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烈翼帶賀爾瑤來到一幢標榜有著各國美食的大樓用餐,服務人員親切地帶他們到包廂,並送上柚子茶。
「我要兩盤烤牛肉,一份炒年糕,還有泡菜。」賀爾瑤看著菜單,不客氣的點著自個兒愛吃的東西。
韓式料理最好吃的就是泡菜,酸酸辣辣的,她光想就流口水了。
「給我一份炒面。」藍烈翼沒看菜單,點了一種任何小吃店都會有的主食。
「還要一碗辣豆腐湯。」哇,這些菜看起來辣得很過癮喔!
藍烈翼看著她望著菜單的神情,眼楮睜得像看到寶石那麼大,不禁暗忖,這些菜真有那麼好吃嗎?
服務人員退下不到五分鐘,便陸續上菜。
藍烈翼看著那一道道有著辛辣佐料的菜,眉頭不由得一皺。
「哇,這種馬鈴薯最好吃了。」賀爾瑤迫不及待的夾了一塊送入口中。
嗯,辣得夠味,混合馬鈴薯綿密的口感,真是好吃!
藍烈翼看她忙碌地東夾西嘗,他卻遲疑了。
以前和安琪兒出來吃飯,她總是點口感溫和的菜,在滿滿的餐桌上,很難看到一道重口味的菜。
但賀爾瑤好像不怕辣,隨著服務生上菜的速度越快,她動筷的速度越勤。
「總裁,你只吃炒面不夠味,加點泡菜嘛!」這種美味,沒與人分享,實在太可惜了。
「我不吃辣。」他頂多只吃黑胡椒醬調制的食品。
「不會太辣啦,這泡菜腌得夠久才能入味,在美國我試了很多次都做不好。」也許是韓式烤肉太好吃,賀爾瑤放下戒心,直率的和他聊著。
「听起來妳很獨立。」看過她一個人出關,買布,還自己做菜,這年頭像她這樣的女孩很難找了。
「我媽很早就離開我,我爸每天忙著工作,所以我習慣事情自己來。」
「妳怎麼會來台灣?」難道她不是原本就住在台灣?
「我媽因病過世之後,我爸傷心地帶我離開台灣,直到最近他和莎曼珊阿姨去環游世界,我才一個人回來。」
「莎曼珊阿姨?」
「就是我爸在美國認識的知心朋友,她人很好,教了我許多事情。」
「在美國她很照顧妳。」
「她就像我媽一樣,人很細心也很開朗。」更要感謝她把老爸從工作狂的世界救了出來。
「妳爸不愛妳媽了嗎?」藍烈翼語氣不免有些嚴峻,他最討厭用情不專的人。
「誰說的!我爸總是說我媽是他的最愛,就連莎曼珊阿姨也知道,剛開始我爸和我排斥過莎曼珊阿姨,但是她人真的很好。」
「就算再好,也不能替代妳媽來愛你們。」愛是沒人能替代。
「不是替代,是延續。我媽臨過世前,曾經告過我,如果有一天她走了,將來會有人來延續她的愛,繼續愛我和爸爸,因為她不想我們為了她傷心,她愛我們,所以不會把對我們的愛給帶走。」提到母親,賀爾瑤眼眶忍不住泛紅了。
延續嗎?
「每一個人的愛都是獨一無二的,怎麼延續?」他不贊同她的理論。
聞言,賀爾瑤放下筷子,喝了口柚子茶。
「真心的愛是沒有分別的,人的一生,幸運的話便能和伴侶白頭偕老,如果其中一人先離開,一定會希望留下來的那個人過著幸福的日子,若是孤獨終老的話,離開的那個人會很傷心的;所以我和我爸要過得快樂,讓在天堂的媽媽放心。」
賀爾瑤的話像一道雷般,劈開他深鎖的心門,憶起安琪兒閉上眼的那一刻,他不是向她承諾過自己會過得幸福嗎?
這一年來,他違背了他對愛人的誓言,沉緬于失去她的痛苦。
「總裁,那個安琪兒是不是你的女朋友?」這個疑問掛在賀爾瑤心里很久,之前不問是她認為兩人不會有交集,現在成了上司與下屬,問清楚可以讓她明白該如何保持彼此的距離。
「妳怎麼知道?」她一提起安琪兒,他對她的思念頓時在心里蔓延。
「之前你總是把我錯當成她,她不在台灣嗎?」
「她死了。」從不與人談及安琪兒,甚至絕口不提她已死的事實,只因那是他心里最難愈合的傷口。
可今天他竟在賀爾瑤面前說出,是因為兩人相似的遭遇,還是她那張酷似安琪兒的面容?
「對不起。」賀爾瑤沒料到藍烈翼會是這樣的回答,頓時不知該如何接話。
「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那天在機場唐突了妳,我很抱歉。」
「沒關系,你一定很愛她。」說出此話,賀爾瑤的心里泛著一絲苦澀。
「因為她的忌辰,我在飛機上喝了點酒,才會行為失控。」
「所以你把我當成安琪兒,還救了我。」如此推敲,事實就出來了。
「安琪兒是車禍死的,如果不是我,她也不會……」藍烈翼頭一次敞開心胸,說出他對安琪兒的愧疚和想念。
好幸福!賀爾瑤听他真心說著對另一個女人的愛,她覺得安琪兒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有人是用他的靈魂在愛她啊!
「都是我。」藍烈翼再次把罪過歸咎在自己身上。
「安琪兒不會怪你的。」賀爾瑤把手覆在他痛苦緊握的手上,希望能安慰他的傷心。
「妳不是當事人,別自作聰明。」藍烈翼雙眼浮現血絲,像踫到火似的收回手。
此舉深深傷害賀爾瑤,他說得對,她憑什麼論斷人家的感情。
「抱歉,但我還是要說一句,安琪兒愛你,她一定希望你過得快樂,而不是為她從此封閉感情,這樣她一定會很傷心。」
藍烈翼半瞇著眼,燈光下的賀爾瑤和記憶里的安琪兒重迭了,就連那認真的神情也和她如出一轍。
「安琪兒……」他忘情的喊著。
賀爾瑤一震,他又把她當成安琪兒了,她討厭這種感覺。
「我不是安琪兒,她是她,我是我,天底下沒有一模一樣的人,更沒有一模一樣的愛。」不知道為什麼,賀爾瑤感到氣怒,她直接說出心里的感受。
聞言,藍烈翼猛然驚醒。
她說得對,世界上沒有一模一樣的人,更不可能有完全相同的愛,他卻胡涂得老是錯把她當成安琪兒。
「謝謝妳。」他由衷的說。
听到這句話,賀爾瑤感動得眼眶泛紅,她了解他真的……好愛好愛安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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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爾瑤總算把報告給趕出來,這幾日,她總是按照時間正常上下班,為的就是避免和藍烈翼再有獨處機會。
她發現,最近和他說話時,總會不自覺地將目光定在他的臉上,這是個不好的征兆,這代表她欣賞藍烈翼,萬一相處的機會多了,她怕會管不住自己的心。
她知道他是個深情且執著的男人,要他在短時間內再談感情,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她選擇把自個兒的情感隱藏起來,因為,愛有的時候也可以只是默默付出。
「爾瑤,妳還沒下班。」藍烈翼要離開時,看到賀爾瑤仍在位子上,心里閃過一抹詫異,自從上次不設防地在她面前透露太多自身的情緒,他就把她從員工自動升格為朋友--可以心靈溝通的朋友。
唉!還是遇上了。
賀爾瑤拿出光碟,微笑地看著意氣風發的男人,越了解他,她就越不能控制自己的感情。
「銀行客戶的資料都整理好了。」她把光碟遞上。
「短短一個禮拜就有成果,辦事效率真高。」他不吝嗇地贊美她。
「別忘了加我薪水當獎勵。」賀爾瑤不敢直視他的眼眸,每當他的眼對上她的,她的心便悄悄的淪陷。
這男人的魔力,教她招架不住啊!
「何止加薪,放妳休假都行。」
賀爾瑤拿出皮包,跟在他身後進入電梯內。
也許是太在意他,現下這麼的安靜,反而讓她擔心他是否會听見自己心跳如擂鼓的聲音。
電梯緩緩下降,一時找不到話題聊的兩個人,都覺得有點尷尬。
「總裁你……」
「爾瑤。」
兩人同時開口,他意外捕捉到她一閃而逝的慌亂眼神。
她在怕他?藍烈翼擰眉,不喜歡這個發現。
咚的一聲,電梯門開了。
賀爾瑤先走了出去。「我去搭公車了。」說完,她頭也不回地往外沖,卻被一片漆黑給嚇退了幾步。
「等一下。」心里的警鈴立時響起,藍烈翼大手一伸,抓住了賀爾瑤的手臂。
四周一片寂靜,有股詭譎的氛圍彌漫,連平時該在位子上的警衛也不見了,大廳里逃生指示燈都沒亮。
「怎……怎麼會這樣?停電了嗎?」賀爾瑤惴惴不安的猜測。
「停電還能搭電梯嗎?」電梯里的燈還亮著呢。
對哦,賀爾瑤暗罵自己笨。
忽然,大廳的玻璃門被幾道人影遮住,賀爾瑤見狀抓緊藍烈翼的西裝袖子,疑惑那些人想干嘛?
一陣巨響傳來,負責打頭陣的人用球棒擊碎玻璃。
藍烈翼眼底冷光一閃,這些人是來找死的。
「進去。」帶頭的人大喝一聲。
一群人穿越碎裂的門,踏著「玻璃尸體」走進來。
不是都安排好了嗎?怎麼還有漏網之魚?
賀爾瑤倒抽一口氣,更加抓緊藍烈翼。
「你們是什麼人?」帶頭的人口氣不善地質問。
這人會不會錯演角色?賀爾瑤和藍烈翼對看一眼,心里不約而地同罵對方白痴。
「這幢大樓的主人。」藍烈翼踏前一步,不著痕跡地把賀爾瑤保護在身後。
藍烈翼的話,引來對方一陣議論。
「真他媽的棘手,藍烈翼竟然還沒走!識相的就乖乖讓開,否則……」帶頭的人沒把話說完,但挽袖的動作威脅意味相當濃厚。
「否則怎樣?」藍烈翼連語調都沒變,依舊輕松以對。
賀爾瑤小手緊握著他,遇到這這陣仗是不是該報警?
「否則就是……找死!」帶頭的人豁出去了,橫豎要破壞藍氏金控大樓,畢竟拿了人家的錢,就要幫人家辦事。
說完話,他手一揮,所有的人把藍烈翼和賀爾瑤團團圍住。
1嘖嘖,找死的人--是你。」藍烈翼把話丟回去,伴隨著他的話落,公事包準確無誤的K中帶頭的人。
「該死,大家給我上!」抱著肚子哀號,那頭兒的語氣失了七分的霸氣。
1小心。」藍烈翼拉著賀爾瑤退離兩步,伸手格開襲來的球棒,動作俐落的踹了對方一腳,順勢搶走他的球棒,用來反擊其他人的攻擊。
電話……她的電話呢?賀爾瑤則焦急地找著手提包里的手機。
「啊--」她險險閃過想捉她的兩個人。
「別想動我的人。」听見賀爾瑤的驚呼,藍烈翼回身賞了兩人各一記回旋踢,兩人馬上倒在地上哀號。
而藍烈翼下意識說出的話,卻讓賀爾瑤的心甜絲絲的。
好不容易找到手機,按下一一○,賀爾瑤馬上說︰
「喂,藍氏金控大樓有歹徒闖入,快派員警過來,啊--」話還沒說完,賀爾瑤連人帶手機被用力地推倒。
「我的手機。」她心疼地想撿起已分尸的手機。
「笨蛋。」藍烈翼撂倒一個持大鎖的歹徒,把賀爾瑤從地上拉了起來,低咒一聲。這笨女人,生命要緊,還是那支爛手機啊!
藍烈翼在黑暗中還能分辨出歹徒的方向,躲在他身後的賀爾瑤則是眼花撩亂的看他矯健的身影俐落的穿梭在歹徒之中,只听到格斗的拳聲不斷,還不時傳來歹徒吃痛的哀叫。
藍烈翼原來這麼會打。賀爾瑤連連後退,想給他可以自由伸展身手的空間。
「別動。」陰森的聲音在賀爾瑤身後響起,一根球棒忽然橫在她的脖子,用力勒緊,教她一時之間無法呼吸。
藍烈翼停下手,躺在他腳下的是哀叫連連的歹徒。
賀爾瑤看藍烈翼朝她走來,黑暗加上緊張,她看不清楚他的神情,但她知道自己絕對不能成為人質,也許沒有功夫底子,不過她有三吋高的細跟高跟鞋。
「別過來。」歹徒千算萬算也沒算到藍烈翼竟會格斗技。
「是誰指使你的?」雖然賀爾瑤被歹徒架著,藍烈翼的聲音還是維持著貓逗老鼠的語氣,輕松得讓人心底發毛。
「我死也不會說的。」他也懂江湖道義的。
「很好,我就送你去見閻王。」反正答案也不用他逼供。
「我警告你,再過來一步,我就……啊--」歹徒殺豬叫的聲音響起。
賀爾瑤看準歹徒手抖得像快落下的樹葉,趁他說話分心之際,用力一踩。
歹徒吃痛抓狂地猛揮球棒,惡狠狠地朝賀爾瑤的頭砸去。
藍烈翼徒手格開球棒,救了因恐懼而無法動彈的賀爾瑤。
「我說過,別動我的人。」藍烈翼對準他的肚子狠狠地過去。
歹徒那比殺豬還難听的叫聲充斥在大廳。
「好吵。」賀爾瑤摀住耳朵。
「那就讓他閉嘴。」他抬起腿,又踹了歹徒一腳,教歹徒昏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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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事吧?」賀爾瑤焦急的檢查著藍烈翼全身上下。
「妳真是笨得無可救藥!」藍烈翼怒不可遏的把賀爾瑤摟入懷里。
「噢!」她的俏鼻撞上冷硬的胸膛。
「誰教妳用鞋子踩他,萬一妳被打傷怎麼辦?」
「人家只是想幫你。」這也不行。
「別給我制造麻煩就好。」他冷嗤一聲。
女人真是沒大腦的動物。
「我是為了你好,還凶人家。」紅唇忍不住一扁,賀爾瑤心里委屈,她也是不想連累他啊!
「別哭!」黑暗中,他听出她的哭音。
「你欺負我,」比剛才那些歹徒還壞。
「妳別給我流眼淚。」他最討厭看到女人流眼淚,那簡直比千刀萬剮落在他身上還難受。
「我討厭你。」賀爾瑤嗚咽一聲,想要掙開他懷抱。
她的話像針般,扎痛了藍烈翼的心。
「不準妳討厭我。」他低吼,更用力地摟緊她。
她的腰快斷了啦!「好……」痛字還沒說完,小嘴就被堵住,無法說出口。
他吻她,他竟然吻了她。
藍烈翼的理智被她的話激得全飛到外太空去,為了不再听見她更多的指控,他決定封住她的唇。
而當警車以雷霆萬鈞之勢趕到,霹靂小組沖進大樓中,看到他們親密的擁吻後全傻了眼。
「咳……把現場清理一下,犯人給我帶回去。」小隊長輕咳一聲,喚回他的隊員。
「是。」
整齊劃一的應答聲,驚醒陶醉在愛情海的一對男女。
「噢。」賀爾瑤哀號一聲,把紅撲撲的臉蛋深埋在藍烈翼的懷里。
「我是藍烈翼,不論用任何方法也要找出主使者,我要毀了他。」藍烈翼臨走前,對小隊長撂下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