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十五年前的容顏,相同于深烙在他腦海中的記憶,楚鈺襄知道自己終于找到了她,那個當年的女狐精。
「我來介紹,這位是白如霜姑娘,白姑娘;這位是楚鈺襄公子。」
「喔?原來這位就是岳大哥嘴里說的那位好兄弟呀。」她嫣然一笑,然後嬌媚有禮地向楚鈺襄福了福。「楚公子。」
楚鈺襄表面維持不動聲色,將眼中的波瀾藏在冷靜的背後,唇角淡淡一笑,拱手回禮。「白姑娘。」
這時候小六總算趕上來了。「公子啊,我總算追上你了,你走得可真快,咦?岳大俠也在呀,啊——」小六驚見白如霜時,一雙眼都快掉出來了,乍見如此絕美的姑娘,他整個人都呆掉了。
楚鈺襄轉頭對小六吩咐。「小六,見過白姑娘。」
在公子的命令下,小六忙收回心神,恭敬地尊稱一聲。「白姑娘。」
白如霜嬌笑道︰「岳大哥說,他有一位至交好友,是一位詩詞書畫樣樣精通、才華洋溢的人呢。」
「好說,楚某只是一介書生。」楚鈺襄一邊不動聲色地回答,一邊不著痕跡地打量她。
她的眼神,是第一次見到他的眼神,可見她並沒有認出他。
這也難怪,已經過了十五年了,他由一個八歲男孩,長成了成年男子,所以她認不出來,但他,卻是從未忘記過她。
這十五年來她消失無蹤,不再出現,想來是為了躲他。
他心中了悟後,也不跟她相認,決定先好好觀察她,不過他真的很高興,能再見到她。
至于她嘛,可不一定了,這十五年來她特意不再出現,讓他始終找不著,原來是來到了南方。
要是她知道他就是當年那個八歲小男孩,也就是擁有她狐尾令的人,恐怕她會嚇到逃之夭夭吧?
好不容易見到她,他可不想她又消失個十幾二十年,幸好她也沒認出他來,就暫時假裝是第一次見面吧。
「我怎麼沒听說過,岳兄有這麼一位紅顏知己?」
岳鐵劍忙道︰「別亂說,我和她不是那種關系,我正想找你商量這件事,能否幫我找個地方安置她……」話未說完,白如霜打斷他們。
「不行,如霜要跟著岳大哥,岳大哥是如霜的救命恩人,如霜說過了,要以身相許,報答岳大哥。」
楚鈺襄一怔,看向岳鐵劍。「怎麼回事?」
岳鐵劍卻是一臉苦笑。「唉,這事說來話長,咱們路上慢慢說。」
一行人回到楚鈺襄所住的客棧里,岳鐵劍立刻來到好兄弟的房間,叫店小二把酒和小菜送到房間里,將門關上,房里只剩下他們兩人,這樣說話就方便多了。
經由岳鐵劍的轉述,楚鈺襄這才曉得,原來他這幾日去鄰鎮挑選馬匹的路上,救了當時被強盜擄走的白如霜。
她說她的家人都死了,只剩她一個人孤苦無依,因為岳鐵劍救了她,所以她便以此報恩,說要跟著岳鐵劍,願意以身相許。
一般男人听了,照道理絕對會很高興,因為白如霜可是個大美人,有美人願意投懷送抱、以身相許,是男人都不會拒絕,但岳鐵劍卻是個例外。
「我不能娶她,但又不能放任她一人不管,我本打算允諾她找個好人家嫁了,她卻哭著說跟定我了,若我拋棄她,她就投河自盡!唉,楚兄弟,你可得幫我想想辦法呀。」
「岳兄艷福不淺,大美人投懷送抱,有何不好?」
「楚兄弟別笑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情形,我怎麼可能去娶別的女人?你一定要幫我——」岳鐵劍 里啪啦地說著,楚鈺襄腦子想的卻是別的事。
原來她的名字叫白如霜,這麼多年後,她再度出現,並且纏上了岳鐵劍,目的是什麼?
據他所知,金狐族並不是壞狐妖,對人類沒有威脅,如果金狐族會纏上人類男子,通常目的只有一個。
「岳兄,可否讓我看看你的手臂?」
「呃?看我的手臂?」
不等岳鐵劍答應,楚鈺襄便拉起他的袖子檢查,如果他判斷得沒錯,岳鐵劍身上應該會有金狐族所做的記號。
很快地,他找到了。
在岳鐵劍的臂膀上,有三顆像紅豆般大小的紅痣。
楚鈺襄微微眯起了眼,師父曾告訴他,金狐族不會隨便與人類男子,要前,必然會精挑細選,選上之後,會在人類男子身上留下三顆紅色的痣。
難道,她挑上了岳鐵劍?
楚鈺襄盯著這三顆痣,陷入了沉思,幽深的黑眸底,閃著不為人察覺的光芒,這三顆紅痣告訴他,白如霜挑中岳鐵劍,成為與她的男子。
為什麼?她是看上岳鐵劍哪一點?
看上他的粗獷?看上他滿臉的大胡子?看上他的大鼻子?還是看上他黝黑的肌膚?
「楚兄弟,我的手臂怎麼了?」岳鐵劍是粗人,手臂多了三顆痣也不覺有異,反倒奇怪地看著楚鈺襄。
滿嘴的大蒜味,把沉思中的楚鈺襄拉回現實里,那張胡子大臉,正與他眼對眼地互盯著。
楚鈺襄看著岳鐵劍,心中升起某種莫名的復雜情緒,白如霜喜歡岳鐵劍?她想和這家伙?在知道這個消息後,他心中不太舒快。
「沒事。」
放下岳鐵劍的袖子,他表現得一如平常,一向粗人粗語的岳鐵劍哪里會知道楚鈺襄在想什麼,他現在最傷腦筋的,就是不知該如何處理白如霜的事。
「楚兄弟,你可得幫我想想辦法呀,明日我就得離開揚州,總不能一直帶著她。」
「辦法是有一個。」
岳鐵劍欣喜道︰「什麼辦法?」
「要說服白姑娘,恐怕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改變她的主意,不如我與你們一塊兒上路,路上再慢慢說服她。」
岳鐵劍听了大為高興。「太好啦,我也正有此意,若是有楚兄弟與我同行,咱們路上也不寂寞,不愧是我的好兄弟。」說著還高興地一把抱住楚鈺襄,拍拍他的背。
「是是是,咱們是好兄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既然岳兄希望小弟一塊兒同行,小弟當然義不容辭。」也順便保護你的貞操,免得半夜被人上了都不知道。
楚鈺襄嘆了口氣,腦海里浮起那張嬌笑的容顏;暌違十五年後,好不容易再度想見,他這次終于有機會可以與她好好相處了。
當然,他不會讓她曉得他就是當年那個小男孩,免得把她嚇跑了,他可不希望她再度消失不見哪。
一想到能夠與她同行,楚鈺襄俊朗的嘴角,浮起淡淡的笑意。
這事就這麼說定了,楚鈺襄決定與岳鐵劍一塊兒上京。
岳鐵劍多了楚鈺襄這個伴,自是十分高興,但另一個人可不開心了。
白如霜原本希望可以趁此和岳鐵劍多一些獨處的機會,卻半途多了一對主僕來湊熱鬧。
她本想努力討好岳鐵劍,偏偏岳鐵劍只會跟楚鈺襄兩人有說有笑,把她這個大美人放在一邊不管。
四天前,她故意被強盜擄走,制造機會和岳鐵劍相遇,成功地接近他,向他提出以身相許的報恩方法,本以為這男人會很高興地接受,想不到這人到現在連她一根手指頭都不敢踫。
她不夠美嗎?
還是這男人哪里有問題?
他們沿著大街走來,回頭看她的男人不少,偏偏就是旁邊的岳鐵劍像個愣木頭似的,對她一直沒有采取行動,卻和這個叫楚鈺襄的男人有說有笑,把她晾在一旁都忘了。
不行,她得想想辦法,把岳鐵劍的注意力拉回她身上才行。
「哎呀。」她輕叫一聲,果然成功引起岳鐵劍的注意。
「白姑娘,你怎麼了?」
「我的腳扭傷了。」
「是嗎?」岳鐵劍擰緊了眉頭,將她扶到一旁坐下。
「好疼啊,好像沒辦法走路了。」
「這可怎麼辦才好?」
「岳大哥,人家的腳好疼哪。」她撒嬌道,心想這麼一來,岳鐵劍就得背她了,肯定不會放她一人不管。
「不能走路?那可不好,小六,麻煩幫我找轎夫,護送白姑娘回客棧休息。」
什麼?送她回客棧?
白如霜抬起頭,瞪大了眼楮。
「你和白姑娘先在客棧等,我和你家公子去辦事,再回來接你們。」
小六一听,立刻欣喜道︰「好的好的,沒問題,岳大俠放心,小的一定會好好護送白姑娘回客棧。」
料不到弄巧成拙,岳鐵劍居然叫別人送她走?!這樣還得了,如果把她送回客棧,那她還怎麼誘惑他呀?
「不用了,其實我的腳似乎也沒那麼疼,只要休息一下就行了。」
「這怎麼行?你的腳不是扭傷了嗎?乖乖回客棧休息等我們,不是很好嗎?」
岳鐵劍話才出口,白如霜立刻給他擠出兩顆好大的淚珠,懸在眼眶,一副就要河堤潰決的模樣。
「岳大哥是嫌我了?我、我——好嘛,我不給你們添麻煩,你們走吧,別理我,我自己會回去。」
見她要哭了,岳鐵劍呼吸一窒,一個頭兩個大地急忙解釋︰「唉,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別哭哭啼啼呀——」
楚鈺襄抿唇淡笑,他瞧得出來,她腳扭傷是裝的、眼淚也是裝的,他也不拆穿她,稍一思考後,向兩人提出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這樣好了,咱們到茶樓去坐坐,那茶樓就在湖畔邊,可以欣賞百花,一方面白姑娘可以休息,咱們也可以看看美景,暢飲一番。」
岳鐵劍展眉道︰「這是好提議。」他轉向白如霜。「白姑娘,這樣可好?」
能夠不會去,繼續待在岳鐵劍身邊,當然好了。
白如雪巧笑倩兮地回答︰「岳大哥的好意,如霜當然恭敬不如從命,多謝岳大哥如霜著想,如霜很開心哩。」
明明是楚鈺襄的點子,她硬是要說成是岳鐵劍的關心,明眼人都瞧得出,她是賴定岳鐵劍了。
岳鐵劍是個練武的粗人,只當事情有解決就好,于是急急道︰「那咱們就去那茶樓吧。」說著轉身吩咐︰「小六,你——」在他開口吩咐小六之前,白如霜心思轉得快,立即站起身。
「啊!」她低呼一聲,在跌倒之際,岳鐵劍果然快手地扶住她,而她也順勢靠在岳鐵劍身上。
「有岳大哥扶我,相信走到茶樓,我沒問題的。」
岳鐵劍見她如此柔弱,也不放心她自己走,原本想叫小六扶她,見她這麼說,也就由著她了。
「小心走好。」
岳鐵劍攙扶著她,慢慢往茶樓走去,在身後的楚鈺襄和小六則跟在後頭。
小六挨著主子的耳邊。「公子,那白姑娘是故意的吧?」
楚鈺襄笑問︰「怎麼說?」
「剛才明明扭了腳,岳大俠叫我送她回去,她又說可以走了;明明是公子您提議去茶樓,她卻說是岳大俠的好意;原本岳大俠想叫我扶她一把,她馬上跌倒,分明是要岳大俠扶她。」
「人家不要你扶,不行嗎?」
「不是不行,我只是覺得奇怪。」
「奇怪什麼?」
「咱們都知道,岳大俠是個粗人,雖然長得不難看,但也說不上英俊,像白姑娘那麼美的姑娘家,怎麼會看上他?」
「你沒听過,情人眼里出西施。」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您和岳大俠站在一起,相較之下,明眼人都會注意到公子呀!公子可是世間少見的俊美,第一眼見到公子,哪個姑娘不為公子風度翩翩的外表給吸引?但從頭到尾,那白如霜姑娘像是將您當空氣似的,連正眼都沒瞧過。」
「一點都不奇怪。」
「為什麼?」
「若是平凡的姑娘家,或許會被我所吸引,但白姑娘並非一般平凡的姑娘。」
小六听了很是疑惑,正想開口問,但在咀嚼公子話中的暗示後,隨即大為吃驚。他跟著公子多年,也和公子培養出默契,听出公子話中有話。
「公子,你是說那白姑娘她、她……」
楚鈺襄扇著扇子,抿出淡淡一笑。「正是。」
公子是無極天師的傳人,不管任何妖魔鬼怪,化成什麼人,或是以,美女的形象出現,公子一眼就能看破。
听公子這麼說,小六簡直不敢相信。
「那麼美的姑娘,她不是人?」
楚鈺襄笑道︰「她是狐精。」
小六又倒抽了口氣。「狐狸變的?那可糟了!有女狐妖纏上了岳大俠,公子可得救他呀。」
楚鈺襄搖搖頭。「急什麼,她又不會害人。」
「公子怎知?」
「她是金狐族,跟害人的狐妖不一樣,金狐族的女狐,接近男人只是為了一個目的。」
「什麼目的?」小六好奇問。
楚鈺襄執扇掩口,在小六耳旁低聲笑道︰「取精補氣。」說完便逕自笑著走開,留下小六一臉呆愕。
見公子走了,小六忙回神,急急追去。「公子,等我啊,公子。」
花了兩日的時間,將該采買的干糧和必需用品,都準備妥當後,他們四人便一塊兒上路出發了。
馬車出了揚州城,行走在官道上,一路往北。
白如霜掀起車簾,看著前面兩匹馬,這個岳鐵劍也不知是哪根筋不對,把她這個俏生生的美人丟在馬車內,自己和楚鈺襄兩人卻騎著馬,一路談天說地、聊東道西,把她放在一旁不管,他對楚鈺襄的興趣比對她這個美人還多,可把她給急死了。
「白姑娘,有事嗎?」
負責駕馬車的小六,回頭笑嘻嘻問道。
「小六,你家公子和岳大哥,他們認識多久了?」
「白姑娘,我家公子和岳大俠一年前在京城相識,兩人一見如故,把酒言歡,之後便相約今年此時在揚州想見。」
「呵,我還以為他們認識十年了呢。」
白如霜心中頗不是滋味,如果是老朋友就算了,見面後難免要敘敘舊,但一听到他們不過一年前才認識,她可不服氣了,岳鐵劍對那姓楚的,比對她還好,教她心中悶死了。
「岳大俠欣賞我家公子的學識,而我家公子則欣賞他的正直豪爽。」
「可是有我在啊,男人不是都喜歡美人的嗎?」她氣悶地嘀咕著。
「啊?白姑娘你說什麼?」
「沒事,駕你的馬車。」她放下簾子,不理會小六,一個人在馬車內苦思良策,這勾引男人的方法,沒道理她不會呀。
她攤開手心,念了幾句咒語,手上便冒出了一本小冊子,她攤開小冊子,上頭詳列了許多女人勾引男人的方法。
這本小冊子可是狐仙長老在她下山前交給她的,為了讓她把人類女子的嬌俏和嫵媚,以及伺候男人的手段學得更好,所以里頭詳列了許多誘惑男人的方法,讓她必要時可以拿來參詳參詳。
他們一行人騎著馬搭著馬車趕路,此時日正當中,正巧行經一處溪流。
潺潺流水聲傳來,草兒青青、林蔭蒼郁,馬兒嘶鳴了一聲,原本往前奔跑的馬蹄忽而不走了。
岳鐵劍見馬兒不走了,拉著韁繩催促,但馬兒就是不肯走,甚至向他嘶鳴了幾聲。
「該死的,馬怎麼不走了?」
楚鈺襄騎著馬兒過來,瞧了岳鐵劍的馬兒一眼,再瞧瞧一旁的青草溪流後,嘴角勾起恍悟的笑容。
「它想吃草。」
「不是才吃飽上路的嗎?又想吃?不可能吧。」
楚鈺襄聳聳肩。「它說若不給它草吃,它不走。」說也神奇,他一說完,馬兒也嘶嘶地叫著,似是在回應他的話。
「耶?你听得懂它的話?」
「略懂一二。」
岳鐵劍哈哈大笑,只當楚鈺襄是在說笑,不相信他真的听得懂馬兒的話,扯一扯韁繩,對馬兒吆喝。
「我們得趕路,別偷懶,快走!」
馬兒依然不走,甚至回過馬臉,用著「埋怨」的眼神望著他。
「一個時辰前才喂飽你,走了三里都不到,又想模魚?」
他騎的這匹馬,是幾日前特地到馬家村去挑選的,馬家村的人告訴他這是一匹良馬,在他們三寸不爛之舌的說服下,岳鐵劍便將此馬買下,誰知道被騙了,這馬不但性情古怪,又好吃懶做,能夠用走的就不跑,能用躺的就不走。
馬兒朝天上望著,然後有回頭瞪著他,眼神更加含怨了,仿佛在說——在這暑氣逼人的大熱天,不去休息打瞌睡,為什麼要在外風吹日曬?
「它看著我干麼?」岳鐵劍不解地問道。
「它是在瞪你。」
「瞪我?我是主人,它敢瞪我?」
楚鈺襄搖搖頭。「你最好順著它。」
「別逗了,哪有主人得听馬兒指揮?萬萬不可,我得展現身為主人的尊嚴,不可縱容馬兒的懶惰放肆。」越是岳鐵劍扯了扯馬韁,將馬頭給扯回前方,決定讓它明白,誰才是主人。
「方向在那兒,走!」踩著的馬鐙往內一踢,要馬兒跑。
馬兒嘶叫一聲,往前沖去,岳鐵劍滿意道︰「很好,這才像話。」
他才說完,猛地往前沖的馬兒突然來個緊急煞住,並且頭一低,坐在馬上的岳鐵劍就這麼往前飛了出去,被馬兒遠遠拋到地上,還順道滾了好幾圈,最後大字型地趴在地上。
楚鈺襄策馬過來,跳下馬背,蹲在岳鐵劍身旁,搖頭嘆氣。
「我早跟你說了,最好順著它,看吧。」
岳鐵劍狼狽地爬起來,不可置信地瞪著那匹馬。
「真是造反了!竟然有這種事?」馬兒竟然使詐把主人甩了出去?然後還甩甩馬尾巴,的答的答的往溪流走去。群聊十七掃書
「咱們就在這里稍做歇息吧。」楚鈺襄笑道,吩咐小六把馬車停在陰涼的地方。
岳鐵劍站起身,拍拍身上的泥土和草屑,嘴里低咒︰「我該考慮把這匹馬給賣了,或是直接宰了烤來吃,這匹馬的脾氣比牛還要硬。」說完,便沒好氣地走向溪流,對那只正咕嚕咕嚕喝水的馬兒命令道︰「喂,先說好,吃飽喝足了就走,耽誤不得。」
馬兒睨了他一眼,繼續吃自己的,絲毫不把他這個主人放在眼里。
在馬車里的白如霜好奇地問小六︰「怎麼不走了?」
「白姑娘,岳爺說,咱們先在此地休息一會兒,消消暑氣。」
正午的暑氣的確很熱,她在馬車里悶得有點昏昏欲睡了,加上沒其他事好做,當瞧見潺潺溪水,她骨子里的狐性也忍不住動搖,就跟那馬兒一樣,難掩想泡在溪水里享受清涼的那份渴望。
她偷偷瞧其他人,他們都待在涼快的樹蔭底下,洗把臉、喝口水、吃些干糧,稍做歇息,她臉現頑皮之色,趁著大伙不注意,悄悄溜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