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過去了。
黑格桀並無所獲,他發現喬瑪莉幾乎過著隱居的生活,沒有造訪的人,沒有人打電話來,這偏僻的山林就他們兩人,而她的生活更是簡單得不可思議,除了研究還是研究。
與往常一般,喬瑪莉埋首于桌上一大堆的資料里,記下研究心得和過程,因為太過專注,已經僵硬的脖子隱隱作痛,迫使她不得不抬頭舒展一下筋骨。
才一抬頭,不期然對上一雙沉斂剔透的眸子,黑格桀正坐在對面雙臂環胸地凝視她。
「有事嗎?」這人是何時坐在那里的,怎麼她都沒發現。
「你研究時都是這麼專心投入嗎?」
他坐了將近一小時她才發覺,也就是說要殺她簡直易如反掌,如果有人想要刺殺她,她的小命早沒了。
「這是我的興趣。」她照實回答。
「一天二十四小時的時間,除了睡覺吃飯,大約十二小時的時間你都在研究,靠這賺錢?」
「是啊,如果能將這儀器開發成功,便能了卻一椿心願。」
「這是什麼儀器?」他問得漫不經心,但眼中潛藏著心機。
「新一代海底潛水器的導航系統,如果開發成功,它將是目前唯一偵測深度最深的儀器。」
難道是新的潛水武器?黑格桀閃過一抹銳光,恐怕不是那麼好套出買家的秘密吧。
「這儀器要賣給誰?」
「澳洲海洋保護協會。」
她毫無保留的答案讓黑格桀微楞,這麼容易就說出答案,不免讓人懷疑其真實性。
「啊!」突地,她張著嘴巴,整個人動作定格。
「你在啊什麼?」
「脖子閃到了。」手指著不敢動的頸子。
真是被她打敗,他嘆了口氣,站起身移到她背後,雙手放在脖子兩旁,嚴肅的命令。「放輕松。」
她乖乖照著他的話做,心中納悶著他有何打算。
黑格桀深吸一口氣,凝氣于雙掌,猛地一施力,喀嗤一聲,便將她扭到的脖子治好。
「動動看。」
她听話的前後左石擺動,居然不痛了!又發現了他另一個好處,不禁一臉佩服地對他行目光禮贊。
她的脖子肌肉僵硬是長期姿勢不正的結果,需要好好舒展一下筋絡,既然他幫她矯正好頸骨,干脆順便推拿一下算了,不為了什麼,只因他向來有始有終,不喜半途而廢。
在他的推拿按摩下,瑪莉痛得哇哇大叫,企圖借故逃走,黑格桀哪會放過她。原來這小妮子這麼怕痛,嘴角不禁揚起一抹奸詐的笑容。
「不用按摩了,我──我還有事要做───」她哀求著。
「不行,你這是多年累積的毛病,不治好會更嚴重。」他假好心的說著。
「可是好痛哪───」
「痛才有效,忍耐點。」
可憐她痛得半死扭曲變形的小臉,而他可是心情好得不得了!
好不容易終于月兌離他的摩掌,瑪莉立刻跳得老遠,藉工作之名躲在研究室便不肯出來了。
黑格桀失笑搖頭,看來不到吃飯時間她是不會出來了。
既然她要工作,那麼他該辦一下正事了,來到二樓的資料室,輕易破解她計算機的密碼搜尋資料,果然出現一連串的買家以及委托研發的內容。
所謂的密碼根本沒經過什麼設計,只是一些她平常愛吃的食物名稱,他將資料抽取後,立即傳到意大利總部,要強森去調查這些買家的底細。
強森不愧是他的左右手,不到半小時,這些買家的資料已鉅細無遺地林列出來,創立者、公司規模、員工人事等大大小小皆清楚列出。其實效率會如此迅速還有一個原因,這些買家都有一個共通點,那就是它們皆為環保組織,委托研發的儀器只有一個目的,便是輔助環保科學家做研究,根本不是什麼武器。
難道是他多心了?喬瑪莉只是個普通的科學家?黑格桀沉默良久,思忖著其它可能。突地,樓下傳來一聲巨響。
他飛快沖下樓,只見實驗室煙霧彌漫,很快地在一堆零散儀器的殘骸中發現全身髒污的她,迅速將她拎起並躲到安全的地方,同時判斷著有多少敵人來襲。
她卸下防護帽,咳聲道︰「不用緊張──咳───只是壓力膨脹的關系──咳、咳──我已經測出壓力指數了。」
「這爆炸是你故意的?」
「是啊,這樣我才能測試它所承受的壓力限度有多大,沒有達到我要的指數真可惡。」她神情懊惱,完全不把危險當一回事。
搞了半天原來是她的杰作,他還以為是有人來突襲,這女人把實驗看得比自己生命還重要,真是服了她!
「我需要更多的實驗來證明自己的理論。」
「妳需要的是先去洗澡。」他糾正,瞧她一身的狼狽,這爆炸沒將她炸傷還算她走運,也懊惱發現自己對她竟多了分關心,適才的爆炸聲真的讓他心緊了下。
「不用啦,反正洗完也會弄髒,再做一次實驗就會成功了。」
「不行,去洗澡。」他向來說一是一,還沒人可以跟他討價還價的。
這人怎麼這麼霸道啊,她記得她才是這棟房子的主人吧。
「放心,我有防護衣和頭罩,很安全的。」她也堅持地說道。
「晚餐和實驗,你選擇其一。」
呆望他好一會兒,瑪莉才恍然大悟。
「你在脅迫我?」
「你還不笨嘛,听得出來這是脅迫。」
他、他、他竟然用晚餐脅迫她!有沒有搞錯,廚師要脅主人,只為了要她去洗澡?!
而他───是認真的!受不了這女人為了個實驗,可以瘋狂到連命都不要了,沒人可以違抗他的命令,對付她用小伎倆便可搞定。
將實驗和美味可口的晚餐放在天秤比較之下,她很快表現出科學家的果斷效率,有什麼難的?先吃晚餐再作實驗也不遲。
「晚餐。」簡潔有力地回答他。
「很好,去洗澡。」
「是。」她立刻依令行事。
待她走後,不該有的笑意染上他俊逸的嘴角,她對研究有份固執的熱忱,有時卻又妥協得令人跌破眼鏡,無論如何她適才的順從讓他滿意,決定給她一頓豐富的佳肴。
沐浴過後───
喬瑪莉換了件輕便的家居服,她一向是在睡前或凌晨才沐浴的,這麼早還是第一次。
如預期所料地聞到濃濃的馬鈴薯味,向來清心寡欲的她對物質不怎麼要求,現在卻對美食有了。
哎,她的胃被他的好手藝給下蠱了,不知他今天煮什麼,饑餓驅策著腳步廚房走去,先一飽眼福「望食止饑」再說。
「哇───是我最愛的馬鈴薯濃湯。」她開心地道。
黑格桀瞄了她一眼,眼中有著意外,站在他旁邊的,是個清新月兌俗的女孩,與瑪莉平日邋遢的樣子大不相同。此刻的她摘下了眼鏡,秀麗的臉蛋一覽無遺,混血兒精致美麗的五官清晰可見,向來散亂並隨意扎髻的秀發垂下及肩,梳洗過後的發絲展現微濕的性感。
原來她還有這不為人知的一面。
「可以先試吃嗎?」濃郁的香味如此地引誘她的感官,她簡直等不及了。
黑格桀看著她率真的反應,本來打算拿出小碗,舀一點給她先解解饞,但她一心卻只注意著那一大匙的濃湯,一時沖動禁不住伸長脖子去突襲───
「哎呀好燙!」她痛苦地摀住唇。
「你這個白痴。」黑格桀咬牙道,手也沒閑著,立即用濕毛巾敷上她的唇,八成舌頭也燙傷了。
結果,在正式開飯之後,她只能干瞪著美味的食物,無法盡興地大快朵頤,因為燙傷的舌頭必須等食物冷了再慢慢下咽。
「活該!」他再度斥責,氣她燙傷了自己。
「嗚...」她眼巴巴地望著食物哎哎叫,自憐無法享受美食。
黑格桀嘆了口氣,為她夾了菜放在盤子里。「吃吧!」不知何時,他已習慣有她一起搶食物,突然少了爭食的人,竟讓他覺得食欲大減,瞧瞧她那副楚楚可憐的樣子,活像掉入地獄一般痛苦,害他也莫名的心情不好。
喬瑪莉小心吹著氣,期盼快將食物吹涼的樣子讓他覺得好笑,真是死性不改,他搖頭。
「別難過了,明天做涼面,吃起來舒服點。」
「真的!」
他點頭,果然看到一張憂郁的臉立即轉成笑顏,她還真是直性子。
有了這層期待,喬瑪莉的心情又好起來,小心吃著食物,沒注意黑格桀始終凝著她瞧。
「你近視幾度?」
「呃?我?沒近視呀!」
「沒近視為何平常戴著眼鏡。」
「哦,你說護目鏡啊,那是做研究時戴著保護眼楮的,那也是我研發的成品。」
她發現黑格桀始終凝視著自己,好奇地問︰「你在看什麼?」
「你這樣子很美。」
「謝謝。」
簡單謝完又埋頭繼續吃自己的,黑格桀對她這平淡的反應很不滿意,照埋來說一般女人听到男人如此感性的贊美,多少會含羞帶怯,而她卻沒感覺,怎麼說他也是一介男子漢,況且憑他的外表,不用亮出身份和權勢,自然有數不清的女人願意臣服在他懷抱里。
然而眼前這女人卻一點也沒意識到他的存在,這點讓他很不爽。
「妳有男人?」
「嗯?」她頓了下,不懂他所指為何。
「我指的是情人的意思。」
她想了下。「之前有一個,不過不知道算不算。」
他揚眉。「說來听听。」
「他是大學的教授,有一次車子在我門前故障了,向我借電話。」
「然後?」
「我平日都在研究新科技,那一次心血來潮決定研究『男人』看看。」
他擰眉,這是什麼答案?「如何研究?」
「我叫他跟我上床。」
黑格桀听得差點噎到,努力順著氣。這話真是一語驚人,心下卻莫名地很不是滋味。
「你們做了?」語氣異常冷淡。
「沒有,他嚇壞了,還以為我是『賣』的。」
「結果呢?」
「我向他解釋我的研究目的,他本來不相信,不過也沒拒絕,只說這事要慢慢來,先培養感情才可以,我只好依了,和他培養了一個禮拜,直到最後一天...」她停頓了下,似是想到什麼不愉快的經驗,皺起眉頭。
「發生什麼事?」他十分好奇。
「他吻了我。」
「是嗎?」他的眼眸顯得不悅,但喬瑪莉比他更甚,放下刀叉撫著心口。
「妳不舒服?」他問。
「一想到他將舌頭放到我嘴里就反胃。」臉上五官像是想起什麼恐怖的畫面,扭曲成一團。
這回答倒是很令他意外,竟然有女人會因為一個吻反胃,可以想見對方必是個丑男人,說不定有口臭,以她的眼光很有可能選到壞對象,真是活該自找。
他倒了杯水給她,問道︰「後來呢?」
「當然是趕走他,不準他再踏進門口一步,否則用機關槍掃射。」
她氣憤的樣子讓他失笑,沒見過這麼奇怪的女子。
「我去漱口。」一憶起那次經驗,她還是好想吐,決定用漱口藥水洗去那惡心的感覺。
目送她的背影,黑格桀深思的望著她,在他身邊的女子沒有像她這麼特別的,她並非美到傾國傾城的地步,卻有股細致的清麗,與她相處越久,越發現她旳魅力,即使她吃相不雅、想法怪異,但是...他卻漸受吸引。
驀地!有一股不尋常的氣息傳來,黑格桀屏氣凝神,有人闖了進來,而且不只一人,雖無殺氣,但來者氣勢很強,顯然是個練家子!
黑格桀一改平時的閑逸,警戒地躲在門後等待對方現身,空氣中彌漫著暴風來襲前的沉靜,一時之間整棟研究室悄然無聲,致使他開始懷疑自己的多心,因為他感受不出對方的存在。 于是他悄悄走出探測,立刻感到身後氣流的波動───有人在身後!幾乎是同時,他和對方各往後跳退一步拉開對峙的距離。
黑格桀警戒地盯著滿臉墨汁的陌生男子,光是那對凌厲的眸子,便嗅得出此人不可小覷。兩人靜默著,未出手是因為他們都知道對方並無殺意,在分出是敵是友之前,皆不貿然出手。
顯然對方也跟自己一樣,對彼此的出現感到十分意外。
「喬──瑪──莉!」
隨後傳來若冰的大叫聲,口氣充滿再次栽在機關里的氣憤,因為她除了背上的芒刺外,也被噴了一臉的墨汁。正在憤怒嘶吼之余,突然見到黑格桀,讓她霎時止住,一個不應該也不可能出現在此處的陌生男子讓她立即變得謹慎,殷拓將若冰護在身後,打量眼前神秘詭異的男子。
他們三人各自嗅出彼此身上相同的氣味,明白對方有著江湖味。
「誰呀,這麼吵。」
喬瑪莉聞聲走來,一見到兩個「黑人牙膏」立即捧月復大笑,高舉雙手大喊成功,事實證明她是最後的勝利者。
在這緊張的氣氛中,也只有神經如此大條的她樂到上了雲霄,還完全不自覺目前的情況。
黑格桀率先收斂起敵意,微笑道︰「兩位一定是瑪莉的朋友,請往里面坐,我去為你們倒杯茶。」
「謝謝。」殷拓輕輕握緊妻子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若冰明白他的意思;此人暫時沒有危險,只是適才四目交會的剎那,令她有種莫名的似曾相識之感,她的意思並不是說她真的在哪見過他,而是他在警戒時所散發出的氣息...對了,和殷拓很像。
若冰將仍在興奮中的瑪莉拉到一旁咬耳朵。「這是怎麼回事?」
「就是這麼回事,你們終究還是被我的機關打敗了。」她仍是樂不可支的樣子。
「我問的不是這個,而是他。」若冰指著正端咖啡前來的黑格桀。
「哦,對了,我來介紹,她是我的好友沈若冰,這是她老公殷拓,而這位是我新雇用的廚師───」她楞了下,三人疑惑地望著她,對她的停頓不解,她朝黑格桀心虛地干笑著。「哈哈...我還沒問你叫什麼名字?」她終于發現自己連對方的名字也不知道,相處一個多月,他們從未直呼對方名字,所以她壓根兒沒想到他叫什麼名字。
現在才問未免慢得離譜了吧!好在黑格桀早已領教她那能將死人氣成活人的本事,對她的大條神經已有免疫系統。
「我叫杰克。」他緩緩開口,明白眼前的兩人不是容易對付的角色。
「對、對,他叫杰克,是意大利人。」
「幸會。」若冰有禮地響應微笑。
「請坐,我去準備點心。」
待他轉身離去,若冰再次將瑪莉拉到一旁,問︰「你何時多個廚師?」
「就在你們去東非的這一個月啊。」
「知道他的底嗎?」
「什麼底?」
「他有種不容人小覷的氣勢。」
「不錯,他脾氣很大又很跩。」喬瑪莉認同猛點頭。
「我指的不是這個。」哎,跟瑪莉說了也不會懂,她眼里只有科技,還是問些淺顯易懂的問題。「你是怎麼找到他的?」
「他自己送上門來的呀。」瑪莉將事情經過?述了一遍。
「這一個月,你確定沒有什麼不對勁的事發生?」
「我做實驗,他負責煮菜,如此而已,要說有什麼不對勁的話,就是我這里得比以前干淨整齊了,哈哈!」
那倒是,環顧四周,地上不再有散亂的器具和文件,桌椅擦得塵不染,所有東西皆各自歸位,這男人倒是將瑪莉的房子打掃得很干淨,就連瑪莉現在看起來也比先前干淨多了,以往見到她總是一頭亂發、邋遢的模樣,難道他真的只是來打工的?
原本他夫婦倆來的目的是送一個禮拜分量的食物給瑪莉,但是現在看來她吃得挺享受的。
與瑪莉聊了一段時間後,確定沒什麼問題,夫婦倆便離開了研究室。在路上,心思向來敏銳的若冰道出了她的憂心。
「我擔心瑪莉,那男人不單純。」
「的確。」
「你也嗅出他身上的危險氣息了?」
「他的確危險,但不是對瑪莉。」
「怎麼說?」
他笑笑。「男人的世界有時女人是不懂的。」
「什麼嘛───故作神秘。」
「黑鷹」微笑地將妻子摟在懷里,他會這麼說是因為他感受到那男人對瑪莉的特別情緒,他對他們有警覺意識,但對瑪莉沒有,就像他當初對若冰一樣,可以肯定的是,那男人身上有著和他相同的氣味,他們是同類。
不論如何,若冰現在放在第一順位的便是瑪莉的安危,雖然「黑鷹」說這男人對瑪莉沒有危險,但她仍很擔心,即使目前查不出關于這男人的任何可疑身份,但女人的直覺告訴她這個叫杰克的男人並非等閑之輩,尤其「黑鷹」說他對瑪莉是特別的,這令她更擔心,在這荒山野地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誰知會不會發生什麼事!
* * *
隔了幾天,趁著空檔,若冰以探訪瑪莉為由再度拜訪,目的在探查杰克的虛實。
黑格桀微笑有禮地端給她一杯咖啡。
「謝謝。」若冰道。
「不客氣。」他含笑回禮,留下她們獨處的空間。
待他下樓後,若冰小聲地問︰「他除了炒菜煮飯,平常在做什麼?」
「我怎麼會知道。」她都在做實驗,比他還忙咧。
「他打算住多久?」
她聳肩,表示不知。
「多了一個陌生人,你總該警覺一點吧。」若冰簡直對這粗神經的女人感到無力。
「有什麼好警覺的,我這里又沒有值錢的東西。」
「我當然知道,但是一個外國人跑到這荒山野地過著無聊乏味的日子,還不如待在都市強得多,你不覺得這很不尋常嗎?」
「不會呀!」她不就是這樣生活嗎?
「我不是指妳。」差點忘了瑪莉也算外國人,若冰撫著額頭傷腦筋,喬瑪莉每天都過這種無聊日子,當然不覺得枯燥。
「真不懂你在擔心什麼?」
「我擔心的是──也許他的目的在你。」
「我?」她納悶。
「小心他對你有非份之想。」
突然了悟若冰話中的意思,她不由得大笑。「妳想太多啦!怎麼可能,實際情況不是你想的那樣啦。」
哼,不要說她沒警告她,女人對這種事最敏感,當然,瑪莉例外。
「算了,說了你也不懂,你們都是外國人,正好一起作伴。」猛地,一個想法射入若冰腦子里,外國人...對了,瑪莉也是外國人...她上個月不也去了歐洲───不對,她搖頭嘆笑,他們要找的是十七歲的女子,不可能是瑪莉。
「你在想什麼?」瑪莉好奇地問。
于是,若冰將近來得到的消息?述了一遍。
「寶石、組織名冊、帳冊,到底哪個才是真的?」瑪莉提出懷疑。
「尚未確認,也許都不是。」
「十七歲的女子,哇───真是大膽,好年輕呢!」
「我也很想見見這名女子到底是何方神聖。」拿起咖啡啜飲一口,驚異它的香醇,不由得贊不絕口。「這咖啡真香。」
「是吧,杰克的手藝真的很棒,你還沒嘗過他的菜呢,令人垂涎三尺。」她又沉浸在美食當中,中午的法國菜到現在還齒頰留香。她突然靈機一動,笑得怪異。
「你笑什麼?」若冰還是頭一次看到她這種笑容。
「如果他真的對我有非份之想也不錯,把他留在身邊,永遠有吃不完的美食。」
若冰翻了翻白眼,也只有喬瑪莉這種怪胎才有這種邏輯,意在食物不在美男子,真是的。
「別高興得太早,你能忍耐接吻嗎?」她決定要戳破她的幻想。
一語驚醒夢中人!喬瑪莉瞬時定格,她差點忘了男女在一起還有這步驟咧。
若冰樂得在一旁悠哉,這種不正常的美夢還是早點潑醒她,瞧她一副掙扎的神情,還真的在衡量接吻和美食孰重孰輕,真是敗給她!
最後,瑪莉作出嘔吐的樣子,不用問也知道,接吻的惡心感戰勝了一切。
「那位追求你的教授已經解決了嗎?」
「哇──別說了,一提到他我更想吐了。」
看吧,真是自找的。
當晚,若冰留下來和他們共進一頓香濃的晚餐,瑪莉說得沒錯,杰克手藝的確很棒,連她都忍不住稱贊。吃過晚餐,和瑪莉聊一會兒便告辭。
喝著清淡的玫瑰茶,瑪莉想到若冰的話,偷偷瞄著黑格桀上下打量,一八O公分以上的身高;其實他長得還挺好看的,很有個性的褐發,眉型也不錯,鼻子俊挺、薄唇...一聯想到接吻,惡───她又想吐了。不能想、不能想!趕緊喝下一大口茶,好不容易去掉惡心感,卻發現黑格桀不見了。
她走出來好奇尋覓,怎麼一晃眼人就不見了?
「你在干什麼?」無聲無息的背後傳來沉聲的一句問話,將她嚇了一大跳。
「沒事。」奇怪他是怎麼出現的。
「沒事剛才為何一直盯著我?」
「咦?你知道啊!」好厲害,他們明明隔了那麼遠。
「回答我的問題。」沉斂的目光閃出一抹凌厲,懷疑她發現了什麼。
她啜了口茶潤潤喉,問出心中的擔憂。「你何時走?」
這是逐客令嗎?「看情況,問這什麼意思?」
「你留久一點好嗎,我可以加你薪水。」
舍不得他?他的神色稍緩。「為什麼?」
「因為你做的菜好好吃。」她老實說。
就知道她嘴里說不出其它好听的話,只為了「食物」。「看我高興,或許一個月、一個禮拜,也許明天就走。」
「啊?這麼快?」
她跟在他身後,想要確定答案,心中並有絲懊惱。
看到她為他的去留產生不安的神情,不知怎的,他有種莫名的愉悅。
「我加你兩倍的薪水,你再多留幾個月好嗎?」
「不行。」他語氣堅決。
「為什麼?」她以為他是缺錢,所以才想多加薪水。
「我的簽證期限沒法留這麼久。」
「你要回意大利?」
「不錯。」
「嗯...」她兩手插入袖口里,嘟著小嘴、眉頭深鎖,那樣子看起來就像個十幾歲的小女孩,添了令人不舍的可愛,這純真的模樣撥動了他的心弦。
她想盡各種辦法,用錢不行,色誘她不會。唉,想她研究科技的點子那麼多,但要說服人卻是門外漢,詞乏技窮不知該說什麼。
他嘆了口氣,看她如此懊惱郁卒的神情連帶也影響到他的情緒。
「短時間我不會離開,放心吧!」算了,他實在不忍傷她。
「真的?」她眸中閃耀著興奮的光采。
「嗯。」
她一展笑顏,適才的陰霾一掃而空。
真是簡單的人,只消一句話便由陰轉晴,佩服她的好本領。
「下午你和那位朋友聊了什麼?」
「你說若冰,我們聊了很多,她目前正在查個案子,對了,跟你的國家意大利有關,好象提到什麼手腳黨的。」
「是閻手黨。」他咬牙更正。
「哈哈,對、對,閻手黨,我記性真差。」
「她在查什麼?」他的警覺性提高。
「好象是有個女子偷了閻手黨的寶物,所以閻手黨派了大批人馬去抓她。」
「是嗎?」眼簾下藏著一抹凌厲,觀察著喬瑪莉的反應。「那女子是誰?」
「不知道。」她聳肩。
不知道?她可真會裝,可以一副事不關已的說出,也許他低估了她,她沒這麼簡單。
「閻手黨是世界性的黑道組織,連美國中情局都戒慎三分,一個小小的女子竟然敢偷閻手黨的東西,等于是向這組織挑釁,不出多久,遍布全世界的閻手黨便會逮住這女子,處置她的方法只有一個。」他索性以威脅的手段恐嚇她。
「是什麼?」她好奇。
「五馬分尸。」
「哦。」她沒什麼表情地應了聲。
黑格桀看了她一眼,繼續加重威嚇的語氣。「凡是惹到閻手黨的人,不管逃到天涯海角,都只有死路一條,被閻手黨通緝,等于是判死刑,有人甚至害怕到自己先行了斷。」
「有這麼嚴重?」
「不錯。」哼,怕了吧?
「那麼那個女子是死定了。」
「她自找的。」黑格桀眼神射出一抹犀利。
「只不過是東西被偷,就要置人死地,何必呢,太小器了吧!」瑪莉不置可否地說道。
「什麼?」原來從頭到尾,她根本沒感到懼意!
「東西被偷,要回來不就得了,開口動手就要打殺,豈不制造社會不安?」
「黑社會有黑社會的規範,不是一般人能斷定的。」
「我只知道殘殺是不對的,如果凡事都以暴力解決,只會惡性循環,我看閻手黨是個殘暴無法紀的組織。」
「你懂什麼?閻手黨組織紀律森嚴,絕不容許他人破壞,就連首領也不能違背。」一股怒氣又提了上來。
「絕律是人定的,可以改啊,我看那首領不是生性嗜血,就是龜毛不知變通,哈哈哈───咦?你的臉好蒼白,怎麼了?」
黑格桀冷冷地瞪著她。「我要去睡覺,到明天為止不準來吵我。」
「咦?那晚餐...」
「你自己解決。」
她呆楞,看著黑格桀砰地一聲關門,他說晚餐自己解決,意思就是───她今天只能吃泡面。
恍如世界末日來到,吃不到美食的打擊令她淒慘哀號不斷。
黑格桀緊握著拳頭忍住想要扁人的沖動,這天殺的女人!竟敢嘲笑他,死刑追殺令威脅不了她,一句拒者晚餐的話卻讓她哀號連連,真不懂她腦袋里裝的是什麼垃圾,管他的!反正他也達到了讓她畏懼、痛苦的目的。
就讓她餓一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