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仲熙住的地方非常簡單,佔地三十坪,三房兩廳,每個房間都不小,家具一應俱全,更別說還有兩個車位。還擠一張床咧,她果然是想太多。
不過經她以敏銳的觀察力掃描過一遍,這間屋子真的是除了仲熙之外,沒有別人住,因為沒有女生的用品、女生的內衣褲,也沒有女生用的除毛機。
嘿嘿,不過現在這些東西通通有了喔!龍曉曉開心得跟什麼似的,把自己的日常用品放進客房的浴室里。她和仲熙這樣算不算同居呢?呵呵呵呵……
「你在傻笑什麼?」冷不防的,梁仲熙站在門口。
「沒、沒有啊!」厚,下次傻笑要先鎖門,「你進來不敲門的啊!」
「敲過了。」他莫名其妙的掃視她全身上下,「你在想什麼嗎?」
龍曉曉裝可愛的搖搖頭。
「你準備一下,我要帶你去我朋友那兒。」為了安頓她,他特地請了半天假。
「去你朋友那里?」她萬分疑惑的盯著他。
「請問,是誰立志要做點心師傅啊?」他可是因此為他朋友默哀了一分鐘耶,而她竟然忘得一干二淨?
「啊!對厚!」龍曉曉跳了起來,連忙把他推了出去,「我要換衣服,出去。」
他就這麼被推了出來,回首望著被關上的門,听著里面兵荒馬亂的聲音,他有預感,自己未來的日子會相當「多彩多姿」。
厚實的大手撫上冰冷的門板,想到曉曉就在這一牆之隔內,跟他相處在同一個屋檐下,他就覺得一切會有轉機。
每天都能看到心愛的女人,還有什麼事比這更幸福呢?
梁仲熙安心的笑容,在想到某件事時瞬間凝住。
他好像忘了她的男朋友!
得先把對方除掉,這樣才會比較幸福,還有,餐廳那邊的人他也得打點好,要守住曉曉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喂,我是仲熙。」他趁機打電話給餐廳頭頭,「我等一下要帶她過去了。」
「欸,她OK吧?我可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收學徒的喔!」
「O……OK啦!」上帝啊,原諒我說了謊,「我也有事要拜托你。」
「你拜托的還不夠多啊?」
「她是我喜歡的女人,我希望你那邊的人都不要打她的主意。」梁仲熙開門見山的交代,聲音卻壓得老低。
「哦——哼哼……」電話那頭傳來邪惡的笑容,「原來是龍曉曉啊!」
什麼鬼!為什麼全世界好像都知道他喜歡龍曉曉?!
「反正不準、不準亂來就是了!」梁仲熙又羞又尷尬的把電話掛了。
他的心意有這樣明顯嗎?霜霜知道也就算了,競然連鄺竣倫那小子也知道?
那為什麼天底下就曉曉一個人不知道?
鄺竣倫是梁仲熙在高中時認識的,在貴族學校里是罕見的異類,他是小老婆生的兒子,叛逆得可以,不打算繼承父業,行囊一背就溜到法國去當廚師,直到前年才學成歸國。
他拿父親按時給他的生活費開了間餐廳,現在簡直是饕客的摯愛之處,嘗過他手藝的人莫不贊不絕口。
「久等嘍!」龍曉曉愉快的從房里走了出來,穿得跟要去逛街沒什麼兩樣。
唉,這丫頭好像搞不清楚自己是要去做什麼的,他應該慶幸她至少不是穿裙子嗎?
「當人家學徒要謙卑,師傅說什麼就是什麼,懂嗎?」他先做事前教育,「不可以把在家里的脾氣拿出來。」
「知道,我有在看日本的料理節目。」她昂起頭,說得自信滿滿。
「你要低調,不能讓別人知道你還在台灣,也不能讓別人知道你住在我這里。」可是……她知道低調怎麼寫嗎?「所以你別姓龍,叫陳曉曉、王曉曉都可以。」
「好。」為了跟仲熙住在一起,無論要多低調她都做得到。
梁仲熙贊許般的笑了笑,拉著她出門。
看他牽起自己的手,龍曉曉樂不可支,勾住他的手臂。
「還有一件事,為了要把你的行蹤保密到家,你的電話要換掉,也不能告訴任何人你住在這里。」梁仲熙若有所指的瞥了她一眼,「就算是男朋友也一樣。」
「我哪有什麼男朋友?」她一臉奇怪的看著他。
「你不是有個騎重型機車的誰……」這是龍伯母跟他講的,每次來接曉曉都吵死人。
「分手了啦!我要去意大利前就分掉了。」龍曉曉揮了揮手,干淨俐落的把梁仲熙認為的大阻礙揮掉了。
她分手會不會太干脆了點?態度輕松到讓他嚴重懷疑,她到底是不是真心跟人家交往。
不過這樣也好,分手了就表示沒有人會來纏曉曉,她將專屬于他一個人。
看梁仲熙帶自己來到一家知名的法國餐廳,龍曉曉震驚得下巴差點沒掉下來。
「這里的食物很好吃耶!」她來過幾百次了,「我真的可以在這里……當學徒?」她不是沒來試探過,這里根本不收學徒。
「嗯,你很想學主廚的手藝吧?」瞧她開心的模樣,他的心頭跟著愉悅了起來。
「超級想!」龍曉曉不可思議的看著他,下一刻就感激涕零的撲向他,給他一個像當年他第一次踏進龍家時那樣的擁抱。
「仲熙,你對我真是太好了!」想在這里當學徒,簡直比登天還難,而仲熙竟然為她做到了!
「只要是你的願望,再困難我也會為你做到。」他終于把潛藏在內心深處的話說了出來。
抱著他的龍曉曉僵住了身子,梁仲熙的話深深打動了她的心。無論什麼事,他都會為她做嗎?
曾經有不少人對她這樣諼過,但只要不是從仲熙口中說出來,就沒有意義。
她抬頭柔柔的瞧著他,他那雙黑潭水的眸子,蘊含了太多迷人的因子,總叫她望著就會沉迷。
更別說用那低沉的嗓音,說出了動人的話語。
可是,她好想問——是媽媽叫你這麼說的嗎?
鼻子一酸,欣喜與痛苦同時襲上心里,淚水瞬間盈滿眼眶,她好想把那句話當成真心,卻又怕那只是母親給他的一道命令。
「曉曉,你怎麼了?」瞧見她眼眶里的淚水,梁仲熙慌了。
他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嗎?為什麼曉曉哭了?
「曉曉你怎麼……」他不知所以,只是慌張的撫上她的臉龐。
「沒什麼……」她搖搖頭,不想也不願造成他的壓力,「可能是我太緊張了。」
她只希望珍惜每一刻與他相處的時間。
「呵……想不到你也會緊張啊。」該緊張的是鄺竣倫吧?瞧見曉曉因為這種小事而緊張到哭,就讓他覺得她實在好可愛。
「我可是很脆弱的耶!」
「是是是。」
半掩的玻璃門叮叮當當響起,穿著一襲白色廚師衣裳的男人走了出來,完全沒有好臉色。
「我說你們兩個夠了吧?干麼在我的餐廳門口打情罵俏這麼久!」
龍曉曉轉了轉眼珠子。打情罵俏,她喜歡這個詞!
梁仲熙白了鄺竣倫一眼,把尷尬擱在一邊,急忙將龍曉曉往前推。
「這是我大力推薦的學徒,你可得好好照顧她。」他話中有話,用眼神拼命暗可。
「收到。」鄺竣倫好笑的掃了他一眼,再把視線放在龍曉曉身上,「听仲熙說,你立志成為點心師傅?」
「是,師父。」她完全進入狀況的改變態度。
「你要真有仲熙說的那麼厲害,我倒是可以讓你快點上手。」鄺竣倫一把把她給拉進門內,「現在剛好有空檔,你就先展露一手給我瞧瞧吧。」
不,這絕對是個錯誤的決定!梁仲熙心頭一涼,沒想到好友會先讓她試做甜點。
死了……一旦曉曉真的「大顯身手」,竣倫一定會立刻把她踢出店外,可是他又不能阻止,現在阻止就太詭異了。
「那我先去上班了。」越過鄺竣倫,他注視著站在店內的龍曉曉,「曉曉,晚上我來接你。」
「嗯!」听見梁仲熙要親自來接她,她一顆心立刻比糖霜還甜。
她抬起手,甜蜜的向他揮手道別,一雙眼凝視著他遠去的背影不放。
這情景看在鄺竣倫眼中只覺得好笑。這兩個人的眼神熱情成這樣,怎麼沒有天雷勾動地火呢?
「好了,別看了,進廚房換衣眼。」他大聲一喝,看見她的衣著,不禁搖頭,「你來逛街的啊?大小姐,穿這麼淑女干麼?還穿高跟鞋?」
龍曉曉嚇了一跳。干麼這麼凶!
「進去圍圍裙、換雙鞋子,你要真穿這樣,站到晚上腳就斷掉了。」
「喔……是。」
「你先露一手給大家瞧瞧,最擅長做什麼?」
「蛋糕。」她回答的音量相當大,看來相當有自信。
「那就開始動手吧!」鄺竣倫掛著微笑,親自揭開惡夢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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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會議室里,梁仲熙感覺口袋內的手機震動了好幾百次,他連看都不敢看,因為十之八九是鄺竣倫打來的。
天哪,現在才下午五點,他就打了那麼多通電話來,一定是曉曉又大鬧廚房了。
坐在前頭的鐵君隻一邊听著簡報,一邊看著手上的資料,眼角余光分心注意著坐立難安的梁仲熙。應該是為了她女兒的事吧?唉!
「仲熙。」會議結束時,鐵君隻特意把他留了下來,「你今天心不在焉。」
「對不起,是我不對。」梁仲熙深感歉意,也不推托。
「是因為曉曉的事嗎?」她有些無奈,「我希望你們兩個在一起,但我不希望因此影響到你的工作。」
「我會改進的……曉曉她剛過來我這里,我有點擔心。」梁仲熙語重心長,「伯母,她對我而言很重要,我……我會處理好一切的。」
拿曉曉做借口是行不通的,他必須同時處理好愛情與事業,他知道憑自己的才智,及從龍伯母身上習得的經驗,一定可以在這兩件事之間取得平衡。他要擄獲曉曉的心,也要成就自己的事業。「那就好。」鐵君隻這才勾起神秘的笑容,「過陣子你得排個時間出差。」「出差?!」「到紐約。」
梁仲熙被震撼住了。紐約,這個地名他是如此的懷念,又是如此的痛恨,那里有著令他愉快與難受的回憶……
「那塊地的產權被我們拿到手了,我要把這案子交給你。」她的縴手輕輕一揮,「你可以出去了。」
他恭敬的行了禮,緩步退了出去
那塊有艾斯存在的地已經是翔運集團的了,那麼這次他所要做的,就是要跟艾斯取得平衡,或是……把他攆走。
這是件難差事,但是卻是只有他可以做的。
龍伯母果然了解他的心思,知道這塊地的事絕對不可以假手他人。
梁仲熙深沉的黑眸里終于起了漣漪,那是猛獸即將出閘的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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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一點,梁仲熙加班完後就飛快地趕去接龍曉曉,平常餐廳都是十點休息,廚師們則是十一點離開,他時間算得剛好。
到餐廳時已經熄了燈,只剩廚房昏暗的燈光亮著,梁仲熙站在半掩的門前,猶豫著該敲門還是該打電話。
「你終于來了!」
他還沒行動,里頭就先發出了聲音。
門開了,最先走出……應該說是摔出來的,正是龍曉曉。
「嗚……好凶喔!」她踉踉蹌蹌的跌出來,要不是梁仲熙伸手扶住她,她早就摔下階梯了。
「怎麼回事?」他擔憂的瞧著她哭腫的眼楮,看樣子是哭了一個下午吧?
龍曉曉還沒來得及回答他,梁仲熙就被人揪住衣領,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往店內拖。
「你給我講清楚,什麼叫作很有天份?」鄺竣倫惡狠狠的吼著,「這女人差點把我廚房毀了!」
梁仲熙一驚。「呃……她又燒壞什麼東西了嗎?」有這麼多人看著,她也會燒掉東西嗎?
「又?可見這女人早就燒壞不少東西了吧!」鄺竣倫氣得把他往門外扔去,「她嚴重破壞我對甜點的熱情,從今以後不準她再踏進我的廚房!」
「你這人怎麼這樣,我也只是想做好吃的甜點啊!」龍曉曉還在後面抱怨著,「廚師不是都要發明新口味……」
呃……新口味?梁仲熙挑了挑眉,大概知道發生什麼事了。「我上次吃過金桔巧克力葡萄干蛋糕,這次是什麼口味?」
鄺竣倫臉色蒼白的回答,「她今天說要做藍莓芋泥蛋糕!」
這又是什麼怪口味?曉曉怎麼就不弄個正常一點的東西呢?這樣竣倫也不至于這麼抓狂。
不過這樣也好,希望經過這個打擊,曉曉能夠有所領悟。
「我欠你一次。」他壓低聲音向好友陪罪。
「你根本是故意派她來搞破壞的吧?」鄺竣倫眯起雙眸,「她應該改名叫盧小小!」
梁仲熙忍住笑意,拍了拍他的肩膀,趕緊回首探視那可憐兮兮、信心受挫的龍曉曉。
她的眼楮哭得又紅又腫,還不停的吸著鼻子,一副沮喪失志的模樣,看了很叫人心疼……雖然他不知道為什麼一直限想笑。返家的路上,她一個字也沒吭,好像真的受到了很大的打擊。
「我好像……不適合當甜點師傅耶!」
十二點,梁仲熙剛洗好澡,步出客廳時,突然听見蜷縮在沙發上的人兒,開口說出了頓悟的話語。
天哪!如果伯父、伯母跟王嬸在場听到這句話,一定會立刻差人去買鞭炮來放。十幾年了,曉曉終于覺悟了!
「怎麼說?」他超期待又興奮的坐到她身邊。
「我發現我做出來的東西好像都很奇怪,無法迎合大眾的口味,而且我今天看他們在做甜點的動作跟順序,超級流暢的……」龍曉曉無力的用膝蓋頂著下巴,一顆頭左搖右晃的,「我根本不是那塊料!」
啊啊∼這真是令人期待與感動的一刻,這代表以後曉曉不會動不動就要做蛋糕、烤餅干,也不會老是拿他當試吃者了!
更代表……梁仲熙不經意的往自家的廚房望了一眼。他的廚房躲過了劫數啊!
「世界上能做的事情還很多,你不必因為一點小事就灰心。」他好心的鼓勵它,「你這麼靈巧,一定有更適合你做的事。」
感覺他的大掌在頭上摩挲苦,龍曉曉貪戀這種觸踫,依賴的泛出甜美的微笑。
「萬一沒有怎麼辦?」她側了頭,臉頰靠苦自己的雙膝,奸讓他的人手能順勢滑到她的臉上。
「怎麼會?你不是很喜歡改衣服嗎?把一些普通樣式改造得很有個性,我倒覺得那挺不錯的。」別看曉曉平常莽莽撞撞的,做起針線活倒是一流。
「哎呀,那只是我自己愛亂玩而已。」龍曉曉在這方面沒什麼雄心壯志,「是我什麼都做不好,那以後怎麼辦?」
「那……」梁仲熙眼中閃爍著奇異的光芒,「那你可以找個好男人嫁了啊!」
「嫁人?!」她忽的瞪大雙眼,朝他瞅去,「干麼要嫁人?」
她心里很不是滋味,因為她最想嫁的人,正觸模著她的臉,但卻不屬于她!
「找個願意疼你、傾心愛你的男人,幸福的過一輩子啊!」就是在你眼前的這個人啊!
龍曉曉滿心的不悅,她倏地抓住梁仲熙的手,不讓他抽走似的緊扣著,無視他的訝異,逕自把他的掌心當枕頭,輕松自在的偎著。
她誰都不要,只要仲熙!
「我才不要嫁人,再怎麼嫁,也不會像現在住在自己家一樣,有爸跟媽疼我,有……你像哥哥一樣寵我。」她有點靦腆的咬著唇,那粉色的誘惑讓梁仲熙不由得心跳加快,「要嫁就要嫁回自己家,才是好人家。」
該死,他必須快點離開這里,免得嚇壞了她。
「我……要先去回個電話。」梁仲熙急忙逃離現場,想去克制自己的。
他飛快的抽回手,幾乎是用逃的離開了沙發,疾步住房間遁去。
龍曉曉沒來得及拉住他,只能怔怔的看著那扇緊閉的房門。剛剛那樣的氛圍,明明很適合豁出去的,可是他卻……
她好想獨佔仲熙,讓他的手依戀的摩挲她的臉頰、她的身體,甚至期待能擁有他的胸膛與懷抱。
她第一次如此的對親姊姊有怨懟,姊姊從一出生開始就贏走了太多東西,驚艷的美貌、聰慧的頭腦,這些她都有了,為什麼連仲熙她都要搶?!
一開始吵著要哥哥的是自己,不是龍霜霜!
仲熙是她傾慕的人,怎麼可以……怎麼可以變成姊姊的!
龍曉曉不甘心的淚水淌了下來。他們明明同住在一個屋檐下,明明距離如此的近,為什麼不能夠獲得彼此呢?
她好想做壞心的妹妹,好想不顧一切的告訴仲熙,一直以來,她心底就只有他一個人。
房門內的梁仲熙又再去沖了一次澡,他不敢相信自己的來得如此猛烈,面對單純把他當作哥哥的曉曉,竟然有如此不正經的沖動!
他剛剛想要撫模她的唇,想要吸吮那柔軟的唇瓣,幻想著舌與舌的交纏激情,甚至將目光移到了她光果的鎖骨,開始想象衣下的旖旎。
他對曉曉的喜愛正一天一天的加深……不,自從她來到他身邊後,幾乎是每分每秒的急劇增加。這根本是場折磨啊!
面對深愛的女人,他該如何才能壓抑自己的情與欲,正常的當個「哥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