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張著嘴呼哧呼哧地喘著氣,在好象被跑步機拖著走的千光士旁邊,增井正以輕快的腳步跑著。
「增……增井啊,等等……」
「就算我不等你,你只要關掉機器不就好了嗎?」
在增井冷淡的話語下,千光士以顫抖的手關掉了機器。
「要是不用的話,就要馬上從機器上下來。那是常識哦。」
千光士一從跑步機上下來,就搖搖晃晃走到背後的長椅子那。坐下來後,兩條腿都在那抖。運動不足的也真是時候。在沮喪的垂著頭的千光士的面前,增井繼續跑著。跑了大概半個小時後,增井從器械上下來走到千光士身邊。
工作日的午後三點多,健身館里人也很少,就算有也是些中年婦女老年人什麼的。千光士看著斜方那個精力充沛鍛煉著胸肌的老人,覺得他真是個妖怪。
「你跑了10分鐘也不到吧。體力真差啊。」
象呆掉一樣的小聲喃喃著,增井擦了一下額頭的汗。「我想在健身館鍛煉一下,可是我不知道哪里比較好」千光士跟增井這麼一說,他就把他帶到自己加入會員的這家離事物所很近的健身館來。因為離事物所不遠,所以有為藝人啦知名人士等設定的VIP房,千光士就決定到這里來嘗試一下。
在增井的帶領下千光士第一次踏進trainingroom這一完全未知的世界。面對那些並排著的器械不知道該選擇哪個的千光士,增井走到跑步機上跑了起來,讓他也跟著試一下。這個器械好象對加強肌肉沒什麼效果,可是看上去很簡單所以千光士也就上去了,沒想到沒幾分鐘就被它打敗了。至今甚少運動的下半身才15分鐘就酸痛無比,令千光士再次痛感自己體力的匱乏。
「既然如此,你為什麼會突然想到要上健身房來的呢?」
增井手插著腰,一口氣喝光了運動飲料。一副渴得要命的樣子。
「我對這個……對自己這個松松垮垮的身體沒辦法接受啦。」
增井仔細端詳著千光士低下頭說「是這樣嗎?」
「哪怕只有一點也想把肌肉練緊……」
搖搖晃晃著想走到其他器械那去的時候,卻被增井拉住了。
「一開始就想做很多的話,是沒辦法持續下去的哦。開頭在短時間內,先習慣起來再慢慢增加鍛煉的種類那樣比較好啦……」
結果,那天千光士只跑了一次就回去了。坐在增井開的車子後座,千光士精疲力竭地橫在那從包里拿出一本包著書皮的書來。
「真少見呢。你在看什麼書啊?」
隔著後視鏡能看的到嗎,增井問。千光士橫在那嘆了口氣。
「是三國志啦。」
「哎……漢字,你看得懂嗎?」
「能看懂啦。因為是小學生讀本。」
增井無言了。
「一開始是從書庫買的,可是漢字太多要用電子詞典查,實在太費時了。看著看著就想睡覺了。看劇本的時候都沒這樣的……」
千光士呼啊打了個哈欠。
「就連這個看著也想睡覺,到底是為什麼啊。而且我連主人公的名字都記不住。」
「這麼突然地開始去健身房,又讀這種不喜歡的書……你最近,到底怎麼了?」
增井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問著。
「不……沒什麼……這麼說來最近,我也有听JAZZ啊。那個也很有催眠效果呢。」
「你會想睡覺,是因為無聊還是大腦本能的拒絕什麼的難道不是嗎。」
千光士從書里抬起臉。
「要是因為喜歡的話,那到還好……」
在健身房又很累,看書也會想睡。JAZZ也不是很喜歡,可卻覺得要是自己不這麼做的話是沒辦法改變自己的。
增井把千光士送回了公寓。他在乘坐電梯的時候,意識到自己把那本小學讀物三國志忘在公司的車里了。
「糟了,今晚讀不成了」,與其說他是這麼想的還不如說他心里其實想的是「今晚可以不用讀了」。這麼想著自己也感到有些難過。嘆著氣進了房間,淋浴過後剛想穿上浴衣的時候,手機響了。今天是依萬四日出差的歸期,所以難道是他……這麼想著接起來一听,果然是他。
「今天的工作已經結束了嗎?」
一想到這是依萬打來的電話,臉上的表情都柔和起來。
「結束了,剛回到家哦。」
「我在公寓附近的車站。現在可以到你那兒去嗎?」
「可以呀。來吧。」
在切斷電話後,仍然因為一想到很快就能和他見面而臉上的表情都松弛了下來。自從把發燒的千光士帶到醫院去的第二天以來,依萬都一直忙于工作。連續兩天都住在公司,後來又到大阪出差了四天。去出差前,只打了個照面而已,依萬因為怕趕不上新干線,在玄關處的那個吻已經是極限了。
心情很好地回轉身的千光士,卻因為看到鏡子里映出的自己的身體而呆住了。在那的是,無法回避的事實。恐怖的歐吉桑的身體。
千光士搖晃著靠在牆壁上。依萬來的話,理所當然會和他SEX,可這不象樣的身體又怎麼樣呢?如此松垮的身體,真不想展現在依萬面前。可他要是說他想做的話……當然千光士也想跟他做。可是……
在同自己內心的矛盾交戰的時候,喀嚓一聲從玄關傳來了開門的聲音。千光士慌忙穿上衣服,飛奔到走廊上。
依萬穿著藍黑色的西裝,拿著大大的公文包和黑色的手提箱。雖然他總是穿著西裝,可他今天卻顯的令人窒息般的帥氣。
「抱歉我行李太多了。因為我出差一回來就上這兒來了……」
「你完全不用介意這些啦。辛苦你了。」
依萬微微一笑。只是看到他的這張笑臉,千光士胸中就一下子暖了起來。把行李放到起居室後的依萬,打開了手提箱,從里面拿出一個茶色的袋子。
「我回來的時候順便去了趟公司,發現了一樣好東西。喜歡的話就拿去用吧。」
「給我的嗎?」
「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東西」
取過袋子,看到里面是一本比硬皮書還要小一圈的記事簿。
「是我們公司進口的東西。又結實,做的也仔細,所以很耐用。去年,是非常受歡迎的類型所以今年又追加了一些。表紙雖然是牛皮的,可有做過防止弄髒的處理。」
那是一本沒什麼裝飾感的記事簿。然而模上去感覺很好,觸感一下子就滲透到指尖。
「要是把當中的活頁紙換掉的話,可以一直用下去呢。千光士,好象沒有記事簿的樣子。」
「今天開始就可以用了對吧?」
依萬眯起眼笑了。
「當然可以啦。因為這是可以自己寫日期的型號。」
千光士馬上,在記事簿里寫下了這個月的日期。總覺得有什麼很想記下來的東西,就在今天那一欄里寫上了「出差歸來」這幾個字。看到那個的依萬笑著說「那樣不就變成我的記事簿了嘛。」
「還有……千光士,你吃醬菜嗎?」
「醬菜?」
「出差的時候到老家去了一次。所以就帶回很多醬菜。如果可以的話……」
「現在就可以吃嗎?」
依萬臉上浮現出笑意,從公文包里拿出包裝袋進了廚房。等不了的千光士從背後偷偷看去,好象是象蘿卜一樣的腌菜。
想找找有什麼能喝的東西而打開冰箱一看,里面放著很久以前買的,自己都已經忘掉其存在的白葡萄酒。然後千光士就一邊吃著依萬自家的醬菜一邊喝著白葡萄酒。醬菜的味道雖然很淡卻調的很好,非常美味。千光士一個人幾乎吃光了依萬帶回來的醬菜。
「你家的醬菜,真的很好吃呢。」
對他那坦率的感想,依萬仿佛害羞似的笑了。
「雖然自己說的話有點自夸的意味,可我還是覺得我們家的醬菜是最好吃的。我非常非常喜歡這個味道……偶爾,也會自己在這邊腌點東西,可就是很難弄出家里的那種味道。」
「你也會做?」
「會啊。」
千光士哇的感嘆了一聲。
「真厲害啊。我料理方面一樣都不會,所以我好佩服你哦。」
邊上的依萬直直凝視著千光士,微微笑著說「坐上來。」
「坐……坐哪?」
「我的,膝上。」
拉著他的右手,牽到自己膝頭讓他坐了上來。依萬寵溺似的把千光士的臉壓在自己懷里,金色的頭發在他下巴上蹭啊蹭。
感覺到依萬抱在背部的手,從上衣下面滑了進去,千光士心想「糟了」。可以說自己是第一次上健身館,而且也才過了一天,又只跑了15分鐘,所以那些蕩下來的肉肯定還沒變緊。要是被依萬注意到的話……這麼想著千光士馬上慌慌張張的開口說道。
「既……既然你喜歡醬菜的話,那你有沒有想過要繼承本家呢?」
依萬的手忽然停了下來。
「是呢……」
小聲嘀咕了一句後,那藍色的眼楮迅速垂了下去。難道,是我問了不該問的事……千光士正疑惑著,依萬又抬起了頭,看著千光士。
「我,看上去就是一張外國人的臉吧。」
他突然這樣問道。
「是……是啊。不管怎麼說都是外來品啊。」
依萬呼的嘆了口氣。
「我真正的母親生下我之後沒多久就死了。之後父親又再婚,所以我和現在的母親是沒有血緣關系的。父親死于事故以後,母親就決定回國,外國的祖父母也說要收養我,可是我不想和家里分開,所以就一起跟到日本來了。」
抱著千光士的手,緊了緊。「弟弟是混血,雖然臉的輪廓也很明顯,可頭發是黑色的所以跟母親很象。可是我卻是另一邊的遺子,所以再怎麼努力,心再怎麼象日本人,也沒辦法變成日本人。」
不過,也沒有被差別待遇啦,依萬又添了一句。
「後母,還有沒有血緣關系的祖父母都對我很好。可是,他們可能還是覺得弟弟比我要更可愛吧……弟弟也喜歡料理,也會腌醬菜。所以爺爺很高興,說孝明是第三代……孝明是我弟弟的名字……母親是獨生女,將來肯定要繼承家業的。雖然我也很想自己繼承,可是弟弟要是也有那個意思的話還是他繼承會比較好吧,我是這麼想的所以四年前就在東京的公司里上班了。」
依萬苦笑著說「真有點舍不得啊。」
「現在的工作也很有趣。我的外形,還有生在國外、會說德語的事實,都能讓我受益。我對工作充滿干勁,可是,偶爾也會想,要是我繼承了醬菜店會怎麼樣呢。」
「醬菜店老板的你,肯定也會很帥。」
千光士撫摩著那金色的頭發。
「可是如果你沒有在東京的公司就職的話,大概我們就見不到了,這麼一想的話,我還是覺得你到這來真是太好了。」
突然間被吻咬住,千光士吃了一驚。沉浸于那熱情激烈的吻中時,手指觸到了自己的肌膚。千光士趕忙「依萬,依萬」的叫著他的名字。
「你……你想做了吧?」
「……我想好好愛你。」
熱情的水色雙眼,傳達出這是理所當然的事吧的訊息。
「我也很想啊,可是那樣的話就會有不得已的事情了……」
依萬低下了頭。
「我也想了很多,那個……我們暫時還是不要SEX了,這樣也是為了大家好。」
「為什麼啊?」
依萬一臉沒辦法接受的表情。可是千光士無論如何都沒辦法說出不想讓你看到松垮的身體所以不要SEX這種事情。
「那個……總之,我現在沒辦法跟你做啦,不行就是不行。可是我也絕對不是因為討厭你,我希望你能相信我。」
依萬盯視著千光士。
「暫……暫時,忍……忍耐一下。拜托啦。」
低下頭靜靜的等著。然後下巴被用手指抬了起來,啾的被親了一下。
「我知道你肯定有什麼原因。跟你的事我會暫時忍一下的。可是……你要我等到什麼時候呢?」
千光士發出「嗯-」的聲音看著天花板。
「不管怎麼樣,一個月以後應該能有結果了吧……」
依萬小聲嘟囔著「一個月啊……」。
「要是能更快一點的話,我會通知你的。」
「知道了」依萬這樣回答以後,長嘆了一口氣。看到他那種喪氣的樣子,千光士忽然感到不安了起來。
「到我通知你為止,你都不會到這里來了嗎?」
依萬「啊」了一聲,一臉驚訝的樣子。
「你這突然之間的到底怎麼了啊?」
「要是不能SEX的話,跟我在一起就會很無聊了吧。」
看到戀人突然之間變的很生氣的表情,到現在為止那種被寵愛的氣氛一下子不見了。千光士身體僵在了那男人的膝頭上。
「我之前也說過同樣的話吧。我不是因為想跟你SEX才和你在一起的。而是因為喜歡你才呆在你身邊的。」
「……嗯……」
「所以我拜托你,請不要說出會使我感到幻滅的話。」
他說出的幻滅這個詞,使千光士有種顫抖的恐怖感。只是坦率的說出自己的心情而已,到底是哪里會使依萬感到幻滅呢。自己這樣下去是不行的。如果不是原原本本的自己那麼總有一天他會厭倦的,肯定會厭倦……千光士有這種感覺。
先暫停讓自己更接近依萬所追求的「千光士燻」的努力,當務之急是要讓自己的身體變的能夠SEX,所以千光士又去了健身館。可是演員的工作受制于現場的時間很長,根本很難找到再去健身的時間。可即使如此千光士仍然不惜借出睡眠時間來練緊身體。千光士對拉緊肌肉這種專業詞匯變的敏感,只要一听到電視銷售節目說出「鍛煉肌肉」「收緊小月復」這些詞就會馬上拿起電話筒。
除了健身館千光士還去美容沙龍。是因為他覺得肌肉拉緊之後,還要在美身的地方讓它重返年輕。在這種效果下,與年齡相對應的干巴巴的皮膚也稍微恢復了點彈性,而且地道的肌肉也慢慢展現了出來,後面的樣子比起以前令心情更為愉快。可卻只有下月復那一點微妙的下垂無論如何沒辦法改善。在月復部用點力也能收緊一點,可一松氣又馬上堆成了小山。這座小山,千光士真想詛咒它。
自從說過我希望你暫時忍受不做這種話之後,戀人就象他所說的「我是因為喜歡才在你身邊的」那樣,一直沒有遠離千光士的公寓。每隔兩三天,必定要在千光士家住宿。互相,抱在一起反復溫柔的吻,千光士第一次知道只是這樣就能變的多麼幸福。
雖然是自己先拒絕的,可是一起躺在床上後,千光士卻變的很想做腰都癢的發慌。睡在一起卻不做,依萬肯定也在強忍著吧,千光士這樣想著。可是戀人卻一句抱怨的話都沒說過。看著睡在身邊的這張白皙的漂亮睡顏,千光士想著哪怕早一天SEX也好,為此不努力不行啊……的下定了決心。
SEXLESS之後過了大概三個禮拜也就是十一月中旬,千光士在結束了電視劇攝制之後,在健身房里輕快地流過了汗,在晚上8點左右回到了公寓。沒有依萬發來的短信,好象他的工作還沒結束。
從明天開始千光士就要加入年末特別節目的攝制組,要到HAWAI去5天4夜。一想到要有5天看不到依萬就覺得很寂寞,哪怕早一秒見到他的臉都好,可是自己的工作提早結束的時候,依萬都要加班。時間總是合不到一起。
實在等不下去了,真想打車去接他,可是之前這樣做的時候卻和他錯過了,白白浪費了兩個小時,所以決定還是老老實實呆在家里。
到依萬有聯系之前,千光士一直都在月復部綁著那種以低周波燃燒脂肪的減肥帶,不停的听著那不管怎麼听都不能讓耳朵適應的JAZZ。听著听著就無精打采的轉躺到了沙發上。
因為太無聊而打開了電視,可卻在看到VARIETY(在這可能指包含音樂、舞蹈、短劇、雜耍等的聯合演出)節目後又慌忙關上了電視。雖說就算看了也沒什麼,可是為了遠離自己真正喜歡的東西,哪怕一點也好想要接近依萬喜歡的自己,就只是因為如此而已。
到了9點,依萬還是沒有音信。到底要等多久啊,想這樣發消息問他而把手伸向了手機,沒想到在這時玄關處的門鈴聲「啵-嗯的」響了。千光士解下減肥帶跳下沙發,急忙跑向玄關。
「今天真晚啊。」
用力地打開門。在那站著的不是接近190公分的金發德國人,而是穿著西服套裝縴細奢華的日本青年,他的目光一對上千光士後就微微的笑了。
「好久不見了。」
那是三、四年前交往的男孩,直人。雖說已經一副大人的樣子了,可那笑臉仍和當時一樣。
「啊……好久不見。」
「已經過了4年了,可我還記得解除電子鎖的密碼。啊,我突然到你這來,真抱歉。我給你打過電話,可是一直打不通……」
「發生了點事,所以我換了號碼。」
他在千光士給他買了第2輛車後不久就失蹤了,是根本沒有明確說要分手就自己消失的戀人。不知道他為什麼現在又找上門來。那黑色的大眼楮盯視著千光士一會後,就迅速的垂下了睫毛。
「其實,我有話想跟你說。稍微佔據你一點時間可以嗎?」
「嗯……不過可能會有人來。」
「我不會呆很久的。」
被那濕潤的眼神拜托著,千光士沒辦法拒絕。他是以前自己喜歡過的孩子,對他冷淡的話又覺得他很可憐,所以結果還是讓他進來了。就算曾經是戀愛關系,也已經過了3、4年了。兩人在沙發上相對而坐,相互間飄蕩著尷尬的氣氛。當初交往的時候,直人剛過20歲。以前就長著一張漂亮臉龐的他,現在仍然沒有什麼改變。
「你已經不在俱樂部做了吧。現在在干什麼呢?」
他回答說「只是個普通的文員」。可是他穿著的西服有著上等貨的光澤看上去就不便宜,從袖口不經意間看到那和千光士送的不一樣的勞力士。
「你看上去精神不錯。」
直人寂寞地笑著說「看上去是嗎?」然後低下了頭。
「其實我不想象這樣的談話,可是我自己又沒有辦法……」
他在膝上絞緊雙手。
「我今天來是有事想拜托千光士你。……可不可以,借我買照片的錢。」
「照片?」千光士反問道。
「不是普通的照片,是我和你在床上的照片。」
「那種照片,有拍過嗎?」這麼問著低下頭去,沒看到直人的右眉,跳動了一下。
「拍過呀。在伊豆的賓館里。」
雖然想不起照片的事,可確實有跟他一起去伊豆旅行過。
「我現在交往的他發現了那時的照片。他說要把照片賣給周刊雜志社,我拜托他不要這樣做,可是他說缺錢,完全不听我的話。後來我就說由我來‘買’那些照片,他就開價說要‘一千萬’。」
他深深地埋下了頭。
「我已經不在俱樂部做了,所以沒有那麼多可以自由使用的現金。一千萬這筆大錢,實在沒辦法準備。所以……求你了。為了從他那買回照片,借給我錢吧。」
「可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