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繁鈺連發燒了兩三天,好不容易才好轉,江子霖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她卻堅持不去醫院看醫生,還催促他快點把蜜月旅行的事情搞定。
現在是淡季,加上Amanpub花費不菲,因此房間順利的訂妥,照計畫,他們幾乎都會待在度假村里,要出去時再請一日導游陪伴即可。
不知道是不是要出國玩的關系,何繁鈺在听見訂到度假村後,燒就退了,而且像沒事人一樣,相當開心的整理行囊。
他們準備的衣物不會太多,反正都在度假村里,有需要的話到那兒再買就可以了。
由于向公司一口氣把十四天特休全用盡,消息當然走漏,畢竟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女乃女乃很快地追問細節,而他們這對離婚夫妻要去蜜月旅行的事也就爆開來。
當初他們離婚時,兩家人都驚愕莫名,總覺得很多事需要談一談,或是好歹听听江家的解釋;偏偏何繁鈺脾氣硬,一看見新聞就跑回娘家,嚷著離婚又立即付諸行動。
結果繞了一大圈,他們這對離婚夫婦現在要去補度蜜月,還真是奇怪,但所有人都祝福他們。
于是他們載滿了喜悅,搭乘飛機到了馬尼拉,在專屬的休息餐廳內待了一會兒後,才搭乘小飛機到達天堂般的Amanpub。
「哇!」一下機,何繁鈺就不由得深深贊嘆,「超美的!」
純淨清澈的海水,加上海天一色的蔚藍,光是站在遠方望著,就仿佛要被漂亮的海水吸走一般。
不遠處各個房間的專屬服務人員,一下就認出自己要服務的客人,立刻上前為他們提走行李,並且請他們上車。
「他們會載我們去房間,順便簡介這個島嶼的設施。」江子霖穿著白色的棉T,把手中的帽子往她頭上戴,「走吧!專車已經在等了。」
風大,她趕緊壓住差點飛走的草帽,甜孜孜的任他摟著,坐進高爾夫球車里,期待著舒適的度假房間。
這趟行程一切都是江子霖安排的,何繁鈺難得沒有加入意見,不過這絕大部分是因為她忙著發燒的關系。
「喏,鑰匙給你。」接近房間前,江子霖把兩串鑰匙扔給她。
「干麼?一人一把不是嗎?」她還是接過系著原木吊飾的鑰匙,一臉期待。
他沒說話,嘴角挑著笑意,只是摟在她肩頭的手輕拍了拍。
這旅館景色幽美,要讓小鈺親自開門瞧瞧。
何繁鈺挑高了眉,她知道絕對有什麼事,但是子霖不會整她,她想到可能有東西在里頭,或是……有什麼驚喜正等著她?終于定到房門口,海浪聲甚至站在外頭就能听得見。
她滿懷著雀躍的心,抬頭看了他一眼,在他相同期待的微笑下,扭開了木制房門。
推開門,海風就往身上撲來,空氣中有著淡淡的海水味;偌大的房間呈現六角型,里頭清一色的南洋風格,而右側有著正在空中飛舞的白色簾子。
那是江子霖交代的,他覺得簾子在空中飄揚,比被束在那兒更添浪漫。
何繁鈺忘我的朝簾子走去,縴手輕柔的抓住飛騰在半空中的簾子,感受著更強大的海風吹襲。
拉下遮蔽視線的簾子後,映入眼簾的,是一望無際的蔚藍大海。
她踏進陽台,再踏出去幾步,就可以踩下階梯,觸及那細致雪白的沙灘;再往前走幾步,就可以被冰涼的海水淹過雙腳。
「哇一一」何繁鈺因興奮而尖叫起來,赤著腳跳下木制的陽台,跳下沙灘,一路往海里沖去。
她張開雙臂,像擁抱藍天與大海般,直到踢起了水花。
江子霖微笑,雙眼追逐著她的身影,優雅的走到陽台,斜靠著旁邊的柱子,凝視著她因喜悅而鮮活的神情,因欣喜若狂而泛紅的雙頰。
在藍天之下、太海之中、白沙之上、海風之中的她,美得像是一幅畫。
他這輩子最愛的女人。
江子霖微怔,他驚訝于剛剛一瞬間閃過的想法,卻無法抵抗腦內所持續涌出的愉悅。
有人說,吃巧克力時可以得到幸福感,是因為巧克力會刺激腦內啡的分泌,腦內分泌的越多,就會越加幸福。
那麼,只是單單看著一個女人,卻覺得比品嘗巧克力更幸福,這是為什麼?
揚起笑容,他走下沙灘,上前擁住了還在玩水的何繁鈺。
她,絕對是他這輩子唯一的女人。
「好美……真的太美了!」她轉過身,擁抱他,「我原本只是希望可以听到海浪聲而已……」
「現在你可以觸及海浪。」他將她往懷間輕按,喜歡她臉頰貼看他的感覺。
「好棒的房間!」她雙臂收緊,「我超高興的!」
「親愛的,你眼里只放得下視線範圍里的景色嗎?」江子霖大手像抓女圭女圭一樣抓住她的頭,往陽台隔壁一轉。
那是更大片的沙灘,還有兩張沙灘躺椅、兩張傘桌和專屬的吧台。
「哇塞,我還可以躺在這里曬太陽,叫調酒?」她瞪圓了雙眼。
「只要你需要,我們一通電話,就會有專門的服務人員來。」
江子霖松開擁抱,執起她的手,兩人踩在沙灘上漫步,「房間另一頭還有SPA室、專人按摩,露天的環境讓你簡直是泡在大海里做SPA。」
「哇!光用听的就讓人很期待。」她開始環顧四周的景色,他們的房間佔地超大,專屬沙灘、專屬的SPA室,果然是可以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只待在這里的度假房間。
「我們可以坐在陽台上吃飯,一邊欣賞浪潮。」她跳回陽台,腳上的沙灑了一地,「超愜意!」
「你大概只能愜意個兩三天,就會開始嫌無聊了。」依照小鈺的性格,不可能十幾天都耗在這間房里。
「誰說的?」她瞥向了也坐下來的江子霖,「我只要跟你在一起。」
是啊,這是她回到他身邊的最終目的。
希望生命最後的時間,天天都能看得見他。
听見何繁鈺直接的撒嬌,瞧見她略帶點羞怯的抿唇,江子霖只覺得有種天旋地轉,想要撲上前的沖動。
他的手肘撐在木桌上,眼神性感的瞅著她,她明了他笑容里隱含的意思,輕輕的笑了起來,也撐上木桌,傾身向他靠了過去。
他們在大海之前接吻,何繁鈺覺得自己幸福得快要融化。
在這種悠閑又浪漫的地方度蜜月,簡直是她夢寐以求的地方。而且,只要跟子霖在一起,世界上仿佛只剩他們兩人。
大概是人生將盡,她現在對任何小事物都能感到滿足,做人不再貪心,她覺得現在的自己是最幸福的。
只要跟子霖在一起,在這優美的地方,她會好好把握這最後最美的時光。
度假才到第四天,何繁鈺又發燒了。
她的體溫一直偏高,前一天晚上兩個人「挑燈夜戰」後,隔日一早,江子霖還貪戀她的膚觸,想用更熱情的方式叫她起床時,發現她的皮膚燙得嚇人。
「不要大驚小怪。」她坐在床上,已經叫服務生送上椰子汁,「大概是感冒沒有痊愈吧。」
「你的身體怎麼變得這麼差?」該補的都補了,怎麼都沒有好轉的跡象?
「回去後,得找個時間去醫院檢查一下。」看著他,她從容的點頭答應。
她也不希望如此,她的蜜月時光相當珍貴,一分一秒都不能浪費,可以的話,她才不想浪費在發燒上頭呢。
趁著江子霖不注意時,她又偷偷吞了藥,等服務生送來椰子汁後,她一個人喝完一整顆新鮮椰子,竟然就準備下床。
「你去哪?」江子霖緊張的抓住她。
「我要換衣服,想出去做日光浴。」這幾天都悶在房里,應該出去曬曬太陽了。
「你在發燒,做什麼日光浴?」江子霖趕緊把她扯回床上,「你給我躺好。好好休息!」
「就跟你說我沒事。」她展現久違的執拗,「我等一會兒燒就退了,你少羅哩叭唆!」她翻身下床。
「我羅哩叭唆?你現在這樣,我當然羅唆啊!」江子霖跟在她身後,「你自己把身體搞壞了,我會擔心耶!動不動就發燒,這教我怎麼能放心?我要是不盯著你,搞不好不小心你就得送急診咧!」
何繁鈺止了步,以腳尖為圓心,旋個身就面對了嘮叨的江子霖。
她掛上甜美的笑容,踮起腳尖,輕捧著他的臉,就著不悅的唇給啾了一下。「謝謝你這麼擔心我!」她綻開笑顏,「但是我保證我沒事,拜托你安靜一點。」語畢,她再次旋身,這次往浴室走去。
江子霖喜歡她偶一為之的主動,尤其她會像只貓一樣撒嬌,或像高傲的女皇般吻他。他不否認自己很大男人,也不否認自己專制又霸道,他卻不是愛上何繁鈺的嬌弱或順從。他喜歡她跟他類似的部分,喜歡她發怒的模樣、喜歡她那種隨便一激就生氣的壞脾氣、喜歡她據理力爭的表情、喜歡她氣急敗壞打他的樣子;更愛斗嘴時的她,或是鬧脾氣冷戰的她,每一種樣貌,都教他為之傾倒。
那是種很無奈的心理,明明自己也氣得半死,可是卻有種想把她抓進懷里狠狠一吻,然後還說︰「你脾氣真差,但很可愛。」這種矛盾到家的感受。
可是,這一切卻變了。
離婚後,他歷經了痛苦以及領悟到自己對她的深情,感謝上蒼讓她主動回到他身邊,仿佛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她再也不計較離婚時的荒唐原因,也不再隨便發脾氣。
嚴格說起來,她仿佛變了一個人,他知道她還是他的小鈺,卻像是失去活力的小鈺。很怪,不只是個性的改變,甚至是……她整個人給他的感覺,都像在逐漸消失中。
「在發什麼呆?」梳洗出來的何繁鈺,發現江子霖還站在原地,「該不會被我吻傻了吧?」
「怎麼可能!」他回過神,瞧見在早晨中卻無法精神抖擻的何繁鈺,「你回床上去,我幫你把早餐端過去。」
「我不要。」她有點不耐煩了,「我要到陽台上去吃……啊!今天天氣一樣很好呢!」
「小鈺!」江子霖也跟著不高興,反手就抓住她的手肘,「到床上去吃,听話,你是病人!」
「我不是!」一听見病人這兩個字,她就渾身不自在,「只是發個小燒而已,你干麼一直大驚小怪?」
「小燒?你自己說說看,你回來之後發過幾次燒?」江子霖也不客氣的吼了起來,「上次燒了三天,死都不去看醫生,果然沒有康復,現在又開始發燒。」
「那也才兩次而已。」何繁鈺氣得甩開他的手,「一個大男人,干什麼婆婆媽媽的,煩不煩啊你!」
「我婆婆媽媽?何繁鈺,要不是擔心你,我會這樣嗎?」簡直是好心給雷親,「你要是把身體搞好,我就不需要盯著你了。」
「你以為我是自願的嗎!」何繁鈺回首,驀地尖聲吼了起來。
話一出口,她就知道錯了。差一點點,她就要把知道自己罹患乳癌時的不平跟憤怒給吼出來!
她不是自願得癌癥的,這殘忍又令人恐懼的病就這樣纏上了她躲也躲不掉,拋也拋不下,她只能認命的接受命運的安排。
她願意嗎?她當然不願意。但再不甘心,她卻必須認了!
「不是自願?你哪里不自願?」江子霖沒听出她那話里的含意,「你跟我離婚後那兩個月,把身體糟蹋成怎樣,別以為我不知道。」
呆子。何繁鈺轉了轉眼珠子,知道子霖沒有想太多,很滿意的繼續回過身子,住陽台走去。
「不要往自己臉上貼金,弄得好像我離婚後多痛苦似的。」她哼起歌來,跳躍的踩上木板陽台。
「何必不好意思,我都听阿亮說了。」別忘了,她有個胳臂向外彎的弟弟。
「律師的話能听嗎?」她悠哉的坐卞,「我要是真的茶飯不思,發狂工作,也絕對是因為便利商店上架的問題,才不是因為你。」
江子霖挑起眉,嘴角上勾三十度,「我從頭到尾都沒有說是因為我喔,對號入座的小姐!」
何繁鈺立刻瞠眼嘟嘴,抓起小木桌上的杯子,就往他身上扔過去。
那杯子不知道是擊中了他的胸膛還是肚子,只見他背一彎,悶哼一聲,就倒上了陽台。
「哎喲!」哀嚎聲響起。
何繁鈺嚇了一跳,急切的爬到他身邊,見到他狀似疼痛不已的蜷縮成一團,她擔憂不已的搖著他。
「子霖,你怎麼了,不要嚇我!」她撫著他扭曲的臉,另一手想探視被擊中的地方。
結果江子霖一伸手,就把她給拉到懷里,讓她趴在他身上,偎在胸膛前。
「嗯,這樣會比較舒坦些。」他躺著,一副愜意至極的模樣。
「江子霖!」何繁鈺知道自己被耍了,一手握住小木桌的桌腳,打算搬它來砸人了。
「喂,你干麼舉桌子?你想謀殺親夫嗎?」江子霖瞪大眼楮,看著正在努力拖過桌子的何繁鈺。
「活該!誰要你整我。」她很想騰出另一只手來幫忙舉桌子,可惜被江子霖握得太緊了,「我很擔心耶!」
「是嘍,我也很擔心啊!」江子霖看著在上方的她,眼底流露的是心疼。
何繁鈺一瞬間領會他的意思,舉著桌子的手放了下來,帶著點歉疚的看著他,然後再度乖乖的趴上他的身子。
「對不起。」她的錯,她道歉,以後再也不會了……
感受著懷中人兒的體溫,意外地下似早晨那般熱度,看來是椰子汁奏效。
「沒關系,你好像在退燒了,那我就不逼你回床上去躺。」他坐起來,大手還勾著她。
「這還差不多。」幾秒鐘光景,她又故態復萌。
不過,那種神氣的表情,才是他的何繁鈺。
「好像很久沒跟你吵了。」江子霖瞧著她,露出一臉欣慰,
「還是剛剛的你,比較像原來的你。」
「咦?」她怔然,听不懂他話里的意義。
「就是喜歡吵架、脾氣很壞的小鈺,才是真正的何繁鈺。」按按她的鼻頭,他笑了起來。「我不需要你為了我、為了和諧而刻意壓抑自己。」
江子霖吻了她一下,便先行走進去,吩咐他們需要的早餐,還有吧台的專屬調酒師。
她懂了!自從回到子霖身邊後,他們幾乎都沒有吵過架,她甚至收斂了她的脾氣,不想浪費時間在斗嘴上頭。
而子霖,喜歡以前那個動不動就吹胡子瞪眼楮的她……喜歡原原本本、真正的她。
她很感動,真的!
但是子霖不了解,她不是為了跟他繼續在一起,才刻意收斂控制自己的脾氣。
而是因為心境上的改變,身為一個油盡燈枯的人的變化。
「你這家伙有被虐狂!」她迅速整理情緒,回到小木桌另一側,「一般男人都希望女人百依百順、小鳥依人……」
「我也希望啊!我是個霸道的男人,怎麼會不喜歡柔順的女人?」他回答得很認真,「但是如果要你變成那樣,那就不是我愛的女人了。」
「你的論點很矛盾!」服務人員動作迅速,從沙灘上的吧台後方送上簡單但豐盛的早餐。
「那是因為我真的愛你,所以我願意接納你的一切,然後犧牲一下我個人的喜好。」他叉起一塊水果,語調中卻不見委屈。
何繁鈺悄悄紅了臉,手里撕著面包。
「這種話不要說得那麼自然啦。」被這種甜蜜招勢攻擊,在沒有心理準備下,她會因此暈陶陶。
「我這人喜歡有話直說。」他挑眉,知道即使這樣的告白與不浪漫的情話,還是能進入何繁鈺的心坎里。
「你干麼不早點說……害我一直以為你……」她一頓,「反正我之前認為你是因為不得已才跟我結婚的。」
「差不多。」他竟然點了頭。
「江子霖!」她掄起餐具,希望親愛的老公別忘了現在吃的是西餐,她手上拿的是刀叉。
「商業聯姻我本來就沒興趣,更別說對象還是個跟我搶停車位的女人。」江子霖解釋起來頭頭是道,「要不是因為那個女人興趣跟我很合,我又一開始曾經錯誤的被電到的話……」
電到?「什麼時候?」何繁鈺听到關鍵字,雙眼立即發亮。
「我們在停車場吵完架,等電梯那個時候。」光是透過如鏡于般的電梯門,他就被她的「外表」給迷惑了。
何繁鈺嘟起嘴,慢慢把面包扔進嘴里。她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那一天,不甘願的去相親,停個車還跟人吵架,結果等電梯時,讓她突然覺得人生很美好。
她打死都不會講,她那個時候也被小小……好,是大大的被電到。
「你那時就喜歡上我了哦?」她有點志得意滿起來。
「在我看到你是BMw車主之前的兩分鐘。」他真的很不擅長甜言蜜語。
這句當作沒听到,她開心得意的繼續吃面包、喝牛女乃,雙頰酡紅,一副喜不自勝的樣子。
江子霖只注意她手里的面包,思忖著這女人怎麼吃面包可以慢成那樣?桌上還一堆東西,她不能吃點別的嗎?
「這面包好吃耶!」她再撕了一小條,遞到他嘴邊。
江子霖張嘴吃下,一顆心卻七上八下。
知道她愛吃面包,他當然叮囑早餐得附,而且現做現烤,重點是,她民國幾年才要把牛女乃喝完?
「好飽,剛喝了一顆椰子,吃不下了。」她喝完一口牛女乃後說道。
「嗄?」江子霖緊張的大喊起來,嚇了她一大跳。
「干麼?就吃不下了啊,那麼大聲干麼?」
「這是我特別吩咐為你準備,最新鮮上等品質的牛女乃,你這樣好浪費!」他皺起眉頭,瞪著那杯牛女乃。
「是喔。」那也沒必要這麼激動吧?
何繁鈺拿起杯子,很小心的喝著。的確很香,只是她肚子里裝太多水,真的喝不下了。
喝了半杯,她又放了下來,看得江子霖心急如焚,他索性搶下杯子,硬是幫她喝了幾口。
何繁鈺看了驚叫連連,子霖有乳醣不耐癥,喝牛女乃會拉肚子耶!
「你干麼啦,再好喝也不能這樣,你根本不能喝牛女乃!」她焦急的搶下,「你今天是怎麼了?這杯牛女乃是價值幾萬元是不是?這麼介意?」
「七百萬!」江子霖驀地大吼起來,「它該死的價值七百萬!」
「嗄?」一杯牛女乃價值七百萬?何繁鈺根本不相信,她挑眉瞪著他,一副他現在是在鬧什麼脾氣的樣子。「這杯牛女乃最多七十塊就很夸張了。」
她搖搖杯子,卻隱約听見鏗鏘聲。
恩?她朝杯子看去,只見雪白的牛女乃,狐疑了一下,再往杯底看去,忽然看見有一圈東西正可憐的等著被發現。
咦!何繁鈺詫異的望了江子霖一眼,趕緊乖乖的把牛女乃給喝光,總算倒出杯低應該閃閃發光的戒指。
三克拉的鑽戒,她的結婚戒指。
當初剛簽下離婚協議書時,她曾因一時激動想將它丟了,但最後還是舍不得而把它找回來,直到他們離婚滿一個月時.她抱持著他會來向她道歉或解釋的期望落空後,氣得把戒指退回去給他,雖然立刻就後悔了,但她可做不出向他要戒指的示弱舉動。
這枚戒指對他們來說都有著重大的意義,子霖再次用它來求婚,讓她既高興又甜蜜。
何繁鈺瞥了他一眼,有點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把戒指往水杯里扔,清洗一下。
「你是笨蛋嗎?想要浪漫還搞成這樣。」她邊說邊噗哧笑出來。
「我怎麼知道你早上給我搞發燒這一套,還喝了一整顆椰子汁。」要是平常,小鈺總是可以飛快地把一杯牛女乃喝完再喝下一杯的。
所以他原本的計畫天衣無縫,小鈺很愉快的吃早餐,然後發現戒指,或許是喜極而泣,或許會感動落淚,或許他會得到一個激動的擁抱……
唉!計畫趕不上變化呀!
何繁鈺把戒指撈了起來,將水杯的水往外倒,然後將戒指遞給了江子霖。
「嗯?」
「正確的儀式不可漏。」她優雅的伸出她的柔荑。
「你不是已經答應我的求婚了?」他抱怨般的揮揮手,叫專屬服務生閃人。
「那是兩碼子事。」她托著腮,一臉期待的望著他。
江子霖無可奈何的執起她的手,把戒指套了進去。
「請嫁給我,何繁鈺小姐。」他吻上她的手背。
「再一次嗎?」這次她自己調侃自己,「可以。」
「不過我想再簽一次婚前協議書。」江子霖突然認真的開口。
「咦?你要再簽一次?」她臉色突地刷白,「你還想在外面交女朋友?」
「不是之前那種啦,你在要笨嗎?」都已經到這種地步了,還在懷疑他?
「那還需要簽什麼?」
「咳,不許一令字都不吭,就把離婚協議書簽好扔在餐桌上,離家出走;戴上戒指後,不許拿下來,更不許再退還給我!」
「……」敢情他是在找上次離婚的碴!「那我放在客廳的茶幾上?」
「何繁鈺,不許再離婚了!」
她掩不住輕笑,用力地點點頭,跳過小木桌,直接撲進江子霖懷里。
她好愛被子霖抱著的感覺,有時候她會有種錯覺,只要一輩子被這樣呵護,她可以什麼都不要。
只是,一輩子本身就是不可能的事。
何繁鈺緊緊抱著他,靠在他肩頭的臉暗自落淚,等會兒她會解釋成喜極而泣。
她發誓,她保證,絕對不會再跟子霖離婚!
因為這一次,他們連結婚都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