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阪西郊成造墓園
夕陽逐漸西沉,在這深秋的黃昏里,帶著寒意的秋風迎面吹拂上臉頰,只覺得一陣陣寒意襲來,令人不禁微微地縮了縮脖子。
而隨著夕陽的西下,感受著秋風吹拂,讓這靜肅的墓園更顯蒼涼。
此時,在墓園的外圍,正停著五部黑色賓士,而車上的人清一色是穿著黑色西裝,蓄著小平頭的年輕男子,他們像訓練有素的軍人般,對整座墓園做了一番詳細的檢查後,便站在墓園的四周圍,嚴密地守護著。
此時從中間的那部車上走下來兩名一高一矮的男子,身材較矮小的男子是一名六十幾歲的中年人,同樣理著小平頭,唇上留著八字胡,神態嚴謹不苟言笑。
另外一名身材高大挺拔的男子,年紀約莫三十歲左右,他的輪廓很深,很明顯的他是個混血兒,修長的濃眉不是一雙犀利有神的黑色眼眸,深幽的眼底隱隱帶著冷酷邪魅的氣息,冷凝的神情,讓人在他英俊的面孔上感覺不到絲毫的溫度。
兩人一下車便直往墓園內走,年輕的男子穿著一套三件式的黑色亞曼尼手工西服,手里還拿著一束鮮花。
年輕男子彎下腰,將手上的鮮花輕放在墓碑前,神情冷凝地直視著墓碑。
「時間過得真快,大哥都已經過世兩年了!」阪本宏一一臉感慨。
「希望我沒有讓父親和您,還有幫中弟兄失望過!」筱原兼野依舊凝視著墓碑,喃喃地道。
「咱們青龍會這幾年來早已岌岌可危了,要不是你的大力整頓,大哥過世後可能就要瓦解了。
這兩年來經過你的努力,我們青龍會的地盤,不但擴充了五倍之多,現在更是關西和關東地區最大的幫派了。
光是這些就已經夠令人刮目相看了,更別說你一手創立的北野集團,你的能力是無庸置疑的,所以你並沒有辜負任何人的期望。」阪本宏一一臉欣慰地看著身旁的筱原兼野。
筱原兼野的父親和他是幾十年的好朋友,兩人的感情親如兄弟,青龍會是兩人年輕時共同創立的,後來兼野的父親娶了一名英國女子,幾年後,她因為受不了黑社會打打殺殺,膽戰心驚的生活,最後終于以離婚收場,那時兼野才三歲。
兩年前,兼野的父親因為中風而過世,原本他是可順理成章地成為下任的青龍會會長的,只是他自認為年紀大了,再也沒有年輕人那股沖勁和精力,因此他不顧幫中元老級人物的反對,執意將會長的位置讓給兼野。
因為沒有結婚,他一直當兼野如親生兒子般的疼愛,而兼野也非常地孝順他,尊重他。
「阪本叔叔,我沒你說的那麼好!」兼野回頭望著阪本宏一,抿唇微微一笑。
「這是事實,我可不是隨便稱贊人的!」神色一斂,阪本宏一嚴肅地道。
「唉!只可惜父親他不能夠親眼看到現在的青龍會。」兼野感嘆一聲,沙啞的嗓音里有著濃濃的惋惜與感傷。
「我相信大哥在天之靈,一定會看得到你今天的成就,他會替你感到驕傲和欣慰的。」
「嗯,但願他真的看得到!」深邃的黑瞳望著天空,兼野感嘆地道︰「唉!說起來我還真是不孝!在美國念書時,一年難得回日本一趟,我們父子總是離多聚少的。等我修完博士學位回到日本時,本想幫幫他的忙,讓他能夠好好地享享福時,他卻一病不起,沒多久他就撒手人寰了。」
他微蹙濃眉,心中有著濃濃的思念與哀傷。
父母離異得早,所以對于母親他已經沒什麼印象,從小父親就非常地疼愛他,為了他,父親一直沒有再娶,雖然有人曾勸他再婚,以便照顧幼小的他,但父親卻寧願親自照顧自己。
也因為如此,他們父子間的感情非常的好,但後來他離家到美國柏克萊大學念書,父子見面的機會就少了,也因此讓他忽略了父親的健康。
三年前,當自己取得博士學位回到日本後,他才發現父親早已因為長期的勞累而患了重病,半年後,他就撒手歸西了,後來在叔叔的執意退讓下,他接下了有待大力整頓的青龍會會長一位。
「唉!誰也沒料到大哥會在正當壯年時,就這麼一病不起!」阪本宏一嘆了口氣,無限感概。
有好長一段時間,兩人誰也沒有說話,只是各自陷入沉思與懷念的思緒中。
「對了,關于飯田的手下到店里鬧事的事情,現在情況怎麼樣了?擺平了嗎?」默默地注視著墓碑好一會兒,兼野突然話題一轉。
「我正在擔心這件事,我要亮介去處里,不過進行的並不順利,听亮介說飯田身邊一名得力助手,甚至揚言要挑了我們在崛江的店,以為報復。」
「哦,那飯田作何表示?」挑挑眉,兼野冷酷的臉龐上沒有任何變化,只是眸底的寒意卻更深、更冷了!
「他沒說什麼,我想他是默許手下的挑釁。」阪本神情凝肅地續道,「飯田他對我們這兩年來,地盤大幅的擴充,早已心存不滿,才會經常放任手下,不斷地在我們的地盤上喝酒、鬧事。幫中弟兄因為受到你的約束不敢有任何大動作出現,否則哪能容得他們如此撒野。」
「這麼說,他是擺明沖著我們青龍會來的!」冷嗤一聲,兼野眸底浮現一抹噬血的光芒。
「嗯,我也是這麼想。」阪本宏一皺了皺眉續道,「還有一件事,最近他和岡本龍來往相當的密切!我已經派人去作調查了,不過目前還沒有消息回報。」
「岡本龍!?你說關東的岡本龍?」
「就是他。」
「飯田和岡本龍一向沒有往來,這個時候他們會突然搞在一起,這中間必有什麼陰謀,您交代各堂口的弟兄們,必須特別提高警覺。」兼野眼底精芒一閃。
「嗯,我曉得,我會交代弟兄們特別注意的!你放心。」阪本宏一皺著眉說。
「嗯。」兼野冷冷一笑,俊美的臉龐上籠罩著一層寒霜,「他們會耍出什麼花招來,我倒是很感興趣。」
「話是沒錯,不過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在還不清楚對方意圖之前,對付這種小人,我們還是要特……」
「兼野小心!」
砰、砰、砰、砰……
阪本宏一話尚未說完,在他們所站位置的西北方,突然由地下竄出兩名身穿黑衣的男子,手持沖鋒槍,朝著兩人開槍!
說時遲那時快,當阪本宏一發現兩名帶槍的男子忽地從地下竄出時,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轉身護在筱原兼野的身前,並讓兩人同時一起趴倒在地。
此時戒護在墓園外的一、二十名青龍會兄弟听到槍聲,立即沖進墓園,同時對兩名黑衣男子開槍反擊。
一陣掃射後,兩名黑衣男子被殲滅,現場恢復原有的寧靜。
被阪本宏一以身護住自己的兼野,發現壓在他身上的阪本宏一動也不動,同時—滴滴的鮮血正直滴上他的臉,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的他,臉色刷地一片死白。
「該死的!副會長受傷了,開車送醫院,快!」兼野抱起渾身沾染鮮血的阪本宏一,對身旁的手下吩咐道。
大阪市浪速區
華燈初上,位于半山腰的住宅區內,一棟美麗的日式小屋里,此時正從廚房里傳來一陣陣飯菜的香味。
一踏進門,喬兒便聞到了飄散在空氣中的香味,她知道一定是千繪姐又煮了她最喜歡吃的菜了,害她原本就已饑腸轆轆的肚子更加的饑餓了。
「我回來了。」將大門關上,放下手提包,喬兒便習慣性地對著廚房大喊。
每次除非醫院有緊急病患需要臨時開刀,否則她都會準時回家晚餐,因為千繪姐都會為她準備她最喜歡吃的飯菜。
「喬兒你回來啦!.」長谷川千繪從廚房里喊道,「肚子餓了吧!」
「是呀,我餓得可以吞下一條牛了!」喬兒笑意盈然地走進廚房。
「夸張!」長谷川千繪疼惜地笑望著親如妹妹的喬兒一眼,「好了,你先去洗洗手,我們就準備開飯了。」
「好。」喬兒甜甜一笑。
喬兒的父親伊藤哲也和母親櫻子,兩人在美國的同一所大學里任教,後來兩人因為相知相識,進而相愛而結婚,兩年後生下一名伊藤喬,一家人原本生活得幸福而美滿。
只是萬萬想不到,就在喬兒五歲那年,有一天傍晚,當伊藤哲也上完課,徒步回家時,在回家途中,倒霉地遇上了街頭幫派的火拼,當他和其它路人一樣正想往旁邊閃躲時,卻不幸地被流彈射中了頭部,雖然被緊急地送往醫院急救,卻仍舊回天乏術。
一年後,喬兒的母親伊藤櫻子傷心地帶著當時年僅六歲的她,以及伊藤哲也的骨灰,毅然地辭去在美國教書的工作回到日本來。
回到日本後,伊藤櫻子憑著在美國的教學經驗和資歷,很快地被一所大學聘為客座教授。
雖然事隔一年多,但伊藤櫻子仍然不肯接受丈夫已死的事實,而她的精神也一直處于恍惚的狀態,也因此,不到半年的時間,她被學校解雇了。
被學校解雇後,伊藤櫻子的情況越來越糟。有一次,她站在房子的頂樓欲往下跳,說是丈夫在樓不等她,後來雖被救援人員連哄帶騙地阻止了,但從此她也被關進療養院接受治療。
而年幼的喬兒在舉目無親的情況下,被送進市立孤兒院。喬兒是個資質聰明的孩子,在孤兒院她接受匿名資助人的幫助,順利地完成高中學業,又考上醫學院,現在,她已是大阪藏笠野教學醫院胸腔外科的主治醫師。
而因為父親死在黑幫人物的手上,因此在她幼小的心靈里,便埋下了一個陰影,只要一听到黑道人物,就令她相當的感冒、火大,簡直是到了深惡痛絕的地步。
喬兒洗完手,兩人便坐上飯桌。
「對了,剛剛渡部慶彥打電話來,我告訴他你還沒回來,問他什麼事,他只說待會兒會再打來。」千繪用湯匙舀了口湯後說。
長谷川千繪的年紀比她大將近十歲,兩人之所以會認識而成為知己,是因為她的兒子。
長谷川千繪有一個五歲大的兒子耕平,一年多前,因為感冒並發急性肺炎,在送到醫院時已高燒到接近昏迷的程度,病情相當危急。
經過喬兒全力的搶救後,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小命,在耕平住院期間,喬兒斷斷續續地從千繪的言談之中,知道原來千繪是個單親媽媽,三年前因為一場車禍奪走了她先生的命,留下她和兒子倆相依為命。
千繪平時在一家進出口的家具公司當會計,因此,她將兒子送回娘家由母親幫她照顧,等放假時再回家看他。
在彼此有了更深入的了解後,喬兒和千繪兩人也因此成為好朋友,感情更是親如姐妹。
後來喬兒住的地方,因為房約到期,而房東的兒子又即將結婚,所以房子不能續租給她了。
知道她在找房子,千繪便要她搬來和她一起住,起初千繪拒收她的房租,但在喬兒強烈的堅持下,千繪只得妥協。
「老天!他煩不煩啊?」喬兒挑挑眉頭,不耐煩地嘀咕著。
「喬兒,別這樣,慶彥他人那麼好,又那麼喜歡你,給他一個機會嘛!別老是拒人千里之外。」千繪笑道。
「什麼機會?我根本就不喜歡他,要怎麼給機會?」喬兒嘟著嘴說。
「他長得一表人才,又是成鷹集團的小開,說人才嘛有人才,說錢嘛!誰的錢會比他多呀?像這樣的理想對象是打著燈籠也找不著的,你干嘛不要?」千繪不解地望住她。
「對他,我沒那種感覺。」她輕描淡寫地說。
「感覺!什麼感覺?」
「就是那種……那種……哎呀!反正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她秀眉一挑,固執地搖了搖頭。
「那你喜歡的到底是哪一類型的男人?」
「嗯……不清楚耶。」喬兒一怔,她到底喜歡怎麼樣的男人,她自己也說不上來。
因為她好像都沒有踫過會讓她心動的男人,說不定,這輩子她都不可能遇上了。
忖著,她突然露出了頑皮的笑容,「等哪天如果讓我給踫上了,我再告訴你好了。」
「你呀,這麼會挑,小心哪天真的嫁不出去,看你怎麼辦?」千繪愛憐地輕斥道。
「你放心,要真是嫁不出去那才更好,我就可以有更多的時間去陪伴媽咪了!」喬兒笑道。
這幾年來喬兒母親一直住在療養院里,喬兒每星期都去看望她兩次,而她的情況一直是時好時壞的,只是每當喬兒去看她時,她總是特別高興,總會和她講好多的話。
喬兒期待著有一天自己能夠親自在身邊照顧她,她深信,只要自己有時間多陪陪她,她一定會很快就好起來的。
「喬兒,伯母的情況有沒有好一點?」
「唉!還是老樣子。」搖搖頭,喬兒白皙的小臉上閃過一抹黯然。
「別灰心,我相信終有一天,伯母她一定會康復的。」看她一臉失望,千繪連忙出聲安慰她。
「嗯,謝謝你,我也是這麼相信的!」喬兒抬起頭,甜笑道。
大阪藏笠野教學醫院
六樓的特等加護病房門口,有秩序地站著四名理著山本小平頭,身穿黑色西裝,高大又年輕的男子,個個臉上神情冷凝嚴肅,一副戒備森嚴的模樣。
剛剛巡視完一般病房的伊藤喬,身後跟著一名護士,來到六樓特等加護病房門口,正想進去巡視時,卻遭到門外兩名黑衣男子的阻擋。
「站住!你做什麼?」其中一名黑衣男子伸手將她擋在門口。
「我是醫生,來巡視病房!」煞住腳步,伊藤喬秀眉一蹙。
低頭看了眼手上的住院資料,里面的病人就是昨天傍晚被緊急送進開刀房接受緊急手術的男子。
昨天傍晚,當她正準備下班時,突然接到醫院的緊急開刀通知,她立刻換上手術袍進到開刀房。
而躺在手術抬上的中年男子渾身上下都是血,剛開始,她還以為男子的傷是車禍造成的,後來她才發現原來他受的是嚴重的槍傷。
「呃!你……」听她這麼說,黑衣男子很快地瞄了一眼她掛在胸前的名牌。
「我是他的主治醫師,這樣我能進去了嗎?」很快地看了看面前的兩名黑衣男子,又看了站在一旁的另外兩名男子,喬兒問道。
從他們的衣著打扮,和他們嚴密戒護的神情看來,她隱約地可以猜出里面那名男子的身分,他肯定是個黑道中大哥級的人物,因為一般人絕不會受到這麼嚴重的槍傷,更不須如此森嚴的戒護著。
「太郎!昨晚是她幫副……呃!幫老爺子開刀的,讓她進去沒關系。」出聲的是一名看起來年紀較大的黑衣男子,他正從一旁走來。
「哦,是!請進。」得到命令,那名叫太郎的男子連忙往旁邊一站,同時伸手替她打開病房的門。
看了眾人一眼,伊藤喬不再說什麼,她緩步踏進病房。
安靜的病房內,只有生命監視儀器的嗶嗶聲,剛移動腳步,喬兒便看見站在病床邊,一名同樣理著三分頭,身材高大的黑衣男子,他正憂心忡忡地望著病床上的男子。
听到腳步聲,他連忙轉過身來,一看見身穿醫師袍的她,他連忙壓低嗓子問道︰「你是他的主治大夫吧?他現……」
「先讓我替他檢查一下後,你有什麼問題再問,好嗎?」喬兒飛快地睇了他一眼,舉手示意他暫時不要說話。
「對不起。」兼野濃眉一挑,強自按捺住內心的擔憂。
在護士替阪本宏一量體溫及血壓的同時,伊藤喬走近床邊,看著臉色蒼白,仍舊罩著呼吸器的阪本宏一,她微彎下腰,低頭察看他緊裹著白色紗布的胸膛,紗布上仍有點點血絲滲出。經過一番詳細的檢查後,喬兒臉色沉重地緩緩皺起眉頭。
「大夫,他的情況……」看見她臉上凝重的表情,兼野的心陡地一沉。
「坦白說,他的情況不是很好,他的血壓偏低,還在發高燒,這對他的傷勢非常不利,未來這兩天將是關鍵期,如果他能夠退燒,血壓恢復正常,那麼就不會有事了。」喬兒頭也不抬地繼續檢查傷勢,一邊嚴肅地向他解釋病情。
「你是說他……」兼野臉色凝重,語調低啞。
「嗯,他傷得太重了,還流了那麼多的血,隨時都可能有生命的危險……」
聞言,兼野兩道銳利的濃眉虯得死緊,臉色鐵青地吼道︰「我不準他有事!請你一定要盡全力救他!」
是的,叔叔絕不能有事,這次要不是他奮不顧身地用他的身體擋住自己,替他挨了那六顆要命的子彈,那麼現在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就會是他——筱原兼野。
從小阪本叔叔待自己猶如親生兒子,如今他還不顧危險地救了自己,這種恩情就是他筱原兼野粉身碎骨也無以為報,所以,無論如何,他絕不準他有事!
「你……」听見他充滿焦慮的低啞嗓音,喬兒心中一動,連忙直起身子,淡淡地道︰「你放心,我是個醫生,我一定會盡全力救他的。」
稍微停頓了下,她繼續道︰「我等一下會在他的點滴里再加一些退燒藥、止痛劑以及一些消炎的藥物,防止他傷口惡化。」說完,她轉身要走。
「那就麻煩你了!」兼野感激地點了點頭。
「應該的。」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似地,她板起臉孔,凶巴巴地回頭,然後飛快地瞥了他一眼,「還有,此時病人最需要安靜,如果你不想被請出病房,那請你說話小聲一點,別再這麼大吼大叫了。」
「對不起,我剛剛太心急了,一時……」他的表情有點不好意思,同時眸底閃過一絲絲訝異的光芒。
「嗯,下次請你務必注意。」說完,喬兒便不再瞧他,轉身就要踏出病房。
「請你等一下……」看她要走,兼野連忙出聲喚住她。
「嗯?還有事?」停住腳步,喬兒回頭疑惑地瞧著他。
就這一眼,喬兒仔細地覷清了他的模樣。
她望進一雙炯亮、深不見底的黑色眸子,有那麼一剎那,她還以為站在眼前的男人是那個偶像明星——布萊德彼特!
只是眼前這張比布萊德彼特更充滿魅力的臉龐上,並沒有一絲笑容,渾身上不住充斥著冷冽倨傲的狂野氣息。
喬兒一雙烏溜溜的眸子躲在寬邊的鏡片後,細細地端詳起眼前這個高大,蓄著三分頭,身穿黑色皮衣皮褲的男人,一顆心竟不受控制地怦怦亂跳起來。
她想,如果在他俊美不含溫度的冷漠臉上,能再稍微加點笑容的話,不知道會有多迷人……
停!她在胡思亂想什麼?他笑不笑關她何事呀!她怎麼會對這個陌生的男子產生……產生這麼奇怪的幻想!?
老天!她的腦袋是不是秀逗了!?
「我還沒請教你如何稱呼?」兼野將視線從病床上移開,一雙銳利的瞳眸筆直地望向喬兒。
「哦!我……我叫伊藤喬。」她佯裝鎮定而冷淡。
「原來是伊藤大夫,叔叔拜托你了。」點點頭,他的嗓音很低醇。
「嗯,我會盡力的!如果沒什麼事,我還要巡視其它病房了!」說完,她快步走出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