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一堆鳥兒在那兒吱吱喳喳,灰蒙蒙的天氣下,縱使大白天也蒙上一層陰沉,喬安琳蜷縮在嚇死人的大床上,瞪著外頭那片美麗的樹林。
該死,她不是在做夢!
睜眼瞧見陌生人的天花板時,她就發現自己躺在加大的雙人床上,下頭是柔軟的床墊,身上蓋的是蠶絲被,屋子里還開了暖氣。
床上的紗帳做的精致,一旁的櫃子更是雕工精細,坐起身來,可以發現她躺的房間,差不多是他們育幼院里三十幾人睡的地方。
沙發衣櫃一應俱全,最夸張的是,房間里還有張十人座的方形餐桌?
「啊啊——」喬安琳煩躁的揉著一頭粉紅色的頭發,誰來告訴她應該怎麼辦?
唉,心煩時做點運動最好了!皺著眉頭,她利落的跳下床。
才拉開們,就看見正在走廊上打掃的佣人。
「小姐早安!」女佣恭恭敬敬的朝她行了個禮。「我們立刻為您準備早餐。」
「喔……」她視線只專注在女佣手上的東西。「掃把借我一下。」
「咦?」女佣根本沒搞清楚是怎麼回事,手上的掃把已經被拿走了。
下一刻,喬安琳就開始奮力的掃地。
沒錯!活動活動筋骨,她才可以讓腦子迅速清醒過來!
萬一、如果,她真的是劉光耀的女兒,她可以把債還掉,趕緊送瑪特琳去醫院,可以送小支的去上學,可以讓其它人不必打工就能完成學業。
她沒辦法上大學,但是其它人就能有機會啊!
昨天那個眼鏡男說什麼來著?只要她生下孩子,就能得到多少遺產對吧?多少錢她沒在听,昨天只听見結婚生子這四個字,她的神經就快炸掉了。
緩緩停下手中的動作。留下血脈啊……哼!她一度還有了自我意識過剩的想法,以為劉光耀是真心想找尋親生的孩子,結果原來只是想把她當成一個工具,生孩子的工具。
她淺淺一笑,這種事沒什麼好怨的,她跟劉光耀最多也只相處生後那半年的時光,談什麼情感基礎?現在她是劉家唯一留下來的血脈,根據中國傳統無聊的觀念的想法,他需要她傳宗接代,。
抿了抿唇,喬安琳忽視鼻頭些微的酸楚。就把這當成打工好了,高所的的工作,而且只需要花一年的時間,何樂而不為呢?
「你在做什麼」長廊後方,冷不防傳來她已然熟悉的聲音。
她回首,就看見沈繼帶點不悅的朝著她疾步而至。
一大清早,就听見佣人匆忙跑來報告,說這位昨天才因營養不良暈倒的女人,一起床就穿著單薄的睡衣,搶佣人的掃把去打掃。
「掃地啊!」她莫名其妙的看著他,她的動作不夠明顯嗎?
「我是在問你為什麼要……我不想跟你廢話!」一把搶過她的掃帚,他將東西仍跟來的佣人,「準備她的早餐,你跟我進來。!」
「喂!」喬安琳根本來不及抗議什麼,就被人往房里拉。
他將她往房間拖,一進房就往床上扔,接著從一旁的掛鉤上拿下一件披肩,扔給她。
「我又不冷。」她咕噥著,把蓋在頭上的披肩給拿下來。
「你知不知道你昨天暈倒了?」他走到窗邊,在窗框上坐下。
「知道。」虧她還一度以為是在做愕夢,想不到醒了,一切都是真實的。
「醫生說你是長期營養不良,加上精神壓力的關系。」瞧她跟紙片人一般,當然是營養不良。「從明天開始,你得多補充營養。」
「我覺得我身體好的很……」她平常都這樣過啊!像現在也覺得身體沒什麼大礙。
不過精神壓力……時代,這種孤兒變成大小姐的沖擊對她來說。真的太大了。
門外傳來叩門聲,兩名女僕推著餐車走了進來,喬安琳瞪大雙眼瞧著那兩輛餐車上擺的東西,簡直是瞠目結舌。
「這是給誰吃的?」辦桌嗎?
「你的早餐啊。」沈繼看著她那副呆樣,不覺莞爾,「中式跟西式都有,看你想吃油條、豆漿之類的,還是蛋糕跟培根?」
閃亮的兩輛銀色餐車正發出光芒,喬安琳的目光完全盯住西式早餐的餐車不放。上頭的杯盤都相當精美,連裝牛女乃的壺器都是銀制品。最重要的,怎麼會有那麼漂亮的蛋糕?!
天哪,上面還有這麼多跟這麼大塊的草莓?!
沈繼難言輕笑,暗自叫人把中式餐車推了出去,瞧她那副模樣,仿佛那些蛋糕茶點像是珍饈佳肴一般,周管家的情報果然整齊,西式糕點跟草莓,可以讓這位小姐雙眼一亮。
「這些都是給我吃的嗎?」她有些不敢相信。
「整個餐車都是你的。」他緩步走向餐車,「如果你不介意我也一起吃的話……」
「不介意!這麼多我哪吃得完?」她理所當然的眨了眨眼,「更何況這是你家耶!」
哪有客人介意主人吃什麼的。
沈繼聞言,又瞬間沉了臉色,沒說話便坐了下來。
佣人們將美味精致的早餐一一擺上餐桌上,還不忘在水晶花瓶里插上一朵現采的玫瑰,親切的問她想喝點什麼,她選擇了牛女乃,而沈繼連開口都無,佣人便倒上咖啡。
玫瑰花紋的骨瓷盤上,盛裝著一塊草莓女乃油蛋糕,拿著叉子,喬安琳只是跟那塊蛋糕互瞪很久,實在舍不得切下任何一角,破壞那美麗的幸福。
草莓耶……嗚嗚,這麼大顆又這麼紅……
「小姐,要我為您切蛋糕嗎?」佣人體貼的詢問,手跟著伸向前。
「欸欸欸!」她卻飛快端起整個盤子,像怕人搶劫的人似的,「你干嘛?你你你……怎麼還在這里啊?」
「她要服侍你吃早餐。」沈繼忍住笑,看著她護衛一塊蛋糕的舉動。
「服侍?我又沒殘廢。」她愕然的看向女佣,「你、你也去吃早餐好了,我不需要人家守在身邊啦!我會消化不良!」
女佣錯愕極了,慌張的看向沈繼,只見他僅以眼神示意,她便獲得一個小時的假期,退出門外。
然後,其阿里繼續跟那塊蛋糕互瞪。
「我想我要提醒你,桌上還有巧克力慕斯、提拉米蘇、奇異果慕斯、咖啡核桃蛋糕,還有布丁跟女乃酪。」沈繼玩味的打量著她,試探她的反應。
「咦?」布丁!她抬起頭,焦急的看向桌上每一個散發光芒的甜點,「天哪!怎麼這麼多……我要怎樣選擇?」
「何必選擇?這些通通都是你的啊!」他還是笑了出來,故意把魔掌往精致的布丁那兒伸去,「那我先吃這個了,我看你要跟那塊草莓蛋糕互看很久。」
「喂!那個——」她像孩子似的,心疼那個布丁。
「這有兩個。」只見他不慌不忙的指向旁邊另一盒布丁,「這些蛋糕不但不會跑掉,而且你要多少有多少,想吃廚房還有。」
「哇——」喬安琳變得雙眼熠熠有光,「有錢人真好!」
嗯……是餓,他不否認這句話。
只是一般人對有錢人真好的定義,絕對不會只在「可以吃很多種甜點」上面。
「你也是有錢人的一份子,喬小姐,容我提醒,你才是劉光耀的親生女兒。」
「小喬。」她凝視著叉子上的蛋糕,總算一口吞了下去。
「嗯?」
「叫我小喬就好,大家都這樣叫我的。」什麼喬小姐,超怪的。
「嗯……咳!因為你跟史書上的小喬有點距離,所以要我這樣叫你,有點困難。」他說出口時頓了一下,因為平替的他,不太可能說出如此直接的批評。
或許是因為喬安琳給人的形象太過率直,間接影響到他吧?
她先是白了他一眼才開口,「既然你不是我哥哥……那你是劉光耀的什麼人?」喝了口熱牛女乃,喬安琳幸福到眼楮都眯了起來。
「我是他兒子,正確來說,是養子。」沈繼有點挫敗。「我以為我在新聞里有一定的曝光率。"
光耀集團現任總經理,多年前就在劉光耀身邊出現的沈繼,有著沉穩干練的手腕。冷峻深刻的外貌,年方三十,是劉光耀打小培養的企業接班人。
她當然知道,在電視上有過不下數百次了,因為她在電器行打過工。
只是她對他的熟悉感並不是在電視里,而是在現實生活中。
那晚夜太深,但那時她在安全帽下匆匆一瞥時,的確注意到馬路對面的車里,像是坐著這個男人。
她沒說破這件事,但那代表早在之前,他就來觀察過她了。
「所以劉光耀收養了你啊……」她突然雙眼一亮,「這麼說來,你也是孤兒嘍?
仿佛大家都一掛的般,喬安琳喜形于色。
沈繼瞧她那種樣子,實在覺得有趣,這個明明已經有家的人呢,今日會以身為孤兒而自豪,還以為他也是「天涯淪落人」似的,有種同類相會的感動?
「很遺憾,我不是。」他抽過面紙遞給她,話語間比一下嘴唇,「我只是很幸運的人呢。」
喬安琳狐疑的看著面紙,然後模了模自己的嘴唇,才發現一圈女乃油正沾在唇上。
她隨手擦過,一臉期待的想听一段故事。
沈繼是個話不多的人,但是瞧見她期期艾艾的眼生,真怕萬一講的太少或不夠精彩,會話來低落,而他不太想見到她的失望。
其實那個段他不喜歡提的過往。
當年劉光耀的千金被綁架後,警方大肆搜索,而他那時正成天與醉酒的父親為伍,被打得遍體鱗傷,形銷骨立。
剛出生的弟弟在床上大哭嚎,尋找因無法忍受挨打而離家出走的媽媽,爸爸為媽媽的離家憤怒,又抓著他毒打一頓,他忍著痛不哭出聲,是怕襁褓中的弟弟對于環境的不安而再度哭泣。
弟弟要是再哭,爸爸一定也會打他的。
所以他即使被打到疼痛難捱,倒地不起,一樣忍住不哭,但是嬰兒的感覺極其敏銳,最後弟弟還是哭了起來,然後爸爸便走了過去,一掌一掌的幗在嬰兒的臉上。
哭聲淒厲,終于引來鄰居報警,猶豫當年喬安琳被綁架時也是嬰兒,所以社會幾乎一片風聲鶴唳,一有人報警,警方就火速趕來。
那時劉光耀夫妻都跟著來了,他在昏昏沉沉中只听見叫罵聲,咆哮聲,還有救護車的聲音,結合他感受到一雙柔軟的手覆上他的額頭,緊緊抱著他。
等到他一時完全清醒時,已身在貴族醫院,一個漂亮的女人練習的守在他的床邊。
「……劉光耀老婆?」喬安琳心里有點復雜,「我的……嗯……」
「你的母親。」沈繼微微一笑,「她是世界上最溫柔的女人,最和藹的母親。」
「所以因為這件陰錯陽差的報案,你就被劉太太收養了嗎?」她還是無法改口,因為那個人根本是她完全不認識的女人。
沈繼點了點頭,听得出她話里的停頓與遲疑。
喬安琳外表堅強強悍,一肩扛起育幼院老老少少的責任,將育幼院為家,將瑪特琳修女視為母親,而她直率帶有叛逆的個性,讓她沒辦法接受除了育幼院以外的親情。
其實他是欣賞這一點的。
如果今天是個一得知劉光耀是父親,就能哭得呼天搶地地喊爸,一听見他提起母親就會淒然淚下,喊著要母親照片或是上墳的人,他才會覺得對方太過做作,虛偽過度且演戲一流。
因為,不管科學上的證明多麼有力,劉光耀及母親對于喬安琳來說,都是個徹頭徹尾的陌生人。
「你那個該死的的爸爸弟弟呢?」喬安琳趕緊拿了布丁,但說這話時,眼神轉回凌厲。
育幼院里一掛小毛頭,剛送來時也是渾身是傷,全都是家暴家庭搞的!
「我爸入了獄,因為弟弟死了。」他描述這段過往時很輕描淡寫,仿佛在敘述別人就愛的事情。
「難怪你會被收養,果然是幸運的孩子。」眯起眼,她竟然笑開了顏,「你知不知道喔,我那邊有好幾個這樣的孩子,他們前半生沒比你好,但是現在還是住在育幼院里。」
哪有這種精英栽培啦,什麼光耀集團的代理總裁,還有這種跟迷宮一樣的房子可以住?
沈繼有點錯愕,他知道育幼院里有很多比他更淒慘的孩子,但是面對她眉開眼笑的神情加上笑容,他實在難以判斷她是在羨慕還是嘲諷。
「不過放心,有我在吶!我至少要讓他們每個人都大學畢業,找份好工作!」下一秒,喬安琳用力握拳,自信滿滿的咧嘴而笑。
真是有趣!沈繼沉吟著打量。她真的是個很妙的女人!
這個什麼都缺乏,還要扛起責任的女人,對于所謂的有錢人,天子之驕竟沒有極度。滅有酸葡萄的心里,至多只有一點點的羨慕而已?
「我可以請問你要怎麼樣讓每個人……三十二個人都能過得很好呢?」不要告訴他靠那幾份打工。
「靠打工啊!」她果然這麼回了,不過卻突然盯著他,「但是,靠打工是掙不到的。」
在商場上久了,沈繼可以清楚感覺出氣氛微妙的變化。
「所以你有新的打算?」
「我想過昨天那個眼楮男給我說的話,就是劉光耀的願望。」放下手邊所有東西,她正經八百的坐定,「關于留下血脈的事情。」
「父親希望能有孩子,我願意配合到底,即使是入贅也無所謂。」他的人生因為劉家而改變,父親對他的栽培恩重如山,對他的愛也不亞于親生孩子。
雖然父親對他總是不苟言笑,嚴厲苛刻,但是他明白這一切都是為了他好。
「他是哦我如果生下孩子,可以獲得什麼?」
「兩百億,相當于百分之十的資產。」她果然沒听進去,沈繼不自覺的又露出笑容。
兩百億……喬安琳頓時抽了一口氣。這是什麼天文數字啊?兩百萬她都不會算了,兩百億!
懷孕只要花十個月,充其量不過一年的時間,她就獲得兩百億,別說改善大家的生活,以後很多事情也通通沒問題了!
「我答應。」她暗暗握拳,曾強自己的決心。
「真的嗎?」他有點驚訝,因為她答應的速度,跟昨天反感的態度差了十萬八千里。
「反正我就當打工,沒什麼大不了的。」
打工?沈繼實在不太喜歡她凡是徹底切割的說法,但是,現在要想用親情來說服她是不可能的。
「我很感激你願意配合。」末了,他還是松了一口氣,「因為父親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走,我希望他臨終前能知道這個好消息。」
「他高興不高興不在我的考慮範圍內,我在乎的是這份承諾。」喬安琳話說得決絕,「這整件事情,我要頂下契約。」
「什麼」他皺起眉頭。
「我要用人工受孕,百分之百保證能懷孕,還可以隨你們高興覺得男生女生,一旦懷孕,必須先給一半的錢,生下孩子後再付清尾款。」她高抬起頭。「孩子生下來後,我保證不會要這個孩子,但是你們也得保證,我跟劉家再也沒有任何關系。」
「喬安琳!你為什麼……」沈繼不可思議的看著她堅決的容顏。「你為什麼這麼絕情?你是劉光耀的女兒,這是不爭的事實,為什麼跟劉家撇清關系?」
「你不必把話說得這麼冠冕堂皇,我又不是白痴!」她冷冷地別過頭去,「我只是一個生孩子的工具而已。」
不是的!沈繼多想沖口而出。他比誰都知道父親思念女兒的心情,比誰都了解父親半夜抱著嬰兒照片嘆息的模樣,但是這一切,他該怎麼跟她解釋?
「他在尋找的不是女兒,是一個流著他DNA的工具!你跟他關系不同,他對你有恩,你本來會赴湯蹈火。」喬安琳冷硬起心腸,既然人家要她的理由那麼荒謬,她自熱也不會付出一點真心。「我不一樣,我是個孤兒,好不容易找到了我,目的只是希望我留下血脈,用兩百億來買,很劃算了。」
她從十幾歲開始打工工作,憑勞力換取金額,天經地義!
「我不認為父親單純只是這樣想!」他辯駁。
喬安琳冷哼,那白紙黑字上寫得清清楚楚,任何反駁都不成立。
「他是你父親,你當然幫著他,但是別把那種假惺惺的感情加諸到我身上。」
她不以為然的說著,「他是個給予我生命的陌生人,一個只想利用我的冷血企業家。」
沈繼悄悄握緊了拳,他發現她臉上布滿了憤怒,但是那憤怒之中,還夾著若有似無的悲傷。
她強力武裝自己,但掩飾不掉眼神里的難受與落寞。
是啊……每個育幼院的孩子都會有這樣的願望,找到自己的家人,但絕對不會想到,家人只誠摯地希望她生下孩子。
幾分鐘的沉迷蔓延著,沈繼知道那種期待後被傷害的心情,更明白現在多說無益,再講任何話,都只會演變成他在為父親辯解而已。
「生孩子之前,我們得結婚,父親不希望造成未婚生子的印象。」他重新開口,先順著她的意思走,不做多余的辯解,就將一切公事化吧!
讓她流下來,以後慢慢再說。
「要結婚可以,但孩子生下來後,我不希望再有任何牽扯。」她要帶著錢,回到她真正的家去。
「可以。」他似乎只有答應的份。
「那你那邊的呢?不該條件都是我在開。」她看著他,勉強硬擠出一絲笑容。
「你必須以劉家千金跟我的未婚妻身份住下來,也必須配合出席所有場合,並且你的身份公諸于世。」他飛快整理好他的條件,「你還必須學習所有利益跟服裝……還有,我們必須同房。」
「什麼?!」喬安琳嚇了一跳,登時紅了臉。
「非這樣做不可,照你的心態,我們必須演戲。」他微微一笑,「你得是我的妻子,夫妻同房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她呆楞的張著嘴,雙頰酡紅的瞪著他。同房應該、應該沒什麼大不了的吧?一個睡床一個水沙發,OK的啦!
「但是同房是結婚以後的事喔!」她緊繃身子,不安的絞著餐巾。「而且僅限同房,不許……不許越界。」
沈繼竊笑,只是講到同房就能讓這看來潑辣的女人臉紅?她骨子里的單純很輕易就能看穿。
「誠如你說的,我們或許都是工具,只是為了完成父親的遺願,我甘願。」他瞅著她,語氣變得深沉。
「看在錢的份上,我勉強甘願。」
「契約上載明,萬一沒有孩子或是流產的話,你必須……」
他說不出口,因為說出來了,仿佛真的把她當成生子工具。
原本在把玩銀壺的喬安琳,停下了手邊的懂,沈繼不必說,她也知道下文是什麼。
她緩緩地正首,一瞬不瞬的凝視著他。雖然他跟劉光耀沒有血緣關系,但不愧是他一手養大的孩子,骨子里流著的都是冰冷的血!
「我會努力把孩子生下來。」她強人著滿腔怒火,扣起十指,「萬一我不能生,兩百億一毛我都不會拿!」
聞言,他閉上雙眼。代表同意。
「當然,你會離婚對吧?孩子一生下來,我們就得離婚,我要是再也生不出來,你也得離婚。」這一點她比什麼都在意,要她跟這掛冷血動物生活在一起,不如殺了她算了!
「我會。」他溫柔的笑了,「我不可能用婚約綁住你。」
沈繼明白這樣的交易,對她來說很殘忍,對這個雖然困苦,但擁有單純與快樂的女人來說,根本是一種折磨。
就連他也很問父親,為什麼要這樣對待找尋了二十年的孩子?
「喬安琳。」
她沒走幾步,回首,眼里布滿了鄙夷。
「我希望你有空,能去看看父親。」他的口吻里帶點懇求。
「再說。」她沒有答應,只是甩過頭,筆直的往門外走去。
出了門後,她再也忍不住的拔腿狂奔,在不熟悉的屋子里奔跑,已知道沖出屋外,奔進花園為止。
今晨的溫度只有十來度,她穿著一件長袖薄襯衫,甚至赤著腳,在灌木處里奔跑。
淚水從眼角流了出來,隨著寒風,在空中凝成一粒粒珍珠。
她現下覺得無比無助,因為她沒有遇過這麼復雜的事情,如此無情的人。
停下了腳步,她往遠處望去,瞧得那華麗的別墅依舊矗立在眼前。
這麼漂亮,這麼華麗的地方,是每個育幼院的孩子都夢想的城堡,是許多困苦的人都希望能入住的夢想。
但是,這是間外表奢華的玻璃屋啊!每一個塊磚都是用冰塊所打造的,里面的人毫無生氣,他們個個冷血無情,就連所謂的親生父親,都只想利用她。生下子嗣而已。
而那個看起來很酷的男人,即將要成為她丈夫的男人,也用決絕的口吻,來決定他們之間可能會發生的任何事情。
想起昨天早上,那輛加長轎車出現在育幼院門口,大家羨慕至極的眼神,她抹去淚水,搖了搖頭。
不好,真的一點都不好,找到親生父親,根本一點都不好!
但是為了兩百億,她會忍耐,為了大家,為了瑪特琳,她願意承受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