烙上你心大二的課程增加了不少專業性的科目,功課也比大一繁重許多,因此典雅辭去打工,專心于課業上。
升上了大二的她,少了新生入學時的土味,多了分女大學生的嬌媚,可惜始終不肯配戴隱形眼鏡,要不然摘下眼鏡的地,會有更多不畏死的追求者。
為何說不畏死?這事說來也玄,凡是追她的男孩,就像是惹上瘟神似的,沒一個有好下場。
眼看著四周的同學一個一個地墜入愛河,說她不期待愛神的眷顧是騙人的,心態上雖然比別人晚熟了點,不過少女情懷總是詩,她仍衷心期盼著真命天子的出現,等呀等的,偏偏每一次遇到不錯的男生,戀情尚未開始便夭折了,老是沒有下文。
是不是自己哪兒不對,才會讓那些男生打退堂鼓?
『年紀輕輕的,嘆什麼氣呀你?思春啊?』
正在等電梯的她,被身後一記輕拍給拉回了神游的思緒,朵蘭揚著比陽光還要亮眼的笑容,明媚十足地對她擠眉弄眼。
『才沒有呢!』
『沒有?這陣子老是看你發呆,怎麼?和信息系那個楊文熙吹了?』
『還沒開始,哪來吹了這回事。』
『說的是,也好,那楊文熙不適合你,太油腔滑調了。』
『我覺得他不錯呀。』
『那是你太單純了,我和柔媚一點也不覺得他好,對了,先前那個吳亦榮也是,說話輕聲細語的,比女生還秀氣。』
『可是他很溫和。』典雅反駁。
『溫和過頭了,一點男子氣概也沒有,問他什麼都沒意見,等于是沒主見。』
電梯打開,兩人一同走了進去,她們和柔媚約好在圖書館踫面,計劃要一起討論下禮拜要交的文學報告。
『你看男人的品味還有待改進,要不要配副新的眼鏡啊?』
『這眼鏡我戴了好幾年,很有感情的。』
『真服了你,可以天天忍受這種又笨重又老式的鏡架,要是我,一定受不了東西壓在鼻梁上,恐怕連路都不會走了。』幸好她沒近視,就算有她也會去做雷射手術。『你該學學柔媚,她每天戴隱形眼鏡,多勤勞。』
電梯停在七樓,語文類的書籍主要集中在這一樓層,她們一出電梯,大老遠的就見到臨窗而坐的古典美人,永遠是人群中最耀眼的一個,走到五步之距,才看清那張美顯多了絲慍色。
『咦?我們的甄大美人,今天好象不太高興耶。』朵蘭打趣地道。難得看到柔媚有如此形于外的怒顯,不知是誰冒犯了她?
『對不起柔媚,我們遲到了!』
典雅忙不迭地含淚道歉,讓朵蘭有些哭笑不得。『迷糊蛋,我們沒有遲到啦!』
距約定的三點還有兩分鐘,搞不清狀況是典雅最大的毛病,所以才被稱為班上的迷糊美人,不過,這也是她可愛之處。
『我氣的不是你們。』
『那是氣誰啊?』朵蘭好奇的眼珠子骨碌碌地轉,是誰有這麼大的能耐,可以讓柔媚眉頭緊蹙。
『氣一個莫名其妙的男生,居然罵我是狐狸精,真是太可惡了!』
原來她們還沒來之前,柔媚和一個素昧平生的男同學起了爭執,這男的為了朋友來找她理論,不但指責她是水性楊花的女人,還要她趕快給他朋友一個明確的交代。
『是他朋友來追我的,關我什麼事?說得好象是我去勾引他朋友似的!』
的確是啊,朵蘭苦笑著。柔媚無處不放電,能夠幸免于難的男生還真是寥寥可數,偏偏她的態度又老是暖昧不明,也難怪人家生氣了。
這一點,她與柔媚的作風是完全不同的,對于沒興趣的男生,她可是表現得很明白,要拒絕就拒絕得一乾二淨,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她分得清清楚楚,也因此她不喜歡的追求者幾乎都是當場三振出局,連個擦棒的機會都沒有。
說來說去,對于真命天子的條件要求,柔媚覬覦有『錢途』的對象,朵蘭則相準『賢夫良父』型的男生,至少目標明確。
反觀典雅,別人只稍對她甜言蜜語幾句,她就信以為真了,要不是有朵蘭和柔媚兩位機靈的牧羊人在看顧,只怕小羊難逃豺狼虎豹的利爪。
話題一扯到男生,便如滔滔江水,綿延不絕。
原本目的是討論文學報告,沒想到卻頓時成了批判男人大會,整個下午有四分之一的時間花在兩性評論上,女人一提到感情,話匣子就關不住,最後的結論一定『都是男人惹的禍』!
誰叫這世界只有兩種人呢?男人與女人的戰爭,打從亞當夏娃開始,便已經下戰帖了。
當討論接近尾聲,不知不覺窗外已夕陽西斜,天邊雲彩染上一層美麗的橘紅色,三個女生的肚子也高唱空城計,整個下午的討論意見雖有不同,但享受一頓美食佳肴的心意卻是一致的。
在朵蘭的提議下,三人來到學校附近一家新開的餐廳,店面的外觀和室內設計別出心裁,菜色美味種類多、價格又不貴,尤其在開幕期間還特別打折,抓住了學生喜歡新鮮又好便宜的胃口。
新開的店大家都好奇,也因此就算平日不常見的人在此相遇,也不足為奇了,反倒可以趁此機會寒暄一番。
『啊,那不是殷學長嗎?有一段日子沒看到他了。』朵蘭眼尖地瞄到了殷尚恭,人高馬大的他在人群中要讓人不注意到也難。
一時慌亂之下,典雅根本還來不及阻止朵蘭的快動作,她已朝殷尚恭那群人高興地招手。
典雅心慌之余只能低著頭假裝沒看到,心有疙瘩的兩個人,突然相遇是一件很尷尬的事,何況在她罵了那麼難听的話之後,和殷尚恭已經有一段日子沒見過面了。
在殷尚恭身後,還跟了兩位儀表出眾的男子,同樣的人高馬大,吸引了不少旁人的目光,原本殷尚恭只打算禮貌性地點頭就好,不過在慕易場的眼神威脅下,只好走過去打聲招呼。
這事說來話長,誰叫他八百年前就欠慕易場一個人情,好死不死這個人又被倪朵蘭給電到,自從明白倪朵蘭與他只是普通朋友之後,便老是要脅他要為兩人引薦,現在正好給姓慕的逮到機會。
『好久不見。』他一臉又酷又冷的表情,言不由衷地打招呼。
『學長怎麼了?表情好嚴肅喔。』
『我本來就——對不起,嚇到你了。』在背後一只手勁的威脅下,殷尚恭威武嚇人的面孔立即轉成了佛光滿面,連語氣都是和善的。
『他們是我的朋友,國中就認識了,這位叫慕易揚。』
『你好。』慕易揚內斂的湛眸潛藏著激昂澎湃的情緒,剛硬嚴肅的面孔難得顯現大丈夫不輕易流露的靦腆。
『你好,楊學長。』
『呃……我姓慕,不姓楊。』
在她疑惑之時,殷尚恭補了一句︰『不是那個木易揚,是姓慕,叫易場。』語畢,立即惹來朵蘭毫不掩飾的捧月復大笑。
『居然有人取這種名字,太有趣了!』
最討厭人家取笑的慕易揚,卻破天荒地綻出極不相稱的溫和笑容,差點沒把殷尚恭給嚇死,看來這家伙真的被倪朵蘭給煞到了。
『我叫倪朵蘭,這位是季典雅,那位是甄……柔媚,你干麼一副見鬼的表情啊?』
這時大伙兒才發現柔媚的異樣,她瞪著大眼,扭曲的表情彷佛見到怪物似的,另一邊,官青痕與她有著相同的驚愕,怔怔地盯著對方,神情詭譎的兩人瞬也不瞬地怒目相向。
『你們認識嗎?』
『不認識。』幾乎是同時的,兩人一致地回答,也一致地轉開臉。
最近諸事不順,居然在此遇見這個罵她是狐狸精的無禮男人!要不是為了顧及形象,她一定立刻走人。
至于官青痕則是不動聲色,冤家路窄,沒想到會再遇見她。
『一起坐吧,桌子夠大,剛好可以擠下六個人。』朵蘭豪爽地邀請,完全沒有察覺旁邊有四只眼楮正怨忽地盯著她。
慕易場求之不得,率先入座,哪里還管左右那兩個黑白無常是否願意,自從見到倪朵蘭,她慧黠明媚的容顏,早已深深烙印在他腦海里。
六人同桌,氣氛既詭異又尷尬,朵蘭不是不知道典雅和殷學長之間的疙瘩,但她總覺得這兩人就此不再說話挺可惜的,因此想趁這個機會讓兩人和好如初,並努力把現場氣氛炒熱。
問題是無論她怎麼煽火,總覺得有一股陰風冷冷吹來,將她好不容易煽起的大火又吹得只剩一點小火苗,隨時有熄滅的危險。
典雅不講話也就算了,真不知柔媚搞什麼鬼,冷冷淡淡的什麼也不說,留她一個人唱獨腳戲,雖然眼前姓慕的這位學長很捧場地有問必答,不過一看也知道這人不善辭令,是屬于沉默寡言的那種。
『學長,你們也快畢業了,時間過得好快喔,再幾個月就看不到你了,讓人好舍不得呢,是不是啊,典雅?』說話的同時,桌下的腳暗暗踢了典雅一記。
『是、是啊,要去當兵了,恭喜你。』
話一出,朵蘭和柔媚不禁當場翻了個白眼,這小迷糊一緊張,就口不擇言了。
當兵是男人心中永遠的痛,她居然說恭喜?不讓人吐血才怪!
典雅也意識到自己說了不恰當的話,心想完了!果然下一刻馬上就接收到殷尚恭眼中放來的冷箭。
『那個……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報效國家,是每個人應盡的義務,哈哈……』
『笨蛋。』他冷冷地吐出一句,已夠尷尬的氣氛再度降至冰點。
為了化解這份尷尬,朵蘭趕忙插嘴。『對了,學長們有沒有什麼不錯的朋友,幫忙介紹一下嘛!』
『學妹這麼漂亮,應該很多人追吧,難道到現在還沒有男朋友?』慕易揚靦腆地問,心下有絲期待。
『有人追不代表就一定有男友啊!人家說大一嬌、大二俏、大三拉警報、大四沒人要,我現在已經快步入拉警報的階段了。』
再過幾個月就放暑假,暑假結束她們就升上三年級了,歲月的不饒人,不由得教人心驚膽戰。
在慕易揚的手勁下,殷尚恭如果想讓自己的肌肉少一塊指印,最好順著這位發情男的命令行事。只見他笑笑地開口。『倪學妹喜歡什麼樣的男生?』
『斯文型的。』朵蘭很大方地說出意中人的條件。『我喜歡斯文的男生,最討厭粗獷的。』
『粗獷的男生有什麼不好?』
『不是不好,是我不喜歡,像上回有一個學柔道的男生來追我,渾身霸氣,身子是很壯沒錯啦,可是我偏偏對那種肌肉一塊一塊的人超級感冒。』
學柔道、霸氣、肌肉一塊一塊的,這條件在場剛好有人也具備哩!殷、官兩人不約而同地瞄了在一旁冒冷汗的慕易揚一眼。
『身子壯的男人才能保護心愛的女人,你怎麼會不喜歡?』官青痕也在一旁幫腔。
『個人喜好不同嘛,我不喜歡大男人主義的人,對方必須要懂得禮讓女士,還要會做菜、洗衣、打掃才行,我最愛這樣的男人。』
生性大男人主義、也從不踫家事,慕易揚又不幸地符合這兩項特點,朵蘭的話正中他百攻不破的罩門,第一回合還沒開始,他就被判出局啦!
殷尚恭潑了她一頭冷水。『你的條件太嚴苛了,天底下沒有這種男人,大男人主義是你們女人硬給男人安上的罪名,男人一天到晚忙著打天下,哪來的時間做家事?』
『話不能這麼說,現在是男女平等的時代,女人都出門工作了,家事男人當然也得分攤一半。』柔媚不慍不火地緩緩開口,話鋒犀利但仍不改酥軟入骨的語氣。
『女人的能力和體能天生就不如男人,哪來平等可言?』
官青痕的一句話惹來柔媚的不悅,這人分明是沖著她來的。
『你的話有點歧視女人喔!』
『如果這叫歧視,那麼你們所謂的大男人主義,不也是對男人的一種侮辱?』
『如果男人不自以為是,女人又何需罵你們大男人主義?』
『女人嘴巴喊公平,遇到挫折卻又裝柔弱博取同情,這就是你們所謂的公平?』
她甄柔媚這輩子還沒遇過這麼拽的男人,空有一張英俊的相貌,個性卻惡劣得可以。
『女人裝柔弱,還不是因為男人的強勢!』
『贏不過男人,就將責任歸咎在男人身上,是女人最厲害的伎倆。』
『同樣的,男人輸給女人,只會像喪家犬似的狂吠,真是不思檢討。』
她的意有所指,讓官青痕瞇細了一對璀璨銳眸。沒見過這麼玲牙俐齒的女人,嬌柔的外表下個性可一點都不柔弱,簡直就是蠻橫無理的大女人!
這兩人分明是對上了,看在他人眼底,標準大男人卯上了大女人代表,濃烈的火藥味教旁人不禁捏一把冷汗。
『男人天生是來保護女人的,不是惹女人生氣,青痕,你怎麼可以對學妹這般無禮?』中途打盆的慕易揚嚴正數落官青痕的不是。
『還有,尚恭你也不對,朵蘭只是說出她喜歡男生的條件,你不該這麼說人家。兩位學妹,我為他們向你們道歉,他們說話就是這麼直,其實沒惡意,你們千萬別介意。』
慕易揚正義凜然的神情頓時散發著聖潔之光,一向嚴肅高傲的人突然變成了謙恭溫和的斯文男子,差點沒把其它兩人給嗯心死。
朵蘭也不好意思地回答。『是我不該挑起這麼敏感的話題,害大家掃興。』
『一點也不,是他們兩個度量太小,學妹們別介意,為了陪罪,這餐我們請客。』
他的話讓那兩人差點沒噴飯,眼楮直直地瞪著他。
『那怎麼好意思?』朵蘭的目光狐疑地在另兩位學長臉上來回游移著。
『男人禮讓女人是應該的,大家第一次認識,就當作見面禮,你們說是吧?』他的手臂一左一右地搭在殷、官二人肩上,眉開眼笑的臉上暗藏威脅。
兩人總算見識到何謂『見色輕友』了,慕易揚做了一個最佳的詮釋。
『哇好棒喔,學長們要請客,那我就不客氣了,先謝嘍!』柔媚揚起狡黠的笑容,能坑姓官的一頓,真是大快人心哪!
『天下沒有白吃的晚餐。』官青痕輕佻的語氣,似是暗喻著什麼。
『姑娘我偏愛白吃白喝。』她也不甘示弱地回了一句。哼,誰怕誰呀?
一頓飯,吃得心驚膽戰、危機四伏,說是鴻門宴也不為過。
膽小的典雅始終不敢多置一詞,深怕說錯了什麼又惹得殷尚恭不快,她想跟他說聲對不起,卻苦無機會。
老實說,她不是有意要傷他的,做錯了事沒有道歉,對她而言就像肩膀上壓著沉重的擔子,一天不放下就不快樂。
她偷偷瞧了殷尚恭一眼,發現他也在看她,忙別開了眼,低頭吃自己的。唉!她真是個膽小鬼呀!
直到最後,她仍是無法鼓起勇氣對他開口,再次錯失了唯一的機會。
織夢方舟掃校P大校園里的鳳凰木,花開花落中不知迎接了多少個年少青澀的學子,又曾送走多少的雄心壯志。
五月的驪歌,撩起了每一位畢業生心中的感傷,光輝的四年大學生活,雖然有靡爛、也有荒唐,但卻是人生中最令人割舍不下的時光。
告別了大學生活,也放下了年少的輕狂,畢業生今後要各奔前程,開創一個穩重成熟的人生。
校園里到處可見依依不舍的對對情侶,男的當兵,女的傷心;長路漫漫,變量太多。
有人說畢業代表分手,只因步入社會後,復雜的生活環境不再像校園那般單純,無憂無慮的愛情一旦加入了現實,習慣了甜蜜的兩人,不知是否能經得起人生的苦澀。
穿上大學服的殷尚恭、慕易場及官青痕,風靡了眾多愛慕者,他們手上滿是學妹們塞爆的花束,團團簇擁的女孩們再也按捺不住分離的傷悲,光是眼淚便足以淹死他們了。
典雅她們三人也來獻上畢業花束,不過看他們三人受歡迎的模樣,想要接近他們恐怕比登天還難。
『想不到他們那麼受歡迎。』朵蘭觀察了下形勢,等著與殷學長他們照相的女同學大排長龍,在混亂之中很難接近他們。
『哼!真不明白那個官青痕到底哪一點吸引女生?』柔媚睨了被女子團團包圍的官青痕一眼。一臉的春風得意,看似風流惆儻,其實假仙得很。
慕易揚一眼即鎖住倪朵蘭的倩影,越過那些小學妹來到她面前,在望進她亮麗的容顏後,卻臉紅得一個字也說不出,反倒是朵蘭大方地對他微笑。
『恭喜畢業,學長。』
『謝謝。』
他接下了她的花,心中雖然高興,但對她手上其它的花束卻也直感交集,她送花的對象不只他一個。
『學長有空要記得回來看我們喲!』
『我會的……朵蘭,我想……』
愛慕的話還來不及說出口,他眼睜睜地看著她又沒入了另一群人之中,將花束獻給其它的哥兒們,談笑中早已將他拋出九霄雲外。
原本想說出的告白又吞回肚子里,他即將去當兵,有兩年的時間無法見面,況且初出社會的菜鳥一事無成,他如何開口要人家等他。
望著佳人的倩影,他在心中暗暗發誓,待他事業有成的那一天,他會來奪走她的心。
被眾多學長圍繞的柔媚,撫著花一般的嬌容,巧笑倩兮。就知道今天的收獲會不少,她原本是要來獻花的,但卻反而得到更多的回禮,手上抱著好幾束學長回送的花束,她預備要再轉送給其它人,想不到不用花到一毛錢便能借花獻佛,輕輕松松省下不少錢,還可以留一束玫瑰回去裝飾她的房間。
她引以為傲的豐功偉業,可惜逃不過官青痕的利眼,他觀察了她好一陣子,想不到會看到這麼有趣的事,欣賞到她高明的交際手腕。
『拿別人的花再轉送給別人,這招厲害。』
甄柔媚警戒地瞪著無端出現的官青痕,故意裝胡涂道︰『你說什麼我听不懂耶!』
『連裝無辜都裝得天衣無縫,佩服、佩服。』
『姓官的,你什麼意思?』
『周游在太多男人之間,小心夜路走多踫到鬼。』
『公子居然還有臉說人家,三心二意的小心遭到報應。』
他不以為意,反而笑了。『我是好心提醒你,相識一場,給你個忠告罷了。』
『多謝雞婆,你還是先擔心自己吧,別小看女人的妒意,有時候如排山倒海,你想擋都擋不住。』
望著她高傲無畏的大眼,這一番你來我往的陣仗,官青痕在冷嘲的同時,不免暗暗欣賞起她這一面。
伸手從她手捧的花束里執起一朵玫瑰,移近鼻息細細聞香。
『玫瑰雖然美麗,卻很多刺。』
『正因為多刺,它才能保護自己,警告那此不知好歹的人。真高興你畢業了,後會無期,拜拜!』
她高傲地轉身,面對這種無禮又自大的男人,她連多看一眼都嫌浪費時間。
反正以後也不會再見了,多說無益,她走回那群愛慕者的包圍中,接受他們的贊美和獻禮,懶得理那種喜怒無常又難以猜透心思的男人。
她與官青痕,在人生的岔路上,各自朝相反的方向而去。
被人群推擠到最外圍的典雅,緊握手上的百合花,想趁著獻花給殷尚恭的機會向他道歉,但實際上連能不能接近他都成問題。
怎麼辦呢?她不禁望著百合發起果來了。
『這花送誰的?』
『送給學長的。』她嘆道。
『哪個學長?』
『當然是……』熟悉的聲音讓她抬起頭,盯著花朵的目光毫無預期地對上一雙目光灼灼的妒眸,不知何時殷尚恭來到她身旁,嚇得她話說到一半又吞了回去。
『是誰?』他嚴肅地質問,提醒自己不要嚇到她,可是拿著花束的她是如此純真迷人,令他抑不住胸口那股悸動,渴望逼迫著腳步朝她而來。他嫉妒那不知名的對方,竟然可以得到她的獻花,神情不自覺嚴厲了起來,連語氣都是沉甸甸的。
她臉上的紅暈是為誰?這疑問令他蹙緊了眉頭。
『送、送你!』她終于說出口了,捧著花的雙手高高地舉到他面前,濃郁的花香撲鼻,他感到受寵若驚,所有思緒都被擾亂了。
『給我的?』
『嗯,那個……對不起傷了你的心,我不是故意說那些話的,因為你老是欺負我,我一時生氣就說了氣話,其實我不是那個意思的,我、我……』本想一鼓作氣地說完話就落跑,但在望見殷尚恭俊朗和煦的笑容後,不由得呆住了。
從認識到現在,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他如此燦爛的笑容,掛在那張嚴肅又英俊的臉上,居然是那麼的適合。
『如果不是那個意思,又是什麼意思呢?』他抓住她拿花的手,移近鼻息,火熱的眸子緊緊地盯著她,極有興趣知道答案。
被那璀璨的星眸一盯,她又退縮了,直覺地想逃。
『我、我要說的……只有這樣,再見。』
她退後兩步泄漏了想逃的意圖,他當然不會給她機會,伸出大掌霸道地緊握住她的手,轉身就朝人少的地方大步走去。
『你要帶我去哪?』她開始慌了。
『跟我走就對了。』
他們遠離了學校禮堂,朝濃密的樹蔭走去。
『你拉得我手好疼哪!』她想掙月兌,然而殷尚恭可由不得她。望著他一意孤行的高大背影,典雅不禁開始胡思亂想,他該不會想將她拐到沒人的地方教訓她吧?
『有什麼事在這里說不行嗎?你放開呀!』
突地,她被他困在雙臂之中,瞬也不瞬地盯著她的炯眸閃著詭譎之光,似乎芷透露著某種訊息。
『干、干什麼?』
『你這樣子,讓我真想欺負你。』
欺……負?!他在說什麼呀?她臉色霎時一片慘白。
『你……又要欺負我了!要畢業的人了還這樣嚇我!』她抗議著他的行為,後悔著自己干麼沒事來跟他道歉,簡直是多此一舉。
『這要怪你,老是存心誘惑我。』
『我誘惑你?你、你、你惡人先告狀。』什麼跟什麼呀?這霸道的人!
他厲眼一瞪,又嚇得她不敢說話。
『怎麼不是?你的臉蛋白又女敕,像個入口即化的布丁;鮮紅欲滴的小嘴,像顆美味可口的草莓,尤其這對大眼楮,老是閃著無辜,擺明了昭告大家來欺負你。瞧,又在無辜了,你電得我還不夠嗎?』
他的一席話讓她驚愕得啞口無言,只能呆呆地盯著他。
真可惡!那張純真無瑕的天使容顏,老是引人犯罪,他抵擋不了誘惑,索性當個惡魔。
烙下了霸氣的唇,未經允許奪走她的吻,他早想這麼做了,在這人煙稀少的戀人步道上,恣意深嘗她從未允人觸踫的唇瓣,非吻她到無法呼吸的程度他不會善罷干休。
兩唇相接的觸感,完全超過了她的想象,他不但輕薄她的唇,還攻入她的唇內侵佔得徹底,不管她要不要,他就是非沾惹她不可。
困住她身子的有力臂膀,像要將她揉入體內一般,狂野且毫不妥協,幾乎溺斃了她的正常思緒,連思考回路都被這狂猛的火熱燒得秀逗了。
這是她的初吻,在唇齒相接的那一瞬間他便明白了,這令他興奮,也令他情不自禁,她遲早是他的,他如此深信著。
也許是驚嚇太過,也或許是她反應太遲鈍,面對他的掠奪,她就像是觸了電一般,渾身僵硬,動也不能動,任其恣意攻佔而失守城池。
不知是他吻功不好,還是她太不解風情?那張見鬼的表情活似靈魂出竅,讓他想浪漫下去都不行。
『麻煩你像個女人好嗎?要哭要尖叫都可以,就是別給我擺出這種表情。』
哪有人接吻還把眼楮瞪這麼大!
她在他的臂彎中嚇得失神,又在他霸道的氣息中回神。
『你……你……』
『我警告你,在我當兵期間,你不準亂交男朋友,否則我不會饒你,听到沒。』
瞠目結舌的她,嘴巴張了一半,話還沒說半句,又失陷在他猛烈的佔有中。
在畢業這天,他對她宣告了所有,並用深長的一吻,烙下了屬于他的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