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紙上的懸賞廣告一連登了好幾天。
「都已經過了一個星期,為什麼連半點消息也沒有?」卡洛仍舊很難相信有人能夠在不驚動她的情況下,拿走她掛在頸上的玉扳指。
真有人那麼神通廠大嗎?
「現在消息渲染得那麼大,風聲正緊,對方當然不會笨到在這個時候把它月兌手,讓自己陷入被逮的危險中。」說話的男子有一頭陽光般耀眼的金色發絲,看起來像上好的絲緞般柔軟光滑,讓人忍不住想將手指插入他的發叢中,讓那金色光芒在指縫中穿梭。
「大哥,我還要等多久?」她想將那個可惡的小偷抓起來,狠狠地踹他幾腳……啊!主啊,請原諒她的暴力,她實在是太生氣了。
金發男子即是羅倫的養子艾爾?邦克。「這事急不來的,多點耐心,玉扳指終究會物歸原主。」
大哥從沒騙過她。「好嘛,我等就是了。」
艾爾?邦克湛藍的眼眸像深海一般浩瀚無垠,鑿刻般的五官組合成一張性格而有魅力的臉,他的目光掃過桌上連翻開都不曾的企劃案,「卡洛,你是不是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她順著他的目光看見桌上的企劃案,一絲莫可奈何迅速從她的眼底掠過,「沒忘,只是……你也知道的嘛,我對這些一向沒什麼興趣,每次看都會讓我昏昏欲睡。」把企劃案里的字分開來看,每一個她都認識,組合起來卻讓她看得滿頭霧水,直想昏倒了事。
不記得是哪一年的事了,她曾經明白地告訴父親她沒有經商的天份,父親的殷切期盼——她成為一個杰出的商業人才,帶領梅迪奇的家族企業進入另一個新紀元。這些對她而言太沉重了,她負荷不了,原本極度寵溺她的父親發了一頓很大的脾氣,將她禁足一個星期,直到她認錯井且答應要做一個稱職的繼承人。也在同時,她得知一直稱為大哥的艾爾只是父親的養子。
從那之後,她就不曾再提起這件事,大哥也從那個時候開始幫她研讀父親指定的課外讀物、替她捉刀完成父親交代的作業,並且在父親臨時出題考她的時候,偷偷打Pass。
她真不敢想象要是沒有大哥在一旁幫忙的話,她的日子會是何等難過!
艾爾?邦克又道︰「別忘了,爸還在等著看你的報告。」
卡洛抱起那一份企劃案從辦公桌後走出,來到他的身前,將企劃案塞進他的懷中,語帶撒嬌道︰「大哥,你就好人做到底嘛,幫我看完這分企劃案,但記得報告別寫得太完美才不會露出馬腳。」
「你啊,都被我給寵壞了。」他點了點她的鼻頭。
「我就知道大哥最疼我了。」拯救她于水深火熱的日子,只是這種表面和平的生活就快要結束,在當她收到美術學院的入學通知那一刻。父親一直希望也深信她會到哈佛就讀,當所有的謊言和假象都被拆穿之後,父親會何等憤怒她已無法想象。
卡洛凝望著正專注翻閱那分企劃案的艾爾?邦克,大哥一直很努力地充實自己,成為父親在公事上不可或缺的得力助手,她相信以他的能力,一定能夠達成父親的期望。
她不明白父親為什麼非要強迫她不可,就因為大哥沒有梅迪奇家的血統嗎?她不懂,血統真有那麼重要嗎?即便大哥身上沒有流有梅迪奇家的血,他依然是父親和母親扶養長大的兒子,不是嗎?
家族企業若由大哥接手管理,她可以繼續她的興趣——雕塑,這樣不是皆大歡喜?原本一件很簡單的事為什麼要把它復雜化,弄得每個人都不好過呢?
「怎麼了?」艾爾?邦克起身之際,迎上卡洛發愣的眼神。
還沒開口,她忍不住先嘆了口氣,「爸要是知道我從頭到尾都在欺騙他,肯定會氣瘋了。」
他將那分企劃案又交回她手中,「也許你應該從這分企劃案開始用心學習,學著自己寫報告。」
她很想,真的很想,但就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還是你來吧,我知道自己不是那塊料,那頓罵是捱定了。」她並不後悔,只是欺瞞父親的事讓她心中充滿愧疚。
「你確定嗎?其實只要你能下定決心學,我可以盡量抽出時間來教你,假以時日你一定能夠達到爸的要求,」他頓了一下,再開口時語氣里充滿懊悔,「也許當初我不應該挺身幫你,那麼說不定你現在已經是個能夠獨當一面的……」
她打斷他的話,「也有可能什麼都不是,不管怎麼樣,我過得很快樂,謝謝你。」現在煩惱再多也無用,未來的事未來再說。
船到橋頭自然直。
☆☆☆
舞會結束之後,佑京主僕倆找了間飯店作為暫時棲身之處,變賣了幾樣隨身帶來當盤纏的珠寶,用以支付飯店的住宿費和日常生活所需的費用。
過去他人生里所受到的沖擊加起來恐怕都及不上這十余日來的一半,他相信經過時間的淬煉,人類的知識、科學會日益精進,只是相當難以想象在經過兩百多年以後會是這副光景!
經過一番衡量與嘗試之後,他們主僕都換上了長袍馬褂,再戴上圖帽讓他們剃了發的前額不那麼顯眼,幸好因為中國武俠片帶起一股復古風潮,街上穿唐裝長袍的人多了起來。
羿陽盤腿坐在客廳里電視機前的地毯上,聚精會神地盯著屏幕里人物的嘻笑怒罵,佑京很難想象最初震驚得一躍而起、拔刀將電視劈成兩截的人,此刻竟會如此著迷于電視里的影像。
要忘記飯店侍者前來更換電視時,那一副見鬼似的震愕表情真的不容易。
一陣音樂聲響起。
羿陽自地毯上一躍而起,一閃身就已來到房門前,沉聲喝問︰「什麼人?」雖然電視很吸引人,但保護貝勒爺的安全是他的職責,他一刻也不敢或忘。
飯店侍者有禮地回答,「容先生,梅迪奇家的卡洛小姐有事前來拜訪。」
梅迪奇家的卡洛小姐指名要找他?呵,這倒有趣極了。佑京挑高一眉,「開門。」他是應該見上一見。
「貝勒爺,先讓屬下弄清楚來者的身份……」依他的想法最好是連門也別開,就將外頭的人打發掉。
門外的侍者剛剛不是說了?「卡洛?梅迪奇。」
「什麼?」
「來者的身份。」羿陽就是太容易緊張。
「可他們的來意還未弄清楚……」要是不小心泄露了他和貝勒爺的身份,或許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他的生死事小,貝勒爺的安危事大。
「開門。」佑京的語氣依舊和煦如春風拂過,卻有股讓人不敢違逆的氣勢。
「喳。」門應聲而開。
門外的卡洛曾經幻想過竊賊的長相,會有那種卑劣行為的人必定長得一副獐頭鼠目、面目可憎的……然而她卻在見到他的那一-那,像花痴一樣看直了眼。
手執折扇的男子長相無比俊美,身上白色的長袍馬褂和瓖玉的圓帽更將他的氣韻襯托得如夢似幻一般,衣袂飄飄,幾乎讓人以為是中國古代的美男子潘安穿越時空而來。
世界上怎會有如此俊美、飄逸出塵的男人?!
她很快地察覺自己的失態,迅速斂起激激蕩漾的心情,卡洛你真是丟臉啊,竟然對一個長相英俊的小偷露出花痴樣!
即使他的長相俊美若天神,仍舊不能改變他是小偷的事實,他竊走她隨身十幾年的玉扳指。
卡路壓根兒就沒注意到開門的另有其人。
跟在卡洛身邊的安娜也沒見過這等俊美得讓人屏息的美男子,愣在門口一動也不動。
羿陽瞪著杵在門口不動如山的洋婆子,以漢語道︰「貝勒爺,這洋婆子像棵木頭似的。」
這時卡洛才發現門邊還站了另一個男子,雖然沒听清楚他說的話,不過她也瞧見了還呆站在門口的安娜。
「安娜、安娜。」卡洛的臉微微發燙,她們主僕倆怎麼盡在這可恨的小偷面前失態?
安娜回過神來,不好意思地紅了臉,低著頭趕緊跟上小姐的步伐。
「卡洛小姐,請坐。」佑京彎起唇角一笑,擺了擺手。
卡洛的目光被一抹翠綠拉了過去,赫然瞧清楚他戴在拇指上的玉扳指,那熟悉的紋路,不就是她被偷走的那個玉扳指!
他怎麼敢如此猖狂、大咧咧地就將偷來的贓物戴在手上?
羿陽把門關上,回到佑京的身邊垂手而立。
「卡洛小姐要茶還是咖啡?」是他的錯覺嗎?怎麼覺得她的眼神里透露出一絲不友善。呵,這是時代不同的差異性嗎?那天在舞會上他還挺受小姐們歡迎的,或者是她與眾不同?佑京自問著。
卡洛冷冷地說,「不用麻煩了,我把事情說清楚、拿回我的東西就走。」太囂張了,他竟然敢這麼若無其事地坐在她面前!早知道她就帶警察一起過來。
第一次見面有什麼話需要說清楚,還要拿回她的東西?這位卡格?梅迪奇小姐會不會將他錯認為另一個人了?「羿陽,泡茶。」
「喳。」
「請問卡洛小姐所為何來?」佑京順著卡洛的目光停駐在自個幾拇指上的玉扳指。
所為問來?他還想繼續裝蒜嗎?卡洛旋即氣紅了臉,「你偷了我的東西還想裝作什麼事也沒發生嗎?」
偷!這說法可嚴重了,他貴為恭親王府的大貝勒,要什麼有什麼,哪還需要偷別人的東西,更不屑為之!
端著熱茶走近的羿陽聞言臉色一變,怒斥,「大膽,貝勒爺是何等尊貴的身份……」惱火之際他壓根兒忘了此刻身在意大利,月兌口而出就是漢語。
佑京不慍不火地遞了個眼神過去,示意他將茶奉上。
安娜像鴨子听雷似的一頭霧水,根本不知道方才羿陽嘰哩呱啦地說些什麼。
這一次卡洛听清楚了,那個隨從似的男于說的是中文,她听得懂他說的每一個字,但是……什麼貝勒爺?
佑京將折扇收起,順手擱置在茶幾上,優雅閑適地端起茶杯較啜一口,「還請卡洛小姐說明白,我究竟偷了你什麼東西?」
他怎麼敢以這種無辜的語氣反問她?卡洛發現自己的心里荒謬地升起一絲不確定,彷佛是她誤會冤枉了他一般,但是證據明明就在他的手指上,不是嗎?「十幾天前的半夜你潛入我家,從我身上偷走那個玉扳指。」
從她身上偷走那個玉扳指?胡扯!那個玉扳指原本就是貝勒爺的東西,怎麼會變成她的?羿陽皺起眉,強忍著不出聲。
十多天前?算算時間,約莫是他和羿陽來到此地的時候吧!「這個玉扳指……」佑京沉吟了半響,彎起笑眼,「我倒想問問卡洛小姐,你要怎麼證明這個玉扳指為你所有?」
證明?卡洛沒料到他竟然會反過來先開口質問她,微微愣了一下。「我……我很清楚那個玉扳指的每一條紋路,也有很多人可以證明那個玉扳指是屬于我的,在被你偷走之前。」她還特意強調他偷竊的行為。
羿陽終于按捺不住,怒喝出聲,「放肆,你再敢如此言語冒犯貝勒爺,小心你們的小命不保。」
佑京交疊起修長的雙腿,漫不經心地沉吟,羿陽的听力不錯,就是開口說這方面弱了點。
安娜駭了一跳,神情驚慌地捂著胸口,雖然听不懂那個男人在叫囂些什麼,卻也可以明白地感受到他的敵意,「……小姐,他怎……麼這麼……凶啊!他……他該不會想……對我們……怎麼樣吧?」這個男人看起來一副窮凶惡極的模樣,他會不會……會不會對她和小姐來個先奸後殺?嗚……她不想那麼早死啊!她還想談戀愛、還想結婚生子、想做的事還有很多很多。
聞言,卡洛的臉色也變得有些蒼白,一接獲消息,她就倉率地決定要來一探究竟,這是不是太草率了?會不會害了自己和安娜?
她力持鎮定,壯起膽子道︰「你……你們最好別亂來,飯店里的侍者,還有很多人都看見我們走進這個房間,要是我們怎麼了,你們也一定跑不掉的。」可是微微不穩的音調還是泄露了她的不安。
情勢對她們很不利。安娜在等待著,準備一有機會就要拖著小姐往外沖。
「羿陽,別嚇壞兩位小姐。」佑京呵呵笑地輕斥聲音始終都是和煦如春風,一如他的人般讓人情不自禁地眷戀。
是巧合嗎?還是她真的听得懂漢語?「你的配刀別叫人瞧見。」這一句他改以漢語說出。
他的配刀原本就隱藏在長袍底下,不會讓人瞧見,他不明白貝勒爺為什麼要點明了說,不過,貝勒爺會這麼說自有他的道理,他照做就是了。「喳。」
配刀?話聲一落,卡洛的身體陡地一震,腦中倏地一片空白,還來不及思索逃命的方法,就茫然地對上一雙勾魂眼。
她果然听得懂漢語。瞧她充滿防衛的眼神,就像是被踩著尾巴的貓兒豎起全身的毛,有趣得緊。佑京「刷」地一聲展開折扇輕搖。
卡洛和安娜聞聲都差點驚跳起來,全身僵硬得彷佛是石雕一般。
「清楚玉扳指上的每條紋路,只要有眼楮的人都可以這麼說,至于人證……」佑京的話鋒淡淡地一轉,「羿陽,你說說,這玉扳指我戴在手上多少年了?」
羿陽恭謹地回話,「十二三年了。」心中卻納悶不已,這玉扳指明明是貝勒爺的,怎麼會跑出個娘兒們前來索討?
如果她說的是實話,那麼這肯定是穿越時空所導致的另一個小問題,「瞧,我也有人可以證明這個玉扳指為我所有,十余年來不曾離身。」
「你們說謊!」若是照他們的說法,這十三年來她一直把玉扳指戴在胸前的事要怎麼解釋?他們怎麼能夠神色自若地一搭一唱,編出如此荒謬的慌言?她非要戳破他們的謊言不可。對了——「那個玉扳指上頭有刻東西,如果你能指出刻在哪里,刻了什麼,我就相信你們說的話。」玉扳指上刻字的地方並不明顯,算得上是隱密了,她也是在買回來之後的第三年才發現。
偷東西的竊賊在乎的是物品的價值,根本不會注意到那麼細微的地方。
「小姐……」安娜拉了拉她的衣角,提醒她激怒這兩個來歷不明的男子,是很不智的舉動。
她也發現了。佑京瞅著她,輕笑出聲,「上頭刻的是我的名字。」
他知道?刻的是他的名字?通報消息的人只說他姓容,那麼他叫——「容佑京。」
她不得不承從玉扳指上刻的那兩個字的確是佑京沒錯,但是……「那個把玉扳指賣給我的老爺爺說過,這是中國清朝一個貝勒的遺物……」啊!貝勒?她剛剛好象听見那個叫羿陽的男子尊稱他為貝勒爺,難道他真的是……卡洛隨即使勁地搖頭,現在都已經是二十一世紀了,哪來的貝勒啊?
真是大不敬。「你活得不耐煩了,竟然敢詛咒貝勒爺……」說著,羿陽就要拔刀。
「啊——」安娜發出一聲尖叫。
佑京的手輕輕一揮,從容不迫地以折扇壓住羿陽的手,沒讓他的配刀出鞘。「生老病死乃人生必經的過程,何來詛咒之說?」那些福壽綿延、長命百歲的逢迎馬尼可以省略,他不愛听。
他可不以為有人能夠在過了兩百多年之後,還能存活于這世上,若有,非妖即怪!
「喳。」羿陽退了下去。
佑京悠然一笑,「卡洛小姐,請你原諒羿陽的莽撞,別放在心上。」
直到此刻,卡洛才發現自己一直屏住呼吸,使得胸口隱隱作疼。「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一個兩百多年前古人的遺物怎麼可能會刻有他的名字?玉扳指只有一個,如何能同時被兩個人持有?容佑京又為什麼會被尊稱為貝勒爺?有股詭異的感覺悄悄地在心底蔓延開來,她的腦袋里一片混亂。
「小姐,我們快點跑!」安娜覷了個空檔,拉起卡洛就沒命地往門口沖,彷佛身後有惡鬼在索命似的,眼看就要扭開門把之際,眼前驀地一花,那個叫羿陽的男人已經擋在門前了。
安娜嚇得臉上的血色盡失,她根本就沒看見他是怎麼移動身形的,一眨眼他就杵在面前。他們……他們到底是人是鬼啊?
佑京的唇角揚起淺淺的微笑,「卡洛小姐,你的茶還沒喝呢!」
惟一的出口被堵,她們也只能退回原來的位子。
性命都快不保了,誰還管茶喝了沒!安娜心里亙犯嘀咕,卻在一抬頭就被佑京爾雅俊逸的笑容勾走了三魂七魄,愣在當場。
卡洛坐回椅子上。「你們到底想怎麼樣?」
「你不是想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嗎?」佑京改以漢語對她說,俊美的臉上笑容不減。
羿陽感到困惑,貝勒爺怎麼會突然對這女人說漢語……念頭才剛冒出頭便听聞卡洛的回答響起。「我只想拿回——」卡洛說到一半愕住了,他知道她懂中文!
羿陽詫異至極地打量地。
佑京狀似苦惱地輕蹙劍眉,「這個玉扳指原本就屬于我,要我如何還給你?」
她想不通,「你怎麼知道我听得懂你們的語言?」
「是你的眼神和反應露了餡。」她的道行還淺。
她又朝羿陽的腰際投去一瞥,「所以你用話來試探我。」
佑京一笑,沒有否認。
卡洛索性挑明了問︰「你們打算殺我們滅口?」
佑京挑起眉,勾魂眼里散發著淺淺的笑意,「你為什麼會這麼以為?」
「你怕我們離開之後會去找警察來抓你們。」說完,她立即發現可能被自己的話逼入險境。
「承蒙提醒,感激不盡。」他輕笑。
卡洛懊惱得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可是說出的話無法收回。
他的語氣里有惋惜,「可惜我並不打算殺你們。」
卡洛簡直不敢相信她和安娜的好運,「什麼?」難道他一點也不怕警察嗎?莫非他有所憑恃!
「警察要抓人也得人贓俱獲吧。」佑京像是自語,又像是在回答她沒有問出口的疑問。「那就毀了這個玉扳指吧。」他毫不在意。
「拜托!不要——」卡洛激動得傾身向前,「我不會去報警,你不要弄壞它。」
「嗯?」他支著下鄂望著她。
「我不會去報警。」卡洛再次允諾,但是她不明白,「既然你井不在乎那個玉板指,為什麼不把它還給我?」
佑京漫不經心地輕吟,「這玉扳指是我的東西,要還給誰?」
她瞪著他,「你到底是什麼人?」
「你都已經听見羿陽對我的稱呼了,又怎麼會猜不出我的身份呢!」他呵呵輕笑。
「我是清朝恭親王的長子佑京,封爵是貝勒。」
佑京貝勒。
☆☆☆
一直到安娜拖著她家小姐離開之後,羿陽才有機會開口。
「貝勒爺,屬下不懂,為什麼要把您的真正身份告訴那個女人?要是她去大肆宣揚開來,那可怎麼辦才好?」說不定他和貝勒爺會被當成妖孽對付,處境堪慮啊!
「你不覺得日子太枯燥了?」佑京眺望著團外的街景,悠然地道。
枯燥?羿陽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嘴巴張了張,卻沒有發出半點聲響。他已經開始盤算可能會面對的陣仗,自己又該要如何保護貝勒爺的安全。
「這麼一來豈不熱鬧多了。」她會再回來找他。
羿陽開始冷汗涔涔。
佑京安然道︰「她不會說出去的。」
他要能這麼篤信就好了,得想想法子。
羿陽這一想想到了午夜,待佑京和衣就寢之後,他悄然無聲地起身。
為了貝勒爺的安全,他必須鏟除一切危險的根源,那兩個女人不能留下,除掉她們之後,他再回來向貝勒爺請罪。
就在他的手握上門把之際,幽暗中傳來一抹清冷的噪音格外讓人背背發冷,「你要上哪去?」
羿陽聞聲驚出一身冷汗,趕忙轉身回話,「貝勒爺,屬……屬下還不困,想到外面走走。」
他冷笑一聲,「走走?走到梅迪奇的府邸去?」
羿陽陡地一驚,隨即屈膝跪下。「貝勒爺,屬下只是……」
「只是要違抗我的命令,到梅迪奇的府邸去,除掉卡洛和她的女僕。」他懶懶地接話。
羿陽誠惶誠恐地回復,「請貝勒爺恕罪,屬下知錯。」
躺在床鋪上的佑京語調輕柔地低哼,「不要再有下一次。」
「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