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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害怕嗎……」
鮮紅欲滴的唇角竟然勾出一抹淡然嘲弄的笑意,他緩緩地轉身,秋日的陽光里,他的影子淡淡地映在地面上,在樹葉晃動的光影間時隱時現。
「我……絕不祝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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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車猛地停了下來。
有人用力將她從車內拉了出來,她被拉得跌跌撞撞,手腕刺痛刺痛,周圍都是刺目的雪白牆壁,還有刺鼻的消毒水的氣味。眼前濃重的白霧中,看不清楚這是什麼地方,可是她還是難受得想吐,似乎只有將五髒六腑都吐出來才會舒服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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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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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得意了嗎?……他居然會為你自殺……居然用刀片割開動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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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驚恐地低喊了一聲,她重重地顫抖了一下,然後呆呆地站著,就像瀕死的小動物,急促地喘著氣,好像根本沒有听見身邊有人對她喊了些什麼。她掙扎著站在原地,有人在拉她,可是恐懼忽然鋪天蓋地地將她籠罩下來,她在瘋狂眩暈的白霧中,再也不肯向前走一步!
直到有人用力將她推進一扇門去!
那屋子如雪洞般。
四壁雪白。
只有呼吸機和單調的「嘀——」「嘀——」的儀器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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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昨天……就在你結婚的同一時刻……他自殺了……流了很多很多的血……浴室的地面都被鮮血染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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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沫學姐……」
有人輕輕喊她的名字,在混沌的白霧中,她的耳邊依舊是轟轟的巨響,仿佛是被不由自主地控制著一般,她僵硬地向前走著,然後停下來。瘋狂的眩暈中,世界漆黑無聲,漸漸的,漸漸的,濃重的白霧一抹一抹地撕扯著散去,那蒼白得如同已經死去的人影漸漸地浮現在她的眼前。
雪白的病床。
手腕虛弱無力地搭在床邊。
雪白的紗布將手腕上的傷口緊緊包扎著,一層一層,厚厚的紗布,不知道那傷口究竟有多深,竟需要這麼多的紗布。
蒼白的面容。
緊閉的眼楮。
漆黑的睫毛。
干裂的嘴唇沒有一絲一毫的血色。
他靜靜地躺著,臉上罩著氧氣罩,手腕上插著輸液的管子,液體一滴一滴地流淌進他的身體。他的胸口竟似乎是沒有起伏的,只有旁邊心跳記錄儀的微微曲線,證明他還活著。
靜靜地躺在病床上。
他安靜得就像剛出生的孩子,安靜得好像什麼都不再知道,不知道她來了,不知道她就站在他的身邊,不知道她的戰栗和恐懼,不知道他已經將她逼到了懸崖的邊緣……
「你……」
良久良久,尹夏沫呆呆地望著那病床上蒼白得仿佛隨時在空氣中消散的人影,聲音呆滯而沙啞,如同是從遙遠的地方飄來的,並不是從她的身體內發出的。
「……你真的敢這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