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冷羿不可思議的盯著那蜷縮在假山和樹叢縫里、睡得像個小可憐的嬌小身子。
她居然睡在這里?
正當全莊里的人瘋狂尋找他們失蹤的莊主夫人時,任誰想破了頭,也絕不會想到莊主夫人會躲在這里呼呼大睡。
「她睡得好熟呢!」
「看起來好像累壞了,倘若沒人發現,或許她會一直睡到隔天也說不定。」
斐仲威和斐珊瑚在大哥身後,四只瞪大的眼稀奇的看著熟睡的嫂子,兩人一副想笑卻又不敢笑的樣子。
斐冷羿沉吟了會兒,才淡淡吩咐︰「仲威,去通知大家,說找到人了。珊瑚,命廚娘將冷掉的晚膳熱一熱,送到房里來。」
「是,大哥。」
斐冷羿彎子,抱起睡得不醒人事的妻子,摟在健朗寬闊的臂彎里,表情看似冷漠,但動作卻意外的輕柔,絲毫沒吵到熟睡的人兒。
見到這情形,兩個弟妹禁不住稀奇的睜大眼楮,瞪著他們難得溫柔的大哥。
銳厲的目光冷不防掃來。「還不快去。」
兩人這才趕忙依命離去,他們可不敢惹大哥生氣。
抱著妻子,斐冷羿大步往內院方向走去,顯然是受到了些許驚擾,懷中的人兒微微動了下,不一會兒,緩緩睜開一雙沒有睡飽的惺忪眼眸。
咦?她在作夢嗎?否則怎麼可能會睡在斐冷羿的懷里?
但是不對呀!這溫度、這胸膛是那麼真實……她沒作夢,她不僅睡在人家懷里,還被他抱著!
「呀——」她低呼的掙扎。
明明是睡在假山里的,怎麼……
「如果你想睡在冰冷的池子里,我不介意。」
池子?
她嚇成了一尊木雕,驚恐的瞪著四周——水,滿滿的都是水。
這人居然走在蓮花池上?!
她抽氣連連的將他摟得死緊,兩只眼珠子驚嚇的往上吊,如果不是因為確定這人的身體是熱的,不然她一定會把他當成∼∼鬼∼∼
乍看下,以為他走在水面上,但再仔細一瞧,發現他每一足都踏在葉子上,她只知道他武功很強,卻沒想到他的武功已到如此高深的地步。
「為為為——為什麼不走橋?」他很喜歡嚇人嗎?明明旁邊就有橋。
「我喜歡抄近路。」
這男人不但可怕,還很陰陽怪氣,哪有人這樣抄近路的。
那對漠冷的眸子不悅的瞟來。「你這是什麼表情?」
見鬼的表情。
喬雙雙忙垂下眼。「沒事。」
她哪里敢惹他呀?不但不敢亂動,身子還緊緊依偎著他,兩只手圈住他的頸子,以免被丟進池子里,並偷偷在心里篤定地想著,這人的脾氣一定不太好,所以沒女人敢嫁他,才要靠做娘的來幫他指定媳婦兒。
不過話說回來,既然他早知道她是刺客,為何還要娶她?
明明還有一堆新娘人選,隨便挑一個,都比娶一個要殺他的新娘子強,就算是老夫人選定她好了,但他可以反對呀!
為什麼要娶她?
這個問題一旦在心里滋生,不由得催動心跳,她忍不住悄悄抬眼瞄他,發現自己很在意這個問題。
她不想自作多情的認為人家好心抱起她,是怕她著涼了,這人才沒那麼好心呢!只不過,她一直不太確定,斐冷羿娶她的目的到底是為了什麼?
悄悄听著他的心跳,有力的臂膀將她抱得牢靠,在他懷里,令她倍感自己的嬌小,顯得不知所措。
「我可以自己走……」她小聲的建議,但在迎上那投來的威嚴目光時,不由得噤聲。
他在生氣。
打從她醒來,發現被抱在他懷里時,她就感到他的不悅,一開始她不確定,現在,她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他在生氣。
他在氣什麼呢?是她做錯了什麼嗎?
不過就是找個地方偷打盹而已嘛,這樣也惹到他?
喔對了,他一定是氣自己這麼做,丟他大莊主的臉!好歹她現在的名義是他的夫人,卻在過門的頭一天,就像路邊乞兒給他不合禮儀的睡在地上。
當他眉頭緊皺時,真的很嚇人,冷冷的表情是打算把人給凍到冰天雪地去嗎?她不敢惹他,只好安分的窩在他懷里,任他帶著自己經過一個院落又一個院落,最後回到他們的房里。
靜待多時的兩名丫鬟,見主人和夫人回來,立刻上前伺候。
「夫人,奴婢伺候您沐浴更衣。」
要沐浴,當然好!能夠不用跟他單獨相處,她求之不得哩。
于是她立刻應允,快快隨丫鬟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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翡翠山莊的每一房、每一院,不管是雕梁畫棟,亭台樓閣,都有一定的講究,連一草一木都精心布置過,主人的沐浴房就更不用說了。
來到沐浴房,喬雙雙立即被眼前的布置給吸引得睜大眼。
圓形的浴池又大又美,浴池四周布幔飄飄,兩旁雕著一龍一鳳的白石雕像,口中分別流出冷水和熱水。
見到此景,她興奮的寬衣解帶,迫不及待的跳進去。
說真的,雖然經過孫大娘的訓練,但是到現在,她還是不習慣光著身子被人伺候。
她是女主人不是嗎?所以有權命丫鬟們退下,只留下自己一人,這時侯,莊主夫人的身分就很好用。
泡在灑滿玫瑰花瓣的熱水里,她舒服的嘆了口氣,滿室的熱氣,讓她的視線也跟著朦朧了,幾乎就想這麼睡在這里。
濃濃的熱氣中,隱約出現一個男子的身影,那身影緩緩走向她,讓原本快要閉上的惺忪睡眼霍地圓睜。
她張著嘴,直直的瞪著前方,斐冷羿就站在她眼前。
「你……你怎麼……怎麼……」
怎麼一絲不掛?
她想開口,但下一口氣卻始終喘不上來,被眼前太過震撼的畫面給驚嚇到舌頭打結,瞪著他的「坦蕩蕩」,從頭至腳,一清二楚。
斐冷羿內斂的神態不改,大方自若的走下白玉石階,進入浴池里,對她驚嚇的反應視若無睹,仿彿一切理所當然。
相對于他的輕松自在,她則像個受驚的旱鴨子,恍若見到下水的鱷魚,啪答啪答的急躲到浴池角落,整個身子全浸入水池里,只剩下一顆頭露在水面上,驚嚇的瞪著他。
他的出現,讓原本寬大的浴池突然間變得擁擠起來,他的存在,也讓整個空氣彌漫一股沉重的壓迫感,直直壓迫著她快速的心跳。
她告訴自己不該盯著他看的,但一雙眼楮卻是不由自主的被那英挺的身子給吸引去。
在此之前,她只見過他規矩綁好的束發,現在則是長發披散在寬闊的肩膀上,像一頭沐浴在熱池的野獸,帶著一分俊逸的慵懶。
危險,卻致命的迷人。
她的目光無法不被他這一面吸引,明明是俊美儒雅的斯文人,這時候卻給人狂野不羈的感覺,卻又存在著矛盾的自制感。
光是瞧著他的肩膀、他的手臂,隨著目光游走在那俊逸的線條上,身子便不由自主的發熱……
咦?她在亂想什麼?
老天!她居然對他產生非分的想法?!真是太不應該了!
忙收回慌亂的目光,她努力閉上眼,用力搖著頭,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
幸好她手上還有一條浴巾,趕忙圍住自己光果的身子,這才松了口氣,目光再偷偷往那兒瞟去。
冷靜啊冷靜!她可不能被他的美色給迷住了。
他在閉目養神?太好了!趁這個機會,趕快偷偷溜走。
原本浮在水面上的那顆頭,悄悄沉進水里,游啊游∼∼游啊游∼∼
不一會兒,在對岸的水面無聲無息浮出一只水獺……對不起,是半顆人頭才對,外露的那對大眼楮很小心翼翼的查探敵情——太好了,敵人依然閉目養神中。
于是她慢慢浮出水面,躡手躡腳的踏上玉石台階,企圖逃逸。
「站住。」
一絲淡然的命令傳來,令那偷偷模模的人兒渾身一僵,正要踏上第三階的腳,始終沒勇氣再跨出去。
喬雙雙僵硬的回過頭,那張俊目依然緊閉著,連眉毛都沒動一下。
「過來幫我擦背。」
雖沒說不要,但她倒抽一口氣的聲音,實在大了點。
黑眸慵懶的睜開,瞟向她。「或者,由為夫來幫娘子擦背?」不用瞪人,那殺傷力比她兩只放大的瞳孔都要威嚴幾百倍。
幾番內心交戰後,她還是妥協了。
打又打不過人家,還被人家掐住了把柄,她能怎麼辦?只好認命的走回去。
「怎麼?不知如何伺候男人嗎?在嬋娟樓時,你的手段可不差。」
她又憤怒又羞愧。
這男人要侮辱她,哼,以為她會哭嗎?別傻了,她可是在困苦中長大的,要說羞辱,牡丹幫的師兄姐給她的羞辱更多!
沒關系,她能屈能伸,拿起毛刷,幻想這是鋼刷,最好能把他的皮給刷下好幾層。
拿起毛巾,在他背上來回的搓著,不過是搓背而已,她心里這麼告訴自己,沒什麼大不了的。
心里這麼想,但要忽略這唯美的線條,實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幸好他始終閉著眼,讓她可以松口氣,起碼還不那麼難受。
隔著毛巾,擦拭他的胸膛,她可以感受到,他的胸膛並不如想像中的文弱,而是結實有力的,雖不粗獷,卻更迷人。
她深吸一口氣,催眠自己,就當在幫一只公豬洗澡好了。
好吃的豬公要送上桌時,不是要拔毛洗滌嗎?思及此,她唇瓣不自覺的微揚,忍不住偷笑一下下。
驀地,一只手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害她嚇得抬頭,無預警的對上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
「你在偷笑什麼?」
「沒……沒有啊!」天呀,這人何時睜開眼的?又看了她多久?
那對眸子眯了眯。「沒有?」
「你……你不是要我幫你擦身嗎?這樣抓著我,怎麼擦呀?」她想縮回手,卻給他鉗制得好緊,而兩人離這麼近,令她又羞又急。
牢牢鎖住她手腕的大掌,沒有松開的打算,而他緊緊盯住她,那深眸燃著某種令她臉紅心跳的闇火,仿彿要將她看透了。
「莊主?」她小聲的喚著,覺得在他的盯視下,自己的臉頰都要著火了。
毫無預警的,他突然摟住她。
「啊——」她羞澀慌亂無措,因為身上唯一遮掩的大毛巾被他給扯下,嚇得她忙用手去遮住自己的胸部。
「莊、莊主!」
「娘子辛苦了,接下來,該換為夫來為娘子擦背。」
她听了花容大驚,企圖想逃,可惜她的力氣永遠敵不過他。
他要幫她擦背?別開玩笑了!
「真、真的不用了……」
「娘子不用客氣,這是為夫該做的。」
他不但不給她機會逃,並將她摟得更緊密,真的為她擦起背來。
「我、我自己來就好——不要——呀——」
她簡直羞愧得無地自容,卻又掙不開他的力道,光滑的背被迫貼在他的胸膛上,無力阻止他的手在她身上游走。
他為她擦拭的動作,意外的溫柔,卻也是漫長的折磨。
拿著布的手,從她的香肩,慢慢的揉搓著她的肌膚,動作意外的輕柔,堂堂的翡翠山莊大莊主,竟是如此細心的伺候她。
接著,拿著柔絲布的大掌緩緩往下,來到那渾圓的胸部,來回輕輕的揉著、搓著,令她又羞又怯,不知該如何是好。
她的呼吸緊促,粉臉羞得燙紅,被他揉搓的蓓蕾,也跟她粉燙的臉兒一樣,變得嫣紅玉潤。
「莊主……請不要……請……」她的聲音越說越小聲。
兩人赤果的靠在一塊,已經讓她羞得不知如何是好,但是當他用無比溫柔的動作為她擦拭身子時,這份親密更是令她沒來由的軟弱無力,身子還很熱很熱。
他的行為舉止令她無力反抗,卻又忍不住著迷,這份親匿,讓她禁不住覺得仿彿就像是丈夫對妻子做的事。
丈夫……這名稱令她不由得耳熱頰紅。
不不不!他才不是她丈夫呢!他們只是在扮演而已。
他的手,逐漸往下移,沒進了水面下……
「不——」她渾身一震,再度慌亂的掙扎,他竟然在擦她的……她的……
噢∼∼羞死了!
「住手,你不可以——」
「為什麼不可以?」低啞的嗓音,含著些許調侃。
「我……我雖然打不過你,但我也是很有骨氣的。如果你要取我的命,我認了,你用師姐的命威脅我,我也認了,但你不可以這樣對我,因為我們……我們又不是真的夫妻,你也不是……不是我丈夫……」她越說越可憐兮兮。
被他吻著,心會悸動;被他抱著,心會發熱,老實說,她還寧願他將自己關起來,不管怎麼折磨她都沒關系,就是不要用這種方式折騰她,因為這種方式會讓她覺得心很痛……她很明白,他只是想羞辱她罷了。
「誰說我不是你丈夫?別忘了,我們昨日成親了。」
「但那是假的——啊!」
腰間的手臂猛地收得好緊,害她一時喘不上氣,中斷了說到一半的話。
她說錯了什麼嗎?為什麼他生氣了?
她沒好氣的抬頭與他對視,想搞清楚他到底在氣什麼?
「難道我說的不對嗎?有話就明說,不要只會凶巴巴的瞪我。」哼,別以為眼楮太漂亮就可以囂張好不好,她才不怕,好歹她也是刺客耶,而且是江湖知名度高的牡丹刺客。
那漂亮的眼楮逐漸眯細,既危險又俊美。
「如果我記得沒錯,昨晚穿著大紅嫁紗的是你,和我行夫妻交拜之禮的是你,今早奉茶的媳婦兒也是你,門上的大紅喜字還在,你卻說是假的?」
他的眼神很危險,里頭透著的光芒很深沉。
她不服氣的反駁︰「但我們沒洞房啊!」
他一愣,盯著她。「洞房?」
「對呀,就算穿了大紅嫁紗又如何?照你這樣說,那日我去嬋娟樓,打扮成青樓歌妓的模樣,難道就是妓女嗎?如果隨便找個人,給他穿上刺客服,就是刺客嗎?總而言之,沒洞房就不算!」她理直氣壯的跟他辯論,無諱的直視他的眼,明明是強詞奪理,卻說得振振有詞。
辯論,就是不可弱了氣勢。
那對俊眉微挑,原本銳利的黑眸轉成了幽深。
「這話听來似乎頗有理。」
「本來就有理,而且為了不讓其他人識破,我努力扮演莊主夫人這個角色,還不是為了守信。」
俊眉揚得更高。「守信?」
她沒好氣地道︰「是你說要我配合,才不會傷害兩位師姐啊,你忘了?」她很慎重的提醒,因為太認真,不自覺的往前傾,忘了自己此刻是光著身子,還抬頭「挺胸」,讓胸前的春光更為明顯。
「經你提醒,我倒記得了。」他的眼神,添了火熱。
她趕忙正色道︰「你答應過我的,絕對絕對不可以傷害她們,為了對你守信,我可是沒讓任何人懷疑自己的身分,也會好好听你的話。總之,我不希望有任何人受到傷害,所以我會好好做你的莊主夫人,也請你不要為難我,懂嗎?」
「懂了。」
「懂了就好。」她松了口氣,口中喃喃的嘀咕個沒完。「要假裝成你妻子,不被別人發覺也是很辛苦的,像中午時娘把我叫去,一直問為何咱倆沒行房?害我嚇死了!原來是丫鬟將我沒落紅的事跟她老人家報告了,幸好我反應快,編了理由瞞過去,所以今晚得把床單弄紅才行……」她一邊想著,一邊欲退開,卻發現圍在腰間的手臂沒有松開的跡象。
「既然懂了,還不放開我。」
他的鼻息緩緩欺近,目光變得幽遠而深不見底。
「你似乎還沒搞清楚一件事。」
尚未察覺到他的意圖,她呆呆地問︰「什麼事?」
俊抿的唇,淡淡的低啞道︰「咱們成親這件事,我可沒當它是假。」
啊?
她開啟的唇瓣,正好讓他得以探入。
這次,他懶得多作解釋,直接用行動展現他的企圖。
他的吻,不再像前幾回那般只是點到為止,這一次,他不打算停住。既然她說沒洞房不算,那麼他會把最後一道步驟給做完,而他本就打算這麼做!
昨夜沒踫她,不代表他打算放過這個笨笨的小東西。
「唔……莊……」
她的唇被他揉入的熱燙填滿,她的身子也陷入他的擁抱里,彼此的肌膚摩擦著,這份親密嚇壞了她。
青澀的她,哪逃得過他熟稔的挑逗?不一會兒,她就全身酥軟無力,就像前幾次一般,像是被他下了蠱似的無力掙月兌。
他一把抱起她,走出池子,往內房而去,將她放在柔軟的床榻上。
她驚羞的想起身,但才有動作,便被熱燙的身子給壓下,將她困住。
他的唇再度罩下,封住這好辯的小嘴兒,雙手游移在每一點一寸的肌膚上,索取身為丈夫的權利。
亂了,亂了,她無法思考,當他的大掌撫上她光潔的肌膚時,仿佛有一把火在她身上燒,不僅燒著她的身子,還燒盡她的理智。
不用高深的武功,他放肆的舌尖便讓她招架不住了,從她的嘴里糾纏,一路推移,廝磨著她的耳、她的頸。
舌尖所滑過的肌膚,都散發淡淡的玫瑰芳香。
大掌的撫模深具侵略性,她急促的呼吸也轉為喘息,飽滿的豐盈在他的揉捏下,升起了連她自個兒也不明白的熱情。
她在他的身下失魂,在他的里沉淪,兵敗如山倒,早已暈頭轉向了,只能癱軟在他的律動下,沖破那最後一道防線,由一個少女蛻變為女人。
旖旎的夜,漫長的展開了……
斐冷羿在今晚,和他的新娘子圓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