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現在站在XX醫院前面,根據醫院傳出的消息指出,有一位心髒病患兩度被醫院急救無效,宣布死亡,卻又復活過來,簡直是奇跡——」
「如同電影小說般的情節,這位女性病患竟然起死回生,而且還是兩次,第一次死亡十分鐘,第二次是五分鐘——」
「有人說,這是神跡顯靈,因為在醫學上,幾乎不可能有人可以死兩次,卻又再度復活兩次——」
大批的記者聞風而來,守候在醫院門口,為的是要訪問這次創造神跡的主人翁邱雲瑤。
拿著麥克風的各家電視台新聞記者聚集在醫院前,尚未采訪到主人翁,就急著根據自己捕風捉影的八卦,站在攝影機前開始編輯報導。
攝影記者各自抓角度來取景,報紙、雜志、網絡等平面媒體記者也忙著用相機東拍西照。
電視台太多家,而新聞又得天天播,但是地方就這麼小,哪來那麼多新聞可以報?平時除了把真實事件改編得戲劇性一點,就是把小事夸成大新聞,反正看圖說故事視個人功力,真實性不重要,報道內容煽不煽情才重要,可以刺激收視率和銷售量就行了。
新聞記者已經饑渴很久,正愁沒新聞可報,都已經可憐到拿YouTube上的影片來當新聞播放了,此時發生有人起死回生的奇跡事件,嗅覺跟饑餓的狼群聞到肉味一般靈敏的記者,當然立刻蜂擁而至。
「這可說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放眼全世界有哪個國家的人發生過起死回生?而且還是兩次?這可說是咱們的台灣之光、台灣的奇跡——」
「哇哈哈——太扯了吧,他們居然說我是台灣之光耶。」邱雲瑤指著電視上的新聞連線報導,一臉快笑歪的對旁邊的人說道。
旁邊的兩個男人,卻一點也笑不出來。
溫翰宇和林正杰一臉嚴肅的盯著她,額上冒著冷汗,那個才剛起死回生的女人,不但食欲超好,可以邊吃零嘴邊看電視,還絲毫不知道事情有多大條,事不關己的當成喜劇在看,反倒是他們兩個大男人在傷腦筋。
「是誰通知記者的?」
「不知道,可能是護士,也可能是其他病人。」
大批的記者堵在醫院門口,像洪水猛獸一般,不采訪到人就不肯罷休,也因此他們現在才會待在林正杰的院長室里,研討接下來的對策和應變措施,而那個女人則盤腿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女兒圓圓則在沙發上依偎著媽咪呼呼大睡,完全就是兩個與世無爭的母女。
「你有什麼打算?」林正杰低聲問他。
「我不想讓我的妻子女兒在媒體前曝光。」
林正杰搖搖頭。「恐怕媒體不會善罷甘休,你想想,起死回生……這是多麼不可思議的事,連我也無法相信,這種天大的新聞,媒體不會放過的。」
兩個男人正努力商量,該如何避開媒體離開醫院,而那個一點也不緊張的女人還在對著電視笑到快流眼淚。
「居然有記者說我有特異功能咧,哇哈哈,原來新聞也可以這樣用掰的,有夠瞎的——」
在醫院里該做的檢查都做了,林正杰不管怎麼幫她檢查,都沒發現任何病癥。
簡單說,她的心髒好得不得了,根本沒有送醫院之前的心髒衰竭癥狀,雖然林正杰很難相信,但是親眼所見,教他不得不信。
然後,她辦了出院手續,雖然溫翰宇不要她曝露在媒體前,但那是基于保護她的心態,她卻覺得無所謂,反而認為要坦然面對媒體比較好。
「躲得了今天,躲不了明天,不然一次滿足他們的好奇心,省得日後狗仔埋伏在住家附近等著攔截我,這樣不但不會減少麻煩,反而更增加大家的困擾。」
溫翰宇望著她冷靜的神色,絲毫沒有被媒體的大陣仗嚇到。
「你確定要這麼做?」
她聳聳肩。「事情因我而起,除了面對它,解決它,沒有其他更好的方法,這就好比討債的人,債主要不到債,一定窮追猛打,沒完沒了,不管欠債人躲到天涯海角,債主永遠都不會死心,非找出對方不可,但是只要把債務還清了,債主就會自動消失。媒體也是這樣,他們要的是新聞,如果我不給他們新聞,說不定他們會自己亂掰,下次就不是說我是特異功能者,搞不好說我是基因突變,第一個具有冬眠假死狀態的人類,給他們新聞,這是避免媒體糾纏的最好方法,也可以一勞永逸。」
她說得頭頭是道,之所以這麼老神在在,完全是受訓于那個超會逃債的老爸所得到的經驗,她那天才老爸欠了一債,有事沒事半夜三更帶著他們全家人抱著棉被逃亡,跟那些追殺的債主相較,這些媒體一點都不可怕。
當她一邊說服他們別擔心時,還一邊順手把睡得不醒人事,快要從沙發上滑下去的圓圓給拖回來,幫她拉好身上的薄毯。
不可否認的,她的話很有道理,但更讓人驚艷的,是她處之泰然的態度。
林正杰移近身子低聲問道︰「你老婆何時變得這麼堅強又獨立的?」如果他沒記錯,邱雲瑤是他病人里最難搞又最驕縱的病患,就連打個針也像是要割下她一塊肉似的哇哇叫。
溫翰宇唇角彎起一抹俊朗的弧度。「我也很想知道原因。」清邃的黑眸將她望進幽深的眼底,也把她對女兒自然的關愛動作一並烙在心口上。
她這次醒來絕非偶然,當時所有人都沒發現圓圓不見了,她從病床上跳起來的第一件事,便是去救圓圓。
為什麼她會知道圓圓爬上窗戶?
為什麼她個性變得獨立堅強?
為什麼她總是語出驚人?
這些無法用常理解釋的事,唯有用非常理的想法去看待它,才能解釋得出來,而他,心中大概有了底。
最後,溫翰宇同意她的建議,坦然去面對媒體,不過兩人都認為圓圓還太小,不適合在媒體面前曝光,所以由溫老夫人先帶孫女坐上司機的車回家,他們夫妻倆留下來解決媒體的糾纏。
當他們坐電梯往一樓去時,她抬起臉望向他。「其實你不用勉強跟我一起去,我一個人沒關系。」
「我沒有勉強。」
咦?她怔怔的望著他。
「這種事,夫妻應該一起面對解決的,不是嗎?」他按下電梯鍵,語氣說得理所當然。
她很驚訝他會這麼說,而且還是用「夫妻」這兩個字。
「可是我們已經離婚了啊。」
「就算離婚,你仍是我女兒的母親。」一雙眼威嚴的瞟來。「有問題嗎?」
她收起驚訝的表情。「沒問題。」視線瞟向其他地方,避開他權威的目光。
算了,既然他堅持,她也隨他去,徑自把他這種行為歸因于他的紳士風度。一如他所言,他不過是看在圓圓的份上,才會想陪她一塊面對媒體,大概也怕她說錯話,丟了他的臉,畢竟他們才剛離婚,沒多少人知道,他大概也不想讓家務事攤在陽光下吧。
經過這番自我解釋後,她覺得頗有理,沒發現那俊逸的臉龐正慢慢靠近她,直到移近的氣息已到咫尺之間,她才意識到。
啊?
張開的嘴,還來不及發出驚嘆之省,便已教他吻住。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她根本來不及反應,一顆腦袋瓜因為這個突然的吻而當機了。
剎那仿佛成了永恆,她的時間停在這一刻,當薄唇攫住她的小嘴,也將熱燙的火舌滑入,吞沒她的氣息。
這是一個短暫的吻,卻足以攻佔她的全世界。
電梯門打開的同時,他也結束這個吻,手臂很自然地摟住她的肩,將呆若木雞的她一塊帶出電梯,面對門外眾多的閃光燈。
原本想好的說詞,當面對著所有攝影機和麥克風時,她的腦筋卻是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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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付完各大媒體後,果然媒體不再為難他們,得以順利出院。
她又回到這個家了,從醫院回來後,她整個人就處在震驚中,像是踩不到地,飄飄蕩蕩的。
她不怕媒體的大陣仗,但是溫翰宇一個吻,卻輕易的把她一顆心都攪亂了。
天啊,他吻了她耶,一想到他在電梯里突然的舉止,她就臉紅如火燒,嚴重的程度像是快要破表的溫度計。
他為什麼要吻她?
這個問題一直盤旋在她腦中,想破了頭也想不出個答案來,反倒是讓她嚴重當機,腦袋瓜好像不靈光了。
她習慣從醫院回來後,總要把自己洗得干干淨淨,泡在小玫幫她放滿熱水的浴缸里,她就這麼發呆著。
接下來該怎麼辦?
當時她拋下死神,從冥車跳下來,擅自回到這個身體里,看看時間,她還陽的時辰已過了,不過沒關系,還有兩個候選人,來得及,只不過錯過這次的人選有點可惜。
泡在熱水里,暖烘烘的放松感覺,讓她舒服的嘆了口氣,再泡下去恐怕要睡著了。
她起身,正要走出浴室時停頓了下,又退回來拿了大毛巾圍在身上,然後開門瞧了瞧,想確定臥房里會不會多出一個人?因為上一次,她一時不察便從浴室走出來,溫翰宇已經出現在臥房里,還被他瞧見自己的,雖然不是她本人的,但體驗是一樣的,這次她學會了先探頭檢查一下,確定沒有人後才敢走出浴室。
她一邊走,還不放心的東張西望,確定沒人後就安心了,一打開更衣室的門,便與里頭的人大眼瞪小眼。
「哇哇哇——」她和更衣室里的人同時嚇得連連倒退三大步,她被嚇到是人之常情、理所當然,可是有人卻比她嚇得更不輕。
「天啊,嚇得我膽戰心驚,魂都飛了。」死神拍拍胸膛,一副心髒不好,快要魂飛魄散的模樣,讓原本也想拍拍胸口叫一叫,發泄受驚情緒的她,不由得僵在那兒。
有沒有搞錯啊,那句台詞應該是她的才對吧,居然被他講去了?!
她只听過人被鬼嚇到,沒听過鬼也會被人嚇到的。
「你也太夸張了吧,需要收驚的是我才對,你是死神耶,也會被嚇到?」
「鄭姑娘此言差矣,死神也是人變的,有喜怒哀樂,群耳卯四四整理。當然也會被嚇到的呀。」
「你沒事干麼躲在里面呀?」
「下官從地下上來,就已經在這房間了,鄭姑娘也真是的,要開門前也不先敲個門。」
她沒好氣的罵道︰「哪有人開自己的更衣室需要敲門的,只有神經病才會這麼做好不好。」
「呃?原來這是更衣室,下官還在奇怪,這房間怎麼這麼小?」
邱雲瑤感到有些哭笑不得,心想算了,不跟他計較,還是問正事要緊。
「我可以再還陽嗎?」
「這次錯過了這個,接下來的是七天後。」
「七天,這麼快呀……」那她不是只能跟他相處七天嗎?她腦海里,禁不住想起溫翰宇和圓圓,她好像不想太快離開他們耶。「那第三個呢?」
「十天後。」
「這麼快?」
死神一臉疑惑。「當初鄭姑娘在挑人選時,不也說越快越好。」
「話是這麼說沒錯啦,可是……」哎呀,她好猶豫喔,一想到這麼快要離開他們父女,讓她好不舍呀,她想待久一點,若不解決心中那抹不舍,她無法瀟灑的離開耶,而且圓圓這孩子很得她的緣,她一直覺得小家伙很特別,如果叫她自己生,不見得會生出這麼漂亮又特別的孩子,這也是為何她會跳下冥車奮不顧身也要救圓圓的緣故,還有啊,她挺喜歡孩子的爸,一想到他,就心髒撲通撲通的亂跳,干脆繼續當邱雲瑤好了……
這個想法讓她嚇了一跳,原本她最在意的就是還陽到有夫有子的軀體里,還視為一個大麻煩,如今卻變成了她舍不得放手的主因。
怎麼會這樣啊?她竟然覺得有這樣的老公和女兒也不錯,婆婆雖然不喜歡她,但是比她原來的老媽好,至少不會亂發飆,小姑雖然講話很機車,但其實也就那張嘴巴愛念而已,人還不壞。
最重要的是,溫翰宇那個吻讓她念念不忘,因為那是她的初吻哪,到現在還唇齒留香,回味無窮。
「鄭姑娘?你怎麼了?」
她從思春中回神,瞧見死神正納悶的盯著她,忙不好意思的收回心神,一本正經的說道︰「這兩個人選我不滿意。」
「啊?」
「還陽是人生大事嘛,錯過最滿意的人選後,我不想就這麼屈就嘛。」她故意找了個理由,雖然覺得有點對不起死神,但她希望能爭取多一點時間,好確定自己真正的心情。
她想知道溫翰宇為什麼突然吻她,是對生前的邱雲瑤有所留戀?還是受她這個邱雲瑤所吸引?這對她很重要,如果要她心甘情願的留下來,那麼她得確定他愛的是哪一個?
「好啦,拜托啦,我知道這次還陽是我自己放棄機會的,給你添麻煩真對不起,但那也是不得已嘛,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圓圓掉下去而不救她呀,上天有好生之德嘛,對不對?你大人有大量,別跟我計較啦。」她雙手合十拜托死神,求他答應她的請求。
誰說死神一定跟電影演的一樣,很殘忍、很恐怖,她踫到的這個生于清朝,一口文縐縐的死神,就心地很好,很有人情味,雖然表情有些為難,但最後還是嘆了口氣答應她。
「好吧,下官就依你。」
「哇——謝謝你!」她興奮的又蹦又跳,這可把死神給嚇壞了。
「別跳、別跳,小心毛巾掉下來,下官可不想看呀。」
「你真好。」她俏皮的吐吐舌,兩手還拉著死神的手左搖右晃的。
死神一臉無奈的搖頭。「沒辦法,人而無信,不知其可也,既然答應你的事,就得做到,這是下官欠你的,不過下次決定了人選和時辰,可不能再改變,除非你放棄,否則無論如何都得走人。」
她用力點頭保證。「沒問題!Youhavemyword.」
「好好好,你滿意就好,拉我的袖子可以,但別拉我的袍子呀。」
「我沒拉呀。」
「你沒拉?」
「是呀。」
「那是誰拉的?」
兩人同時往下看,不由得僵住,不知何時圓圓已站在他們之間,一雙湛黑的大眼楮盯著死神,小手還拉著他的官袍的下擺。
「……」兩人冒汗的大人一陣無語,心想這小鬼什麼時候跑進來的?而且每次都看得見死神。
「你又被她逮到了……」邱雲瑤低聲道。
死神想了想,掏掏袖子,拿出東西賄賂小家伙。「喏,這給你玩,千萬別告訴別人你看得見叔叔。」
「喂,你當是在逗狗嗎?」邱雲瑤黑了半邊臉,還以為他有什麼法寶,拿出的居然是一根狗骨頭。
「下官只有這個,因為一般都只有貓狗才看得見下官,除了狗骨頭,下官還有貓最喜歡的木天蔘。」
邱雲瑤將小家伙抱起來,笑罵道︰「別鬧了啦,她還小,別故意逗她。」
死神咧開頑皮的笑。「好吧,咱們就這麼說定,下官得告辭了,還有許多魂要去牽呢。」
兩人約定好再尋覓下一個適合的人選,她強調不急,請死神大人慢慢來,先忙他的,她則安分的待在溫家,最好是幾個月後再來也沒關系。
死神告別後,她放下小家伙,找件舒適輕便的衣服穿上,不去刻意裝成邱雲瑤的樣子,做回她自己。
她決定好好把握這得來不易的機會,去弄明白溫翰宇的心意,以及自己真正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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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溫家的地位有了改變,大概是那次她在醫院救了圓圓的關系,讓婆婆對她的態度不再像從前那麼冷淡,可說友善多了。
當婆婆陪孫女一塊玩的時候,也會和她閑話家常,話題繞著孫女身上打轉,听得出是在找話題跟她聊,免得氣氛冷掉,但老人家這麼做,等于也是願意跟她重修舊好,並沒有因為她和自己的兒子離婚了,而故意冷落她或是嫌她多余。
在這一點,邱雲瑤心中很感謝,更認識到這位婆婆是個深明事理的人,只不過有時候做家事時,還是可以感覺到婆婆用深思和疑惑的目光在看她,她會假裝不知道,心想婆婆大概在對她起死回生這件事感到不可思議吧。
溫翰宇更不用說了,他對她的態度根本前後判若兩人。
不管再忙,他一定每天回家陪家人吃晚飯,在餐桌上,他邀請她加入,以往那種各吃各的方式,現在改成了一家團圓,像今天這樣。
在座的除了婆婆、圓圓和溫翰宇之外,今天多了小姑溫倩宜。
邱雲瑤和小玫一塊將飯菜送上桌,準備碗筷和湯匙,她不習慣坐著等別人伺候,喜歡動手自己來,和她相處最久的小玫是已經習慣了,其他人則是一臉的詫異。
反正他們對她「賢惠」的舉止已不止驚嚇一次了,就繼續讓他們掉下巴吧,遲早會習慣的,她比較在意的是溫翰宇的反應,她發現他並不像婆婆和小姑那麼詫異。反倒是靜靜盯著她,偶爾,會瞧見他唇角微揚的弧度,像是在欣賞她這一面,而她總被他看得臉頰發燙,向來靈活的手腳變得笨拙了。
她與他之間的微妙曖昧,像一株含苞待放的花朵,尚未含羞綻放,已然飄香,兩人之間那道無形的牆已經消失,取代的是從未有過的和平。
她也會偷偷看他,她甚至覺得他今天比平日早回來半小時,是為了她。
「哎呀!這道三杯雞里怎麼有雞呀?」一向看到不滿意的地方,唯恐別人不知她委屈,非要唉個幾聲才甘心的小姑,不敢置信的瞪著這一道有雞的三杯雞。「小玫,你怎麼在三杯雞放雞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不吃雞這種惡心的部分。」
「啊,這……」小玫面有難色,不過有人代她回答。
「是我叫她放的。」溫翰宇淡道。
溫倩宜詫異的瞪著兄長。「哥?你叫她放的,沒弄錯吧?」
「因為你嫂子喜歡吃。」他夾起那塊雞,當著驚訝的眾人面前,放在邱雲瑤的碗里。「吃吧,我特意叫小玫做的。」
他們之間其中一個最大的改變,就是他會幫她夾菜,這舉止就跟家常菜一樣,沒什麼特別的,卻最令人窩心。
她很訝異溫翰宇竟然會知道,還特叫小玫做給她吃。
「謝謝。」她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心頭為他這份貼心感到驚喜和小鹿亂撞。
是呀,她最愛吃雞了,不管是烤、炸或鹵,她都愛極了這Q彈有勁的口感,但是再好吃,都沒有溫翰宇為她夾菜的這份心意來得甜美。
他們之間暗藏的情愫正在發酵,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溫倩宜和母親看在眼里,心中詫異他們兩個何時進展這麼快了?
溫倩宜向來憋不住話,不服氣的反駁。「她怎麼是我嫂子?你們離婚了啊。」
她問出口,卻沒人理她,只見這兩個人仿佛置若罔聞,依然是老公為老婆夾菜,老婆為老公舀湯,還不時為坐在中間的女兒擦擦嘴邊的菜渣和飯粒,這情況再自然不過了,宛如美滿的幸福的一家三口。
沒人理會她,搞得溫倩宜自己也很尷尬,深覺沒面子,一旁的母親用手肘踫她一下,像是在怪她不該說這話,讓她不服氣地又多嘴一句。
「本來就是嘛,我有說錯嗎?他們離婚了呀。」
大人不理她,反倒是三歲的小孩開口了。
「媽咪,什麼是離婚?」圓圓好奇問,清純的大眼望向媽咪。
面對圓圓的問題,邱雲瑤可為難了,她不介意大人的冷語責罵或嘲諷,但是面對純真無邪的三歲孩子,她卻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的問題,一時僵住了。
「這問題要問姑姑才對,如果她再不改進看場合說話的態度,離婚就會發生在她身上,到時候爸爸會讓姑姑親自告訴你,什麼叫離婚。」
這一席威嚴的冷語,說得溫倩宜啞口無言,臉色羞赧。
沒有厲聲責罵,光是這淡漠平靜的話語,就充滿了不怒而威的警告,不準她再言詞放肆。
溫倩宜雖然任性,但向來沉默寡言的兄長一板起面孔來,那份威嚴也是會讓她畏怯的,只好閉上嘴把氣往肚里吞,悶著。
邱雲瑤既訝異又感謝,溫翰宇竟然為她說話,擺明在這個家,只有他有資格決定他們之間的事,他若沒意見,其他人最好閉上嘴。
他在保護她,即使是自己的妹妹,他也不會客氣,展現了老公保護老婆的肩膀,令她心中甜蜜蜜的。
兒子和前媳婦兩人之間的互動,溫老夫人看在眼里,也不禁彎唇淺笑,心中明白了,但什麼都沒說,夾了一塊雞腿放到女兒的碗,對生悶氣的她開口。
「吃吧,這是你最喜歡的雞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