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鈴鈴……
睡夢中的紀琳琳被那響了許久的電話聲給吵得頭好痛,但打電話來的人似乎硬要她起來接听似的,就是不掛斷,逼得她不得不起身接听電話,眼楮還張不開呢。
"喂。"
"琳琳,你快把我給嚇死了,打手機也沒有人接,我差點就要掛電話沖去你家找你了。"唯琪在電話那端喊著。
"對不起,我睡太熟了,沒有听到電話聲。"紀琳琳腦袋還不甚清醒,她看了一旁的鬧鐘,半張的眼皮忽地張開。"十點半?現在十點半了?"
"對呀,所以我才一直打電話給你,昨天你在廚房忙了一整天,我猜你應該睡過頭了。"昨天廚房助手小香請假,因此一整天都是琳琳自己做所有餐點,她也有幫一點忙。
"對不起,唯琪,我等一下就過去了。"她要準備午餐的料理,雖說每天都有蔬果商把菜送上門,但還是得整理準備。
"不用這麼急啦,你沒事就好,簡單的料理我已經讓小香先準備了。"
掛上電話,紀琳琳看著鏡中的自己,一臉看起來就很疲憊的樣子,都怪那個男人,不過他到底是什麼時候離開的?她眉然都不知道,然後她看見鏡中的自己,頸部有多個鮮明的吻痕,想起嚴律森俯在她頸間的吮吻,她情不自禁地再度紅了臉。
沒空亂想了,她得去咖啡店了。
二十分鐘後,紀琳琳來到薩菲爾,店里已經有不少客人了,她和櫃台前的唯琪打了聲招呼,就進去廚房忙了。
這一忙就是中午過後,等到坐下來休息,已經是下午一點多,她和唯琪一起坐在後面小空間吃著午餐。
紀琳琳看著好友,欲言又止。
"琳琳,你是不是有話跟我說?"唯琪覺得今天好友怪怪的。"對了,你今天干麼還特地系了絲巾來上班,這樣不熱嗎?"在廚房忙進忙出的,應該會很熱吧!
"唯琪,其實有件事我想跟你說。"
唯琪听著紀琳琳跟她說的事,愈听表情愈難看。
"什麼,你說那個壞蛋要跟你談戀愛,做你男朋友?"
"他不叫壞蛋啦,他叫嚴律森。"
"我當然知道他叫嚴律森,可是他是壞蛋啊!"雖說他覺得是琳琳騙了他,但那晚也是他把她給拐上床,當然要負責到底,而且既然娶了琳琳,就該好好對她,那男人高傲自大,一直欺負著琳琳。
唯琪愈想愈生氣,她看見好友低著頭,"你就因為他說要做你男朋友,昨晚就讓那個家伙爬上你的床,然後被吃干抹淨?"她真的不敢相信竟有這種事發生。
"因為他說想和我談戀愛,做我男朋友。"
"他都已經和你離婚了,還談什麼戀愛!"這種騙小孩子的鬼話,只有琳琳會相信。"我看他只是想跟你做那檔事而已,男人還真是靠下半身思考的野生動物。"
紀琳琳臉紅。"其實我也想過原因,不過……昨天他跟我說要做我男朋友的時候,我很高興,才知道我還是很愛他,一點也不想離開他,"她瞄了眼好友,"你一定很看不起我吧?"明明那個男人就不愛她。
唯琪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很想開口罵好友笨蛋,可是她也知道琳琳有多喜歡嚴律森,她今天之所以會變成失婚婦人,也都是因為愛他的關系。
"我沒有看不起你,只是覺得你太傻了。"
"謝謝你。"唯琪一直很挺她。
"不過他不是和前女友,那個叫什麼珍的復合了嗎?"琳琳就是因為看了那篇報導,才決定死心離開的。
"你說華于珍嗎?這一點好像真的是八卦報導,因為律森跟我說,他和華于珍只有合作,其他的什麼關系也沒有。"律森看起來不像是說謊,也因為他這麼說,她才想再給彼此一次機會。
"所謂無風不起浪,你真的相信嚴律森說的話嗎?"
"嗯,我相信。"她想相信。
"看你的樣子,你是真的決定要和你前夫談戀愛哦?"和前夫談戀愛听起來就很怪。
紀琳琳沒有否認。"就當試用期好了,買回來的東西不是都有試用期,就當再給彼此一次機會,如果他真的不愛我,那麼這一次我會死心。"
"我希望你能想清楚。"
"我想得很清楚,我想再給彼此一次機會。"就算他現在只想要她的身體,但至少他主動來找她了,想起昨晚見到嚴律森來找她,她開心得差點昏倒呢。
她想過了,也許他不是真的那麼討厭她,否則不會來找她,所以她想再給彼此一次機會,她真的還是很喜歡他。
"既然你都已經這麼決定了,我也不再多說什麼,不過這一次,請你拿出一點魄力來,不能讓他老把你吃得死死的,不是他說什麼就什麼,知道嗎?"唯琪擔心好友再受到傷害。
"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既然是他來求你談戀愛,那麼他不能老是那麼目中無人,你要記住,你不再是唯唯諾諾的小妻子,而是和他站在平等線上的女友,他不能勉強你做你不喜歡的事,你該拒絕的時候就要說不,如果他真的把你當成女朋友,他就要懂得尊重你,不然一切就跟以前沒兩樣。"
紀琳琳認真的想著好友的話。"我會記住。"
由于薩菲爾是位在住宅區,因此晚上十點半就關門休息。
紀琳琳和店里工讀生阿祥一起關門,他是個大三學生。早上是由店長唯琪負責開店事宜,晚上則是住在附近的她負責關門。
"琳琳姐,要不要我送你回去?"阿祥是個爽朗的大學生。
紀琳琳笑了笑,"不用了,我住得很近,你快回去。"
"沒關系啦,我不急著下班,我送你回去好了……"
阿祥突然消聲,紀琳琳發現他一臉困惑的看著後面,她轉身,看見嚴律森走過來。他怎麼會來這里?
嚴律森一走近,大手立刻摟住了紀琳琳的腰,親了下她的臉頰,所有權的宣示意味非常強烈,然後目光凌厲的瞪著阿祥。
"律森?"紀琳琳有些尷尬的微紅了臉。
"琳琳姐,他是?"
"呃,他是我朋友……"
"我是她老公。"
紀琳琳微訝的看著他,阿祥也是。"老公?可是琳琳姐不是已經離婚……"看見男人黑眸銳利的盯著他,那目光簡直要殺人了,阿祥嚇了一跳,急忙說道︰"琳琳姐,那我先回去了,再見。"
"嗯;再見。"
她才剛說完再見,身旁男人已經勾抱著她的腰往前走。
紀琳琳瞄了眼嚴律森,他今天看起來好像心情不太好的樣子,工作不順利嗎?
前幾天他說過最近在忙美國那邊投資的事。
自從上個星期嚴律森提議兩人談戀愛,他每天晚上都過來,他曾經要她搬回嚴家,不過被她拒絕了,因為她怕現在搬回去,他又跟以前一樣不理她,至少現在他是天天主動來找她,再者,她很喜歡現在的生活。
雖然說了要談戀愛,但他們至今仍不曾有過約會,因為這陣子他工作很忙,她也是,咖啡店才開幕沒有多久,有很多事要做,因此兩人可以相處的時間就是晚上。
不過盡管沒有約會,她已經感到很滿足了,這個星期以來他們說的話,幾乎是他們以前一整年說的話,現在他甚至會跟她提到美國投資的事,即使她不懂,可是她很樂意听他談他的工作。
如果被唯琪知道,她只是听嚴律森說他工作上的事就很開心,一定又會被念!
可是,她真的很高興。
不過她不懂,他為何要對阿祥說是她老公,而且那表情……難不成他在吃醋?
紀琳琳猛地心跳加快,嚴律森有可能為她吃醋嗎?剛剛那個樣子,真的很像……
兩人往她住的公寓大樓走去。
"他是誰?"
"誰?"
"剛剛在店門口和你說話的那個男生。"嚴律森臉色不悅。
"你說阿祥喔,他是我們店里的工讀生。"紀琳琳發現自己有點緊張,沒想到他會問阿祥的事,他真的在意嗎?
"你喜歡他?"
"是啊,他就像個可愛的弟弟一樣。"
"弟弟?哼!"
她不想他誤會。"他真的是弟弟。"
"剛剛為何不說我是你老公?"嚴律森沒有發現自己質問的語氣有多酸。
紀琳琳苦笑。"你不是我老公啊,我們已經離婚了,現在只是朋友關系,不是嗎?"
"那我們就再結一次婚!"
話一出,不只嚴律森自己嚇了一跳,紀琳琳也是,兩人互看了一眼,表情都有些尷尬,氣氛頓時變得微妙。
像是有默契似的,兩人都沒有再說話,搭電梯上了五樓,紀琳琳拿出公寓鑰匙……
"我們進去。"
她打開公寓大門,走進屋子,身後的嚴律森則是緊凝著她的背影,臉上表情復雜。
坐在化妝台前,紀琳琳看著鏡子,涂抹著乳液,想著嚴律森晚上的那句要他們再結一次婚的話,他應該是隨口說說,因為他們離婚還不到一個月,目前兩人的關系才稍微好一點,在這樣的情況下,再結婚似乎是不太可能。
不過听到他說再結一次婚,她真的很開心,再加上今晚他看起來像是吃醋的行為,也許他們可以重新再來。
她感到他們之間的關系有些不一樣了。
從鏡子里她看見嚴律森走進房間,比起她的好心情,他臉上表情似乎不怎麼好看,工作太累了嗎?
嚴律森的確心情不好,甚至心緒有些混亂,其實從今晚在咖啡店見到她和男工讀生說話,他就莫名的火大,然後就是之前在大門口,自己居然會說再結一次婚?
他是哪根筋不對,明明就厭惡那被逼迫而來的婚姻關系,好不容易離婚了,居然會說出那樣的話,理不清的復雜情緒,叫他躁悶不已。
也許是因為這一個星期來,他們又有著讓人感到滿意的歡愛,說穿了,都是"習慣"問題,因為這兩年來他習慣了她這個伴。
紀琳琳涂抹好乳液,將瓶子蓋上。"該睡覺了。"
她走到床的另一邊,背對著嚴律森側躺下,她感到他也躺了下來,伸手抱她,由他的舉動知道他想要,她感到有些緊張,而不知道是不是剛洗好澡,他的體溫高得嚇人。
嚴律森的手開始月兌起她的睡衣,她轉過身,微紅著臉說道︰"律森,你不會覺得我們的次數太頻繁了嗎?"這一個星期來,他天天抱地,而且一晚做的次數還不只一次。
他濃眉一揚。"怎麼了?你不想做?"
"也不是那樣,只是……你的工作不是很忙,你不累嗎?"以前他不會像現在這樣,天天都要她。她中午還可以休息個兩、三個小時,但她猜他應該都沒有休息吧!
紀琳琳的拒絕讓他皺起眉頭。"真的怕我太累的話,就快點搬回家,像以前那樣乖乖的待在家里不是很好?"現在他會這麼煩,一切都是因為她莫名其妙的提出離婚。
面對他突來的不友善語氣,有那麼一刻,紀琳琳覺得像是又看到以前那個總是對她感到厭惡、不耐煩的嚴律森,但就在前一分鐘,她還以為他們之間的關系有所改變,可以重新開始?
難道是她的錯覺?
"我說了我不會搬回去。"因為他們的關系不明確。
"你是在跟我鬧脾氣嗎?以為我沒有你不行嗎?"
鬧脾氣?她不懂他的意思,她只是不想他太累而已。
紀琳琳的執意不肯搬回去,讓嚴律森更心煩,更討厭自己被"習慣"給困住,抑不住內心那把躁火,他從床上起身,開始穿衣服。"我看你今天是不想做,反正我也沒有那個心情了,我回去了。"
他現在要回去?紀琳琳走下床。
嚴律森邊穿衣服邊說︰"下次如果你不想做。早點說,免得讓我白跑一趟。"
"什麼?"紀琳琳不敢相信他此刻說的話,她感到自己的心像被掏空了,呼吸有些困難。"你的意思是,你來找我就只因為想做那檔事?"不是因為他們是男女朋友?
"不然你以為我來找你做什麼。"嚴律森不客氣地回著。"我工作很忙,沒空找其他女人,你自己也答應了不是嗎?"
冷漠又刻薄的傷人話語,讓紀琳琳瞬間紅了眼楮,她別開臉,微咬著下唇,不想在他面前落淚。
是啊,是她自己答應的,但她答應的是做他的女朋友,而不是……
胸口那股難受擴大,紀琳琳轉過身,背對著他,沒有讓他看見滑落的一顆淚水,苦澀微哽地說道︰"律森,你回去吧,以後不要再來了。"
瞥到那張泛白小臉轉過去時一臉受傷的樣子,嚴律森的心揪了下,知道自己的話太重了,但說都說了。
看到那縴細身子微微抖著,他爬了爬頭發,惱怒不已。
"我不會再來了!"
直到听見外面大門關上的聲響,紀琳琳才允許自己哭出來。
上午十點,接到紀琳琳打來電話說今天她不舒服想請假,因為她的聲音听起來怪怪的,因此唯琪擔心的馬上來公寓找她。
見到好友雙眼紅腫,面色蒼白,她急問發生什麼事,知道嚴律森對好友說的話,她氣得咬牙切齒,不顧形象的破口大罵,"那個該死的渾球,我現在馬上就去宰了他!"
"唯琪,不要!"紀琳琳拉住了就要往外沖的好友。
"他那麼對你,你還要維護他?"唯琪已經氣得噴火了。
"不是那樣的……"
"不然是哪樣?"她現在只想殺人。
"他並沒有說錯,是我自己答應他的,就像你說的,我足個傻瓜。"她不得不承認自己是傻瓜,竟然天真的以為他們之間的關系有了改變,甚至以為他可能為了她吃醋,還有點喜歡她……
一切都是她自以為是的想法哭了。
她錯得太離譜了……
一難過,以為已經哭干的淚水,又再度嘩啦而下。
"琳琳,你不要哭,我不足真的罵你傻。該死的足嚴律森那個王八蛋!"看見好友哭得那麼傷心欲絕,唯琪也氣哭了。
紀琳琳拿起面紙擦淚水,說道︰"唯琪,我想回日本。"她想了一整夜,覺得自己無法再待在台灣,她在日本住了八年,那里算是她第二個故鄉。
"琳琳,你瘋了嗎?就算有人要離開台灣,也是嚴律森那個家伙該被丟到火星去,絕不是你離開,再說,你去了日本,一個人孤孤單單的,那不是更可憐,留住台灣,你忘了我們還有咖啡店嗎?"
唯琪當然知道她為何說要回門本,因為待在這里實在讓人感傷,可是,也不要跑到日本那麼遠去,她可以去扉東或台爾,不用離開台灣。
紀琳琳深呼吸了口氣,讓自己的氣息平緩下來。"唯琪,你听我說,其實我早就有回日本繼續進修的意思,現在正是時候。"昨晚她體驗到了從雲端跌落到谷底的痛苦感受,那種椎心刺痛,叫她一整夜都痛苦難當,也許是真的心死了,她決定去做自己以前想做的事。
"琳琳……"
"至于咖啡店,就當作是我對你這個好友熱愛咖啡的投資,我當股東就好,以後賺了錢,別忘了把錢匯進我的帳戶喔。"紀琳琳盡量用較輕松的語氣說著,她知道就算她不說,唯琪也會把賺的錢匯給她這個不負責任的合伙人。
見到好友明明一臉蒼白卻故作堅強模樣,唯琪知道她很難過,也很不好受。
"琳琳,你真的決定要去日本嗎?"
"唯琪,你放心,在日本我有很多朋友,而且我答應你,我會經常打電話給你,讓你不用擔心,再說你應該知道我的廚藝,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
听好友的口氣,像是已經抱定回日本繼續讀書的決心了,唯琪很難過業很舍不得。
本來繼續念研究所是好事,而且琳琳也很喜歡讀書,可是琳琳是在這種情況下去日本,讓她就是感到非常生氣,對嚴律森更氣!"琳琳,我看我是阻止不了你,但在你去日本之前,讓我們去痛毆那個大壞蛋一頓,OK?"
紀琳琳淚中帶笑,"唯琪,非常謝謝你這麼替我打抱不平,但是我真的已經看開了,你之前不是要我戀愛不成就死心嗎?現在我決定這麼做了。你應該感到高興的不是嗎?"
沒想到她的戀愛試用期只有七天,這次,她真的死心了。
"我怎麼可能高興得起來,你就要離開台灣去日本了耶!"日本又不是台灣的哪個縣市,隨便開今車出門,就可以見到琳琳,日本太遠了。
"唯琪,我需要你支持我。"
"我……"唯琪哽咽著。
"唯琪。"
"我們真的不去痛毆嚴律森嗎?如果你不想出面沒有關系,或者我們可以花錢找人去痛扁他一頓。"
"我不想打他,而且你要答應我,不去找他。"
唯琪真的無法咽下心中那口怒氣,她怕自己會氣得中風。"難道我們就要這樣白白放過嚴律森那個家伙嗎?"
"放了他等于是放了我自己,別再對他有任何依戀了。"
唯琪真的說不過好友,她看著紀琳琳那哀莫大于心死的表情,知道好友是真的想放下。"琳琳,我可以答應你不去找那個渾球,可是你也要答應我,忘了那個男人,到了日本有帥哥追你,要點頭答應,知道嗎?"
"可是日本帥哥不多耶。"紀琳琳又哭又笑。
"一定會讓你遇到一個愛你又很帥的男人。"唯琪像未卜先知的預告著,那其實是她內心的期盼,希望好友去了日本有新的生活,感情也是。
"謝謝你的祝福。"
紀琳琳和好友相擁,有了唯琪的支持,她會想辦法讓自己忘了嚴律森。
不再想他也就不會再愛他了。
他們之間的緣份就到這里畫上句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