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
尹夏沫耳膜轟轟作響,出乎意料的答案讓她驚怔。
「因為——」
他冷漠地勾起唇角,笑了笑。那笑容,帶著幾分殘忍的快意。
「——我恨你。」
尹夏沫全身發涼,一種恐懼緊緊攫住她。電光火石間,她突然明白了!冷汗從她的背脊涔涔滲出。
…………
……
那晚,彌漫著霧氣的櫻花樹下。
歐辰的面容蒼白得仿佛透明,他輕咳,嘴角有抹猩紅。漆黑的夜色里,慢慢地,他閉上眼楮,跪在冰冷的地上。
「這樣……可以嗎?」
樹葉被夜風吹得劇烈搖響,修長的背脊挺得僵直,他跪了下去,即使是無比卑微的姿勢,卻依然有種貴族般不可褻瀆的倨傲……
……
「……如果是因為我的錯,」
樹葉沙沙作響,膝蓋下是冰冷的土地,歐辰的背脊倨傲筆直,雙唇痛楚得沒有血色。
「我……願意去改……」
……
「……要怎樣你才肯原諒我?!」
無論讓他付出什麼代價,只要她肯留下,哪怕只要她再看他一眼。而漫天白色的夜霧里,她的背影是漆黑的,仿佛隨時會消散……
……
「除非——」
沒有回頭,她望著黑漆漆的夜空,眼神冰冷。
「——你死掉。」
……
黑暗。
沒有一絲光亮。
漫天白霧,樹葉狂亂地搖晃,她沒有回頭,一點點眷戀和猶豫也沒有地,冰冷消失在黑夜里。
……
忽然下起了雨。
雨滴透過樹葉滴落,他木然地跪著,仿佛毫無感覺,身體漸漸被淋得濕透,雨越下越大,雨水狂亂地濡濕他的黑發,濡濕他的面容……
……
那個如夢魘般痛徹心扉的夜晚……
……
…………
「五年前,在櫻花樹下你是那麼殘酷那麼絕情,」歐辰聲音低啞,「無論我怎樣請求,你甚至連回頭都沒有……」
「所以……你在報復我嗎?」
「如果你把這叫做報復,那麼,對,我是在報復你。」
「就算你恨我,那是我的事情,與小澄無關。」尹夏沫的唇色蒼白透明,「你盡可以報復在我的身上!」
「有區別嗎?」歐辰淡漠地說,「這樣你才會最痛。」
尹夏沫臉色煞白!
心口一陣陣如巨錘般的疼痛!
眼前有混沌飛閃的斑點,她的四肢冰涼顫抖,所有的淡定所有的理智頃刻間蕩然無存!耳膜轟轟地巨響著,她腦中竟是血海般的一片,零零碎碎的片斷飛快閃過——
媽媽如摔碎的木偶一樣躺在舞台下的血泊中……尹爸爸尹媽媽滿是鮮血的尸體……小澄血流如注地被送入搶救室……醫院雪白的牆壁……進進出出的醫生護士……病人傷勢嚴重請做好思想準備……如果無法度過危險期……從去年九月份開始,腎功能漸漸衰竭惡化……今年三月份已經在腎移植中心登記……無法找到合適的腎源……
「那你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