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娉如整整等了兩天,就是不見南-雷恩再找上門來;想不透在這里他還能上哪兒去,她更是不安到了極點。
那一天他的舉止反應真的和平常不一樣,可她就是想不透問題出在哪里。
也許是她一再遲疑又惹惱了他。早知道他會生這麼大的氣,她會馬上答應跟他走。
他根本不明白她有多麼希望自己是以健康的身子嫁給他。在挪威的那些日子,她太柔弱,她自己都不喜歡。
堂堂右護衛大人的妻子,怎麼可以是個弱不禁風的弱女子呢?
她想給他最完美的,這是他應該得到的,他該明白她的心意。
如果連這一點他都不了解……唉!想到這兒,她的心情糟到極點。
「哇!真倒楣。」羅杰一面說一面走進來。
藍娉如回過神,就看見營養師羅杰表情微怒地走進來。
「怎麼了?」
「我在出門前遇到一位瘋子,就像瘋狗一樣咬住我不放。」提起這事兒,羅杰臉上更氣憤了。
「瘋子?真的假的?」
「就是一個男人嘛。」
「男人?」藍娉如愣愣地重復她的話,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
「是的,男人。他竟然站在我家門,指明他要找一位叫羅杰的男人。」
「你怎麼說?」藍娉如心兒一跳。
不會吧?是南-雷恩嗎?
「我跟他說這屋子姓羅的人只有我和大哥兩人,而叫羅杰的人是我。」
「結果呢?」天啊!她不相信會有這種事。
當他說他要去見羅杰時,她以為他是去當面謝謝羅杰的;可看羅杰這麼生氣,一定不是這麼一回事。
「結果可絕了,他竟然不相信我說的話,還是要我去把我大哥叫出來。我就跟他說如果要找一個叫羅杰的人,那個人是我,不是我大哥。他……」羅杰氣呼呼地停下來喘氣。
「他怎麼了?」藍娉如揪緊眉心,愈听愈擔心,希望事情不是她想的那樣。
南-雷恩不會誤會她的。
「他直接拉開我,二話不說就進屋揍了我大哥幾拳後,才說一句話——」
「他說什麼?」她急急問道,怎麼也不敢相信一向行事冷靜的南-雷恩會動手打人。
都是她的錯,怪她那一天說得不清不楚,難怪他要誤會。
當時她實在是因為他突然出現,驚訝過度以致一時亂了思緒。
可她怎麼也沒想到他竟然會誤會她和羅杰。
似乎覺得她太熱中此事,羅杰莫名其妙地看她一眼,才回答道︰
「他說他不會把他的女人交給一個連自己叫羅杰也不敢承認的男人。說完,他掉頭就走,我大哥連反駁的機會也沒有。你說他不是瘋了,是什麼?」
「對不起,羅杰。」為了她竟然讓羅杰的大哥平白無故挨了拳頭,她真的很過意不去。
「你干嘛跟我道歉?這件事又跟你沒關系。」羅杰奇怪地看著她。
「是我的錯。」她低下頭不敢面對她,真是太丟臉了。
「是你的錯?怎麼會是你的錯呢?你又不認識他,他是個老外耶!」突然像是想到什麼,羅杰睜大了眼。「是他嗎?是你的他嗎?那個挪威人?」
藍娉如紅了臉。「就是他沒錯。」
「他……他干嘛找上我?還揍了我大哥一頓?」她可是盡心盡力在照顧他的女人耶!
「對不起,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他好像把你當成是男人。」所以他才會以為她是為了羅杰才不跟他走。天啊!誤會大了。
「把我當成男人?為什麼?」羅杰為自己叫屈。想她雖不至長得傾城傾國,但也還用不著因此被當成男人吧?
藍娉如搖搖頭,連她自己也弄不明白他為什麼會把羅杰當成男人。
就在她們倆都想不透這一點時,電話突然響起。藍娉如接起不久,就听見彼端傳來駱冰的聲音。
「娉如,是我,南把事情處理得怎樣了?那個叫羅杰的男人是不是被他封殺出局了?」
她早該想到駱冰的。「冰,你害慘我了。」
「怎麼了?」駱冰被她的語氣嚇了一跳。
「你還問我怎麼了?是你跟南說羅杰是個男的嗎?」
「是啊,有什麼不對嗎?」
「當然不對了。羅杰是個女的,我幾時跟你說過羅杰是個男的?」
「難道不是?不是杰出的杰嗎?」駱冰一驚,聲音不由得加大。
「羅杰是女的。」如果不是從電話里可以听出駱冰的確充滿訝異,她真會以為又是冰在背後搞鬼。
「那南——」駱冰有點擔心。
「他在生我的氣,然後還去把羅杰的大哥揍了一頓。」她沒好氣地告訴她。
「南?我不相信。」駱冰大叫。
「我是說真的。冰,你把我害慘了。」
「我不是故意的。南呢?我跟他解釋好了。」
「他不見了,他已經兩天沒來找我了,肯定是在氣我。我本來想給他一分驚喜,現在全泡湯了。」她愈說愈難過,一旁的羅杰立即拍拍她。
「娉如,都怪我多事。我以為你真的會被你的營養師拐跑,才告訴南這件事的。」
「算了,如果他不相信我,我也沒辦法,」嘴里是這麼說,她的口氣卻是泫然欲泣的。
「娉如,我幫你找他,你不要擔心。」駱冰安慰她,天知道這會兒行事向來沒個準的南-雷恩究竟跑到哪里去。
匆匆和駱冰又說了幾句話,藍娉如才掛上電話,歉然地看著羅杰。
「對不起,是我朋友一時搞錯了。你大哥不要緊吧?」
「沒事,下巴腫起來而已。他一直覺得自己的下顎太尖,現在剛好可以補上。你不要太在意,才挨一、兩個拳頭,我大哥還承受得了。」羅杰不敢明講那一、兩個拳頭就夠她大哥疼上好幾天了。
從來沒見過那麼強悍的男人。
「一定要幫我跟你大哥說聲對不起,羅杰。」
「放心,我會的。你真的不用擔心,還是趕緊找到你的他,跟他解釋清楚要緊。」羅杰看出她的心事,遂地為她打氣。
藍娉如點點頭,握住她的手,衷心感謝這個為她帶來健康的人。
*********
「去挪威找他吧,也許他正在回去的路上。」在找了幾天後,仍是沒有他的下落,藍青海對著女兒提議道。
每天看著女兒為了找不到南-雷恩的下落而顯得悶悶不樂,做什麼事都提不起勁,就好像回到聯考失利的那些日子,藍青海也高興不起來。
「是啊,娉如。你身子也健康得可以四處旅行了,你何不前去找他?這不是你最初的打算嗎?」母親卓玉也鼓勵她。
「爸、媽,萬一他沒有回去呢?」
「那麼你就在那里等到他為止。身為一國的右護衛他是一定得回去,你還怕會等不到他嗎?」藍青海為女兒的傻氣笑道。
「可是你們——」她很早就知道父母舍不得她。
「不用擔心我們,我們若是想你一定會打電話要那小子寄兩張飛機票來,還怕見不到你嗎?」卓玉抓住女兒的手,把未來都想好了。
「真的嗎?你們會來?真的會來?」
「當然是真的。每天听你說挪威多美、多棒,我和你媽早就想親眼目睹一切了。」
「那我等你們來,就這麼說定了。」她興奮地又叫又跳。
「娉如,你先別高興,你連飛機票都還沒訂呢。」藍青海糗著女兒。
「我現在就去打電話。媽,麻煩你先幫我準備行李。」說完,她急切地跑上樓。
「別急,女兒。」
看見女兒又恢復生龍活虎的模樣,藍青海和妻子相視一笑。
*********
他果真是個相當不凡的男人。女兒說的沒錯,這男人所蘊藏的力量是不可衡量的;光從他眉目間所散發的傲氣十足,便足以證明這男人的確不是平凡人物。
能當上挪威的右護衛果真不是簡單人物,這男人絕對能給他女兒幸福。
藍青海對著坐在大廳里的南-雷恩一再打量,最後才滿意地坐回他的位子上。
「伯父,娉如在家嗎?我想見她。」他直接表明來意,先前早做過自我介紹,相信藍父該清楚他是何許人。
「你這幾天究竟是跑哪里去了?」卓玉實在忍不住提出疑問。
南-雷恩愣了下,才回道︰「我在某間醫療中心學習營養課程。」他不會讓別的男人藉機帶走他的女人。
「你在學營養課程?」藍氏夫妻兩人都被他的答案訝住了。
這男人……
「我想請伯父、伯母把娉如交給我。娉如一定會健健康康過著快樂的日子,請你們放心。」南-雷恩是第一次做這種讓自己不自由的事,口氣很是僵硬。
「你讓我女兒找你很多天,你知道嗎?」提起此,藍青海口氣相當不悅。「不過念在你為了娉如去研究營養學課程,這件事就不跟你計較了。趁時間還來得及,你趕緊去機場吧。」
「機場?」
「就是機場。」
「伯父的意思是娉如——」
「沒錯,她就是準備到挪威去找你了。」看著他急急站起來,卓玉笑道。
這個小白痴!他怎麼可能沒有她自己回去呢?
他說過她是他的女人,這句話不是說假的。
本來還想成全她和那個營養師,但前提是那個男人必須強過他。
而根據他去鑒定的結果是——他一輩子也別想從他手中搶走藍娉如。
也許他懂得醫理,但他的拳頭保護不了他的女人。既是如此,他說什麼也不會把她交給別的男人。
南-雷恩想著,迅速走出大廳,藍氏夫婦隨後追了出來。
「別忘了,記得寄兩張機票來。」藍青海不忘交代著。
「對了,忘記告訴你一件事,那個營養師是女的。」卓玉對著他的背影吼道。
南-雷恩聞言愕然地呆住,然後他笑了,笑聲既渾厚又宏亮,在藍家院子里回蕩著,久久未散。
*********
「驥,趕緊把南喚回來,娉如已經出發了,他到底在搞什麼鬼?到現在還不見人影,跑到哪里鬼混去了?」駱冰憂心地拉著衛昊驥。
「南會回來的,你放心,他不可能讓娉如一人上飛機的。」
「你又知道了。剛才娉如才從台灣機場打電話來,問我南有沒有回來,這樣不就表示南不在她身邊嗎?」她著急地說。
「不會有事的,你就給我乖乖做個守分的孕婦。別忘了你現在走起路來直教人擔心,再這樣下去我怕你會被下令不能走出寢室一步。」衛昊驥警告她,再不對她下通令,她會忘了自己是個孕婦。
「你不可以這麼做,這樣我會悶死的。」
「所以?」他斜睨著她,等她回答。
「我會做個安分的孕婦,可是你也要趕緊把南叫回來。」
「我不是說過他會回來嗎?」
「我還是擔心啊。」
「那你當時又何必把南騙去台灣?」他早清楚她背著他做了哪些好事。
「我什麼時候做這種事了?」駱冰否認道。
「不是你告訴南那個羅杰是男的嗎?」衛昊驥輕掀嘴角。
南-雷恩恐怕永遠也不知道是冰在背後造就了他的下半輩子。
怕是他永遠也想不到當初在台灣的一句話,改變了她的一生。
「是我告訴他的沒錯,可是我真的是誤會了啊。」
「冰。」
「什麼?」
「我是你丈夫,是吧。」
「是又怎樣?」她不解。
「所以我是最了解你的人,過來。」他伸出手。
她听話地走向他,被他拉進懷里。由于她挺著肚子的緣故,現在他總是由後抱住她,手輕撫她的肚子。兩人最近最喜歡做的事,就是一起分享胎兒在她肚子里舞動時的喜悅。
「跟你說是誤會了。」
「隨你怎麼說。」他順從她,心里明白她是永遠不會親口承認。
到底駱冰是有意無意,恐怕也只有她一人知道。
*********
坐在飛機上,藍娉如的心情是半喜悅半期待的,但也有一絲絲的愁緒。
其實在她內心深處,她還是不怎麼相信南-雷恩會拋下她自己一個人回去。
他曾經那麼信誓旦旦,曾經一心一意地留住她,又怎麼可能會因為誤會她和別的男人在一起,就消失得無聲無息?
他不是這種人,可是他究竟跑到哪里去了?
掩住臉,藍娉如實在不敢往壞處想——
「你沒事吧?小姐。」身旁的人士突然關切地傾身看她。
她把臉埋在手掌里,一面搖頭。
「你又暈機了嗎?」
她還是搖搖頭,卻突然僵住身子,不敢相信地抬起頭。他說‘又’,一個陌生人怎會知道她有暈機的毛病?
藍娉如抬起頭看見的卻是一整張報紙,擋住她急著想確認的臉孔。
咬住唇,十分緊張地伸出手拿開阻礙的報紙,這一拿開她驀然睜大眼,嚇了一大跳。
不是他,不是南-雷恩。失望才要籠罩下來,她卻突然想起南-雷恩最在行的即是——易容術。
想必這臉上有一處刀疤的男人就是南-雷恩的改裝。思及此,她突然有個主意,遂地連忙改口道︰
「對不起,我認錯人了。我以為你是我愛的男人。」她說著,明顯地發現身旁的男人挺直了背。
「你愛的男人?」
「是的,我和他從來沒有彼此表白過,但是我相信他心里面是愛我的,就像我從來沒有告訴他我愛他。最近他因為誤會我,所以走得無影無蹤,我想這是我的報應,因為我也曾經誤以為他要殺害我。」她的眼神朦朧了。
「我想他不記得、也不在意你誤解他的事了。」
「你怎麼會這麼以為?」
「如果他愛你,他就不會在意這個。」有著刀疤的男人對她笑道。
藍娉如愈來愈肯定他就是南-雷恩本人。即使是另外一張面孔,屬于他的笑容依舊沒變。
「你認為他愛我嗎?」她側頭問道,頂著一張極為無辜的臉。
「倘若你認定他愛你,那麼他就是愛你的。」刀疤男仍是一臉平靜,眼神卻出奇的亮。
「很奇怪,你這麼說我就更加肯定了。如果你能代他說一聲我愛你,我會更加肯定。」她對著他微笑說道。
「你還是听他本人說吧。」刀疤男顯得很為難,在冷氣房里他竟然冒汗了。
「不勉強你,其實我知道他可能一輩子也不會把愛說出口。可是我還是好想親口告訴他我愛他,我已經健康得可以當他的新娘了。」她狀似無奈地看他一眼,又說︰「可惜他不在這里。」
「如果他就在你身邊,你會怎麼做?」刀疤男突然好奇地看著她。
「我會告訴他我好愛、好愛他。」她愈說愈大聲,引起了許多乘客的側目。就不信他能再佯裝多久,藍娉如暗自思忖。
「你喜歡找麻煩嗎?娉如。」他突然叫出她的名字。再讓她說下去,他們會成為笑話。
她露出笑靨,用力抱住他。「我就知道是你,你走到哪里我都能認出你。」
「你不該對我說這種話,我本來想到挪威才給你一分驚喜。」他做出懊惱的表情。
「你做不到,你太關心我了。」她就是知道這一點,才敢肯定刀疤男是他。
「你應該知道,我一點也不在意你是否經常昏倒,我也不準你一直把這放在心上。」他伸手模著她的臉。
「我要給你最好的。不準搖頭,我就是要這麼做,而且我已經做到了。羅杰說我已恢復健康,我可以成為你的新娘了。」
南-雷恩咧嘴而笑。也只有眼前奇特的她,才會有如此奇特的想法,而他何其有幸能擁有她。
見他只是微笑不語,她更加肆無忌憚地往下說︰
「你在娶我的那一天,一定要說出那三個字哦!」
「是誰才說不在乎這三個字來著?」他糗道,輕敲了她額頭一記。
她努起嘴巴才想再接再厲,抬起頭來正巧迎上他壓下來的嘴唇,頓時所有念頭化為烏有。
不過,她不會就此放棄的,未來的日子還長哩!-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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