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娃,我道歉,你別不理我好不好?」水泱奇一邊開車,一邊分神探看坐在身旁的朵娃,後者冷著一張臉,哼的一聲別開臉,注視著車外的風景。
「朵娃……朵--娃--朵娃!」水泱奇挫敗的叫著她的名字,裝起怪聲音來。
「別亂叫!」朵娃終是受不住水泱奇的怪音攻勢,回頭給他一個怒瞪,無視于他開展的笑容又轉開臉。
「朵娃,我不知道你怕蟑螂的程度跟我怕那個的程度有得比,我只是想讓你消氣。」
話說水泱奇惡作劇地告訴朵娃有蟑螂後,朵娃嚇得立刻撲抱住他,不敢稍動,直到她發現破功的水泱奇拉開的笑臉。
之後上了車,她一語不發,任憑水泱奇好說歹說就是不理他。
「要是我跟你說老鼠在你車子里,你不會--」朵娃的話因水泱奇猛地踩下煞車而停住。
嘰的一聲,車子乍停于路中央,朵娃皺眉才要開罵,即見水泱奇驚惶不已、開了車門沖出車子的背影。
「奇!」朵娃見狀連忙跟著下車,追上去。
水泱奇奔跑得老遠,听見朵娃的叫聲才猛然停步,驚喘不已的看著朵娃追過來。
「你在做什麼?」朵娃捉住他的手就想拉他上車。
水泱奇緩然移著呆滯的目光,微低頭看朵娃。「躲老鼠。」
「什麼?」朵娃沒想到水泱奇他……
「老鼠……」水泱奇一說出這個名詞,肺部就像被大石頭強烈的擠壓般感到窒息。
「呃?!」朵娃訝異的看著水泱奇,後頭的道路一片黑暗,顯示無車在後頭,但難保不會有車子突然出現。「奇,你想害死我們嗎?」
「……嗯?」水泱奇教恐懼佔領的思緒已忘卻他們二人此刻處于馬路中央。
「沒有老鼠!我騙你的!你快回去,我們在路中央!」朵娃揪住水泱奇的領帶,朝他大吼,沒想到自己的假設性話語會讓懼鼠成性的水泱奇變成這樣,早知道她就等到了他表妹家才嚇他!
「真的沒有?」水泱奇任她搖晃,脖子被領帶勒住,差點連話也說不全。
「廢話!快給我回去開車!」朵娃見水泱奇那教害怕佔據的黑眸恢復清明,便安心松手。
「你騙我。」水泱奇在確認朵娃沒有說謊後,無奈一笑。
「我還沒說完你就發作了,你剛剛也嚇我,所以我們扯平。」朵娃沒好氣的睨他一眼,見他面色僵冷,顯是驚魂未定,眸光一柔,伸出小手踫觸他的瞼龐,只輕觸一下,在水泱奇能感受之前即移開。「回去開車吧。」
「嗯。」水泱奇雖然希望朵娃能多踫他,但他亦知這對朵娃已是跨出一大步。
原本暗黑的後面道路,突現兩束大車燈,水泱奇察覺,忙捉著朵娃回到車上,恢復正常行駛。
兩人沒有再說話,但車內的氣氛多了絲柔軟。
「你沒事吧?」朵娃突然問道。
「啊?什麼?」水泱奇瞄眼路標,放緩車速,彎入一條社區道路。
「剛剛……」朵娃話說到一半即咬住下唇,不再說下去。
安慰人不是她的專長,而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問水泱奇的心情,她與他不過是鄰居,如是而已,那她,就沒有義務關心他。
可是……見到水泱奇最為軟弱的一面時,她卻硬不起心腸,而且跟他在一起,她很容易有情緒起伏,變得……不太像是朵娃認識的自己……
不知何時,她身邊有了水泱奇的存在,連呼吸都感受得到他,可他們……他們才初識不是嗎?為什麼……為什麼方初識的人可以佔有她的思緒如此之甚?
朵娃有些害怕面對這個陌生的自己,可這些轉折思緒往往在見著水泱奇的笑臉後即自動消失到不知哪個外星球去。
難不成……難不成……她……她對水泱奇有超越朋友的情感?噢--不,這是不可以的,她不要那種情感……
沒有人可以相信,能相信的只有自己……即使親人到最後也會背叛,更何況是陌生人,可是……可是……水泱奇不一樣……她……想相信……可是萬一……萬一……
「朵娃?」水泱奇等著朵娃的後話,等到他們都已經抵達目的地卻見她一人綠眸游離,心思肯定不知又飛去哪兒亂逛收不回來,只好出聲喚她。
「嗯?」
「我們到了,下車吧!」水泱奇沒有多問,只如是告知。
與水泱奇共處,最沒有負擔的一點便是他不會多問,即使朵娃時常話說到一半便懊悔地住了口,他頂多追問一次,但大多數時候是他察言觀色,知曉朵娃的內心起伏,便不再問。
但今天水泱奇的體貼,朵娃只感受到一層薄而堅固的保護膜橫隔在他們兩人中間,她分不清那是自己的抑或是水泱奇的,下意識地,她伸手握住水泱奇擱在手煞車上的手,阻止他下車。
她想……很想很想再進一步……認識水泱奇,可是……可是……這不是她的作風……她向來是孤?一身,連自己的母親都對她做出那種事……
水泱奇回頭,以眼神詢問朵娃的異舉,見她仍下放手也沒有解釋,他才開口︰「朵娃,你怎麼了?」
「沒……沒有。」朵娃低著頭,依依不舍的放開水泱奇,像被什麼趕著一樣亟欲下車,但反被水泱奇捉住。
「朵娃。」水泱奇那雙眼眸一旦專注凝視,就讓朵娃忘了世界還在運轉,她慌然以對,不知所措。「沒事,別擔心。」
「嗯。」朵娃點頭,水泱奇放開她,她趕忙下車。
水泱奇見她無常的舉止,也不多言,跟著下車。
偌大的車庫前早停了另兩輛車子,想必今晚聚會邀請的客人不止水泱奇一個,屋子是兩層樓的洋房式建築,有車庫,車庫的門檻上裝有籃球框,角落有兩顆貼著NBA球隊標志的籃球,屋前的草皮情況良好,一看便知受到主人良好的照顧。
屋里的門窗透出暈黃的溫暖燈光,間或傳出幾聲朗笑,朵娃突然有些卻步。
這般熱鬧與和諧的氣氛不適合她。
有雙溫柔暖和的男性大手握住她微微顫抖的小手,「我們來晚了,進去吧!」
「我……」朵娃想逃,這種幸福與快樂並存如的聚會讓她如坐針氈。
「來吧,阿濟的廚藝好到會讓你以為他前世是廚師;阿向的老婆肯定回家偷了她父親珍藏的好酒來;還有凡恩……」
「你什麼都沒帶,不會不好意思嗎?」朵娃打斷說到口水快滴下的水泱奇。
「我有帶啊。」水泱奇朝她眨眨眼,在她不自覺的情況下牽著她往屋子的方向走。
「你帶了什麼?」朵娃見他根本兩手空空。
「-啊!」水泱奇意有所指的凝視她。
朵娃一呆,找不到話接,別開視線,被水泱奇的眼楮看得心慌慌。
水泱奇步上矮階,于門前站定,朵娃此時才發現他們人已從老遠的車庫走到主屋,才要掙開他的握持,門呼的一聲大開,從里頭沖出一名高頭大馬的少年,往水泱奇身上掛去,只听見他大叫︰
「舅!我就知道是你來了!我听見車子的聲音。」然後不等水泱奇回答,他又放開水泱奇,沖回屋里,滿屋子回蕩著他的聲音,「媽咪,爸比!表舅來了!」
少年的大吼大叫使得朵娃無處可逃,想走也來不及。
「我們進去吧,別待在外頭喂蚊子。」水泱奇溫和但堅定地牽著她,拉開紗門,讓她先進去。
屋外寧靜帶點笑鬧聲,屋內則放著情歌,除了那少年的大嗓門外,其它三對男女--其中兩女一男聚在窗前的地毯上圍成一團不知在干什麼,另外兩男一女則于開放式的廚房忙進忙出。
之中最閑的就是少年,只見他趴在沙發組前的茶幾上盯著電視不放,還一邊逗著一旁才學會爬的嬰兒,沙發上另外有一個翻閱著童話書,約莫八、九歲的小男孩,專注的不受其它人影響。
「舅快進來啊!咦?這位是……」辛起耀到現在才發現水泱奇帶了一個人來。
「朵娃,我佷子,David。」水泱奇為兩人做介紹。
「-好。」辛起耀一派活潑天真的笑顏里暗藏刺探與朵娃握手。
此時,原本在窗邊的一群男女全聚了過來,朵娃這才看清原來他們幾個人在玩拼圖。
「奇帶女孩子來,真稀奇。」神情略顯高傲但笑燦燦的女子朝朵娃伸手,見朵娃沒有回握的意願後又收回,卻沒有不耐,「我叫于弦歌,喚我Selina就好。」
「我是水水,泱奇的堂妹,David是我兒子。」水傾染年輕的容貌、修長的身材看不出生過孩子,身後傳來嬰兒的哭聲,她回頭一看,沖過去抱起小嬰兒,口里忙不迭的低道︰「秀秀哦,乖,別哭。」她邊說,還邊搖著小嬰兒。
「我是凡恩,Selina的丈夫。」
朵娃雙頰泛熱,十分不習慣這種場合,本想掉頭就走,卻發現他們眼中的善意成了拘留她的鎖煉,將她牢牢鎖在水泱奇身邊。
他們無視于她的撲克臉,十分友善。
「先找地方坐下吧,把這兒當自己家,不用客氣,晚餐再一會兒就好了。」于弦歌挽著丈夫的手臂,笑道。
「我們會的,放心吧!」知曉紐約的好友們是為讓朵娃放松緊張,但他們的好意反而讓朵娃更形退縮,于是水泱奇出口相助。
「好。」凡恩笑了笑,妻子老早被辛起耀架開去討論電視里的商業座談,他一人無事落得輕松,才想同水泱奇好好聊聊,褲管就被拉了好幾下,他低頭一看,發現抱著童話書的小男孩,想起他還沒有被介紹,于是抱起他,「禮辰來,跟阿姨自我介紹。」
小男孩紅了臉,小聲的以國語說︰「我叫辛禮辰,舅、阿姨好。」
「禮辰,來,舅抱。」辛禮辰是辛起耀的弟弟,今年九歲,個性害羞內向,真不知遺傳到誰。
「我先去幫忙阿濟他們,你們自便。」
「知道了。」
凡恩將辛禮辰交給水泱奇,同朵娃微笑了下即往廚房移動,朵娃呆呆的看眼水泱奇,辛禮辰與凡恩剛剛說的話她完全听不懂,那聲音的抑揚頓挫與轉折對她而言是全然的陌生。
屋里的人都有自己的事做,現在沒事的反倒成了他們兩個人,但見水泱奇抱著辛禮辰的模樣,心頭有種空乏失落感。
「他叫Vincent,Vincent,這是朵娃阿姨,她听不懂國語,所以用英語說好嗎?」水泱奇捉著辛禮辰的手同朵娃揮揮。
邊說,他邊走進客廳,示意朵娃跟上,朵娃沒得選擇,只能不知所措、惶惶不安的跟在他身後,坐至沙發。
「我要回家。」朵娃在水泱奇坐上沙發後低道。
「為什麼?」水決奇放下辛禮辰,讓他去找水傾染,順手拉朵娃坐于自己身邊。
「我不適合這兒。」朵娃神情僵滯,對這種場合適應不良。
「哦?」水泱奇自是知道朵娃適應不良才會帶她過來適應,但這話他只能在心底說。「是真的不適合,還是不想適合?」
「你在打什麼啞謎?」朵娃偎著水泱奇,目光落至抱著小嬰兒、正在哄他睡的水傾染。
那是一個母親。朵娃的胸口隱隱作痛,這種幸福和樂的場面她真的很難忍受。
「沒有,你別急著排斥好嗎?他們都是我重要的朋友與兄弟姊妹,我想介紹他們給你認識。」水泱奇言盡于此,黝深的黑眸像黑曜岩般晶亮,吸引住朵娃的注意力。
「我認識他們有什麼好處?」久久,朵娃才別開視線,低問。
為什麼要這樣看她?她與他……不過……不過是……普通朋友。但不知為何,「普通朋友」這個名詞深深刺痛朵娃的心,該死,才剛剛否認自己對水泱奇的情感,為何又因此而傷懷?
「好處很多,至少你更加認識我了,不是嗎?」
「我認識你做什麼?」朵娃橫他一眼,綠眸有軟化的跡象。
「這就得看你自己-,你覺得是什麼就是什麼。」水泱奇抬手以手背輕拂她略帶尷尬的眼角。
「哪有給人問題不給人解答的?」朵娃皺起眉。
水泱奇的行事作風就像一團軟軟的棉絮,柔軟輕巧的不可思議,卻永遠不知道它有多重,更不知道他里頭蘊含什麼本事,他出招時看似虛軟無力,然而等到中招後方知其勁道不但足,且重。像她現在就被打得很痛。
「世界上不是所有的問題都會有解答的。」水泱奇微扯唇角,行動電話響起,他笑了笑,接起,低聲交談。
朵娃略感失落地四下張望,最後視線定在開放式廚房內那對夫妻身上。
丈夫滿手面粉地點點妻子的鼻尖,妻子粉女敕的臉上有好幾處白點,想必是受丈夫捉弄的結果,她笑得開懷無比,笑容燦爛動人。
朵娃心中一動,要是她也能笑得如同妻子那般的美麗,又假如她也能找到一名如同丈夫那樣的……
溫柔的手突然握住朵娃擱于腿上緊掄的手,她微訝地回頭,正巧落入水泱奇柔和的凝視,他仍是說著電話,但顯然他自有一套一心二用的方式。
「……我再同你聯絡,當然,結果一定會令你滿意的,Seeyou!」水泱奇收線,但握住朵娃的手沒有收回,「放輕松,就當你今天是來吃一頓美食,其它人只是活動布景。」
「我才沒有緊張,我看起來很緊張嗎?」朵娃橫眉瞪他一眼,她很清楚明白自己的表情少有變化,即使內心緊張不已,臉上仍像是涂了層膠般文風不動。
「看不出來。」水泱奇老實說。
「哼。」朵娃得意的揚高下巴,睨眼水泱奇,之後一時不察,抿直的唇角微彎,一抹小小的詭譎淺笑就這麼在水泱奇眼底綻放。
水泱奇一看,起先以為她是在嘲弄著什麼,後觀察她的眼神才發現,她是發自真心的笑著。只是不知為何,她一笑,整張冷艷面容即轉化成陰沉詭冽的壞人臉孔。
水泱奇不動聲色,不想破壞此時此刻所見的情景,他知道朵娃一定不想讓他知道自己笑起來是這麼一回事。
一旁沉默看書的辛禮辰,突然有所感地抬頭,正巧對上朵娃的視線,他臉陡紅地將大半的臉埋在書里,然而,在見著朵娃的笑容時,他的好奇心戰勝羞怯,跳下沙發來到她身前,伸手踫觸她的笑痕,「笑容。」
朵娃陡然收起笑,綠眸大睜,盯著辛禮辰不放,心下暗忖︰怎麼他沒有嚇哭?
她不知道自己笑了,而更令她訝異的是辛禮辰竟然不怕她的笑容,她曾經因為笑而害得一名小孩嚇哭,可是……可是辛禮辰看來分明羞怯難當,卻不怕她的笑容,這這這……
「咳嗯。」身旁的水泱奇忍俊不住笑出聲,但立即以咳嗽聲掩去,可來不及了,朵娃震訝地轉頭看他,加重兩人相握的手的力道。
「你!你看見了?」朵娃冷問,實則懊惱不已。
「唔。」水泱奇意義不明的應了聲,沒有正面回答。
「快說!」朵娃失了冷靜,她慌張的掐住水泱奇的脖子,要他吐實。
「晚餐好了,可以吃了。泱奇,你們的感情真不錯呵!」水傾染的聲音笑笑地傳來,手里的嬰孩不復見,朝辛禮辰招手,辛禮辰听話的自朵娃身邊起身,走到母親身邊。
「我快被謀殺了,你還說我們感情不錯?」水泱奇即使被掐住脖子,仍是笑著。
朵娃想放手,然而卻被水泱奇反握住手不放,抽也抽不回。
「在我眼里,那是情愛的體現象征之一呀!」水傾染笑了笑,與水泱奇有兩分像。「快些入座吧!」
說完她即丟棄被處以極刑的堂兄,與兒子一道入座。
「有什麼事咱們等吃完再說好嗎?」水泱奇一點也不受朵娃掐在頸上的力道影響,笑著安撫。
「哼!」朵娃哼的一聲放手,又羞又惱,幾種情緒交混,讓她無法思考。
瞧瞧她剛剛做了什麼?她竟然在水泱奇的堂妹面前「謀殺」他,她的冷靜自制上哪兒去了?天啊……天啊……
「來,朵娃,坐這兒,別跟我堂兄一道坐,會變笨。」水傾染朝朵娃招手,為她預留一個身旁的空位。
水泱奇則被拱到長桌的另一邊,與朵娃正好相對,他給她一個笑容,入座。
朵娃見狀也只好坐在水傾染身邊。
「人都到齊了,就直接開動吧!」在廚房忙到剛剛才露面的辛濟清笑道。
一群人聚在一起像退化成孩子般的開始搶食物吃,朵娃還沒見過這麼大的陣仗,吃飯活像打仗似的,一時間停止思考能力,這家子的餐具是傳說中的筷子,而她只會用刀叉,好不容易拿好筷子,卻不知如何下手。
「來,這些給你。」笑容滿面的水傾染不知怎麼搶到一大盤的食物,將它放在朵娃面前,「別客氣,盡量用。」
「謝謝。」朵娃眼眶一熱,她不明白為什麼他們都無視于她冷漠的外表,即使她沒有響應也不以為意,為什麼他們都跟水泱奇一個樣?
霎時,原以為穩固保護的心,崩開一條裂縫,在她無力阻止之時,迅然碎裂。
「來,喝酒,這是我爸爸珍藏的紅酒,配牛排最好了。」身邊另一名女孩子,為朵娃斟酒,朵娃一仰而盡,舌忝舌忝唇上殘留的紅色酒液。
「好喝。」她看著對面悠然自在搶了一只烤雞的水泱奇,後者注意到她的視線,回眸給她一笑,她心漏跳一拍,忙喝下女孩不知何時又為她添滿的酒。
「好喝吧?慢慢喝,我偷了好幾瓶出來。」
那女子不停地替她倒酒,臉上的笑容動人,卻隱隱閃著算計的光芒,而朵娃則一杯接著一杯喝,喝到最後,什麼都忘了,腦海里只有對面查覺到她喝了不少酒而擔心凝望的水泱奇……
砰的一聲,朵娃醉倒于地。
搶吃的眾人全都停止動作,交換一個別有深意的眸光。
水泱奇則起身繞過桌子到她身邊,才一靠近,沖天的酒氣就撲鼻而來,「Sunny,你怎麼把朵娃灌醉了?」
「奇……」朵娃睜開醉眼,迷離的看著水泱奇,低喚他的名,酥軟的叫喚聲幾乎將水泱奇的腦袋溶化,綠眸直勾勾地看著水泱奇,軟軟的要求、朝他撒嬌。「我笑給你看好不好?」
「我以為她酒量很好。」向湛雲的妻子祁晴一臉無辜的啜飲著紅酒。「而且我太高興了嘛,你說要帶個人一道來聚會,我就多偷了兩瓶酒,現在都銷光了,也不枉我偷酒偷得如此辛苦。」
「奇,奇……」朵娃小手捉住水泱奇胸前的衣服,將臉埋進他胸膛,全心依賴的模樣與她清醒時全然不同。
「她醉了,泱奇,怎麼辦?」于弦歌適時插入,見朵娃不停打著酒嗝,雙頰泛紅,一直延伸到脖子跟耳後。
「我先送她回去好了,對了,水水,麻煩你替我剛剛搶到的食物打包,我要帶回去吃。」水泱奇騰空抱起朵娃,朵娃先是掙扎後似感覺到水泱奇的存在,便乖乖讓他抱著,甚至主動環住他的頸子。
「哪有這樣的!」向湛雲第一個反對,水泱奇搶走整只烤雞耶!
「我搶到的當然要我來吃。」水泱奇朝向湛雲吐舌,就是不給。
「好,我替你打包。」水傾染起身進廚房找到幾個保鮮盒,將水泱奇搶到的食物分別裝好。
「泱奇,別趁人家失去抵抗力時把人家吃了。」凡恩笑笑地警告,結果被妻賞以一記拐子。
「誰像你啊。」水泱奇反駁。
「舅,來,這個給你。」辛起耀一臉詭異的把一個小東西塞進水泱奇上衣的口袋。「以防萬一。」
水泱奇挑眉,沒有手也無暇去看辛起耀塞的是什麼,與眾人道聲再見便離開。
辛濟清與水傾染送他們到車前。
「開車小心。」朵娃喝掉祁晴至少三瓶紅酒,真不知祁晴是怎麼勸她喝下的。
「我會。」水泱奇替朵娃扣上安全帶,發動車子。
「對了,泱奇,這個給你。」辛濟清遞給他一個銀色的小東西,水泱奇接過一看,才發現是。
「喂,你們怎麼全一個樣?」似乎沒人相信他水泱奇是君子一個。
「酒入月復三杯,很多事情都會走樣的,你保重呵!」辛濟清不再多言,摟著妻子的肩同他揮手道再見。
「我又沒喝酒。」水泱奇沒好氣的翻白眼。
「泱奇,她對你而言是特別的吧?」水傾染很開心的問。
「她是一個很別扭的女孩子。」水泱奇眸光于接觸到朵娃蹭過來的臉蛋時放柔,「我放不下她,但就像放不下你跟芥藍一樣。」
「不一樣,泱奇,這之中仍有差別的。」
水泱奇發動車子,莫名其妙的看著笑容詭異的夫婦一眼,「我怎麼有種被設計的感覺?」
「也許不是被我們設計,而是被命運。」辛濟清頗為神秘的說。
水泱奇只覺頭上飛過眾多烏鴉,雖然他真的很想吃掉她,可在不確定她的情感之前,他不會動手;且以朵娃的個性,要她坦承自己的內心,那比登天還難。
「Bye!」找不到話的他只得道句再見,倒車入車道,絕塵而去。
待辛家夫婦回到屋里,其它人開了個賭盤,至于內容為何……嘿嘿,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