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忘我地、盡可能地向遠方行走的途中,周圍逐漸昏暗下來。天空的模樣變得很怪異,最後開始下雨。即使下雨亮一郎也還是在走。德馬逃獄
的事情也許已經被發現了。用的那些小花招還不知道還能獲得多少時間。
但是雨勢逐漸變大,風也刮得好像暴風一樣。昏暗得看不到道路。無論前進還是退回去都變得很困稚。德馬抓住站在沒有道路的道路上的
亮一郎的手。就好像在黑暗中暢行無阻的貓一樣,快步走向那狹窄道路的前方。過了一陣,眼前出現了一個小小的好像是燒炭用的小屋。
敲門也沒有回答,也沒有有人的跡象。進了里面後,最初因為太黑什麼也看不見。過了一陣眼楮習慣後,逐漸模糊地看見了周圍的樣子。
房間里面放著木頭和炭,在中央的圍爐里面還有火柴。亮一郎試圖點火,是德馬阻止了他。
「……點火的話會冒煙,可能會被人發現我們在這里。」
亮一郎苦笑著自己的無知。
「但是,這麼暗什麼也看不見啊。」
「那有燈。不知道有沒有燈油,但是這沒窗子,只能稍稍點一會兒吧……」
燈中還殘存著少量燈油,點上火打量了一下周圍。地板是粗糙的木頭拼成的,房間的角落放著里面的棉花都漏出來的薄薄墊子,除此以外
就沒有別的。
亮一郎和德馬月兌下鞋子進入房里。站在地板上,服裝下擺的水滴滴答滴答落下來。穿著濕漉漉的衣服很冷,亮一郎月兌下上衣、褲子和襯衫
,只剩下內衣。他因為寒冷顫抖著,正要蓋上墊子的時候,回頭看到德馬還穿著濕漉漉的巡查制服,抱著膝蓋坐在那里。
「那……月兌下衣服晾干一下如何?」
「我不冷。」
雖然這麼說,燈下他的臉孔卻是一片蒼白,嘴唇也是紫色的。
「你不是在發抖嗎?」
德馬頑固地搖頭。也不能強行剝掉他的衣服,亮一部用手指撓著濕漉漉的頭發。外面雨聲大作,好像在刮暴風雨一樣。
「下這麼大雨,追的人也沒有那麼容易能上山了吧?」
一直抱著膝蓋低著頭的德馬,突然站起來穿起濕的鞋子。
「你去哪里?」
問他也沒有回答。亮一郎沒穿鞋子就跳下去抓住德馬。
「……我要下山。只要我回去,一切就都解決了。」
「不行。」亮一郎的手指用力,「我絕對不讓你去。你出去試試!我馬上在這個小屋上吊!」
「你沒有真的打算死吧?」
被說中的亮一郎說不出話來。
「亮一郎的體貼,我已經充分感受到了。所以請您忘記我。忘記我,獲得幸福。」
「我……」咬緊嘴唇,「我沒有你,就無法獲得幸福。」
德馬寂寞地笑出來︰「沒有那種事。即使沒有我這種人,亮一郎也可以幸福。最初也許還會想起一些我的事情,但很快會和和夫人產生感
情,生下孩子……」
「我愛你。」
對于亮一郎的一生一世的告白,德馬也沒有露出吃驚的表情。
「因為愛你,所以想和你在一起。」
德馬只說了一聲「謝謝」,就低垂下頭。亮一郎不知該如何解釋這句話的意思才好。自己做了告白,他是討厭還是高興,抑或是迷惑呢?
想知道的是這一點。
「雖然也許被我這種人喜歡,也只是給你添麻煩……」
試探地嘀咕著,德馬慌忙抬起臉孔說「沒有那種事情」。
「如果我說我要你你會怎麼辦?」
德馬再次沉默。就算不詳細說明,我要你這個詞意味什麼他應該也會知道吧?沉默之後,他用顫抖的聲音回答「很為難」。
「為什麼為難?」
「因為我無法回應亮一郎的心意。」
「為什麼?」
「……您是馬上就要娶親的人,這樣不是不道德嗎?」
攤開兩手怒吼「笨蛋!」後,德馬穿著制服的肩頭一抖。
我為了見到你,在未婚妻的我足立前面下跪,懇求他幫我忙。帶著你逃走的事情,也等于給足立的臉上抹黑。足立也不會想要個帶著犯人
逃走的男人做女婿。這件親事已經完了……因為你的緣故。「
德馬露出快要哭出來的表情︰」所以,所以我說要下山啊。現在還不……「」下山又能怎麼樣?你以為你一個人回去,我就能無罪嗎?當然是被定為越獄罪,一直被追捕到被抓到為止啊。「」要怎麼辦?「」事到如今已經不能怎麼辦了。「
面對癱在地上的男人,亮一郎進一步追擊︰」都是因為你的緣故。好不容易才能見到你,你卻說出好像要生離死別一樣的話。因為你說那
種話,我才覺得不能不把你帶出來。「
德馬垂著腦袋說」如果死掉好了「。」原本想說至少把夫人的遺物交給您……我痛恨自己的留戀。「
亮一郎跪在德馬前面︰」你不能死。我不容許你比我先死。「
德馬左右搖著頭︰」請您,請您原諒我。「」我說了我愛你吧?你要為我活下去。「
被暴風雨般的狂風吹著,小小的炭屋 地搖晃起來。」……就算再怎麼說愛我,亮一郎不是也要娶夫人嗎?
伴隨著哭泣的抱怨,讓亮一郎睜大了眼楮。
「也許在亮一郎心中,你愛我,與你娶夫人是不同的事情。但是我不是能若無其事地看著喜歡的人去愛其他人的人。」
站起來,亮一郎抓住德馬的右手。把他拉到身邊,用力搖晃他細瘦的肩膀。
「你愛我嗎?」
沒有回答。
「我在問你,你愛我嗎?」
他性急地搖晃著德馬的肩膀,德馬用雙手捂住面孔。
「如果不愛你……」
他顫抖的嘴角終于動起來。
「……如果不愛你,我怎麼會侍奉毛病一堆的任性男人二十年。」
第三度的接吻。第三次吮吸著他的舌頭。被抱緊的身體雖然在顫抖,但是一點也沒有抗拒自己。
嘴唇離開後,德馬把手放在背後,逃跑一樣往後蹭去。但也沒有拉開到伸出去的手指踫不到的距離。
臉頰微微泛上紅暈,變紅的嘴唇好像山茶花一樣。那種楚楚可憐,害羞地低垂著頭的樣子,瘋狂地剌激了雄性中某種猙獰的部分。亮一郎
不打招呼就開始打開那濕漉漉的制服的紐扣。德馬緊緊看著亮一郎的手指,在紐扣全都被解開的時候,亮一郎不客氣地把手伸進了衣襟。
「請、請不要這樣……」
即使要求他住手,德馬也沒有撥開亮一郎的手。他以快哭出來的表情看著伸入胸前的手。亮一郎從上到下緩緩撫模著手指踫到的冰冷肌膚。掌心踫到了小小的硬東西。在想著要看這個的時候,他就大大地分開了制服的前襟。瘦弱的、浮現出肋骨的胸膛出現在眼前。在那好像雪一
樣潔白的肌膚上,只有小小的突起周圍染著淡淡的色彩。那個樣子說不出的婬靡。將臉孔靠近那婬靡的部分,亮一郎把它含在了嘴里。
「啊……」
短暫的悲鳴聲。亮一郎用力吸吮著那小小的乳首。輕輕咬著,用舌頭來滾動,好像嘆息一樣的申吟泄露出來。臉孔繼續埋在胸前,亮一郎
的手搭上了制服褲子。濕漉漉的褲子無法順利地月兌下來,焦躁的亮一郎抓住左右的褲腰,一口氣扯到了腳邊。
沒有穿兜襠布的德馬,這一來下半身就赤果了。雖然至今為止沒有表現出一點類似的抵抗,但他此時紅著臉按住了前面。因為按得過緊,
亮一郎無法踫到他的前面。但亮一郎沒有強迫他,只是撫模著他富有彈性的臀部,緊緊抓住。
「為什麼不穿兜襠布?」
德馬耳朵都通紅了,小聲地說︰「不見了……」
左手,右手,緩緩地解除他對下面的防御。大概是任命了吧?德馬不再掩蓋前面。亮一郎將他的雙腿左右大大分開。
分身在薄薄的草叢中已經興奮起來。圓潤的前端好象紅蓮一樣美麗的色彩。亮一郎將頭埋入股間,把蓮花含在了口中。天鵝絨一樣的觸感
讓他執拗地動用著舌頭,于是傳來了壓抑著的申吟。
包緊了體溫已經完全上升的身體,亮一郎將自身的體液涂在了更深的場所。對于那連手指都覺得緊的地方,他不安于是不是會弄壞,但是
已經無法停止了。不出所料,那里非常狹窄……德馬雖然表情痛苦地閉上眼楮,但沒有說出一例類似「好疼」「不要」的話來。緩緩推進,亮
一郎的自身終于完收納在那里了。
「難受嗎?」
如此詢問眼淚朦朧的德馬,他堅強地搖頭。亮一郎溫柔地撫模著他那濕潤的頭發。
「結束後我立刻拔出來。」
耳邊听到了輕微的聲音說「不要」。
「有我在很疼吧??表情這麼痛苦……」
德馬將手環繞在他的脖子上。
他用淚眼凝視著亮一郎。
「在第一次接吻之後,淺薄卑賤的我總是在想亮一郎什麼時候能再次踫我,一直都在等待著。」
「可是你看起來完全若無其事,好像完全沒那個意思不是嗎?」
德馬垂下了被淚水打濕的睫毛。
「沒有說過喜歡我的人,我根本無法主動吧?我所能做的,頂多只是……」
說到這里,德馬在摟抱亮一部的脖子上加了幾分力氣。
「……下面不穿東西……」
想到那個時候,身邊的德馬和服下什麼也沒有穿地等待著自己,就覺得無法忍耐了。
「你想要我嗎?」
在耳邊低語後,亮一郎一挺腰。德馬緊緊抱住他,發出了小小的悲鳴。
「你想要我到了這種程度嗎?」
明明說了不穿內衣等待著自己,德馬還是搖頭。
「說謊!」
以語言苛責他之後,德馬終于哭了出來,亮一郎不得不道歉。
「我知道至今為止亮一郎的對象都是女性。所以覺得如果有那個的話也許會掃興……」
一邊哭泣一邊進行的告白,格外讓亮一郎興奮。過于惹人愛憐的德馬已經使他快要瘋狂了。好像野獸一樣動著身體,亮一郎深吻著德馬。
直到耳邊的聲音變得沙啞,最終昏過去為止,都不停地、貪婪地愛著他。
在熄滅之後,亮一郎也抱著德馬不肯松開。兩個人赤果果地縮在炭屋的墊子里面。一邊撫弄著頭發,一邊進行著不知道是第幾次的接
吻。德馬的眼神模糊,身體松懈了下來,完全讓亮一郎為所欲為。
燈光不知不覺消失了,暴風雨似乎也消減了威力。
「天亮後就逃走。」
亮一郎用雙手捧住德馬的面頰。
「逃到哪里都可以。雖然不知道可以去哪里,但是我絕對不會再放開你。所以你也哪里都不要去。」
德馬小小地點頭。
「盡管不能舉行婚禮,但我的伴侶只有你。我一生只有你一人。你明白嗎?」
亮一郎用舌頭舌忝去他眼角的淚水。
「不要再對我隱瞞什麼。」
強調後,亮一郎詢問︰「為什麼偷牛?」
接近到了沒有距離的身體顫抖起來。
「為什麼這麼多年來都在偷牛?你和那個沼神約定了什麼?」
「只有這個不可以……」
亮一郎抓著德馬的頭發。
「對于一生只有你的我也不能說嗎?你還打算隱瞞我嗎?」
德馬藏起面孔,蜷縮起身體,就好像被拋棄的貓咪一樣顫抖著。亮一郎一邊後悔著自己的性急,一邊溫柔地撫模他的脊背︰「對不起。我
不生氣,我不生氣……說吧。不管你說什麼,我也不會討厭你的。」
德馬顫抖辛苦一點點靠近亮一郎。緊緊抱住後,終于張開了沉重的嘴巴。
「……二十年前,我看到夫人被沼神吃掉。明明就在身邊,卻什麼也沒能做。所以,我拜托它至少留下一樣遺物。于是沼神說如果我能二
十年每年把一頭牛沉進沼澤,就還給我一樣東西。」
遺物,听到後亮一郎想起了德馬給他的母親的指甲。
「難道,那個指甲……」
德馬輕輕點頭。
「你是白痴嗎?」亮一郎怒吼,「就為了一片指甲,你偷了二十年牛嗎?」
「請你原諒,請你原諒。我是愚蠢的人。我是內心被鬼吃掉的畜生。」
「我看不見你說的什麼鬼!」
亮一郎怒吼。德馬之所以偷牛,是因為想要母親的遺物。而他想要那個是為了誰?即使二十年都失去語言,還繼續遵守約定,是為了誰?
因為害怕對偷盜的罪惡感逐漸淡化,而不得不說想去死,又是為了誰?無形的郁悶讓胸口作痛。
亮一郎用力地吻上了為自己的怒吼而在顫抖的嘴唇。
「你是傻瓜。」他在顫抖的耳朵邊低語,「大笨蛋!但是就算是這麼笨,就算你養著鬼,我也不會扔下你……就算硬拖著,我也要帶你走。」
亮一郎直直地盯向德馬的眼楮。
「每個人的心里都有鬼。我的心里也是有骯髒的鬼的吧?你的鬼只是剛巧可以使用罷了。」工V141
以使用罷了。「
德馬大大張開眼楮。」我不知道你的鬼是紅是藍。但是不要再次為了我使用……我不要你小看自己,說自己是畜生!「
德馬再次哭泣起來。耳邊傳來沙啞的哭聲。他抱緊了亮一郎的脖子,久久不肯放手。
在黎明前,他們在半昏半暗的時候離開了燒炭小屋。雖然風雨停息了,但是路非常泥濘。本來很矯健的德馬好幾次滑倒,最後還是亮一郎
看不下去拉起了他的手。他們手拉著手不斷地爬著山。過了一小時左右,似乎從遠方傳來了人的聲音。停下腳步,豎起耳朵,確實有人的聲音。而且不是一個兩個人。听到的人聲逐漸接近。」找到了!「
終于被發現了嗎?亮一郎緊抓著德馬的手奔跑。跑著跑著手一沉,回頭看去德馬跪在了地上。」怎麼了?「」請你扔下我。「德馬嘀咕著。」你說什麼?站起來!「」站不起來,腿軟了。「
亮一郎背著不情不願的德馬走起來。但懸背著人走的話步伐無論如何都會變遲緩。在他咬牙逃走的路上,出現了一個岔路口,他選擇了左
邊狹窄的道路。
穿過了灌木叢生的小道後,視野突然開朗起來。在平地上有個沼澤,大約有三間房子那麼大,旁邊有巨大的柳樹,還有個小小的祠堂。然
後道路在沼澤前一下子斷掉了。
背後的德馬啊地叫出來。在他對亮一郎說」這前面過不去,請回頭「的時候,周圍已經被四名巡查所包圍。」是犯人田中德馬,和幫助他越獄的佐竹亮一郎。「正面的巡查怒吼,」如果你們老實的話,我們也不想動粗。乖乖讓我們逮捕吧!「
亮一郎把背著的德馬放到地上。」你逃走吧!這里我想辦法。「
在他耳邊說了後,德馬搖頭說」不要「。」不要逞強了,快逃走!「」不要。「
德馬抓住亮一郎的手︰」都是因為我和沼神大人的約定。「德馬不但沒有逃到後面,還試圖走到前面來,亮一郎慌忙拉住他。」是我一個人預謀越獄。這個男人只是什麼也不知道地被我利用了。他沒有任何罪,請你們放過他。「
德馬沖著周圍的巡查大叫。亮一郎慌忙捂住他的嘴巴。」不,是我擅自把這個犯人帶出來,是我不好。「
德馬咬了亮一郎的手指。在他吃驚地松手的間隙,沖到巡查面前倒下。巡查們圍起來把倒在地上的德馬綁起來。即使亮一郎大叫」住手「
,他們也不停手。戴眼鏡的巡查抓住了亮一郎的右手。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亮一郎絕望了。德馬入獄是因為偷牛。而他偷了許多牛,是為了獲
得母親的遺物指甲……一想到為了這種東西做到這種地步,亮一郎甚至對遺物都憎恨起來。
亮一郎取出收在上衣口袋里面的指甲,沖著背後的沼澤丟出去。與此同時,亮一郎被推倒在地上,雙手被別在背後。
地面好像搖晃了一下。在似乎地震一樣的巨大搖動後,按著亮一郎的眼鏡巡查的動作一下子停住了。」地震嗎?「
嘀咕之後,背後響起了咕嚕嚕的聲音。」那是……什麼?「
听到按著自己的巡查的嘀咕,亮一郎辛苦地轉身去看背後。
沼澤的湖面就好像沸騰一樣冒出惡心的氣泡。不久之後傳來嘩啦的水聲,從沼澤中鑽出了一頭牛。濕漉漉的牛抖抖身體,滴著水緩緩接近
幾個人。」那,那是什麼?「
巡查中最年長的男人叫出來。」為什麼沼澤中會跑出牛來?「」不,不知道。「
年輕巡查叫出來。牛走到旁邊,按著亮一郎的眼鏡巡查慌忙松開手跳起來。再次傳來嘩啦的水聲,這次又冒出了不同的牛。濕漉漉的白牛
低聲嘶叫著,在場的所有人都僵住了。
三頭,四頭,牛不斷從沼澤中冒出來。滿身水跡的牛在沼澤邊緣昂首闊步的樣子,就好像地獄繪景一樣令人毛骨悚然。眼鏡巡查顫抖著嘟
噥」作祟「。」是,是作祟。牛在作祟!「
他大叫著跑出去,其他的巡查也接二連三地逃走了。」喂!你們要放棄職務嗎?「
年長的巡查怒吼,但是那兩名巡查沒有回來。」小野木巡查,牛接近了。「
按著德馬的年輕巡查發出慘叫一樣的聲音。」趕走!「」趕也會接近!「
在說話的期間,牛還是接二連三從沼澤中冒出來。被牛擠蹭著的年輕巡查發出悲鳴連連後退。」小、小野木巡查。奇、奇怪……「」我知道奇怪。我知道,所以要想辦法對付這些牛。「」沒、沒有辦法。「」什麼沒有辦法……「
怒吼的年長巡查向前絆了一下。踉蹌著回去看去,背後有頭大黑牛。它濕濕的鼻子正沖著年長巡查伸過去。」哇啊啊啊!「
年長的巡查拔出了腰上的日本刀。」隨便殺生連後代都會被詛咒的!也對不起祖先大人啊!「
年輕巡查大叫。雖然拔出了日本刀,年長的巡查卻顫抖著無法對牛砍下去。在此期間,他被從背後接近的其他牛撞到了背部,巡查向前倒
下。日本刀的前端刺到了前面的牛的後蹄。被刺到的牛高聲嘶叫,激烈地掙扎起來,因此受到影響的其他牛也興奮起來。臉色蒼白的年長巡查
好像再也無法忍耐恐懼了,順著來時的道路逃了出去。剩下的年輕巡查也慌忙追在後面。
亮一郎茫然看著這一切的發展,在看不到巡查背影的時候才突然清醒,跑到被綁在地上的德馬身邊,為他解開繩子。」你沒事吧?「
亮一郎用西服袖口擦著被按在地面上而弄髒的德馬的面頰。」不疼嗎?「
德馬輕輕搖頭。」這些牛是你做的嗎?「
德馬左右搖頭。」我什麼也沒有做。雖然我懇求沼神大人救我,但是沒有回答。不過這些是我供奉給沼神大人做祭品的牛。為什麼現在會跑出來?「
德馬好像沒有看見他把遺物扔進沼澤。亮一郎回頭看去。吐出了二十頭牛的沼澤表面現在一個泡沫也沒有了,歸于一片平靜。」我的母親就是死在這里啊。「
對不起,德馬哭著磕頭。亮一郎對著沼澤雙手合十後,抱起了地上的男人。」你養的鬼可以把這些牛帶回去嗎?「
德馬喃喃著︰」多半……
亮一郎緊緊抱住表情困惑的德馬。
「……接下來要翻過山去。在到達可以在一起的場所為止,我不會讓你逃到任何地方。」
在蕎麥店的座位上,原笑著說您開玩笑。
亮一郎雖然重復那不是謊言,他卻不肯相信︰「如果老師真的幫助德馬先生越獄,被巡查追捕的話,怎麼還能在這里悠閑地喝酒呢?」
「那個啊……」亮一郎探出身體。
「越過山後,我和德馬走到港口,乘坐上前往橫濱的蒸汽船。因為俄羅斯的貿易商人想要翻譯,所以就以他幫我們出船費為條件,他也答
應了。那之後我們回到東京,偷偷來大學看了看,結果收到了叔父的信。知道了那邊不再追究德馬的罪。因為牛全部自己回到了主人身邊,所
以好像失去了偷竊的證據。順帶我的事情也被糊弄了過去。不過從警察的角度來看,不但讓被捕的罪犯越獄,還因為害怕牛而逃走,這可是一
大丑聞。所以一開始就打算當作沒有發生過吧。雖然畢竟是沒有臉去見鄉下的叔父了,但是我還是可以象這樣留在大學繼續做學問。」
原哭笑不得地說著︰「是,是。」
亮一郎因為覺得沒趣,一口氣喝光了杯子里面剩下的酒。
「啊,老師,下雨了。」
原看著窗玻璃的對面。剛才因為嘈雜而沒有注意到,外面已經開始下雨了。
「現在還是小雨,在下大之前回去吧。」
在原催促下,亮一郎無可奈何地站起來。看看懷表,已經過了下午八點。付賬之後,他和原一起來到店外。原本以為可以跑回去,但是雨
意外地大。
「坐車好嗎?」
原詢問。亮一郎搖頭。
「不,跑吧。」
在下定決心打算飛奔到外面的時候,原嘀咕了一聲「奇怪?」
「那不是德馬先生嗎?」
德馬冒著雨,拿著傘走過來。
他來到蕎麥店前,沖著原說「晚上好」。
「來接老師嗎?你怎麼知道這里?」
德馬微笑。
「听到德馬先生說話還是有不可思議的感覺。或者說是還不習慣吧?」
「以前認識我的人經常這麼說呢……這個給你。」
德馬將合著的傘交給原。
「可是這是給老師的……」
「亮一郎和我是一個方向,一把傘就夠了。」
「沒關系,你拿走吧。」
亮一郎催促後,原惶恐地拿過傘。在店子和原分手後。亮一郎和德馬趟著水緩緩行走起來。
在越獄逃走的期間,德馬偷走的二十頭牛被送回了主人身邊。但是已經過了二十年,其中有幾頭牛的主人死去或是搬走了。亮一郎把這些
牛讓給了叔父。牛賣了好價錢,听說叔父夫妻暫時不用為生活發愁了。
結果,亮一郎還是賣了土地。這一來償還了四分之三的借款,剩余的款項每月返還。因為沒有錢了,所以他們搬到房租便宜的狹窄房間。
看起來要過上兩三年的窘迫日子,但是一點也不覺得辛苦……因為不是一個人了。
雨勢加大了。亮一郎抱著打傘的德馬的肩頭,是到一家關門的服裝店的屋檐下。德馬看了亮一郎一眼,合上了傘。傘的前端流下了好像瀑
布一樣的雨水。
「你是用鬼來找我的嗎?」
即使問,德馬也不開口。
「因為下雨了……」
好不容易只回答了這句。因為瓢潑般的大雨,來往的行人變少了。亮一郎將德馬按在牆壁上吻上了他。踫到的嘴唇涼涼的。
「有人……」德馬呢喃著掙扎,但是亮一郎緊緊抓住了那縴細的腰肢。
「你等一下的話,我馬上就回去了。」
德馬低垂下頭︰「你回去晚的話,就擔心……」
那濕潤的眼楮看著亮一郎。
「明明不用再擔心被捕,為什麼還這麼在意?」
德馬重復著「會擔心」。亮一郎將小小的頭拉到自己胸前。
「回去吧,不來接我的話,也不用這麼冷了。」
亮一郎的手指撫上那蒼白的面頰。然後咬著雪白的耳垂說,「回去後,我讓你暖和起來」。立刻,沒有顏色的面頰染上了一抹排紅。抱著
紅著臉低下頭的戀人的肩膀,亮一郎再次在雨中走起來。
「好久沒去山里采集標本了,明天我想去,不知道雨會停嗎?」
德馬「不知道呢」地歪歪頭。
「你也來吧。有片叢生著花朵的窪地,花開得非常美麗。」
「好啊。」
回答後,德馬偷偷看著亮一郎。
「如果你今天晚上手下留情,我就可以和你一起去了。」
亮一郎說不出話來。尷尬地咬住嘴唇後,德馬輕輕笑出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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