把頭枕在手背上,回道。
「我看你是另有居心。真對萱兒有意,何不直接向她說個明白?不要老是躲在一旁偷看她,像個偷窺狂一樣。」雲逸揚板著臉指出。
喜歡人家又不敢說出來,真下像是晁岳的作風,可惜一踫上萱兒,即使瀟灑如晁岳,依舊拿不出他平常的勇氣來。
「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萱兒的意中人是你啊,我再怎麼努力也比不上你。」
「你真這麼以為?」雲逸揚突然失笑地看著弟弟,徐緩地搖了搖頭。
他這個弟弟還真是超級的粗線條,要不怎麼會經過這麼多年,還以為萱兒的意中人是他這個做大哥的?
萱兒一看到他總是一如平常的直喚他大表哥,從不曾在他這大表哥面前臉紅︰但一見到她稱作雲大哥的晁岳,卻總是不知所措的紅著一張臉。
如果晁岳不是一見到她就逃得比誰都快,一定可以輕易發現這個現象。
可惜晁岳就跟萱兒一個樣,明明愛個半死,卻也怕得要死,真是一對絕配的歡喜冤家。
「我說的沒錯。大哥,萱兒喜歡的人是你,小弟我是一輩子也別想和你比了。」雲晁岳悶悶地說。
「你——」他正想說開。
「大少爺,你快來阻止世堯少爺,他傷口都還沒痊愈,就搶著要做事。」福嬸的兒子阿光在門外急切地報告。
「你說什麼?」他微怒,走向前。
「世堯少爺他——」
「他在哪里?!」打斷阿光的話,雲逸揚已步出書房。
「在後花園,正搶著要打掃。」阿光急急跟在後頭,小跑步才能跟上雲逸揚的腳步。
「大哥,就讓他做做事也好,我們不就是帶他們回來做事的?」雲晁岳不解大哥臉上的怒容所為何來。
不是他覺得奇怪,只是他發現大哥真的太關心那個呆書生了。
「住口!」雲逸揚抑不住胸口的怒焰,開口斥道。
敢在傷口還未痊愈之前就下床,還妄想做事!她是下要命了嗎?
有始以來第一次這麼怒火沖天,雲逸揚腳步加快。他非要將那敢惹火他的女人狠狠痛罵一頓才行。
「二愣子,跟你說我不是來這里當少爺的,你為什麼就是不相信我說的話?我真的是來這里當奴才的。你別看我個子小小的,其實我很會做事,不信你把掃帚給我,我馬上證明給你看。」尹羽璇已經站在這里跟這叫二愣子的佣人爭辯了好半天。
「不行,世堯少爺,掃帚不能給你︰你是大少爺的客人,你住在傲月樓就是最好的證明,在雲莊,除了萱兒小姐以外,就只有你住進傲月樓,那是貴客住的地方︰你是貴客,怎麼可以做這種掃地的工作,不行,絕對不行!」二愣子只是名字呆,人可不呆,他還不至于呆到分不清誰是奴才誰是貴客。
「就說我不是什麼貴客!二愣子,你給不給我掃帚!」她真的快被這二愣子氣死了。
她怎麼會是雲逸揚的貴各?連她弟弟都被派去廚房鋼忙了,她怎麼會是什麼都不用做的閑人?
真搞不懂這些人為什麼就愛叫她世堯少爺!她是雲逸揚的侍從,既然回到莊園,不做事難道要她每天躺在床上等著別人送飯給她享用?
「不給,說什麼也不給。」給了,他二愣子不就慘了。
「你真的是的!」她努起嘴,不再多說,直接上前就要搶下二愣子手上的掃帚。
「哎呀!世堯少爺,你別搶,當心手臂上的傷口又痛了!」二愣子真是怕極了。
「世堯少爺,你放手,快放手啊!」
「我不放,除非你把掃帚給我。」她非要抬到掃帚做事不可,這樣不但可以證明她傷勢已好,不必再喝那苦死人的藥湯,也可以光明正大的繼績留下來,況且打打雜、掃掃地,一點地不難……「陸世堯。」雲逸揚遠遠就看見她為了一支掃帚竟不怕傷口惡化跟奴才搶成一團,這令他眼神更加冷例。
「給我。」她像是沒听見,八成也忘了自己現在就叫陸世堯,再加上背對著他,她什麼也沒看見。
「世堯少爺,大少爺在叫你。」二愣子小聲指出,幾乎不敢迎視大少爺暴怒的眼光。
「什麼大少爺,我不管,把掃帚給我就是了。」她一使勁,總算從二愣子松開的手中搶下掃帚。
「陸世堯。」雲逸揚來到她背後,拿走她手中的掃帚,聲音像冷鋒般地落下。
「是誰敢搶我的掃帚?!」她氣呼呼地轉身,正準備好好教訓搶走她掃帚的人。
看見像巨人般矗立在眼前的人竟足雲逸揚,她詫異地眨眨眼,抬頭盯著他的怒顏,心里頓時覺得奇怪。
他干嘛這樣怒氣沖沖的瞪著她?仿佛她犯下什麼滔天大罪似的。
「是你,我有在做事,真的,你手中的掃帚就是證據,找已經好到可以做事了,你不必擔心我會賴在床上不做事,也不用再浪費珍貴的藥材了。」她喋喋不休地說著,一面伸手想拿回他手中的掃帚。
料不到,她的手才伸出就被他抓住,且二話不說的直被拉著往傲月樓的方向走。
「做什麼?放開我,我還要做事,你拉著我上哪兒去?」被他拉得不由得小跑步才能跟上他。
「閉嘴。呆瓜,你沒看見我大哥已經怒焰高張了嗎?再不乖乖閉嘴,你連命都要沒啦。」雲晁岳跟在背後好心的提醒。
「我當然知道他在生氣,可是我又沒做錯事。」她回道。
天知道陰晴不定的他又在生哪門子氣了,有這種主子算她倒霉,若不是不想繼續過逃亡生活,她才不想受這種氣。
「拜托你只要閉嘴就好。」雲晁岳如果不是還算對他很有好感,這會兒才不管他是死是活。
從未看過這麼呆的書生,他是在幫他耶,竟然還不知道要識相地閉嘴。
他是存心想惹大哥發飆是下?
「我為什——」
「晁岳,去做你的事。」雲逸揚在傲月樓的玄關停下腳步,背著雲晁岳下令。
「知道了。」雲晁岳這下只好愛莫能助的看了尹羽璇一眼,表情充滿著同情。
「進去。」站在門口,雲逸揚簡單地說了兩個字。
撇撇嘴,看他依舊生氣的臉,尹羽璇自是不敢再反抗,順從地進入傲月樓的內室。
心想,他是主子,只好他怎麼說她就怎麼做了。
「好了,我進來了,你現在又要我做什麼?」
「回床上躺著,直到大夫說你傷勢痊愈方可以下床。」
「我已經好了,而且我是傷在手臂,又不是傷在身上,跟下不下床有什麼關系!」
她振振有詞的反駁。「我真的可以做事了,我不能讓別人說我被你帶回來,卻什麼事也不用做,當初說好我和小香都會在府上當下人的,不做事怎麼行呢,別人會怎麼想我?
他們一定說我故意賴在床上,假藉受傷之名不肯做事,我才不要別人這樣誤解我。」
「要做事,等你傷好再說。」他直視著她倔強的臉,心中一嘆。
這女人就是不肯接受他的關心,一點地體會不出他是在為她設想。
「就說我已經好了。」若不是念及現在他是主子,她真想開口問他是不是襲子!跟他說這麼多次她的傷已經好了,他怎麼老是沒听進去?
「你確定?」他心中忽然揚起一個主意。
「百分之百確定。」以為他總算把她的話听進耳里,她立即迫不及待的點頭。
「那你還記得我當初怎麼說來著?」他嘴角徐緩地勾勒出一道弧線。
「當初你說我是你的隨身侍從,只听從你的命令做事。」她陳述他當時的話。
「你知道所謂的隨身侍從該做些什麼事?」他眼神定住她,等著享受她吃驚的反應。
「還請你指示。」
「很好,所謂的隨身侍從,即是我走到哪兒,你就跟到哪里——」
「這很簡單。」也太簡單了吧?她才不想做這種無聊的工作。
仿佛是看穿她心里的想法,雲逸揚故意不動聲色地往下說道︰「還有幫主子淨身、刷背、端洗臉盆、洗腳水、服侍主子穿衣、換衣……」他注意到他每說一項,她的臉色就更往下沉幾分,到最後幾乎是哭喪著臉。強自忍下滿腔的笑容,他繼續往下說︰「這些全是隨身侍從的職責,也就是你從今天起的工作。」
尹羽璇的臉一陣青一陣白。頓時覺得大旋地轉!這是什麼工作內容啊?
她怎麼可能替他淨身、刷背?她到底是個尚未出閣的姑娘家,怎麼可以替這不是未來相公的人淨身、刷背?
這要傳出去,她還要做人嗎?
「我……我不可以跟其它人做掃掃地、打打雜的工作嗎?」
「這是你當初一口允諾的,怎麼?現下就想反悔?」他睇睨著她。
「我才不是想反悔。是花銀月已經死了,我實在看不出當初的約定有何約束力。」
為了免去隨身侍從一職,她決定豁出去了。就算是被趕出莊園,也好過當他的隨身侍從!
「說到花銀月,你知道她為何要出手傷你嗎?」他刻意轉換話題,先前也只不過是在逗她而已。
他突然話鋒一轉,尹羽璇一愣,一時反應不過來。
「花銀月跟你有何仇恨?」見她沒反應,他再次開口。
「我不知道。」她老賓的搖頭回道。
她要是知道就好了,父親死前什麼也沒說,只交代她要好好保護自己,不要讓任何人找到她。
「你不知道?」雲逸揚-起眼,直覺她並沒有說實話。
「我真的是在客棧里和她認識的,我一點地不明白她怎麼會想殺我,她還說山寨里的人全被她殺光了。她那麼美,怎麼可能會是個殺人魔。」咬住下唇,尹羽璇眼里充滿傷痛與不解。、「不要緊,她已經死了,再也威脅不到你。」為她的像迷路小孩一樣無助的眼眸,雲逸揚沖動地將她拉入懷中,溫柔地在她背後輕拍著。
「我一點也不明白她為什麼想殺我。」渾然不覺和他的接近,她喃喃著。
「我相信你。有我在,不會再有人會傷害你。」他說,情難自禁的俯下頭更靠近她。
尹羽璇但覺一陣恐懼與莫名的興奮同時向她襲來,接著她的嘴唇便被兩片灼熱的唇瓣攫住。
她駭然一驚,掙扎地想逃開,卻被他緊縮至手臂中動彈不得。
這感覺好駭人!他的唇好熱、好燙,卻又不失柔軟,她顫抖的將手心抵在他胸膛,手心立即傳來他穩定的心跳。
在一陣陣奇特的感覺中,她再也無法清晰的思考,只知道依附在他溫暖的懷里。
當他的吻越來越深入時,他的手不禁佔有性地移至她的臀部,並將她酥軟無力的嬌軀更按向自己。
她的唇好軟、好甜,讓他幾乎沉溺其中,只能一再加深他的吻,探進她的唇內抵住她柔軟潤滑的丁香舌,再也不想撤離。
宛如被包圍在一種充滿神秘與期待的感覺世界,因此當他推著她緩緩倒向床上時,她也忘了要抵抗。
她可以感覺到他的舌尖在她唇間熱情的探索,這令她的身子禁不住一陣火熱,再也找不到一絲力量反抗他,只能不由自主的發出陣陣細吟與嬌喘。
「嗯。」
這是什麼奇怪的聲音?
像是被這莫名的聲音驚醒,尹羽璇一時陷入情潮中的意識,這才清醒過來。
這一回復神智,她立即發現雲逸揚竟然壓在她身上,吻著自己。
「啊!」她尖叫,用力推開他。
雲逸揚一時不察,又因全神貫注在吻她的事上,身子一個不穩,硬是被她推往地上,所幸他隨即穩住重心,才沒狼狽地跌至地上。
「別叫。」他伸手想塢住她的尖叫。
她這一尖叫,無疑會讓全莊園的人都知道他強吻了她,這事非同小可。
「你!你變態!你——」
「住口,我知道你是女的。」
「我才不是!」她杏眼圓瞪,就是死,也不會在他面前承認自己是女兒身。
「我可以輕易證明你是不是女子。」他兩只手箍住她的細肩,眼神十足的火熱。
「我不是!你有毛病,快放開我!」她心里怕得要命,身子在他掌握中掙動。
他眼中放出戲謔的光芒,再次俯首吞噬了她的紅唇,她著實甜蜜得令人忍不住想一嘗再嘗。
「唔,不……」她細叫一聲,便是咬緊牙關,不讓他越雷池一步。
雲逸揚也沒逼迫她,在她唇瓣上眷戀許久,一直到彼此需要換氣,他才抬起頭,放開她。
尹羽璇隨即飛快地下床,快速沖出房間,在她認為他再也威脅不到她時,才回頭大聲說道︰「我是男人!我會向你證明我確實是一個男人,屆時你絕對會後悔你曾強吻一個男人!」說完,立即火速跑開。
雲逸台卻在她離開後朗聲大笑。
她如果是男人,他的名字就倒過來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