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是在嚇我……對不對……那我……那我認輸……好不好……不要嚇我了……你知道嗎……我……我……」
「我很害怕。」
她怔怔地死寂地望著他。
「或者……你一定要用死亡來懲罰我嗎……可是……你很笨……即使你死了……也無法嚇到我……」
病房里四壁雪白,靜靜的,有空調吹出暖風,但是空氣似乎依舊冷如雪洞,她很冷很冷,輕輕地顫抖著,越來越冷,冷得好像肋骨都一根一根地往里縮。
他一直如死去般地躺著。
仿佛根本听不到她在說些什麼,幽黑的睫毛虛弱地覆蓋在蒼白的肌膚上,甚至連最輕微的顫動都沒有。
就好像……
他早已死了……
緩慢地。
尹夏沫緩慢地轉過身體。
緩慢地。
她緩慢地向病房門口走去。
洛熙……
你嚇不到我……
她呆呆地打開病房的門。
然後。
她緩慢地。
筆直地走在被白茫茫霧氣包圍的走廊里。
你嚇不到我……
天空中飄起了雨,她靜靜地走在雨中,眼前是白茫茫的雨霧,她漫無目標地走著,被冰冷的夾雜著雨絲的風吹得輕輕搖晃著,仿佛有汽車的剎車聲,仿佛有人從汽車中探出頭來罵她,仿佛有路人扶住她擔心地問著什麼……
如果……
你死了……
在紛紛斜飛的雨絲中……
在如影如幻的人群里……
她緩慢地走著,仿佛她的一生就是在這樣冰冷的雨中行走,偶爾有太陽出來,偶爾有彩虹閃現,但終究是一直在下雨。白茫茫伸手不見五指的雨霧,雨水很涼很涼,可是她早已麻木早已習慣了,無論遇到什麼,她都不怕,是的,她是媽媽最堅強的女兒,她什麼都不怕……
那麼,我把這條命賠給你……
也就是了……
渾渾噩噩地走著走著,不知走了多久,不知走了多遠,似乎白天變成了夜晚,雨漸漸停了,又漸漸開始下,她的身子濕了又干,干了又濕。
她輕飄飄地走著。
身體一陣陣火燙又一陣陣冰涼。
耳膜持續地轟轟作響。
腳步由灌了鉛一般漸漸又變得虛飄起來,無從著力,就如踩在棉花團里,白茫茫,空蕩蕩,不知是從哪里走過來的,不知將要走到哪里去。
她恍惚地走進一家醫院。
長長的走廊。
空氣中彌漫著熟悉的刺鼻的消毒水的氣息。
恍惚地站在一間病房的門口。
忽然。
她打了一個寒顫。
凌亂的飄散撕扯的思緒漸漸一絲一絲地被拽回來,她顫抖著深深地呼吸,不,她不可以軟弱,她不可以被打倒!她還有小澄,明天小澄就要手術了,就算是魔鬼已經將她的每一分靈魂和都絞痛撕碎地吞下,她也不能夠現在就崩潰……
拼命克制著手部的顫抖。
尹夏沫緩慢地伸手向病房的門把。
「砰————!!」
門卻從里面被猛地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