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已經有很久很久的時間沒有見到孟立了,不知道他在忙些什麼,連打電話給她的時間也沒有,或者他是在躲著她?
孟立他交了新的女朋友……就是店里早班的工讀生小盈……狄仰說過的話就這麼毫無預兆地躍進她的腦海中。
她一向都不是那種會纏著男人不放的女人,他為什麼不直接來跟她談,她會同意和他分手,心平氣和地分手,而他們還會是朋友。但他卻選擇了欺騙一途。
如果說完全不喜歡孟立,她是在自欺欺人,畢竟她曾為他心動過,只是她始終不明白在短短的三個月中,孟立為什麼會有那麼大的轉變?從殷勤的追求到現在的不聞不問,是她變了嗎?還是他?
他曾說過他有多麼地愛她,想和她攜手共度未來,讓她以為他的心只為她一個人跳動,而那些呢喃愛語似乎猶在耳際,他的心卻已為別人跳動。呵!短短的三個多月,她短暫的戀情就這麼隨風而逝了,快得令她來不及挽回。
「緣學——姐。」
唐緣因為太過于專注在她的思緒里,所以對狄仰的叫喚毫無所覺。
狄仰只好再加大音量,「緣學——姐。」她在想什麼想得這麼專心?
咦……是不是有人在叫她?唐緣猛一回神,便對上一雙閃著惑人光芒的金色眸子,她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不論何時何地,他看起來都是那麼地耀眼迷人,俊美得令人屏住呼吸。
「你什麼時候來的?」她揚起一抹笑。
「剛剛。」狄仰單手支著下巴斜斜地瞅著她,「你在想什麼?不會是我吧?」金色的眸子里彌漫著淡淡的、不易令人察覺的悲哀。
「什麼啊!你未免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吧!」唐緣笑盈盈地嗤道,類似這樣的對話幾乎每天都會來上好幾回,她已經習以為常了。
「別那麼吝嗇嘛!想我一下又不會怎麼樣,就當是日行一善,如何?」什麼時候起他的行情已經下跌至此?狄仰自嘲地暗忖。
光看她剛剛眉毛糾結在一起的情形,他就知道佔據她思緒的人是孟立。雖然,他早就明白這個事實了,但是每想及一次,他的心就揪疼一次,不過,他不會讓她有機會知道,他並不想造成她的困擾。
「明天吧!考試考得如何?」
「應該還不錯。」至少,題目他都會寫。
「叮!」的一聲,自動門打開來,走進兩名身材高挑、曲線玲瓏的年輕女孩來。
唐緣的視線飄向門口,「歡迎光臨。」是狄仰的同班同學,她們是來找他的吧!「有人來找你了,大帥哥。」她並不是對他的付出毫無所覺,她知道每每在她最需要人的時候,只消一回頭即可以找到他,他始終無怨無悔地陪伴在她身邊。
狄仰回頭往門口的方向看去,看見那兩個朝他走來的熟悉身影,俊臉上的笑容立時隱沒,她們還真是陰魂不散、鍥而不舍啊!
「學姐。」朝他走來的兩個女生同時打了招呼。
「坐啊!想喝點什麼?」對于她們眼中的敵意,唐緣早已經見怪不怪了,只是狄仰那無遠弗屆的魅力令她大大地吃了一驚,似乎不論男女都會喜歡上他。
「我們可以坐在你的身邊嗎?」她們決定要聯手主動出擊了。
狄仰別開臉,淡漠地道︰「那是你們的自由,與我無關。」老實說,他根本一點也不想理會她們。
唐緣聞言,伸過手揉了揉他柔軟烏黑的頭發,「狄仰,不要這樣子,她們是你的同學。」
同學?那又如何?狄仰輕哼。他只在乎她一個人,其他人于他都是不必要的。
察覺到投注在她手上的四道犀利目光,唐緣趕緊將放在狄仰頭上的手縮了回來,如果目光能夠砍人的話,只怕這時她的手已經斷成好幾截了。女人的妒意是很恐怖的。
狄仰若有所覺地瞟向身邊的兩個同學,「你們是來找我的?」
唐緣朝天翻了翻白眼,難不成她們是來找她?這是什麼問題嘛!
「嗯!」她們兩個像是約好了一般同時點頭。「剛考完期中考,我們想找你去唱KTV。」
「嗯!」他輕輕柔柔地應了一聲,隨即堅定地回答,「我沒興趣。」
「可是……可是……」這個回答顯然出乎林玉真的意料之外,令她有些措手不及。
狄仰懶洋洋地掀了掀眼皮,里頭的金色光芒有一下沒一下地透射出來,他已經盡了做同學的義務——和顏悅色地回答她們的問題。
此時,另外一名女同學張秀美較有勇氣地接口道︰「你常常和學姐去KTV的,不是嗎?」在提出邀請之前,她們已經對他做了一些調查,有了些微的了解。他明明是喜歡上KTV唱歌的,為什麼要拒絕她們的邀約?
「沒錯。」他十分爽快地承認。
「那為什麼拒絕和我們同行。」張秀美又道,她似乎執意問出個結果來。
「不想去就是不想去,沒有為什麼。」他不想也沒有必要向她們解釋,視線不由自主地又飄至吧台內忙碌的嬌小身軀上。
她一直把他當成弟弟一般看待,而自從那一次的事件以後,孟立這兩個字就等于禁忌,沒有人會主動提及此事,但是,問題仍然存在。她還是喜歡孟立的吧?這是他最在意的事,卻不能問出口。
「難道你真的喜歡上學姐了?」林玉真鼓起最大的勇氣將梗在心中的大問題問出口。班上一直流傳一個謠言——狄仰喜歡上唐緣學姐。
她的話一字不漏地鑽進狄仰的腦海中,他不疾不徐地扭頭瞪視著她,「我是喜歡上她了,這又和你有什麼關系呢?」他要喜歡誰是他的自由。
「你……」她們兩人皆瞠目結舌地瞪著狄仰說不出話來。
那個傳言是真的!他真的喜歡上唐緣學姐了!怎麼可能?
吧台內的唐緣突然又感到有四道如刀般的目光投注在她的背上,不用回頭她也知道一定又是那兩個愛慕狄仰的學妹。不曉得狄仰又說了什麼,才會讓她們的目光又銳利了起來。
狄仰的嘴角挑起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漫不經心地掃了她們一眼,「你們還想知道什麼呢?」他的樣子看起來可不像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人哦!
「沒……沒有了。」
狄仰滿意地哼了一聲,不再理會她們,趴在吧台上凝神細想唐緣和她的搭檔——邱彥齊的對話。
「你知道吧?今天要排下個月的班。」邱彥齊邊洗杯盤邊道。
排班?唐緣認真地側著頭思索了好一會兒,好像是有那麼一回事吧!「孟立他會來嗎?」話一出口,她自己也忍不住搖頭失笑,天底下有這種形同陌路的情侶嗎?
邱彥齊的黑眸中飛快地掠過一些什麼,令人來不及捕捉,「他是店長。」
言下之意是指孟立非來不可。那麼,她就會見到他了。這一陣子,她每回打電話找他的時候,要不就是沒人接,要不就是他說他很忙,說不到三句話就掛斷電話了。他躲避她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她正在努力淡釋心中對他的感情。
「他可能會和小盈一起來。」邱彥齊希望她有個心理準備,免得受到太大的刺激。
是嗎?和小盈一起來?這個訊息就像一把銳利的刀子劈進她的心底,將她的心硬生生地切成兩半。「我已經知道了。」
她一定可以將心中的感覺隱藏起來,平靜地面對那一幕,一定可以的。就算再困難,她也會克服的。
孟立會來?狄仰的臉色一黯,低頭瞄了瞄手上的表,男主角就快要出場了,他這個男配角也該下台一鞠躬了,不是嗎?但是,他實在是不放心……這麼想也許有些可笑,可是,他希望她需要人的時候,毋需言語他就在她的左右。
唉——狄仰在心中重重地嘆了一口氣,今天只怕是難過了,不論留與不留,對他而言都是一種煎熬。
「狄仰,你怎麼了?那麼沒精神。」唐緣自眼角的余光瞟見狄仰要死不活的樣子。
「緣,我肚子餓了。」他無力地抬起頭,眼中的金色光芒淡了一些。
她又敲了他一記,「叫我學姐。」他真以為她沒發現他的偷跑步嗎?從唐緣學姐、小緣學姐到緣學姐,最後就直接叫緣。他還真是偷工減料的高手,她忍不住微微笑了起來,暫時將殘酷的現實丟至腦後。
「哎喲!那太見外了啦!」他掩飾得完美無缺,任誰也看不出來,「叫緣比較親切,也顯得你比較年輕嘛!」
會嗎?比較年輕?她自己倒沒什麼感覺。「叫學姐,我可是比你多喝了二十天的牛女乃耶!」雖然她長得沒人家那麼高。
「不要。」他很干脆地拒絕了,「緣,我肚子餓了。」對于其他人詫異的目光,狄仰始終毫不在意。
「你……」
「肚子餓了——」他賴皮地道。
拗不過他,唐緣只好作罷,「你想吃些什麼?松餅、水餃還是雞絲面?」
「松餅。」
這時,在一旁的林玉真和張秀美實在是怔住了,她們從沒看過如此笑容可掬又可愛的狄仰,似乎只有和唐緣學姐在一起時,他才會露出不為人知的這一面,感覺上也比較像是一個二十歲的大男孩了。
她們更是嫉妒唐緣學姐了,為什麼就只有她能夠輕易地左右狄仰的心情?讓他卸下冷漠疏遠的面具,就連金色的眸子里也流轉著柔情?
「蜂蜜口味還是冰淇淋口味?」
「蜂蜜。」
「OK,馬上來。」唐緣旋身去制作松餅。
狄仰輕輕地吁了一口氣,目光一轉到身旁的林玉真和張秀美身上,立即自動地降溫,「你們還在這兒?」他以為她們早該走了。
「你……怎麼可以喜歡學姐,這太奇怪了!」林玉真囁嚅地道。學弟追求學姐?感覺真的有些怪異。
狄仰的眼神凌厲了起來。目不轉楮地盯著說話的林玉真,並且不懷好意地笑了,「你管太多了吧!我要喜歡誰是我的自由,誰也管不著。」
在那雙金色眸子的逼視下,林玉真不由得渾身輕顫了起來。她有種快要被他眼中金色火焰吞噬了的感覺,如果她敢再多說些什麼的話。而張秀美自始至終都被狄仰身上彌漫的詭譎震懾得說不出話。
這個時候的狄仰就像是凶猛的野獸,令人打心底升起一股恐懼。此刻的他和方才的他簡直判若兩人,一個像魔鬼,一個像天使,形成極端強烈的對比,而原因只有一個——唐緣。
她們全是又妒又羨地望著唐緣,她是何其幸運地被狄仰所愛,想取而代之的人是不計其數的。
「吃吃看……」唐緣端上一盤香氣四溢的蜂蜜松餅,原本笑盈盈的臉卻因為出現在門口的兩個身影而僵住,聲音也有些不自然。
狄仰發覺她的不對勁,順勢回頭朝門口望去,是孟立和小盈。
他怎麼可以?狄仰的金眸迅速地掩上一波雷霆萬鈞、一觸即發的怒氣,他現在有股沖動想將孟立碎尸萬段,光因為他對唐緣的傷害就足以下十九層地獄了。
狄仰迅速地站起身,正欲邁開步伐去找孟立干上一架,卻有只冰冷的小手緊緊地抓住他的手。
「緣,你——」
她只是臉色蒼白地搖頭,沒說任何一句話,幽暗的眸子里掠過傷痛。
「我去找他算賬,這算什麼男子漢大丈夫!」狄仰低低地吼道。在這種場面下,他雖然不能使用魔法,但要把孟立扁得鼻青臉腫還不成問題。
唐緣抓住他的手不放,「不……要過去。」她想佯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模樣,但是,好難、真的好難。
原以為她可以輕易地將心中真正的感受隱藏起來,但在親眼看見孟立和她以外的女孩子狀似親密地卿卿我我時,她的心幾乎要碎成一片一片了。
顯然,她的演技還不夠好。淚意猶如一陣陣的狂潮般襲上她的眼眶,她得用盡全身的力量才能將淚給逼了回去,她不要在他的面前落淚,絕對不要。
狄仰反握住了她冰冷的小手,緊緊、結結實實地包裹住她的手,仿佛要將他的勇氣和力量自手傳遞到她的身上去。他要她知道,不論處在多麼艱難的逆境中,都一定會有他陪她一起度過。
感受到狄仰無言的支持,唐緣覺得體內似乎也多了一些可以支撐她的力量,讓她有足夠的堅強去面對那殘酷的事實,因為她知道不論情形再如何難捱,狄仰都會陪著她。
「嗨!小緣。」孟立揚起手打了個招呼,隨即搭著小盈的肩朝里面走去。
唐緣扯了扯嘴角,擠出一絲僵硬的笑容,喉嚨干澀地吐不出話來。
狄仰自始至終都緊緊地握住唐緣的手,殺人似的目光一直鎖住孟立,那男人大概是沒有心的,不偷偷地教訓他對不起自己也對不起緣。
他終究是忍不住地用了「閑閑沒事做」的左手動了一點小法術——在孟立準備坐下時,不著痕跡地將椅子移開,讓孟立跌了個四腳朝天。
「砰!」的一聲,引起店里每一位客人的側目、竊竊私語和偷笑。
唐緣也被這突如其來的「意外」震得一愣,到底是發生什麼事了?
這只是一個小小的教訓。狄仰的俊臉躍上一抹得意的笑,若無其事地動了動手指。「哎喲!怎麼那麼不小心呢?大概開花了吧!」輕輕的語調中彌漫著濃濃的幸災樂禍的味道。
「這……」唐緣的聲音粗嘎。但在看到狄仰那夸張的表情時,她忍不住露出淡淡的笑意,暫時把孟立帶給她的痛苦拋至腦後。
「惡有惡報。」
為什麼她總有種怪異的感覺揮之不去,仿佛孟立跌那一跤是狄仰的惡作劇?但是,狄仰和孟立相距了兩公尺遠,他不可能辦得到。可是,為什麼他的樣子看起來好像早就知道會發生那個意外似的?
狄仰如鷹般銳利的目光一直不曾自孟立的身上移開,就像是發現獵物一樣緊盯著不放,他突然覺得跌那小小的一跤實在是算不了什麼,所以,他的腦海中又有了新的Idea。
孟立十分尷尬地自地上爬了起來,他真的不明白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可是,他的身邊除了小盈再也沒有其他人了,沒有人可以動手腳捉弄他的。難道椅子自己會移動不成?
他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一下椅子,沒有任何怪異的地方啊!剛才……真的是他自己不小心嗎?盂立半信半疑地瞪了那張椅子許久。
「快點坐下來啦!」小盈小聲地說,她並不想再成為眾人注目的對象。
孟立又多看了那張椅子幾眼,確定沒有奇怪的地方後,才小心翼翼地再次坐下,不到兩秒鐘立即自椅子彈了起來,「啊——」
「怎麼了?」
他一臉痛苦地反手在臀部一陣模索之後,拔出一根圖釘。
「椅子上怎麼會有圖釘?」她一臉不解,「呃,你……上的傷要不要緊?」
傷口八成流血了,該死,他剛才明明看得很仔細了,什麼東西也沒有,為什麼在他坐上去後又會冒出這一根圖釘來?這其中一定有鬼……
「只是一個小傷而已,沒有關系。」他的目光已經開始四下梭巡起來了。
最有嫌疑的人還是小盈,只有她離他最近,也是惟一可以動手腳的人,但是,她不可能會做這種事的。愈想他愈覺得詭異,寒毛也一根根地堅立起來。
唐緣莫名其妙地看孟立耍猴戲似地坐下,彈起來,再坐下,再彈起來,「發生什麼事了?」因為店里時時刻刻都播放著音樂,所以,她根本听不見他們在說些什麼。
「大概是他身上有跳蚤吧!」狄仰臉上的笑容依舊,只是語氣有些無關痛癢。這是孟立罪有應得,怪不得別人,也不值得同情。
「有跳蚤?」她喃喃地重復。這……這算哪門子的答案啊?唐緣倏地扭頭瞪著他。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她好像看見在孟立坐下的前一刻,狄仰的手指便會輕輕地動了幾下,而下一刻,孟立整個人立即如遭電擊般地彈了起來。會是狄仰的惡作劇嗎?如果是,那他又是用什麼方法做到的?
狄仰聳聳肩,俊臉上的笑容正緩緩地擴大,「哎喲,太久沒洗澡的話就會長跳蚤的,這是一定的嘛!」真是大快人心啊!
太久沒洗澡?那根本是胡說八道,孟立不是那種不愛干淨的人,「我是跟你說正經的,別開玩笑了啦!」唐緣啼笑皆非地望著他。
狄仰挑了挑眉,正經八百地回答,「我說的是實話,不是開玩笑。」
「和你沒有關系嗎?」
他裝傻,「什麼事和我有關系?」想不到她的感覺還挺靈敏的嘛!居然猜得到是他動的手腳,不簡單!嗯!他更喜歡她了。
「剛才是不是你在捉弄孟立?」雖然,她還想不通狄仰到底是如何做到的,可是,她知道會為她打抱不平、懲罰孟立的人只有他。
「我?」
「對,你。」她點頭。
狄仰故作訝異,「怎麼可能,我和他距離這麼遠,我如何下手啊?」
對于他的反問,她無言以對。不管怎麼樣,那都與她無關了。
唐緣突然發現左手手上傳來無止境的溫暖,低頭一瞧才知道她的左手還在狄仰的大手包圍之中,「放開我的手,我要去工作了。」她的臉微微一紅,不可否認的,他的手給了她支撐下去的勇氣。
狄仰依言放開她的手。
唐緣又回到吧台內繼續工作。
說毫不介意是騙人的,孟立和小盈的一舉一動都刺激著她的每一根神經,她無法視若無睹也無法遏止如火般蔓延開來的心痛和難堪。她挺直了背脊,不論待會兒將會出現什麼樣的情形,她都會咬緊牙關承受下來,她不會被擊垮的。
「我們該過去排班了,你沒事吧?」邱彥齊不放心地詢問,她的臉色太蒼白,笑容太燦爛。
「沒事,你別擔心。」她的笑容愈見耀眼,她的自尊心不容許她在孟立的面前示弱,可是,她的心卻早已傷痕累累了。
每朝他們走近一步,她心上的傷口便又多出一個,但是,她的腳步卻沒絲毫的遲疑。
望著唐緣僵硬的肩膀、挺直的腰桿,沉重卻又故作輕快的步伐,狄仰知道她正承受著莫大的痛苦,他多想飛奔到她的身邊去。但是,不行,這一戰必須由她自己來打,她一定也不會希望他插手。他恨這種束手無力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以嬌小的身軀去承受一切。
狄仰的雙手緊握成拳,金色的眸子里布滿血絲,如果不是有魔谷的法則束縛著他,他真的會毫不遲疑地將孟立碎尸萬段。
自始至終,唐緣的背脊一直挺得直直的,當孟立和小盈相偕離去後,她才沖進化妝室。
狄仰同時也站起身,邁開大步地朝女子化妝室走去,無視于其他人驚詫的目光,就這麼大咧咧地推開門走了進去。他飛快地打量了一下四周,除了有個陌生女子站在鏡子前面整理儀容外,沒瞧見唐緣的蹤跡。
「啊——」原本在鏡子前整理儀容的女子看見男人闖進女生廁所後,尖叫了一聲,隨即拔腿落荒而逃。
狄仰懶得理會她,徑自把目標轉向兩間門板緊閉的廁所,她一定在其中一間里面。
他抬手敲了敲兩間廁所的門,「緣,我知道你在里面,出來。」一想到她獨自在里面低聲飲泣,他的心就如同刀割般難受。
「你不出來的話,我就破門而入。」他又敲了敲門,這一次更加用力。
靜默了三秒鐘,左邊那間傳出怯怯的聲音,「先生,我不是你要找的緣。」真是的,怎麼連上個廁所也會遇到這種事,外面那個人不會真的打算破門而入吧!「我真的不是。」
听聲音也知道不是。狄仰將注意力集中在右邊的廁所上,「緣,你出來。」
廁所內依然沒有任何動靜,就在他打算破門而入的前一刻,門無聲無息地打開來,一張梨花帶淚的俏臉出現在他的面前,他就知道她是躲在廁所內哭泣。
「你到底想做什麼?」她失控地大喊,自眼眶紛紛落下的淚珠就像是斷線的珍珠一般。「難道我連哭泣的自由也沒有?」她都已經躲到廁所來了,他還是有辦法把她從廁所里挖出來。
狄仰不發一語地伸長手臂將淚流滿面的唐緣摟進懷中,不容拒絕地讓她靠在他的胸膛,「你不需要一個人躲在廁所里無聲地哭泣……」他的聲音暗啞。
「你……」她掙扎了一下,沒能掙月兌他鐵一般的箍制,人還是在他溫暖的懷抱里。
他心痛如絞,緊緊地擁住她不放。「要哭就到我的懷里哭吧!」
僵持了一分鐘,唐緣的手終于環上狄仰的腰,緊緊的,而後放聲大哭。